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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家後院有個漂亮的鞦韆椅,漆成了白色、上頭還綁著些好看的乾燥花,像是拍攝婚紗照一般的美景,午後的陽光灑落在那兒暖洋洋的讓人犯睏,那個地方是維拉平時最喜歡去的地方。

她經常坐在那張鞦韆椅上搖晃著,祖父偶爾會坐在她身邊告訴她許多故事,講述著一個男人如何在槍林彈雨的環境下生存下來、哪個聰明人在賭場得到一大筆錢後全身而退又或者是祖父曾經自己目睹到兩派爭鬥後留下的一片狼藉。

「別聽你祖父胡說,那裡就像是泥沼一般,陷入後即便逃出來也早被弄髒了。」祖母總是打斷祖父的故事,她在一旁精緻的小桌上放了幾顆果凍,似乎是聽信了店家說孩子們都喜歡吃這類型的食物,祖母總是買著相同牌子的果凍給維拉當下午時的小點心,沒有特別排斥果凍的維拉也就欣然接受祖母給她的零嘴。

那時她聽不懂祖母說的話,她只知道祖母總是常常買到一包裡面有一半以上都是葡萄口味的果凍這件事情。

鞦韆椅的高度對幼小的維拉來說實在太高,每次從鞦韆椅上跳下來的時候她總是會站不穩直接往前摔一跤,這個時候她總是會委屈的哭出來,站起身的祖父笑呵呵的把跌在地上的女孩抱起拍了拍她身上的泥沙。

「維拉笑起來比較可愛呢。」他用著調侃的語氣說著,維拉看著眼前人的笑容,想自己格外喜歡跑來祖父母家玩也許是因為倆老對她溫柔無比。

沒有人比他們對自己更好的了。

頓時耳邊充斥著吵雜的聲音,她抬起頭時看見自己的母親站在自己的面前,手緊緊抓著維拉纖細的手臂,刻意留長的指甲刺在她的手臂上讓她吃痛,而那力道像是要把她的手臂捏碎一般,維拉聽不清楚女人嘴裡叨叨的在講著些什麼,唯一能聽清楚的話讓她腦子轉不過來。

「只有你能救你爸爸了,維拉。」

女人的手用力一推,維拉像是跌入了泥沼一般不管怎麼掙扎都沒有辦法逃脫,即使伸長了手也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出手拉她一把。

「哈啊……」從惡夢驚醒這件事情對維拉來說並不是什麼讓她開心的事情,她大口粗喘著氣隨後用雙手遮住自己的臉,小小的空間裡面只有空調和電扇運轉的聲音以及自己噩夢初醒後的喘氣聲,冷靜些後維拉左右看了看四周後發現自己是躺在工作室的地板上睡著了,她伸手拉了一旁的外套蓋住自己的身體沒有想爬起來的意思。

沒想到會夢到以前的事情,那也是自己加入家族的原因,父親賭博賭輸到欠債纍纍的情況下,母親捨棄了自己將有那麼一點會做武器天賦的自己專賣給黑手黨還債。

那一天她沒有生氣,甚至乖乖的點頭答應這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都是荒謬無比的請求,突然地她想起了祖母說的話以及自己在點頭前那一瞬間的掙扎,是什麼原因讓她放棄掙扎加入黑手黨她已經記不太清楚,記憶拉的太長逐漸模糊,其中也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她不願意想起。

從惡夢中掙扎而出的維拉逐漸清醒,腦子裡頭不禁冒出前幾天晚宴吃下的東西,即便只是一小塊對維拉來說已經足夠致命,那天在晚宴中裝做沒事已經耗費了她太多精神,古紫一離開工作室後自己便蹲在馬桶前把胃裡所有的東西全數吐出。

她無法想像自己到底是吃了誰的肉,或許她曾經在街上和那個人擦肩而過,里奧納多說得對這是必得承受著罪惡感。最終受不了那突如其來的反胃感,維拉捂住嘴巴翻起身鑽進一旁的廁所裡頭,從那天開始就沒有吃東西,對於吃下肚的東西十分抗拒,維拉蹲在馬桶前面頂多只是乾嘔,胃裡翻攪的讓人痛苦,這幾天狀況不好到工作室也沒有開門讓客人進來,自己就一個人窩在裡面埋頭做事讓自己分心。

一個人待著有些發慌,又不是特別想讓人看見自己現在這副模樣。維拉站起身走到洗手台前看著上頭鏡子映照出的自己,臉色蒼白到病態的程度,像是第一次對人開槍時親眼目睹腦漿湓溢的自己,好像也是這樣子吐了好幾天。

不停的逼迫自己去習慣這一切,都待在家族那麼多年了總不會沒有任何長進。維拉摸了摸自己的嘴巴硬是用兩根手指頭撐起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笑容,似乎是被自己的蠢樣給逗笑,維拉偏了偏頭輕笑出聲。

「果然不可能保持乾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