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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Affective Fallacy(五)



獸潮,從每年的十一月由北面開始往南延伸。北面因氣候關係,獸潮持續時間最短,一般不超過十五天。西面的獸潮好發於三月,每次持續二十五至三十五天,這是蟲獸大量破蛹離巢而出的季節,然而如今不過才二月。

西面有個較其他駐地特殊的點,是這裡最容易且最適合降生強大的蟲獸,據說是因為地貌環境與磁場的影響,蟲獸的數量與強度比起其他駐地更大,所以稻荷崎肅清的工作量是無人可比的,這也是為什麼中央想盡量拋出好處給稻荷崎駐地與首席哨兵宮侑。

在稻荷崎駐地與獸潮爆發點之間,有座要塞小鎮,又稱邊陲小鎮,是獸潮爆發時的臨時指揮據點,往年他們總是會在獸潮爆發前一周前往小鎮待命,從未有過蟲獸入侵的狀況發生,然而他們現在收到來自邊陲的求救信號,這代表若是稻荷崎不儘快出動,那麼小鎮將撐不過三天。

「想必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大家都不陌生,我就不再多說了。」北在螢幕前比劃了幾下,偌大的投影螢幕上出現一份不久前才收到的報告:「這是邊陲小鎮跟求救信號一同發出的數據報告,上頭顯示各種蟲獸的占比與部分數據,我很遺憾地告訴各位,蟲后與獸王,可能誕生了。」

蟲后與獸王,顧名思義就是蟲群與獸群的王,然而這兩者卻有著極大的差異,以獸群來說,擒賊先擒王這話是成立的,野獸的本能便是懼怕且順服強者,只要能在成千上萬的獸群之間找到獸王將其擊殺,那麼獸群自然而然會群龍無首,有利於哨兵們逐一擊破。

可蟲群卻大相逕庭,蟲群對於牠們的王是犧牲奉獻,若是在沒有消耗牠們戰力的前提下就將蟲后擊殺,換來的只會是蟲群們發瘋似的自殺式攻擊,這會讓肅清舉步維艱,況且蟲后也不是說殺就殺的簡單角色,最好的處理方式是先壓制,接著一波清理。

而獸王與蟲后的共通點是,幾乎只出現在西面,在西面以外地區誕生的次數少之又少。

「等等,什麼叫做蟲后誕生了?」在場不只是宮侑,包含其他成員們,無一不面露驚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侑。」北一邊說著,一邊調出另一份檔案,北指著波譜上那道金黃色的線條:「這是戰場的精神力波動分析,獸王的精神力波動數據想必各位也不陌生。」說著,北指向另一條用紫色標記的線條。

「這條不同於我們常見的波動,在調閱以往的數據後,我們合理推定,蟲后誕生了。」

獸王每年都會出現,蟲后卻是五年一生,按理說蟲后的誕生並非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但問題就出在,當年,宮侑與宮治命懸一線的主因,便是潛入蟲巢強殺蟲后,為此宮治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連帶宮侑也受到不小的影響,接下來本該是最為安寧的五年,卻沒想到,這才過了三年,蟲后居然又誕生了。

「還有一件事。」北凝重的語氣,再次將整間會議室的氣氛壓至低點。

「根據小鎮回傳的座標來看,蟲后的位置,即有可能就在小鎮西偏南二十公里處。」提到這個座標,不只是北,其他人的目光紛紛看向宮侑,除了一年一次的獸潮外,幾乎每個月都會有小型的肅清任務,蟲群多出現在荒原,獸群則多出現漠土,而北所報出的座標正是宮侑被誘發紊亂當日,執行任務的地點。

「我們懷疑,四個月前,侑強闖的巢很有可能存在蟲后的蛹室。」

蟲后破蛹的期間會伴隨著高強的精神力波動,這是讓蟲群臣服的訊號,若是哨兵在場,極有可能因為承受不起高壓的精神力而陷入狂暴甚至長夜,可宮侑卻只是被誘發了紊亂,這其中倒是值得探究,但現在情況緊急,沒時間讓他們探究宮侑身上的謎團了。

「我宣布即刻起,西面發布橙色警戒,獸潮來襲,所有哨兵與嚮導出動,一小時候,前往邊陲小鎮。」

「是!」

北環視眾人,最後將目光停在宮侑身上。

宮侑不出意外的被北單獨留下,連繫起方才的報告內容,宮侑對於北將自已留下心中已經有了猜測,他點點頭,目送其他人先行離開。

「雖然我擁有調度一切的權力,但我認為這些事必須由你自行決定比較好,侑。」

宮侑不語,目光聚焦在身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北繼續說:「首先,剛剛提到,你很有可能是因蟲后破蛹,導致被誘發紊亂,今年的獸潮來勢兇猛,考慮到你的狀況,如果你有所顧慮,那麼我將會把你調至距離蟲群較遠的漠土去對付獸王,荒原由角名接手。」

北的語調毫無起伏,全程都是以客觀的觀點與宮侑商量,比起其他人帶著自以為是的善意,宮侑覺得這更令他覺得能夠接受,儘管他們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可是,角名不擅長對付那些蟲子吧?」宮侑對上北的目光,角名患有間歇性感官缺乏,照理來說只要跟嚮導配合得當,這並不會成為角名的弱點,但問題就在於蟲群的精神力攻擊遠比獸群高上三倍,只是在外圍也許沒什麼大不了,但若是深入蟲群甚至接觸蟲后,期間角名要是突然發作,且嚮導輔助不及時,很有可能發生意外。

「這點不用擔心,角名的狀況一直都比我們想像中好很多,他沒問題的,配合角名的赤木也是。現在,我只需要得到你的答覆,侑。」

見北如此篤定,宮侑便知曉對方已經部署好一切,他不用煩惱任何戰場之外的任何事情,宮侑沉默了半晌,最後還是搖搖頭。

「不必了,我既然能殺死那臭蟲一次,就能殺第二次。」

「我明白了。」北點點頭,「那麼第二件事情,關於佐久早回井闥山的事,我認為你也該知道。」

宮侑一愣,顯然沒想到會聽見這樣的消息。

「臣臣要回去了?不是要在西面待半年嗎?這才過了三個多月。」宮侑疑惑。

「正確來說是已經回去了,無關乎那件事,早在接到邊陲小鎮的求助信號之前,井闥山的主將傳了訊息來,必須讓佐久早回去一趟。」

「這應該與我無關吧,北前輩。」宮侑抓了抓腦袋,佐久早又不是稻荷崎的一員,無論他去哪裡,都不在稻荷崎的管轄範疇內,跟自己更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就是覺得,佐久早居然沒先跟自己說,未免也太見外了吧?思及此,宮侑不自覺的撇撇嘴。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處得不錯。」聞言,北出乎宮侑意料外的笑了笑,讓宮侑更摸不著頭緒,只聽北道:「侑,有時候你該放慢腳步,而不是一昧地往前走。」



中央專門使用於政務會議的天穹會議廳擁有最高級別安全系統。

佐久早趕回中央城的主因便是會議廳的安全系統被潛入,犯人在會議室內安設炸彈,而擔任當時巡防隊隊長的古森受到攻擊瀕臨狂暴,緊急需要高階以上嚮導進行精神疏導與治療。

中央醫院十二樓,哨嚮專屬治療樓層。

「元也怎麼樣了?」

「被注射不明藥物,初步判定是精神類型藥劑,幸好劑量不多,否則古森有可能會被誘發紊亂甚至直接陷入狂暴,現在還在穩定體內激素,等等需要你替他做疏導。」飯綱咬牙,表情難看至極:「偏偏這種時候,城內一個高級嚮導都沒有!」

嚮導的人數比起哨兵少了將近四分之一,而高階嚮導或是佐久早這樣的頂級嚮導更是屈指可數,部分駐地甚至沒有高階嚮導編制。

「梟谷呢?他們隊裡有一位高階嚮導。」佐久早皺眉,中央城內分為政要們所居住的上城區與普通居民生活的下城區,井闥山與梟谷同為駐守中央城的隊伍,他們於上下城區的巡防每三個月會輪替一次,此次發生襲擊正好就是趕上了這個月的月度會議,負責上城區的是井闥山。

儘管梟谷輪換至下城區,但也還在中央城內,比起遠在西面的佐久早,直接向梟谷求援才是上策,畢竟哨兵已經陷入狂暴,若是佐久早回來得不及時,那麼古森就多一分危險。

「今天一早,下城區也發生了一起爆炸案,地點是下城區醫院,據我所知,古森出事前,梟谷剛抵達下城區進行全面排查。」

「塔不管嗎?塔裡應該有至少三位以上的高階嚮導。」

「不干涉原則,佐久早。」飯綱捏了捏眉心,「你知道那些執政官都是什麼樣的人,現在讓塔參與,儘管只是救人,之後我們、或者說古森要面臨的,可就不是簡單的慰問和協辦了。」

陷入狂暴的哨兵是很難做疏導的,且不說他們會不分敵我的發動攻擊,就算處於無意識狀態,攻擊的慾望也不會消失,與紊亂發作有些不同,他們的識海與圖景中的精神力不是紛飛雜亂毫無章法,而是只剩下攻擊慾望。

所幸古森尚未走到那一步,只不過疏導的時間也遠超佐久早對於情勢的判斷。整整花了三個小時,佐久早才讓古森的狀態暫時回歸安定,接下來他每天都要替古森疏導直到他甦醒。

饒是有頂級嚮導在,古森依然昏迷了半個月才醒來。

其實古森完全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只記得似乎有人想偷襲執政官,當下身體比腦袋更快做出反應,等到回過神來,他已經將差點遇襲的執政官撲倒在地,同時肩膀挨上了一針,那瞬間,古森只覺得體內的血液流動得飛快,他看到了、聽到了、聞到了,痛感被無限放大,口腔內的鐵鏽味就好像逼他生生灌下一碗鮮血那樣濃重……

「有哨兵失控了!」

刺耳惱人的驚呼聲像把利刃狠狠刺穿古森的大腦,哨兵一抬手,想將一切破壞的慾望在此刻直衝腦門――

佐久早在第一次替古森疏導時便發現,哨兵的精神力被整理乖順後,卻會在嚮導抽離精神力時再一次失控,從未見過的症狀讓所有人都如臨大敵,所幸藥物能夠隨著時間逐漸被身體代謝,儘管代謝時間緩慢,但隨著藥效削弱、加上佐久早的疏導,古森的情況也肉眼可見的好轉,直至今早清醒。

「我真的沒事了!」古森請醒的第三天,身體機能與體內激素數據逐漸回歸正常,在佐久早又一次不放心地替古森疏導後,黑髮嚮導終於放過了雖然虛弱,但確實沒有大礙的表哥,而在古森恢復後便迫不及待從識海竄出的黃鼬,此刻更是歡快地在佐久早腳邊打轉。

古森有些無語地看著表弟收起為他疏導的精神觸手,他知道佐久早不擅長言詞表達,只不過被害者是他,怎麼自家表弟老是用一種嫌棄的表情盯著自己啊!

「只是以防萬一。」

行吧,反正佐久早是不可能害自己的,古森決定沉浸在被佐久早主動關懷的感動中,隨即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看向表弟問:「你回中央城這幾天,宮……稻荷崎都沒連繫你嗎?」

「沒有,聽說獸潮提前開始,他們已經到前線去了。」佐久早答道,就目前來看,能夠在宮侑紊亂發作時探進哨兵圖景的嚮導目前只有他一人,沒有聯繫佐久早就代表宮侑最近的狀況還算穩定,至少從佐久早初到西面那次後,宮侑再也沒有紊亂發作。

這樣挺好的。佐久早想,畢竟他最開始的願望就是宮侑能夠平安。

古森點頭表示了解,反正該說的他們早在通訊中都說了,距離離開稻荷崎還剩下兩個月,這也是佐久早留給自己最後一點幻想的時間。

時間一到,從此斷了念想,遠離宮侑。

「目前中央城的情況穩定,梟谷加入了整個案件的調查,並且我也醒了。如果你要到西面去的話,飯綱前輩應該會同意,更別說你現在確實是有“任務”在身的。」古森道。

佐久早點點頭,於此同時,三聲規律的敲門聲響起,病房的門被推開,飯綱拿著一疊文件,臉色不太好。

「我有兩個消息。」飯綱站定於病床前,精神體法老王獵犬隨著他的腳步,姿態端莊且規矩地坐在他的腳邊。

「第一件事,古森你可能沒辦法修養太久了,爆炸案目前的進展,我們抓到了潛入安全系統的人,但是在押送過程中他被暗殺了,確認是組織犯案,目前梟谷全員出動搜索下城區,井闥山負責上城區,我們需要有人帶隊駐留中央大樓。」

古森馬上表示能夠即刻歸隊,飯綱在口頭上表示了歉意,並且承諾會在結案後給予估森應有的補償,這才將目光放在佐久早身上。

「佐久早,理論上你現在身上有別的任務,所以我並不會強制要求你參與這次的案件,並且我們也得到梟谷承諾,若是井闥山需要,他們會盡可能讓高級嚮導來支援,所以接下來的事情跟中央城無關。」飯綱道,將手中其中一份文件遞給嚮導。

佐久早接過文件後微微蹙起眉頭,既然跟中央城無關,那就是跟西面有關了。

「事實上,這封求助信是一周前收到的,但鑒於中央城的情況我無法及時給予回覆,只能告訴北必須等到古森清醒,再由你決定。」

佐久早沒猜錯,那是由稻荷崎主將發給中央的報告副本,並且上頭明確的寫著,希望佐久早聖臣能夠協助稻荷崎首席哨兵宮侑,完成肅清任務。



不對勁。

稻荷崎肅清的隊伍通常會分為三組,以北為首留守邊陲小鎮的指揮組、由宮侑帶隊前往荒原的一隊以及由角名帶隊前往漠土的二隊。

只不過他們已經抵達邊陲十天了,除了初到之時趕走的一波蟲獸,無論是荒原或是漠土,都未有大規模的蟲群或獸群出現,蟲群的活躍時段在入夜後,獸群則是在清晨,然而經過粗略估計,本該是蟲獸們最為活躍的時候,數量相比往年卻是大大削減。

幾天下來,待在荒原的宮侑與在漠土角名紛紛將情況回報給北,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一時間誰都不敢輕舉妄動,所有人都在等著北的指示,於是在兩個小隊都回到邊陲小鎮時,北招開了一次小會議。

「赤木探查過了,漠土上並沒有獸王的痕跡,而獸群也只是零散而不成群,根本不成威脅。」

「荒原也是,幾隻亂飛的臭蟲,我跟阿蘭三兩下就解決了。」

「都先別掉以輕心,我已經將此事回報給中央和塔了,後續等他們進一步指示,我們依然維持原計畫。」

「是。」

「交給我們吧!」

肅清的第十二天夜晚,宮侑一劍砍下面前巨大飛蟲的翅膀,銀白的光劍狠狠捅入巨蟲的腦袋,光劍抽起的同時帶出了深紫色的蟲液,刺鼻的味道讓宮侑嫌棄的皺了皺眉,清掃低階蟲子比起他平時在訓練艙的訓練還要遜色不少,說是丟給塔內新生練手的也不為過,宮侑本想鄙夷今年那些蟲子變蠢了,根本無法讓他打盡興,卻又想到北說,蟲后誕生了。

也許不是蟲子變蠢了……宮侑身形一頓,同時聽見一聲嘶吼從遠處傳來,他急忙轉頭尋找阿蘭的位置,並且聽見了阿蘭的驚呼。

「侑!那是――」

阿蘭能看見,宮侑自然也可以,只見在遠處,密密麻麻的蟲群與獸群混雜在一起,野獸般的嘶吼與咆哮清晰的傳進哨兵們的耳中,宮侑朝著身後的其他人大喊:「快點回報北前輩!跟他說獸王出現在荒原!」

宮侑猜測的不錯,他將目光放回遠處的蟲群與獸群上,那些蟲子與野獸不是變蠢了……

而是更聰明了。

「該死,我們沒辦法一次處裡這麼大規模的獸潮,要等到支援來,否則太危險了。」阿蘭看向宮侑,這麼久以來,蟲群與獸群在西面都是各為其主,甚至碰上了還會爭相攻擊,從來都沒有這種類似於聯手的情況。

「我們等不了。」宮侑神色凝重,重新打開收攏於腰間的光劍,銀白的閃光劃過黃褐色的眼瞳,「必須撐到支援來,否則現在退後,沒有多遠就是邊陲小鎮了。」

宮侑定定看向遠方。

現在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獸王出現在荒原,蟲后在漠土,需要對付的物種對調,宮侑與角名的小隊依然能夠應付這種局面,就是會吃力不少,但這個可能性偏小。

第二種,獸王跟蟲后都在荒原,只是後者隱匿起來了,只要不特意發動精神力,蟲后的蹤跡比起獸王更加難以捉摸,況且看這數量驚人的蟲群與獸群,宮侑心底強烈認為,蟲與獸一定聯手了。

怎麼看都是第二種的情況可能性大點。

「聯繫上指揮塔了嗎?!」阿蘭回頭急問,不多時就聽見北的聲音從後邊傳來。

「這裡是北,情況如何?」

「北前輩!獸王出現在荒原,我懷疑蟲后也在這,也許這兩東西聯手了!」宮侑朝著通訊器的方向大喊,他握緊了手裡的光劍,眼底翻滾濃厚的殺意。

「收到,請你們堅持一段時間,最慢一小時後,二隊就會抵達。」北的回答乾淨俐落,沒有絲毫多餘,卻讓在場眾人都稍加放心,只聽北繼續道:「侑,交給你了。」

「沒問題!」



獸王出現的當天晚上,角名帶隊離開漠土抵達荒原。隔天正午,雙方首度正面碰撞,隔天清晨,蟲獸暫退,依舊沒有辦法擊殺獸王,並且蟲后尚未露面。

「可惡的臭蟲!」宮侑忿忿地灌下一大口水,目前獸王在明,只要他們能夠將其除去,肅清的難度將會大幅降低,然而問題就在這一次還多了蟲群將獸王團團圍住,想靠近獸王更加困難,況且荒漠向來是蟲群的大本營,誰都不能保證這附近究竟有多少巢。

蟲群本來就不好處理了,又跟獸群混在一起,根本是地獄級別的肅清任務,稻荷崎的眾人們也只能趁著蟲獸稍退的空檔歇息。

角名同樣也累得夠嗆,他確實不擅長對付蟲群,零散的也就罷了,一大群蟲群的精神干擾,很容易讓他跟赤木的臨時連結受到影響,所幸目前還沒有不堪負荷的情況,但他看向遠方數量不見少的蟲獸,也很難保證自己能沐浴在這樣的攻擊下多久。

「北前輩怎麼說?」

「信介將求援信發給中央了,目前收到烏野跟青葉城西能夠支援的消息,但是從烏野從東面過來需要一天半,青葉城西已經出發,預計傍晚會抵達。」阿蘭看向宮侑:「還有,北前輩也聯繫了佐久早。」

「臣臣?他來能幹嘛?」

「信介的意思是,希望你能跟佐久早做臨時連接。」阿蘭攤手道,「侑,其實信介他也是擔心你的安全……侑?」

宮侑將頭埋進手掌中發出哀嚎,宮侑當然知道北是擔心他,但是北並不知道他無法自控的事,光是疏導都會讓嚮導受損了,這一連結下去,佐久早不得半殘?好吧,也許不至於這麼嚴重,但是光是有可能害佐久早受傷這件事,就讓宮侑打從心底無法接受。

「嘶吼――」遠處不斷傳來蟲獸蠢蠢欲動的嘶吼與鳴叫,宮侑仰天長嘆一口氣,現在可不是煩惱肅清以外的事情的時候。哨兵們開始戒備,宮侑站起身,手裡的武器再次泛起銀光。

「現在,該上工了。」

在烏野與青葉城西抵達的同時,北下了幾條關於肅清的新指示。

首要目標是擊殺獸王,削弱蟲獸的戰力,同時尋找蟲后的位置,持久戰對他們不利,獸潮已經過去十五天了,他們必須想辦法盡快控制戰局。

現在隊伍中有頂級嚮導――及川精通追蹤與搜查,能迅速且精準鎖定敵人的動向,因此,青葉城西掩護及川,確保嚮導能夠盡快在混亂的戰場中找到蟲后的位置,而稻荷崎則與烏野一同肅清蟲獸、擊殺獸王。

有了更善於對付獸群的烏野在,他們的攻勢瑞不可擋,獸群回補的速度並不如蟲群,眼看距離獸王不遠,所有人都更加戒備。

宮侑使了個眼色,讓角名與阿蘭切入後方,周圍的蟲獸群逐漸被清開,宮侑看準時機一聲令下,角名與阿蘭緊密配合宮侑發動攻擊,三人的攻勢如疾風暴雨般壓向目標,光刃閃爍,劍影交錯,每一次出手都直指要害。

然而,獸王的反應遠比預期更快。巨爪橫掃而來,擋下了角名直襲要害的攻擊。狂暴的力量震盪開來,迫使三人連忙閃避,攻勢被瞬間瓦解,獸王也趁勢往後撤離。角名身後露出了一瞬間的空隙,巨蟲宛若鐮刀般鋒利的前肢直襲角名,說時遲那時快,宮侑朝著角名奔去,兵器與前肢碰撞出聲響,角名趁機反手與宮侑聯手制伏巨蟲。

「別讓獸王跑了!」宮侑大喊,話音剛落,率先做出行動的是烏野,包含日向與影山在內,一共四人緊追著獸王的身影。他們在蟲獸間靈活穿梭,很快便拉近了與獸王的距離,四人默契的配合包抄,稻荷崎亦迅速跟上,與烏野一同展開圍捕。

「其他人清理周遭蟲獸,別讓它們干擾戰鬥!」宮侑下令道,他的聲音穩定而果斷,眾人迅速執行,讓主力隊員能專注於對付獸王。角名站在前方,手中的光劍閃爍著泛著淺灰色的光,哨兵目光銳利,宛如獵食的鷹隼,緊盯著獸王的每一個動作。在他身後,烏野的兩名哨兵一左一右,隨時準備補位與支援。

獸王低吼一聲,雙眼閃爍狂暴的光芒,鋒利的利爪揮舞而出,空氣都彷彿被撕碎搬,角名閃過攻擊,同時光劍朝著獸王的前肢砍去,毫不意外這一劍沒有傷到獸王半點,堅硬厚實的皮毛並非能夠輕易削砍。

角名站在獸王正前方,在他的示意下,烏野分別繞後與在側邊分散獸王的注意,角名趁隙疾衝,借力彈跳至空中,旋身精準刺向獸王眼睛,宮侑同步揮擊干擾,卻沒想到,獸王那超過五米長的尾巴狠狠朝著宮侑的方向揮擊,宮侑閃避不及,身體如脫弦之箭飛出,背部狠狠撞擊地面,掀起大片塵埃。

「唔――!」

「吼――」

角名淺灰的光劍刺向那隻泛著幽綠的獸瞳中,獸王發出震天動地的哀號,狂亂地揮舞著爪子,試圖擊退攻擊者。烏野圍上前,幾人限制住獸王的動作,影山與日向對視一眼,緊接著,只見日向則趁機高高躍起,手持光矛,借助影山的力量,猛然刺向獸王的喉嚨!

獸王的怒吼戛然而止,龐大的身軀晃動了一下,隨即轟然倒地,濺起大片塵埃。

戰場陷入片刻的沉寂,沒有人為了短暫的勝利慶祝,四周依然充滿蟲獸,而蟲后同樣沒有出現。

宮侑有些艱難地起身,劇烈的疼痛讓他止不住冷汗,獸王已死,宮侑看向青葉城西所在的方向,卻沒想腦袋裡猛然一陣鈍痛令他暈眩了一瞬。

怎麼回事?

「快點離開那裡!」遠處,及川充滿焦急與不容置疑的聲音響起。

震動從腳下迅速擴散,激起層層塵土,刺耳的地鳴聲響徹整片戰場,如同無數細針般刺入每一位哨兵的耳中。即使有嚮導的協助,他們仍舊感受到一股異樣的眩暈,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搖晃,令人無法站穩腳步。

地面出現的龜裂逐漸擴散變大,地面不正常的隆起變形,所有的人向後撤離,宮侑咬牙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然而無數雜亂的資訊與精神力被強行揉合後,一股腦地塞進腦袋裡,宮侑只覺得整個人快爆炸了。

伴隨著劇烈的震動與巨響,地面被無情撕裂,揚起的塵土與碎石遮蔽了半邊天空,一隻比周圍所有蟲獸都龐大的巨蟲破土而出――牠通體漆黑,閃爍著冰冷而堅硬冰冷的金屬光澤,背上有著一雙膜翅,森冷的複眼死死盯著眼前的所有人,口器一張一翕,彷彿在場的人早已是他的盤中飧。

「該死……」宮侑暗罵道,憤怒與殺意逐漸染上黃褐色的雙眸――

他會再次殺死這臭蟲,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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