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原來真的有這樣的風景。」
「是呀，好像畫一樣。」
田柾國調整了焦距，謹慎地按下快門。
然後他們就這樣子靜靜坐在長椅上，好一陣子都沒有講話。清晨帶著濕氣的空氣冷冷的、田柾國與鄭號錫臉上也都帶著睏倦的表情，可那陣安靜並不是睡意帶來的，倒更像是兩人默契帶來的寧靜。或是說慵懶。這並不是一個那種能讓人精神的早晨，昨晚下了整夜的雨，連帶著今天的日出也灰濛濛的，霧氣讓遠方的風景幾乎看不清，更何況是正爬上地平線的太陽了，只能看見他的光芒平均而微弱地散在這世界的各個角落，一點一點從漆黑深沉的黑暗脫出。可朦朧也有朦朧的美。一切輪廓並不是那麼清楚的時候，好像可以不再分你呀我呀的，可以完全融在一起。
他們又這樣望著河面上金泰亨乘坐獨木舟或許拍照或是聽音樂或許只是靜靜待著的背影。
田柾國還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呵欠。鄭號錫感受到動靜轉了過來。那表情不是通常在鏡頭前展現的那種明亮的樣子，不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而是很符合現在，溫柔而朦朧的神情。田柾國調整了下姿勢，緩緩躺倒在長椅上，將頭枕在鄭號錫的大腿。
鄭號錫伸手一邊順著田柾國的頭髮、一邊垂下眼眸，田柾國晶晶亮亮的大眼睛先是像往常那樣睜得圓圓的看他，深黑的眸子裡閃著閃這的光亮就似黑夜裡的星辰。然後慢慢盛上了白日裡的陽光，鄭號錫有點不確定那是映上的、或是從裡面跑出來的。他同樣也不確定若是映上的，那是來自此時公平照著大地的太陽、或是自己散出來的光芒？腿上的人眼睛彎了彎，稚氣又從那已充分成長的臉上跑出來。
「好睏？」
「是啊。」
「但多虧泰亨把我們兩個叫起來，才能看見這種景色。」
浸潤在這樣的空氣裡。
鄭號錫的手一下一下順過田柾國的頭髮，圓圓亮亮的大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半閉起來了。很舒服安心的樣子。即使是看著也能感覺到柔軟。
「喜歡……」
呼吸平穩深沉，舒適的撫觸與偏低的氣溫讓人昏昏欲睡。田柾國閉著雙眼，嘴裡卻還在呢喃。
「我知道。」
很輕很輕地吐出這三個字，就像手上的力道一樣，一下一下令人安心。

「哥！」
金泰亨一跑過來就被鄭號錫回以一個噤聲的手勢。他緩緩從後面罩住鄭號錫的身子，抱住。手也跟著伸到鄭號錫腿上的田柾國身體，摸他放鬆而柔軟的肌肉。怎麼摸也不會醒，這是他們多年的經驗。只換得一隻似乎睡得更加安穩舒適的小兔子。
鄭號錫在看風景，不知道在想什麼。
金泰亨在看田柾國。確實在想什麼，但若是問他大概不能很好地表達出來。也或許就只是很單純地看著。單純，視線與另一個人的外貌的接觸。如果能夠看進靈魂裡面還能算是單純地看著嗎？不知道，這麼複雜的問題，不適合在這樣靜謐而美麗的早晨思考。

直到田柾國的眼皮感受到太陽光強烈熱情又灼熱的攻擊時他才再次睜開來。
鄭號錫的腿已經被他躺到麻了，田柾國背起鄭號錫，然後他們三個笑鬧了一陣終於牽著手走回他們居住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