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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一條長長的走道，硬底鞋跟扣在地板上的聲音就這樣消融在空氣中，甚至沒能引起些許迴盪。昏暗的走廊盡頭並無光亮，僅一面碩大的黑色牆壁，還有白色的高腳椅。
加洛並不是第一次來，所以他輕車熟路地坐上椅子，黑色的牆就就成了一面窗。
對面的黑色高腳椅上一身囚服的男人對普羅米波利斯的任何一個居民來說都好不熟悉，那是古雷佛塞特，前任共和國司政官。

「看起來還不錯嘛。」加洛這麼說，若非古雷明確清楚眼前名為加洛提莫斯的男人耿直異常，他幾乎都要以為這句話的用意是來嘲諷他日漸消減的肌肉。
作為囚犯的生活自然不比從前，如今古雷比過去瘦了點，但依舊把自己收拾得乾淨俐落，並無絲毫頹喪。

「這次又是來做什麼的？」古雷這麼說，無所謂的模樣簡直了無生氣，光看眼前的模樣，著實難以想像這個男人在過去做了那麼多轟轟烈烈的事情。
他曾平凡；也曾攀上峰頂；最終的最終即便他落入比尋常人更差的處境，卻也無法否認他確實是對這座城市有些許正面的影響。
「沒什麼，就是來看看。」加洛往後一靠，小混混一般的坐姿對古雷來說十分新鮮，過往極力在他面前抬頭挺胸的小鬼早不復存。

被以蓄意殺人、詐欺、侵占、危害公共安全等多項罪名起訴，古雷執政時候沒有刻意廢除死刑多少也是為了這一刻，但等來等去，即便他一個辯護律師都沒有啟用，最終法院也僅是判下了一個長逾生命的刑期。
真殘忍。他被帶入牢房的時候這麼想著，連死都不得所終。一生下來機關算盡，僅少算了一個仰慕他的少年，就落得如此下場，真是太倒楣了。

「喂、古雷，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里歐那傢伙居然、」加洛的閒言閒語被古雷毫不留情地打斷。
「我為什麼非得在這裡聽你說這些瑣事，你和瘋狂燃燒者的首領、或者其他人的事情都跟我沒關係吧。」他自己都沒能察覺此時吐露的語氣略顯焦躁，深深從胸口呼出所有濁氣，果然對眼前的人不爽，並不是因為普羅米亞或者其他什麼東西，而是他們天生不對盤。
「確實是這樣，但反正你也沒事，我也沒別的什麼可以說的，這樣很無趣啊。」
「那不如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如何，比如不要再沒事跑過來之類的，以你愚蠢的腦袋來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沒辦法理解嗎。」
「你也太討厭我了吧。」

古雷看著眼前的人，忽然就有氣，「上次就說過了吧，我一直都覺得你很礙眼，再怎麼笨這種話只聽過一次也該記得了。」
「我也說過了吧，你過去一直都是我的英雄。」加洛說起這句話的時候笑意盡失，「就算知道是騙人的；就算知道你做了那麼多壞事，但是——」
加洛的手用力拍在特殊的透明裝置上，力道之大讓古雷也心裡一驚，雖說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但確實是一時無法繼續開口。
「我依然沒辦法恨你。」他低下頭，然後握緊拳，忽然就低低笑了出聲，「大概是因為你確實是一個很優秀的燃燒者。」再次抬頭的時候古雷可以看見他的眼底波光瀲灩，一抹火焰般的紅跳躍其上。

就算我所看見的一切都是虛妄，但是從以前到現在我心中希望的火苗是源自於古雷你，這點毋庸置疑。

直到面會時間結束，古雷都還是難以明白加洛剛剛的言語。
「果然還是不要試圖理解愚人的智商啊。」他才緩緩起身，背對加洛的來向走回自己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