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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老人〉

　　要年末了，范姜浩在他咖啡廳的個人置物櫃中找到一條項鍊，下方掛著一隻展翅飛翔的鳥類剪影墜子。

　　「這是……？」他稍一回想。

　　啊，是去年那個讓所有人多出額外工作的白鬍子老人給的！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一轉眼又是一年了。

　　正當他陷入回憶中，一道女聲自他戴著的藍芽耳機中傳出：「范姜，上來支援。」

　　真不知道為何聖誕節還是有一堆客人，他們今年又沒有辦活動！

　　想想也算是一場緣分，范姜浩拿著項鍊，雙手繞到頸後，一邊摸索著鏈子兩端，打開、扣起，一邊上了樓。在座無虛席的外場中，他眼尖地發現了去年的白鬍子老人，老人也幾乎同時注意到他的出現，笑咪咪朝他招手。

　　在范姜浩走近後，老人滿是欣慰地道：「哎呀、哎呀，你有在戴呀！不好意思，今年也要麻煩你們了！」

　　噢不，又要上街發禮物了嗎？

　　不等他說出心裡話，老人繼續說：「今年比較冷，所以我包了場讓小朋友們直接來這邊領。」

　　包場？他怎麼不知道有這件事？不過放眼望去確實都是小孩子和同行的大人，而店長則當起了活動主持人，現在正好是問答環節。

　　「好，換那邊戴著可愛鹿角的妹妹提問！」店長指了一個把手舉得高高的小麋鹿。

　　范姜浩定睛一瞧，是那個頻繁迷路到把咖啡廳當安親班的小妹妹，她媽媽則坐在旁邊，應該不是又一次找不到路回家。

　　「我、我想知道哥哥姐姐們相不相信有聖誕老公公！隔壁小明每次都跟我吵架說『世界上才沒有這麼有錢又好心的人』。」

　　意外被點到名的兩名外場人員不約而同地微挑起眉，內心無不盤算著打官腔揭過，卻在下一秒聽到店長主動接下重擔：「聖誕老公公當然存在啊！他存在於每個乖寶寶的心中。我們都是這麼想的。」

　　「所以小明是壞小孩！」迷路小女孩咯咯笑了。

　　見這個可能引發公關危機的小問題被順利解決，店長點了下頭後說：「還有沒有其他問題？沒有的話，我們就要開始發禮物囉！」接著獲得了全場充滿期待的歡呼聲。

　　活動在晚間六點完美落幕，白鬍子老人跟去年一樣，將剩下的禮物送給咖啡廳成員們當謝禮，最後「齁齁齁」地笑著揮手離開

　　＊

　　關店後打掃期間，店長想起了小客人的提問，以此作為閒聊話題：「今天那個妹妹問了相不相信聖誕老人，我雖然給了正向回覆，但其實我小學時就不信了。」她笑了聲。

　　范姜浩率先接話，但語帶譏諷：「聖誕老人啊………我信，我當然信！雖然每年收到的禮物，從來都不是我許願的那些，但我還是會繼續相信的。」

　　吳宇丞給了個出人意料的回答：「我一直都是用對待超自然現象的態度看聖誕老人這件事的，應該算是相信的那派？不過我已經很久沒收到半夜送的聖誕禮物了。」

　　「想要的東西我會自己設法取得。」行事務實的謝雁行以完全不同的方向切入問題。

　　剩下最後一人了，梁謙頂著幾道或好奇或挑釁的目光，停下手邊清潔咖啡機的動作，依循慣例微笑著轉移話題：「北極圈的邊界上有個聖誕老人村，那應該就是有吧。」

　　范姜浩翻了下白眼：「就知道一定又是這種好像有回，但其實沒有的幹話。」

　　「范姜你地下室那堆雜物是不是還沒整理？」梁謙語帶威脅地說。

　　見幾人又開始互相傷害，店長抬頭自咖啡廳的天窗望出去，高掛天際的那輪皎潔明月前，似是出現了麋鹿和雪橇的剪影。

　　她揉了揉眼，其他人見狀便停下對話。

　　「怎麼了？」謝雁行問。

　　「我剛剛好像看到天空中出現了麋鹿雪橇。」店長回答得遲疑。

　　「哈，怎麼可能？是不是范姜在搞？」吳宇丞漫不經心地猜測。

　　「我哪有那麼無聊！」范姜浩不屑回嘴。

　　梁謙抬頭看向窗外默不作聲。

　　誰知道呢？說不定聖誕老人確實存在，只是其從未造訪，又或者是以一個眾人都未曾懷疑過的樣貌，悄悄來過又離去。

　　今年他或許會嘗試許個聖誕願望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