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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出】春雷，11

文/咻咻

*雄英學生轟18歲ｘ職英教師久24歲
*高能預警：年下，師生，私設有，原創人物有
*來自小可愛菂的點梗





11.



五年過後，美國拉斯維加斯。


這裡貴為世界上最大的賭城，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潛伏著許多隱晦不明的暗流，它有著各式各樣、極度奢華的設施，各種日夜不間段的表演秀，被稱之為世界級的娛樂之都。

小小的區域聚集了來自世界各地嘗鮮的遊客，這裡是成年人的天堂，因為整座城市主要經營賭博業，在人們享受奢華體驗的代價下，酒也比水還要更容易取得，明文規定的法規也是遊走在法律邊緣。

許多不可明說的交易為了遮人耳目，也跟著混入各大娛樂場所內，為此，每日所引發的暴力事件相較其他地區還要來的多。


──這也是綠谷出久為什麼會在洛杉磯待了兩年的時間就被派任到拉斯維加斯的分所。



※



夜晚 ‧ 極樂宮酒店。


黑夜悄聲地降臨了這個被戲稱為人間天堂的地方，被譽為五星級的極樂宮酒店裝潢奢華至極，就連員工休息室的西側也有著一面兩米高十幾米寬的透明落地窗，將賭城的美景一覽無遺。

咖啡色假髮配上黑瞳，白淨的臉蛋與好認的雀斑被深上好幾色的打底液給完全遮掩住，被團隊精心喬裝打扮過後的綠谷正在員工休息室換上酒店的制服。

他無暇顧及眼前賭城美麗絕倫的夜景，只因為他接到一個棘手的任務通知。


──這是他從五年前來到美國就知曉的一個秘密專案行動。

在英雄們執行日常的工作外，協會內少數菁英被暗中集結調查一個名叫亨利 ‧ 西格爾的企業家，這位讓眾人頭疼的目標被當地的協會列為危險對象。他的人脈廣泛到甚至可以操弄職業英雄協會，在美國英雄排行榜上有好幾名英雄都是他的人。亨利販賣的商品無奇不有，從人口販賣到軍火走私，貨源流通於各國，亨利有著協會與地下勢力的庇護，他高調又頻繁地出沒於各個龍蛇混雜的場所。

協會成立專案小隊已有六年的時間，無奈亨利太過狡詐又謹慎，加上有職業英雄插手把所有的事情壓下、又把證據銷毀，所以想要把亨利繩之以法必須要收集確切的證據才能足以定罪。


而今晚，亨利與一名名叫富川宗一郎的人會在極樂宮會面，而這次亨利的交易對象，恰巧是來自綠谷的祖國──日本。


語言能力優異又是非本土出身的綠谷自然而然是協會首要委託的對象。

表情淡漠的綠谷戴上白手套後，把置物櫃打開，他面向著門板上鏡子，動作利索地把一條黑領帶給打理好，在踏出員工休息室的那一刻瞬間換上了另一個表情──他低垂著頭，額邊冒著細汗，不時抬起頭，眼神飄忽不定地看著酒店牆上奢華的裝潢，看上去唯唯諾諾的，神情緊張的模樣就像個剛來的新人一樣。

在飯店經理的帶領下，他與另一名接待員在迷宮似的酒店內拐了好幾個彎，刷了好幾道磁卡門，最後來到一個低調且設計簡單的電梯大門前。

這個直達電梯是酒店為了貴客特別準備的，掃描過特定人士的虹膜確認身分後才能按下電梯樓層，電梯才會正式啟動。

而第一次接待貴客的綠谷緊張兮兮地盯著經理對著電梯按鈕上的攝像頭做著瞳孔掃描，接受到下屬打量的視線，經理淡淡地看了綠谷一眼，一開口就是流利的英文，「放鬆一點，丹。」

年長的經理面對著擦得發亮的電梯牆面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領結，「亨利先生人很好的，只要今晚表現不錯，小費自然是少不了。」

「記住，安靜做事──別問、別看、別說、別想，好好做好這幾點就好。」

「查爾會負責照顧你的。」

＂丹＂一連點了好幾下頭，慌慌張張地用著英文回答道，「是的，經理，我明白的。」


亨利雖然有錢卻不喜歡搞大排場，他不喜歡一堆人跟在自己身邊，據情報所說的，只有保鑣會在他身邊，來自外部的接待員是能少則少，名為查爾的接待員是今晚唯二的其中一名接待員。

綠谷用餘光偷偷觀察著對方，那人雖然身材高挑、長相也不差，但臉上始終保持著冰冷的表情──完全是一副難以親近的模樣，但看上去就是位資深的接待員。

能夠容納二十幾人的電梯卻讓人感到令人窒息的沉默，亨利這次的會面的場所是在極樂宮的五十五樓，那一整層早已被他買下，是他專屬的房間。

裡頭裝潢被打掉重新弄過，在房間裝潢奢華的外表下暗藏著危險──說危險，是因為這裡的保安層級相當高規格，說是世界級的也不為過，除了屋內有各式警示紅外線外，還有數不清的隱藏攝像頭，而且，只要被智能系統感應到，有任何危害到主人亨利的主動，看似無害的遠光燈警示紅外線會立刻變成可以將任何東西切割的激光線，這也是亨利為什麼放心讓酒店外部的接待員上來自家樓層的原因之一。

自己培育人多麻煩啊，要那人忠誠信得過才行，而極樂宮作為拉斯維加斯最高級的酒店之一，選人培訓新人自有一套方法，最缺的一直都不是人，就算接待員出了什麼差錯惹到自己，他不開心斃掉幾個酒店也不會吭一聲。

這也是綠谷故意表現出害怕緊張的樣子──亨利雖然出手大方，但也是極其危險的一名大人物。

快速直達電梯很快地就抵達樓層，經理和門口的保鑣打過招呼後，便自行下樓了。

綠谷就這麼和查爾、連同好幾名保鑣一起，各自分別站在走道的左右側，準備迎接半個小時後會到來的貴客。


在令人壓抑的氣氛之下，雖然時間流逝得很慢，但也到了亨利這次與宗一郎會面的時間。


晚間八點一到，位於五十五樓的電梯準時打開，金屬的電梯門敞開的沉重聲響為今晚這場行動正式拉開序曲。


「真的是好久不見啊！宗一郎！」

目標亨利從客廳出現，熱情地走向前和正從電梯門踏出的日本人打招呼。

「呵呵呵呵……亨利，你還是老樣子。」

獨自一人從電梯門走出的宗一郎連保鑣都沒帶，他一手脫下頭頂上的白色紳士帽，而站在電梯旁的查爾飛快地替貴客接下帽子，並把它擺放在門邊的銀製掛架上。

兩人似乎熟識到也不吃握手那套，只見亨利態度熱烈地搭上宗一郎的肩膀，問著對方的近況，「大老遠地從日本過來辛苦了。」

「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主人與貴客一同進入了大廳，身為接待員的綠谷和查爾連忙跟上。

綠谷差點被大廳的裝潢給閃瞎了眼，接待的大廳根本沒開燈，而眼底所及一片，全都是由純金打造的家具，三米高彷彿沒有盡頭的落地窗似乎圍繞了整層樓一圈，而五十五層高樓剛好能夠眺望整個拉斯維加斯的美麗夜景，被擦得發亮的透明落地窗精巧地折射著外頭大樓五顏六色的燈光。

兩名目標已經入座，而另一名接待員查爾則開始在客廳一角的L型酒吧現場混著調酒。

在吧檯邊那台老式點唱機，放送著八零年代的舞曲──Modern Talking - Cheri Cheri Lady


耳熟的迪斯可舞曲配著冰塊和金屬搖搖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查爾先後甩了四隻酒瓶到半空中，易碎昂貴的酒瓶像是玩具般隨著鼓點的節奏拋耍，隨即又順利地一一接下，眼睛一下也不眨──而接待員帥氣的花式調酒完全吸引了兩位目標的目光。

就連綠谷站在一旁也看得目瞪口呆，他在這裡臥底也有一個半月，也早已耳聞這個看似冷酷不多話的查爾，其實本身是多才多藝，他完全沒想到對方居然還可以若無其事地在危險人物亨利的房間內甩著酒瓶玩兒。

查爾很快地就將客人的飲品調製出來，在一旁待命的綠谷小心翼翼地將斟滿酒的玻璃杯擺放在兩人面前，便略微欠身低垂頭，退至一旁等待主人下一步的指示。

挺直著腰板跟著一眾保鑣站在牆邊的綠谷，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歪掉的領結，順勢打開了上頭暗藏的攝像頭。


──今夜行動的重點只是蒐集關於亨利非法交易的證據，只要能夠錄下完整的兩人交易內容畫面就好。


手拿美酒、絕美的景色近在眼前。

亨利和宗一郎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近況，他們從高爾夫聊到美國經濟又說到日本經濟，過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正式進入這次會面的主題。

「唉、你知道嗎……在日本，我的東西被英雄給盯上了。」喝下一口悶酒，宗一郎終於一臉寡寡欲歡地說出這次遠道而來的目的。

「你上次說的是…那個藥劑研究？」亨利驚訝地問道。

「是啊、我已經研究到一半了…不過、在東京灣那邊搞的實驗卻先被政府發現了。」宗一郎表情沉重地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亨利指尖夾著雪茄，放到嘴邊深深地吸了一口，隨即呼出一團煙氣，「唉、都不好過啊…」

「我早在三年前說過，你來我這裡，我們一起發展，絕對妥當──」

「在這裡，就算是職業英雄也要看我三分臉色。」亨利挑了挑眉，樣子十分得瑟。

「在日本可不一樣啊，現在的新人英雄可不像以前那麼好收買囉…」宗一郎表情鬱悶地嘆了口氣，從胸前的口袋摸出一個鐵盒，打開後拿起一根比兩根手指還要粗大的雪茄。

亨利識趣地靠近，用自己的煙管把他手中的雪茄點燃。

「你知道嗎，我也是費盡千辛萬苦來到這裡，三個月前位於東京的實驗室被發現後，我在日本其他的實驗也全部被迫中止，更要命的是我當晚就要離開日本了，有個名叫焦凍的英雄窮追不捨，一路追到我的私人機場──哇！差點直接把我整架飛機凍住，還好我的人早就做好了準備，這才可以順利地來這裡見你啊！」

聽見對方把這場出逃記形容得天花亂墜，亨利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精光，「聽起來這小伙子不簡單啊，有意思！」

「什麼夢想都是空口白話，錢才是實在的啊。」亨利向著對方圈了圈手指，暗示意味十足。

「帶著一千萬現金到他面前，我就不信他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哈哈哈哈這招真是絕啊！我怎麼沒有先想到呢！」宗一郎笑著拍手叫好。


兩人的話題逐漸步入重點，在一旁聽著全程的綠谷可不好受，聽著宗一郎說著一口滿是東京腔的英文──儘管來這裡已經五年了，許久未曾聽見母語的綠谷還是被勾起了一段回憶──更何況現在目標談論的對象，還是那個人的名字。

轟君他才不是那樣的人呢！

綠谷在心底真實地對亨利這個人厭惡至極，金錢是無法衡量夢想的價值，更不能用它來左右一個人的品格。

與那人相處時間僅有短短三年，記憶卻不受控制的、幾乎是瞬間從眼前浮現。

在離去的那晚，滿開的櫻花樹下的那次共舞──與他相處的畫面至今仍歷歷在目，美妙又難以忘懷的快樂回憶像是無底黑暗的深淵吞噬著他的所有。

無聲無息地帶走了綠谷的思緒。

多虧了現在是網路迅速發達的時代，就算他遠在美國也能知曉國內大大小小的時事。

即便短短二十幾歲的人生中有一大半都圍繞著鮮血及煙硝味的戰場上，在AFO事件落幕後退居幕後，有幸回母校當了三年的導師，當年他負責的A班、那些如期畢業的孩子們在各個領域上發光發熱，除了感慨之外、更多情緒的表現是欣慰，還有那個不曾對人說過的想念。

相處短短三年，離開五年，卻讓思念潛移默化地變成習慣。

難得的假日與同事的聚會是相約在日式料理店，點的料理是簡單的冷蕎麥麵，並非自己曾經喜愛的日式炸豬排飯。

綠谷拿著筷子撥弄著黑色的醬汁上飄飄蕩蕩的蔥花，每每到這個時候，他都會都感覺，胸口有種難以言語的情感，就快奔湧而出，鹹甜的醬汁吞入腹中卻像是黑色濃稠的醋汁，清爽的蕎麥麵變得又酸又鹹，緊緊地裹著他的氣管讓他無法呼吸。

他在雄英任職過這件事並不是秘密。

雄英高校作為日本培育英雄的發源地，在美國這邊的討論度自然相當熱烈，在這裡結識的朋友也有曾經在美國擔任過英雄科導師，他們總會一起談論美國與日本不同的教育與訓練方式，這總會讓他思念起與學生們相處的時光。

而關於日本東京的國際報導總會讓他停下忙碌的腳步，在事務所看見準備遠從日本過來美國做短期的外調支援英雄名單時，他總無意識地多看幾眼。

一星期會與母親通一次遠洋電話，而擔心自己一人遠在美國的母親，總會擔心自己吃不慣這邊的食物，經常從日本寄一些醬菜和乾麵條過來。

每每通話時，母親總會一如既往地用溫柔的聲線問著自己，＂想吃什麼？下次一起寄過去給你。＂而他總會乾巴巴地回應著說＂蕎麥麵。＂

回憶無情的奔流，原以為會遺忘卻又開始的不經意的想念。

那些被鎖在心底深處不可說的感情，好像快衝破牢籠，一瞬間讓綠谷有種想要哭的衝動。


不該有的情緒在這時浮上心頭，這讓站得挺直的綠谷，身體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雖然他反應十分迅速，不到一秒內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很快地就恢復原本最初的模樣──但這一點點細微的變化卻落入了，看似與宗一郎熱烈地在交談卻正不知不覺地用著餘光戒備周邊一切的亨利眼中。


兩人風風火火地談論著──關於這次個性藥劑的交易內容，在一個小時後就順利地結束了，依亨利與宗一郎的熟悉程度，交易方面的各種決定都是爽快地定下來，各項目的確認幾乎沒什麼猶豫，從談話的內容來看，宗一郎似乎要在拉斯維加斯待上一陣子。

當談話告一段落後，酒杯也見底了，亨利則表情猥褻地朝著宗一郎暗示道，「啊、別說那些了！」

「房間我已經準備好了，待會我帶你去樂一樂。」

他眨了眨眼睛，「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哈哈哈亨利啊──你真是太見外了。」宗一郎樂呵呵地笑著，顫動著肥大的肚子。


「不過我還有點小事要處理，你在這邊等我一下。」

亨利說著說著，從柔軟的沙發椅站起了身子，活動了一下坐得發酸的身體，「家裡不小心混進了一隻小老鼠呢。」

他朝著落地窗的方向走去，最後站在落地窗前，視線卻沒有落在眼前那彷彿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的百萬夜景上，喃喃自語道，「不管你是誰的人，敢混進老子的地盤算你有種。」


大廳內數十個紅外線攝像頭隨著亨利的命令，一致調頭，轉向綠谷所站的方向。

而亨利的保鑣不知何時早已離開了兩名酒店接待員身邊，空蕩蕩的牆邊只剩下他和查爾兩人佇在那兒。


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暴露了嗎？還沒被點名的綠谷打了個冷顫，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暗自思索著──該直接徒手把電梯門橇開下去，還是往下轟出一個洞直接走人比較好，他記得五十四樓是空的…反正剛才交易內容在錄製的時後已經上傳到隔壁大樓的伺服器上，亨利被逮捕後，以他目前所持有的資產分出一些來維修酒店設施也是如同九牛一毛。


正當綠谷在思考著最佳的逃跑方案時，沉默有一會兒的亨利突然開口。

「說吧、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他隨即打了一個響指，兩名身材高大的保鑣提著兩個巨大的手提箱從另一個房間內出現。

「這裡有兩千萬的現金，說出來…全都歸你的。」

保鑣同一時間將手提箱放置在寬敞的桌面上，並將它在眾人面前打開，露出裡頭白花花的鈔票。

見狀，綠谷不屑地撇撇嘴，懶得和對方答話。

綠谷冷淡的反應似乎在亨利的預料之中，他也沒繼續廢話，目光看向一旁的查爾，用著十分婉惜的語氣說道，「你叫查爾是吧？」

「真可惜，我還挺喜歡你的……要怪、就怪站在你旁邊的傢伙吧。」


綠谷這才驚覺不妙，原先以為亨利是不會波及無辜的，沒想到他還是連累了查爾。

該不會是嚇傻了吧？綠谷用餘光偷偷打量面臨現在這種危及的情況還能處變不驚的男人，發現對方也正用著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自己。

不過，這依然無法改變綠谷的決定，英雄的本質早已銘刻在綠谷心中，他毫不考慮地就得出一個結論──他必須救他。

雖然查爾可能無法在極樂宮繼續待下去，但留下一條命也遠比被激光線分割成肉塊來得強。


對於今晚這個意外的小插曲，亨利並無意陪他們繼續嬉鬧。

下一秒，十幾隻對著他們的紅外線攝像頭上的綠色小燈，同一時間內一起轉換成鮮豔的紅光，並從白色的機體冒出一根細長的白管子。

綠谷十分清楚──這是攝像頭的攻擊模式被亨利打開了。

他一個箭步整個人擋在查爾面前，右手一甩，從衣袖內抖出一粒灰色圓珠，想也沒多想地就往地板一砸。

小圓珠一接觸到地面隨即破裂，裡頭暗藏的粉末瞬間起了化學反應，嘶嘶地發出怪異的聲響跟著冒出了大量灰黑色的煙霧，掩蔽了眾人的視線，也順利地干擾了攝像頭的感應器。

眼下只剩那部直達電梯或是西側的逃生樓梯是最安全的路線了，他不可能帶著查爾從五十五層樓高的地方跳下去，極樂宮附近根本沒有與之相稱的大樓──綠谷想也沒多想地就拉起查爾的手腕，拔腿就跑。

但綠谷卻忽略了房間內的保全人員配置，早在煙霧蔓延到大廳各個角落時，亨利和宗一郎就被保鑣帶到安全屋內，而各個身懷絕技的保鑣將通往電梯及西側的走道堵得水洩不通，他們手持著改良過的AK步槍。

黑漆漆的槍口對著大廳唯一的出入口開始毫不留情地掃射，而保鑣們一邊開著槍也跟著往黑霧瀰漫的大廳內推進。

眼下這情況是綠谷完全沒想到的，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開始，綠谷心想完蛋了，他絕對是可以一個人從這裡安全離開了──但帶著查爾就說不準了。

綠谷才站在落地窗猶豫了半秒，已經推進到大廳入口的保鑣們以半圓弧的角度，由左而右，也不管大廳昂貴的裝潢，炮口一致對著防彈性質的玻璃落地窗開始無差別的掃蕩。

「對不起、連累了你。」綠谷嗑嗑巴巴地說著英文，向對方道著歉，一邊拉著查爾貼著玻璃窗小心地移動著。


突突地開槍聲迴盪在耳畔邊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就當他們快要進入到射程範圍內，而綠谷也正要出拳把落地窗打破的那一刻時。


──忽然間，有人一手抱住他的腰，喀啦喀啦的細碎聲響從他身後響起。


從這一刻開始，周遭時間的流動彷彿被人調整成了慢倍數，周圍的景象變得模糊卻又清晰，他清楚地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接著，綠谷好像沒聽見子彈射出的聲音了，但步槍碰碰地聲響好像打在什麼堅硬的東西身上似的。

下一秒，在他面前有著十公分以上厚度防彈玻璃窗突然間硬聲碎裂，發出一聲巨響。高樓層的強風從破口處忽地灌入大廳內，瞬間把大廳內的灰霧給吹散，紅外線攝像頭的感應器瞬間恢復正常，他聽見電流劈哩啪啦的聲響，激光線的管路好似在充能，他好像聽見亨利的那群保鑣似乎慌亂地喊著快點離開這裡否則會被殃及。


又過了半秒，抱住他腰際的力道猛地收緊，他們倆人從五十五層的高樓一躍而下。


就在綠谷下墜前一秒，他呆呆地想著。

──亨利的點唱機大概是防彈的，居然還盡忠職守地放著音樂，而且他居然還知道那首歌叫什麼…哦，是Love is the name of game啊，話說、這裡的酒吧經常放啊……



Love is the name of the game
＂愛情＂便是這遊戲的名字

You're a part of my heart
你佔據了我的心



訴說著情愛的女子，有些無奈又滄桑的嗓音在激昂的節奏迴盪。

夜晚的強風從他們耳邊呼嘯而過，綠谷下意識地閉上了眼。而他們，正因應著牛頓的地心引力論，從高達五十五樓的高樓上往下墜落。



Don't leave me lonely in the heat of the night
別留我獨身熬過這炎熱的夏夜

Don't stop, when you're feeling the same
不要放手，若你也感同身受



從五十五樓高的高度落到地面需要多久的時間？

綠谷沒空去細想，他正打算要不要反向移動將某一層不幸的樓層作為跳躍的施力點。身體感到下墜的時間不到整整一秒的時間，緊緊環繞在他腰間的手，更加地用力收緊了力道。

忽然之間，周圍風兒的流動速度緩了下來，綠谷訝異地張開的雙眼──拉斯維加斯燈紅酒綠的繁華夜景一點兒也不漏地全部落入他的眼底。


他是來支援的英雄嗎？怎麼沒聽小組有說過？隱藏得還真好啊…連自己都被騙去了，回去一定要好好認識這位職業英雄。

綠谷瞇起了眼睛，開始仔細地打量著緊抱著自己的那人──那個名叫查爾的招待員。


下一刻，遠處颳來一陣強風，他的假髮被吹得飛起，不知飄向何方。

而他，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髮際線露出顯眼的紅。

接著，查爾頭頂上灰色的假髮整頂被狂風吹落。


火紅的髮絲在月色的照射下，有種說不清的妖豔，白色的那一側卻被月光鍍上一層銀芒，左眼圈上的疤痕被厚厚的粉掩蓋住，但他們的距離近得讓綠谷可以清晰無比地看見，他被偽裝起來原先真實的瞳色。



──記憶與現實觥籌交錯。


那強而有力的臂彎，因下墜而紛飛的紅白交錯的髮絲，如同五年前那場畢業晚會的表演。


堅硬的冰塊沿著大樓的玻璃凝結將他們撐起，他們在半空中四目相對，月色彷彿將那人深邃又深沉的眼給點亮了，如同灰黑色的餘燼被橘紅色的烈焰給點燃。

綠谷驚訝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的話語。

而那人正無聲無息地看著自己，毫無波瀾的眼波開始翻騰，流瀉出說不清的深情，眷戀，還有無盡的想念。


夜晚的賭城雖然喧囂吵鬧，除了有種奢華的氣息外，在半空中欣賞卻有種說不清的沉靜，而他們像是打破這份寧靜的夜鷹，筆直地下降著，準備穿越人聲鼎沸的街道，再次翱翔於天際。



My Love, I'm living just for you
我的愛，我只為你而活

Please, make my dreams come true
就讓我的美夢…成真吧…



唱片女郎的嗓音隱沒在夜色之中，久久無法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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