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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節

（溫柔攻Ax奶狗受B)BL


A目送公車開走，路邊積水被濺起，潑在他的皮鞋上。
他有點窘迫地站在狹小的公車亭下，原本往上梳的油頭有幾縷髮絲不受控地垂下或翹起。他把西裝外套塞進包裡，抬頭望向灰濛的天空。
雨已下了好一陣子。
「學長？你的傘呢？」
A聞聲往邊上看去，一身休閒的B撐著傘朝他走來，穿著一件過大的寬鬆上衣，手上提著便利商店的塑膠袋。汪汪大眼裡什麼情緒都藏不住似的，看見A一身正裝，眼底都亮了。
「哇嗚，你穿這樣也太帥了吧！」B讚嘆，接著露出驕傲的表情。「我就說我們學長人美腿又長。今天有被搭訕？」
「沒有，不過我有搭訕兩個學妹。」A自然地鑽進B傘底，順勢搭上肩膀把人拉近，確保B沒有被雨淋到。「在路上把傘給她們了。」
「什麼啊，」B笑道，「然後自己在公車亭躲雨，要是我沒來你怎麼辦？」
「你不是來了嗎。」
B不置可否，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朝著宿舍走去。B舉起手上沈甸甸的袋子。「哼哼，多虧我出門買酒，謝謝啤酒大人吧！」
「是，謝謝啤酒大人。」A恭敬地說。

宿舍外的人行道旁種滿繡球花，開得正盛。花瓣被雨打落，鋪成了一條隨性的花路。
C冒雨回到宿舍，一打開門，就看見室友兼學弟的B正對著門口盤腿坐在桌前，折疊式矮桌架在兩排雙層床間，剛好堵住走道。
B立刻露出友善的笑容，「C你回來了喔，剛好趕上欸。」
「靠，趕死我了。雨下得超大。」
「C，給你。」一旁從浴室裡走出來的另一位室友兼同學A遞了條毛巾給C，並跨過擺滿啤酒和零食的摺疊桌，硬是擠進B旁邊狹小的空間，熟練地替B擦頭髮。
B舒舒服服地讓A服務著，抬手伸到A面前，「學長你聞。」
A依言在B的手腕上嗅了嗅，嘴角溫和地揚起，手上越擦人靠得越近，「怎麼偷用我的沐浴乳？」
「才沒有偷用。」B一臉乖巧，說道：「只是沐浴乳擺在那裡，所以我去用它。剛好用起來很清爽，適合這種黏黏的天氣。」
你們倆這是要接吻的節奏嗎，鼻子都碰鼻子了。C睨著兩人心想。黏黏的是你們呢，乾脆親一親現地出櫃得了，省得我每天眼瞎。
毛巾胡亂地在臉上糊了一把，往旁邊扔，C在兩人對面坐下來打開一罐啤酒。


「C。我覺得我喜歡他。」
「嗯我知道啊。」
A看了C一眼，又轉回去繼續上課。
講課的教授逐漸激動，C覺得這堂課沒什麼有趣的，就是教授興奮起來手勢特別多，表情比話劇還精彩，於是津津有味的欣賞教授表演。
他的好兄弟沉默半晌，按耐不住又問：「你知道是誰？」
「B啊。」
教授揮舞著雙手來回踱步，一個不察腳滑，在講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全班瞬間譁然，摻雜著幸災樂禍的笑聲。
前排的同學趕忙上前攙扶教授，教授按著腰臉色難看。C笑得一抽一抽，好不容易緩過來，轉頭一看A還愣在那兒。
「拜託，這麼明顯。全世界剩B不知道吧。」
C受不了地看著A震驚的表情。
「什麼時候要告白？」
「等等，我還沒想到那裡⋯⋯真的假的⋯⋯」
「你們兩個要一起睡的話，」C拍拍A的肩膀，「多出來的床位要讓我放東西。」


「乾杯——！」
C豪氣地飲下一大口酒。「哈啊——！好爽！」
「學長，恭喜你們都拿到公司的內定名額。」B說道，又往兩人的杯裡倒酒，「我再敬你們一杯！」
語畢，一口乾盡。A輕拍他的背，提醒道別喝太急。
「你怎麼不叫我別喝太急？」C酸溜溜地抱怨。
「你也別喝太急了，C。」A從善如流。
「嗚嗚我要的不是這種關心⋯⋯」
A於是剝了幾個葵瓜子，放到C的小碟裡以示安慰，C心說算了算了，再跟你玩下去你要像餵B那樣餵我還得了，你哥兒們我可還是貞潔之身。


B第五度眨巴著眼走過來，又可憐兮兮地走回去後， C終於受不了，拔下抗噪耳機，「快說什麼事。」
「C！」B簡直像抓住了浮木的落難者，「怎麼辦！」
C把B攀在自己身上的手撥掉，示意他繼續講。B受到鼓舞，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決心，盯著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可能喜歡上A學長了！」
「你終於開竅了！我很欣慰。」
B驚訝地倒抽一口氣，「你怎麼知道！？」
「除了你和A，全世界都知道吧。」
另外A也喜歡你，全世界也都知道喔。
不過B苦惱的樣子讓C覺得很有趣，因此沒打算告訴他。
「去告白啊。」
「哇！不行！」B摀住耳朵，「做不到的啦⋯⋯」
「為什麼？」
「被拒絕了的話⋯⋯」B垂下頭。
再抬起頭來時，他竟淚盈滿眶。C嚇了一跳，剛想開口，B就拋下一句話奪門而出。
「C你沒有喜歡的人你不懂啦⋯⋯！」
「呃⋯⋯」
靠，陪演偶像劇還好心被雷親，有沒有人體諒過他的感受啊？


B徹底醉了，巴在A身上傻呼呼的樂呵著。
「學長，你聽我說，你的眼睛，有四個，哈哈哈！」
A揉揉他的頭髮，也不阻止他在身上毛手毛腳，眼底盡是笑意。
C眼睛很痛，喝了一口寂寞的酒。
唉，哪來他這麼好的室友，這兩人上輩子燒了多少好香啊？
「喂A，我今晚睡朋友家。」
A指了指門口的傘。「左邊那把比較大，你拿去用。」
C走出宿舍時，雨還在下。
他想像著自己的背影，一個成熟的男人，孤獨的在雨中，瀟灑往前走。
唉，男人啊。


「唔⋯⋯學長？」
「還早，繼續睡吧。」
「C⋯⋯走了？」
「他住朋友家。」
「嗯⋯⋯。雨⋯⋯」
「怎麼了？」
「梅雨季結束，學長就畢業了⋯⋯」
「嗯。」
「雨一直下就好了⋯⋯」
「沒關係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嗯⋯⋯」
「睡吧。」
「⋯⋯」
「晚安。」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