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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

昨晚一回到家倒頭就睡的綾野剛，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玩自己的臉。

下意識的覺得是某位總是做出不合年紀常理的歌手，但不用深思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自己家的床上，昨晚拍戲拍了個通霄，而那個人最近似乎同時有許多計畫在進行，他們維持的交流僅是最低限度的睡前問候，而實際上時間的跨度往往相差半天。

他也沒有感覺到身邊有那個讓人眷戀的體溫。

也許是夢。不怎麼清醒的大腦在一段時間的怠速運轉之後給出了一個最符合實際面的答案。

他半夢半醒之間可能睜開了眼，看見自己眼前有個半個掌心大小的小小人，垂下的眼、微捲的髮、嘴邊小小的黑點。

是超級小的迷你星野源。他彎起嘴角。是個好夢的預感。

小小的星野源站在他的枕頭上，正用小小的手推著他的臉頰。距離很近所以有點失焦，但他仍然可以辨別的出來。

「好可愛......」聲音幾乎都黏糊成一團，綾野剛從抬起手指伸近迷你星野源。

迷你星野源主動用可愛的雙手抱住他的手指，他現在才看清楚了小小人的表情。

無奈地皺著眉頭，小小的手臂努力地抓著對他而言巨大的手指搖晃拉扯，又接著過來推他的臉。

綾野剛彎起了眼。他很熟悉這個表情。當星野源對著他嘮叨的時候總是這個表情，揮著小手的動作也一模一樣。他從身下把壓住的被子拉起來，一邊應著聲。「知道了、知道了。怎麼在夢裡變小了還是和平常一樣。」

迷你星野源插著腰，在他手指頭上咬了一口，並不太痛，但不滿依舊能好好傳達。

「好嘛，既然都夢到了、源要不要陪我？」

小小人看著他，那雙眼真是跟他認識的那個人一模一樣。接著自己爬到了他的頭旁，雙手扶著他鼻子，輕輕把臉靠了上來。

縮水的吻跟以往一樣真實而有溫度。他以手指代替吻，指尖輕輕蹭了蹭迷你星野源的臉頰。

半個巴掌大的小人把枕頭踩出一個凹陷，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再慢慢地側躺下，像是睡在懶骨頭上的貓一樣，而臉始終面向著綾野剛，眼睛眨著，沒有特別的表情，卻讓綾野剛感到一陣安心。

帶著睡意的鼻音輕輕地嗯了一聲，重新閉上眼，手則放到小小人的身邊，讓他可以靠著。

好想見源醬啊。都在夢裡見到這麼可愛的源跑來找他了。等起來一定要跟源說這個夢。

──

手機的鈴聲打斷了一片黑暗，綾野剛皺著眉清醒過來，很快地接起電話。

等到電話掛斷了，卻看到迷你小人還窩在枕頭上。

「不是夢？」綾野剛伸手蹭了蹭小小人。迷你星野源被打擾了似乎有點不高興，睜開眼露出不滿的表情。

綾野剛停頓了一會。身為一個連遇到外星人都不會驚訝的男人，睡覺睡到一半床上多出了像是小小人這樣的生物當然也不需要太過於震驚。

但是、這是星野源變小了？還是其實是另外一個星野源呢。

綾野剛拉起被子的一小角，蓋住又睡回去的小小人，一邊想著。果然還是直接求證最快，他很快拿起手機按開訊息。

『源醬、你在家嗎？』

──

星野源正要睡，看到綾野剛的訊息以為他要過來。

『嗯、要等你嗎？』

等了一會、沒有等來答案，倒是傳來了一張照片。星野源看著手機，花了一點時間才想著也許照片只是後製過的......

『不是後製照片喔！』

綾野剛的訊息像是讀心了一樣立刻否決掉了他毫不容易想出來的答案。

『剛君、終於學會黑魔法了嗎？』

『wwww那我就用魔法做出任意門了wwww』

嗯、真有道理。變出一個迷你版本的他，怎麼樣都有點、變態。星野源想不出更適合的用字了。

『我今天的行程取消、下午帶迷你星野去找源、你先睡吧。』

『嗯、搞不好我睡起來了，床上也會多一個迷你綾野。』

『迷你剛。』

星野源忍不住笑出聲。他發了個睡覺的貼圖結束對話。

──

小小的黑影從沙發底下竄出來，躲在地上的坐墊旁確認沒有人了，才往沒有關上門的寢室走去。

抬起頭看床的高度，身著黑衣的小小人毫不猶豫地伸手往上跳，矯健的身手讓他一下子就爬上了床角。

床上的被子隆起了半個人的身形，對只有半個掌心的小人而已猶如高山一樣。他並不想吵醒終於進入睡夢的人。這並不難。

很快地繞過人型，來到呼吸平穩的人面前，黑衣小人趴在枕頭邊緣看著星野源的睡臉，彎起細長的眼，笑出了一臉溫柔。

小手撐著自己的臉頰，根據過去的經驗，直到天黑之前的時間，都是屬於他的自由時間。

他一直都是躲藏在沙發或是櫃子之類家具底下的縫隙，聽著歌聲或是吉他的聲音，也有可能是遊戲機或是電視的聲響。擁抱一切屬於這個人的聲音。

然後在人終於沉沉睡去，空間裡一片寂靜時，這樣來到他的身旁，看著鬆懈的神情透出一點點寂寞的陰影，很小的呼吸聲綿長而令人安心。

他覺得這樣就已經很幸福了。

．．．

綾野剛轉動門鎖時盡量的不發出多餘的聲響。迷你星野坐在他的肩上，藏在豎起的領子裡，小小的手抱著他的脖子。他本來是想要把小小人放在口袋之類的地方，但小小人非常不樂意，堅持想待在他肩上。

短暫相處之後綾野剛弄清楚了兩件事。第一、迷你星野不會講話。第二、除了不會講話之外，他就像是星野源的迷你複製人一樣，習慣、表情、個性、喜好全都一模一樣。

晃著腳，傾身靠在他脖子上的小人在他輕聲道『我回來了』時就手腳並用的站起來，小手還像是回應一樣拍拍他，讓他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他伸出手讓小小人踏上手掌，然後彎身把小小人放到走廊上，小小人的反應很自然，看起來就是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沒有等他就自顧自地走進起居空間。

綾野剛看見客廳裡的一團混亂，露出垂著眉的輕笑，通往臥室的門留了一個小縫，他知道是為了他留的。

他悄聲把門拉開了一些，看見睡在床上的人背脊微微起伏，他一邊踏進房間裡，一邊脫下自己的外衣。

坐到床空出來的另一邊，側過身，伸手輕輕拂過散落的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毫無防備的睡臉似乎變得更加柔和，微開的嘴讓綾野剛彎起眉眼，絲毫沒有猶豫地就俯身輕輕落吻。

「唔、嗯？剛、剛君？」

「午安。」

星野源轉頭把臉整個埋進枕頭裡，一隻手卻伸過來抓住了偷襲他的人的手臂，將人往自己的方向拉。

「唔、唔唔。」

「不要賴床了～源醬～」綾野剛順著拉他的力道，把上半身都趴到星野源身上。「我帶迷你星野來了～」

星野源又動了動，把臉從枕頭裡轉出來，看見綾野剛露出了絕對是犬類在撒嬌的表情。「台詞錯了。」

「錯了？」

「是『陪我玩嘛』，才對吧？」

爽朗的笑聲。「源～陪我玩～」

星野源被綾野剛的配合逗出了大笑。抬手摸了摸看起來殘留一些疲憊的臉龐。「我知道了。」

兩個人一起下了床，綾野剛推著星野源到客廳，迷你星野盤腿坐在對他而言相當巨大的坐墊上。

星野源很快就蹲了下來，綾野剛看著兩個一模一樣、一大一小的星野源互相對看，掩著嘴，眼擠出了無限的笑意跟甜蜜的愉悅。這個畫面簡直不能再更美好。

「真的一模一樣耶。」兩個星野源同時轉過頭來用一模一樣的表情看著綾野剛，會說話的星野源語氣裡滿是新奇和開心。

「好厲害、這個景象真的太厲害了。」

星野源呼呼呼地笑起來，伸手戳了戳迷你版本的自己。「喂、你怎麼可以跟我搶我的剛君呢？沒有迷你綾野嗎？」

迷你星野皺著眉瞪他一眼，小手推著騷擾他的手指，很快地就跑走了。

「欸、等等、欸？」

「欸？」

小小人很快爬下坐墊，然後到綾野剛腳邊，拉了兩下褲管，接著就自顧自地鑽到沙發底下。

兩個人跟著他的動作，一起用一種有些滑稽的姿勢雙雙趴在地板上。

「沙發底下有什麼？」

「通往小小人世界的門吧？」

「地板底下有借物小人的世界？」

「之類的？」

話還沒說完，就看到迷你星野拉著什麼探出頭來，用力往後拉的姿勢就像卡通人物一樣誇張，卻不知怎的非常有星野源的風格。

咚地一聲，迷你星野跌坐在地上，皺著眉頭似乎很痛的樣子，兩人都下意識要去安慰他，卻有個影子比他們更快。

全黑穿著的小人竄了出來，馬上就衝到迷你星野身旁，同樣皺著眉頭。星野源馬上看出那張臉上熟悉的自責表情，伸出去的手轉了個彎，變成拉住了綾野剛同樣伸出的手。

迷你小人似乎有他們自己的交流方式，迷你星野看向黑衣小人伸出去的手，剛才的吃痛表情已經變成了惡作劇之後的笑瞇瞇臉，黑衣小人也皺著眉露出無奈的笑意。

小小人們牽著手，走到趴著的兩個人面前。

「真的有迷你剛呀。」

「真的是剛君呢。你是什麼時候住在我家的，我怎麼沒看過你？」

星野源伸手靠近小小人，迷你綾野抬起沒被牽住的手，和靠過來的手指頭相碰，像是握手一樣。星野源笑著側頭看身邊的綾野剛。「剛君總是這樣呢。」

「源醬是在抱怨我嗎？」

「嗯──是嗎？」星野源笑著翻過身，半個身體壓到綾野剛背上，一邊伸手讓兩個小小人可以站到掌心來。

「源醬、這樣我只能抱著地板。」

「嗯──跟剛君的話、背對背擁抱也很好喔。」

小小人們被星野源捧著，他挪了挪，又微微撐起自己讓綾野剛得以翻個身，然後安然地躺回綾野剛身上，儼然把人當自己的靠枕，小小人被他放到抓來的抱枕上。

小小人牽著手坐了下來，不動的話像是擬真的玩偶一樣。

「你們到底是什麼啊？真的不是剛君變出來的？」

「我真的沒有學會那種東西啦！」綾野剛抓來另一個靠墊枕著，任由星野源把自己鍛鍊精實的腹肌當枕頭。

「剛君哪天跟我說你要回去外太空，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到時候我一定會帶源醬一起回去的。」綾野剛一邊在心裡吐槽現在到底誰比較應該被遣返回外太空。「話說外星人跟魔法根本不是同一個系統的！」

覺得逗弄綾野剛很有趣的星野源還是忍不住放聲大笑，一手捂著自己的臉，笑聲從縫隙裡漏出來。

「現在該怎麼辦？要養嗎？」

「剛君、他們不是寵物。而且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是要養在一起還是分開養？」星野源沒好氣地吐槽回去。「話又說回來，看起來他們已經在這裡相當久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星野源看向小小人，兩個小小人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互相摸了摸對方的頭。

兩人看了這個動作，也抬起眼看了對方，相視而笑。

「是不是我們太久沒見面，所以他們也見不到對方？」

小小人同時點點頭又搖搖頭。星野源和綾野剛理解了這個回答。

他們確實見不到對方，但這並非是他們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原因。

「也可能是因為我最近常常忙的也回不了家，讓迷你星野寂寞了。」

迷你綾野看著迷你星野，接著就看到迷你星野朝著綾野剛伸出雙手，等到綾野剛把手指伸過去了，就緊緊抱住伸過去的手指，甚至用臉輕蹭著。

星野源轉過頭看向有些心虛的綾野剛。「看來是這邊的剛君讓迷你星野擔心了？」

迷你綾野在旁邊認真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星野源看著大小綾野，接著伸手一把提住迷你綾野的衣服領子，將小小人提到自己眼前。「你呢、是不是也亂來了。剛剛被迷你星野拉的時候還不想出來對吧。」

迷你綾野立刻對他露出了跟剛才綾野剛要他不要賴床一樣的撒嬌表情。星野源哼了一口氣，把剛才還是高冷人設的迷你綾野放回抱枕上，用手指搓揉起小小的腦袋。「笨蛋。出來的話不是很好嗎？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綾野剛看向星野源的側臉，接著坐起來，傾身靠在星野源的肩上。臉上帶著笑意。「不覺得寂寞喔。源一直都陪著我嘛。」

迷你綾野點點頭，接著就看到迷你星野撲過來坐到迷你綾野身上，伸手蹂躪起對方的臉。

兩人看到這個景象都愣了幾秒，接著一起笑出了聲。

「真好。」

「什麼？」

「我也想這樣懲罰剛君。」

綾野剛單手摟上對方的腰，又撒嬌地把臉埋進星野源的髮裡。「可以啊。這麼可愛的懲罰拒絕太可惜了。」

星野源歪頭敲他。「變態剛君。」換來了爽朗的笑聲。

小小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抱在一起。剛才任由迷你星野氣噗噗地捏自己臉的迷你綾野把小小人抱在自己懷裡，兩個小小人就這樣躺在抱枕上。

星野源和綾野剛靜靜地看了一會。像是用俯視的第三者角度在看自己，在另一個角度理解了他們兩人之間的很多，有些是無法言語、有些是連同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

「剛君我肚子餓了。」星野源悄聲向靠在自己身上的人說。

「呵、叫外送嗎？」回答的聲音很輕但很清晰。

「外賣想吃漢堡之類的。」

「不錯呢～」

星野源一邊把小小人小心地捧起，綾野剛則是在星野源的眼神示意下把白色精靈放平在沙發上。兩個親密的小小人互相擁抱著在白色精靈玩偶的肚子上沉沉睡去。

「源醬。」

「嗯。」

星野源在綾野剛伸手扣住自己手掌時彎起了眼看向對方。兩人同時彎下了腰，在小小人的額上落下一個比羽毛還輕的吻。

晚安。親愛的你。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