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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oRaven】Mark



指尖隨意地在黑白琴鍵上飛舞，她本就只是為了消磨時間才會前往琴房，因此在門被推開的細微聲響傳入耳中的當下便停止原本的即興演奏。

身後的腳步聲一滯，隨後又加快了步伐。

她不用回頭不用詢問也知道來者是誰。Shiori Novella的手依然放在琴鍵上，但她稍微挺直了腰桿好讓對方比較容易把自己抱入懷中。

一個眨眼的間隔，帶著清香的溫暖便包圍住收藏家微涼的肌膚。

「⋯⋯打擾到妳了嗎？Shiorin⋯⋯」

好聽的沈穩嗓音夾著不同以往的撒嬌在耳邊迴盪，她搖搖頭，伸手輕撫垂落在自己身旁的烏亮長髮：

「沒事喔，我本來就只是在打發時間而已⋯⋯倒是妳比較要緊吧？」

「⋯⋯」

壓低了聲音詢問卻沒有得到想像中的回應，收藏家於是稍微側過臉。


Aren’t you coming for me?


酒紅色的眼晃了晃，在那句誘惑的低語後。

她先是望著地面，又別開目光，眼神四處飄移著，就是不願意自己回答收藏家的問題。

寵物鳥可愛的行為逗笑了Shiori。她稍微將身子往後，把自己更理所當然地塞入對方的懷抱中。

如果是平常的話，惡魔肯定會為自己「難得的主動」亂了節奏不知所措。但她卻是順勢將整張臉埋入收藏家的頸窩，貪婪地嗅吸心愛人兒自帶的淡雅香氛，時不時輕舔對方過於消瘦的肩板。

這些都讓Shiori更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雖然好像比之前都要提早了幾天⋯⋯但，是易感期，對吧？」

Nerissa輕哼了幾聲，除此之外再無別他。這是同意的意思嗎？總覺得今天的她狀況有點奇怪⋯⋯話特別的少⋯⋯明明之前都還不會這樣的⋯⋯


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


「⋯⋯⋯⋯」

她深深為眼下的她著迷。不論是那柔順的髮還是白皙的肌膚跟好聽的嗓音甚至是那微低的體溫，只要是屬於她的一部分就深深戀慕著。

吮吻她的肩板時，那一瞬間的顫抖也令人感到憐愛。


啊啊⋯⋯還有她身上才會有的墨香⋯⋯讓人心安⋯⋯想要更多⋯⋯


想要讓這墨香永遠只屬於自己。


「⋯⋯可以咬妳嗎，Shiorin?」

「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不要緊的。如果太過火我也會讓妳知道。」

收藏家只是在例行調侃，沒有任何惡意的，Nerissa自己也心知肚明，再加上此時此刻的她還真的是蠻有可能隨時都會失控的。可是，可是？她有什麼辦法？她是那麼地愛戀懷中人的一切，就算是對方飄散在空氣中的一絲髮香都足以令她瘋狂。

易感期的惡魔委屈地低嗚幾聲，然後是她摟緊自己腰肢的雙手以及耳上濕熱的舔舐輕咬。

虎牙刮擦著白皙的肌膚，夾著她難耐的喘息。收藏家感覺到惡魔一路的啃咬，當後者將她的髮順到右肩上時收藏家也稍微繃緊了神經、提早做好心理準備。畢竟按照以往的習慣，惡魔接下來會咬的地方想必是——

「⋯⋯嗯。」

——毫不客氣地咬住了後頸。雖然力道不至於咬出血卻也足以讓人倒抽口氣⋯⋯


⋯⋯本該是如此的。


「⋯⋯等、Rissa、啊」

不出幾秒情況便全面失控。

僅僅一個眨眼的瞬間她就成了被擒獲的獵物，身後人更收緊摟腰的手，不曾在雪白上留傷口的牙更用力地咬入眼前的肌膚，就像是出自本能的、著魔地想咬穿那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腺體。

收藏家悶哼了聲，卻也沒有掙扎或抵抗的打算。她的雙手終於離開琴鍵，微涼的掌心輕覆在惡魔似乎漫了一層薄汗的手背，比起制止更像是在安撫地輕拍：

「Rissa, Rissa？冷靜一點，嘿⋯⋯我在這裡，沒事的。」

「⋯⋯」

後頸的咬合力隨著她的輕拍和低語逐漸減少，最後終於鬆開那被蹂躪得出血的肌膚。

顫抖的吐息打在傷口上，然後是唇瓣小心地輕觸、輕舔去那沾在雪地上的血珠：

「⋯⋯對不起⋯⋯我沒控制住自己⋯⋯是不是很痛？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啦，只是個小傷⋯⋯又不是把整塊肉都咬掉了，對吧？⋯⋯倒是讓我轉過去看看妳，可以嗎？」

「⋯⋯⋯⋯」

舔舐咬痕的動作停下了，摟腰的手卻反其道地收緊。

這很明顯並不是個同意的肢體動作。Shiori揚揚眉，本只是覆蓋的手轉而輕扣著那總能帶給自己安心感的、溫暖又稍大些許的手：

「What’s going on? My little biting bird…我只是想看看妳，確認一下妳的狀況而已⋯⋯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妳今天⋯⋯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這讓我有點擔心。

所以可以讓我看看妳嗎？就當作讓我放心？」

「⋯⋯⋯⋯」

她總是，這個樣子。不論是打趣的調侃還是溫柔的關懷，收藏家說出口的話總是簡單純粹、單刀直入而讓惡魔難以不去回應。

Shiori Novella或許對自己的「身世來歷」這類事情還有所隱瞞，但她絕不會在跟Nerissa Ravencroft的對話中撒謊。

這是她們之間一個無聲的約定。很久之前就訂下的、彼此從未想過要打破的約定。

「…Rissa?」

瞇了瞇酒紅色的眼，她輕啄了下懷中人的髮，原本拘束著對方的手緩緩鬆開。

總算能如願轉過身，Shiori獎勵性質地將一吻輕落在惡魔好看的鼻尖上：

「謝謝妳，Rissa⋯⋯妳想聊聊嗎？還是晚點、之後再說也可以的⋯⋯？」

她在第一時間就能夠理解為什麼身後人會抗拒讓自己轉過身了。映入眼簾的Nerissa是少有地哭紅了雙眼，明明不算個太震撼的畫面，卻讓見識過各種腥風血雨大風大浪的收藏家驚得心臟都漏跳了一拍。

惡魔面對自己的提問，張了張口，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的閉上，微抿著唇。Shiori於是伸手幫她把頰邊碎髮順到耳後。

「⋯⋯嘿，沒事的⋯⋯要不我們先過去我的房間？我們可以一起躺在床上，如果妳累了想先休息也沒關係⋯⋯等妳想說的時候再說就好。我都會在妳身邊的。」

「⋯⋯⋯⋯」

柔和的琥珀，像是冬日裡的暖陽一樣讓人感到暖意，讓她又感到眼眶一熱。


那就像是個無形的開關，啪地一聲被打開便立刻席捲全身。


難以言喻的酸澀感湧上心頭，淚水也像斷了線的珍珠不斷從眼角滾下。她無從去抵抗哭泣的衝動，只能任由自己被這波突如其來又兇猛的情緒吞噬。

她知道她沒辦法控制，事實上她也沒想要對方克制。

收藏家微涼的指忙著拭去那些豆大的淚珠，平時常吐出揶揄玩笑的嘴此刻低語的盡是安撫的言詞。

易感期的惡魔總會想很多零碎的小煩惱。想不知有無的明天，想不知有沒有好好把握的今天，甚至是想有無錯過的昨天。

但即使Nerissa還沒跟她說清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心思細膩如Shiori也已經隱隱約約察覺到戀人的情況有別於以往的「緣由。」


並不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


而是她一直都隱忍著。直到瀕臨臨界點，直到這次的徹底潰堤。


＊


初次見面的時候，她就深陷在那雙剔透明亮的琥珀眼中。

自我介紹的時候，她就依戀起那銀鈴般清脆悅耳的嗓音。

無關乎任何外力因素，甚至要說理由可能也說不上來，她就是非常單純地被這個人給吸引。

Nerissa Ravencroft起初只是難以言喻地在意Shiori Novella。

在意著她的目光所望，在意到那雙琥珀眼的主人都轉過了頭、和自己的視線撞個滿杯。

「在看什麼嗎，Rissa?」

「⋯⋯⋯⋯」

「⋯⋯Rissa?」

「⋯⋯我在看妳。」

是看到那雙眼微微睜大些許Nerissa才意識到自己剛剛是脫口而出了多奇怪的話。

身高較高的她低下了頭並後退一步，支支吾吾地想為自己方才的言行做出辯解，但她過熱的腦袋什麼字句都還沒組織出來，收藏家已踏著輕巧的腳步靠近並彎著腰好再度跟惡魔四目相交。

琥珀眼的她笑彎了眼，平時如刀般犀利的目光此刻卻讓惡魔感到幾分柔情：

「那再多看點也沒問題呀？畢竟我也很喜歡妳的眼睛。像是收藏櫃裡陳年的紅酒，也像是我記憶中的某個夕陽餘暉⋯⋯讓人安心」

「所以能再讓我多看一下嗎？Rissa?」

「⋯⋯！」

心跳聲震耳欲聾的。奔馳的血液讓雙耳都覺得發燙。

她看著她明亮的眼眸，戴著手套的指輕勾了勾她同樣戴著指環的食指。

收藏家輕笑了出來，主動捉過惡魔溫暖的手。

實在很不可思議。她單獨走過了很長的一段時光，見過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存在、像眼前的惡魔一樣會讓自己「想要主動接觸。」


好比她對她無法言喻的掛念。


Shiori Novella發現，自己在Nerissa Ravencroft身邊能尋得許久不見的平靜和安穩。


＊


作為Beta的體質讓Shiori Novella對於訊息素的敏感度一直都很低下。她嗅不到Alpha通常帶有刺激性的強烈訊息素，也嚐不到Omega向來甜美的誘人訊息素，這讓她得以在人群中穿梭自如，眼瞳只追著她感興趣的收藏物。


沒有一個人留意過她，她也不曾為任何人事物停下腳步。


收藏家像個自由的靈魂，奔馳在她自己想走的道路上。


從來沒有多餘的「雜質」混入那太過純粹的琥珀中——直到那聲之惡魔映入她的眼簾。


像是流星般劃入她只有黑白的世界中。


「⋯⋯」

不只停下了步伐，她甚至還為她停下了呼吸。

想要前往，甚至可以說、想待在她身邊。

明明作為Beta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會有此刻的悸動，不該會有此時的留戀。

「⋯⋯」

啊啊⋯⋯可是啊，該怎麼說才好呢⋯⋯

她停下的理由⋯⋯似乎要更加單純些。


⋯⋯是那雙酒紅色的眼眸太過溫柔的緣故嗎？


無關乎自己生為Beta的身體。

她恍惚地想，是那雙紅眸，是「那個人本身」，讓自己想駐足。


＊


她知道她是Alpha，她也知道她是Beta。不過這也就僅止於此，沒有改變一分一毫她們的關係。

惡魔喜歡將收藏家抱在懷中，嗅著她獨有的清淡墨香，感受著她微涼的體溫緩和自己常常過高的核心溫度；或者趁著她沈浸在文字的世界中時，指尖偷玩起對方黑白相雜的髮。

收藏家平時是犀利銳利的。而她只有在聲之惡魔面前才會表現出柔軟的一面，Nerissa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什麼都不做，只是彼此相伴就足以感覺到心靈的豐盈。

但是，但是？是自己孩子氣的任性，還是基因裡身為Alpha的佔有天性在蠢蠢欲動？

她不止一次地想要在收藏家身上烙下只屬於自己的印記。


明明清楚對方的心中也有自己。


明明知道對方也掛念著自己。


她還是，不止一次地萌生了「想徹底佔有她」的念頭。


尤其是在收藏家從外出幾天的旅行中返回、嗅到她身上沾染到的各種「氣味」後，這樣的想法更是有增無減。

Shiori對訊息素的敏感度很低，她唯一能勉強察覺到的訊息素就只有Nerissa自己的，但這也是多虧她們多年的日夜相處才得以進展到這步。

她知道Beta的體質就是如此，惡魔也沒有想要怪罪收藏家的意思。⋯⋯只是⋯⋯只是，在戀人身上聞到那麼多次「不相干的人」的氣味⋯⋯很難不去想多吧？如果可以一了永逸這個問題該有多好⋯⋯


好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個琥珀眼的女孩是她的，她一個人的，只會也只能是她的。


「⋯⋯」

Nerissa小心翼翼地咬住眼前人的後頸。冰涼光滑、什麼都沒有的觸感，在在證明了懷中讓她無比依戀的人身為Beta的、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事實。

她執拗地啃咬起來，淚水在不知不覺間潰堤。

一波波的鈍痛感從後頸攀上，Shiori卻一下眉頭都沒蹙。她甚至還悄悄俯首些許、好讓身後的Alpha有更多的空間可以「佔有。」

即使遲鈍如她，也還是知道Nerissa在意的事情是什麼的。

早在剛交往的幾天她就發現到、她的Alpha並不同於其他的Alpha。非常的溫柔，非常的體貼，雖然也有著出自本能的佔有慾，更多的時候她在意的只有自己的感受。

「對不起，對不起」

「我以為自己可以克制⋯⋯我不該這麼高估自己的自制力的⋯⋯對不起Shiorin⋯⋯」

看哪，就像現在。即使沒有咬出血，看到眼下本來白皙的肌膚滿是紅腫的齒痕，她依然哽咽地道歉著。環抱著自己腰身的手本想抽離，收藏家卻更早一步地捉住了她的手。

「妳又沒有做錯事情，為什麼要道歉？」

「⋯⋯我沒有嗎⋯⋯？我隨便咬了妳」「那也是因為妳想標記吧？沒事的⋯⋯我沒有討厭或不高興，畢竟⋯⋯」


「我自己也想要，也喜歡妳給予的印記的。」


就讓全世界去知道吧，自己早已心有所屬的事實——


「——而且，誰說標記只能在後頸的？」

側過頭，在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打在臉上的距離下，琥珀眼的她如此低語。


＊


妳想要什麼？自己說出來。

⋯⋯我想要妳。

只想要「我」而已嗎？妳心裡不是這麼想的吧？完整地說出來，不然我怎麼知道妳真正想要什麼？

⋯⋯我⋯⋯

⋯⋯妳⋯⋯？

⋯⋯⋯⋯我想要妳成為「我的。」

伴隨著肩膀上那把自己壓倒在床鋪上的力道，她沉聲低語，逆光的酒紅眼眸似乎閃著危險的光芒。

對此她笑彎了眼，完全無懼於那彷彿要把自己生吞活剝的目光，戴著指環的手挑逗般地輕撫她的柳腰。

That’s it. You know what to do next right? My little biting bird.


＊


交纏著。律動著。喘息著。親吻著。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究竟索求了多少。只知道她想要，又想要，還想要——

——直到她顫抖的手制止地拍了幾下她的上臂，還牽著銀絲的唇斷斷續續地喘著：

「停⋯⋯停一下、Rissa⋯⋯please⋯⋯」

她發紅的眼這才回過神。

「抱、抱歉⋯⋯我有沒有太過火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還是我去給妳倒杯水⋯⋯？」

Nerissa自己同樣還在平復呼吸的節奏，但比起自己她更在意收藏家的狀況，柔聲詢問的同時順便幫對方把濕漉漉的瀏海順開、把碎髮順到耳後。

不過身下人搖搖頭。

「⋯⋯待在我身邊就好⋯⋯笨蛋⋯⋯」

⋯⋯啊啊，好可愛。明明被罵了，Nerissa卻樂得瞇起眼，笑得很是溫柔。

她伸出手，替對方按摩舒緩一些仍有點緊繃的肌肉，同一時間還不忘欣賞起收藏家本來蒼白、此刻卻印滿吻痕甚至是齒痕的胴體。


她的。


是她一個人的。


只屬於她的、她才可以烙上這些「標記」的。


「⋯⋯哼⋯⋯嗯⋯⋯」

明明有著渡鴉的羽翼，卻又處處表現的像隻大型惡魔犬。是不是她其實也有惡魔犬的血統，只是很稀薄而不自知呢？

Shiori微歪過頭，心想一些無關緊要事情的同時，溫潤的琥珀眼直盯著身上正輕吻輕舔每個「標記」的Nerissa。

耐心等候著，直到她終於復算完，手撐在腰側的跟自己面對面。

「⋯⋯滿足了嗎？」

「⋯⋯嗯⋯⋯」

「那換我了吧？過來。」

真要說的話，作為Beta的自己還是更偏好接吻的。

畢竟對訊息素的敏感度不高，讓Shiori更偏好追求感官上的刺激。

她喜歡看Nerissa那雙酒紅色的眼眸倒映著自己的身影。只有她自己的、容不下別人的身影。


她的。


是她一個人的。


只屬於她的、只心向心繫著她一個的。


環抱住惡魔的脖頸，琥珀對著酒紅，眼底盡是對方。

“…I’m yours.”酒紅眼的她率先開口傾訴，目光專注且柔情。

“I’m yours.”琥珀眼的她回應，彎如月牙的眼滿是無聲的愛戀。

而在唇瓣交疊之際、在共享呼吸之前，她們異口同聲地低語：


“——I’m you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