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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台黑色的轎車從馬路上駛過,在青年與少年身邊穩穩地經過,與一眼都不给的青年不同,少年好奇的直往車窗內看,不過車窗只看得見景色的倒影,無從得知車子裡的人物是誰。

在黑色轎車前面擋路的黑鐵閘門向兩旁退開,此時青年也已經抵達閘門旁的門,按下門上的對講機開始與另一邊的人比對身分,少年好奇地探頭張望閘門內的景色,看見很整齊的植物,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鮮花開在道路兩側,簡直就像是風景區一樣。

突然,還在張望的少年被青年給叫住,慌慌張張地跟著跑入門內,在看見門後的風景又愣在原地。

「歡迎來到林家宅院。」回頭見到呆愣的力揚,奕威回頭給力揚介紹了這個地方。

林家宅院,算是頗受人得知的有名景點,據說一開始只是來這裡定居的林家先祖想要好好地把建築給做好,所以格外努力的工作並且留下了相當風格傳統的院子,不只是建築物本身,連周遭的地都是慢慢買下來,設計還原成先祖居住的地區樣貌,在後世成為了相當知名的景點。

不過實際上對外開放的也只有一部份,都是後世往外延伸出去的地方,先祖真正居住過以及祭拜的地方是不讓外人進入的。

「為了維持先祖的精神,林家的子弟們特別的努力向上,不知道是風水很好的緣故還是本身家族的風氣使然,人才輩出是外人對林家的普遍評價。」

「學霸世家嗎?」聽完奕威的描述,力揚沒頭沒腦的話讓奕威揚起嘴角。

不過少年露出了憂慮的神色,「這裡的風景真的很讚,不過我真的可以來嗎?我只是隨口問的,我不知道你真的會帶我來。」

「…君子無戲言,是你問了能不能同行的。」

奕威的態度異常的堅定,與奕威堅定的態度相比,力揚的神色依然帶著不安。

「我也是第一次聽見有人想跟我跟到我的外婆家去。」

「嘿嘿。」高大的少年搔著頭搭著尷尬的笑容露出"搞砸了"的神情,乾笑了一聲道:「我以為會是充滿好吃東西的鄉下。」

「這裡某種層面上來說也是鄉下,先祖選址的位置可是挑了與他的故鄉風景相似的這裡。」看著力揚一直游移不定的模樣,奕威聳肩,然後嘆了口氣讓兩邊的肩膀都一起塌了下去,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力揚的肩膀,「不要這麼輕易的就讓人感受到你的不安。」

「說實話我與你一樣不安,我無法預期我母親的親戚會如何對待我,也不知道會在這裡遭遇什麼,但我認為你可以起一些作用。」奕威說著,前進的方向拐了一彎離開人行道,走進了一旁修剪整齊的花園內。

「什麼作用?」力揚跟在後頭雙手插在口袋裡問。

「提醒我跳脫框架的作用。」

「我聽不懂,所以我該做什麼?」

力揚的話得到奕威回頭一笑的反應,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得到緩和,最後在花園的盡頭有個閘門一樣的地方,那頭已經有個身著襯衫的人等在那裡,奕威在與那人對談前,小聲地與力揚說"只要待在一旁就好,什麼也不懂的時候少說話。"

而等著力揚的,都是些與鄉下外婆家想像畫面大相逕庭的地方,被著襯衫的人帶入主建築,奕威先得到招待,又或是說像是在與什麼小聲的爭執,之後被請到樓上去,力揚看著奕威的遭遇無奈什麼也不能說,只能乖乖地在其他人的引導下在樓下的沙發上坐著,吃喝著那些人端來的茶水點心,靜靜地度過漫長的等待時間。

什麼情報也無法得知地當下是有些令人手足無措,可是好吃的點心吃了幾口,加上身邊本來還有兩三個像是佣人的人都不知道走去哪兒了,力揚才終於吐了一口氣靠在沙發上放鬆,看著屋子裡面的擺設發楞,一開始還裝模作樣地欣賞一下象牙白的木頭家具,還有上頭鑲著的金色裝飾,或是金色的漆,然而在柔和的燈光打下時,什麼都是潔白或是金碧輝煌的,力揚小小聲地讚嘆道:「眼睛都要花了。」

力揚放鬆的觀賞完牆上的畫,眼神順著畫作上的人物視線往畫框的左下角看,準備去看其他藝術品擺設時,才終於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一個有著金髮的男人盯著看。

那男人有著一頭金髮外,最有特色的是他臉上有一塊很大的黑色胎記,力楊沒忍住盯著黑色的胎記看著幾秒,才回過神來發現那男人的眼神不善,不如說是充滿怨怒,讓人被盯得寒毛直豎。

「哦!」力揚急忙從沙發上跳起,不知道是要先解釋自己的來意,還是要先為了直接盯著胎記看的事情道歉,那男人的眼神裡帶著凶光,力揚感覺一口氣哽在喉嚨出不來,只敢呆站在原地。

「你在做什麼?如果沒事就趕快上樓來。」

煞那間熟悉的聲音從左邊的樓梯口傳來,力揚反射性地回了聲"好!"並且轉頭去看,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人後又愣住了,直到好幾秒後才認出來眼前這個頭髮被整理過,穿著整齊襯衫與西裝褲的人是奕威。

擺動著手不知道要先解釋什麼事情,回頭要跟奕威說自己正遇到了某個人,而一回頭那男子卻已經不見蹤影,慌張下力揚只好把包包從沙發上一拿,追著奕威的腳步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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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威在走廊上走進第一個房間,前腳剛進房間就聽見後面跟進來的少年好像晃到哪裡去倒在地上不動,還聽見那少年發出疑惑的聲音問,「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在哪裡?」

「林家庭院。」奕威走向倒在地上的力揚身邊,打算抽走力揚身上的背包拿去掛,不過力揚緊抱著背包,奕威僅看了一眼便回頭去靠在桌旁,看著房間內的擺設說:「這是我母親的房間。」

「你媽媽的房間?我以為是男孩子的房間。」

「有那麼點像。」奕威抬頭看著四層高的書櫃,四層高的書櫃比一個成年男性還要高,裡面塞滿了許多與教育相關的書籍,以及名人偉人傳記,以及許多心理研究相關的書,按照書本的類別、高度還有顏色井然有序地放在每一層書架上,幾乎找不到任何的縫隙,就像是磚頭砌在牆上那般整齊,而這樣的書櫃占滿了房間遠離落地窗的那一側牆壁。

書桌上面幾乎沒有任何雜物,桌面墊著透明的塑膠墊,筆筒裡永遠都有一隻自動筆,奕威摸著桌面,身體自然的轉向抬頭看見牆上掛著的時鐘,望著已經停止的指針,神情懷念的說:「我不知道這裡都有些什麼,媽媽總是不讓我碰她的東西,但她允許我在這房間裡隨意走動。」

「你媽媽呢?來到這裡都見到了許多人,你的媽媽去哪兒了?」

奕威看了一眼力揚,回頭從書櫃上開始一本一本的把書取下來,在力揚不解的目光中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死了。」

「喔…節哀喔…。」

沒有看力揚手足無措的模樣,奕威一本一本的翻過書架上取下的書,一點筆記都沒有找到,乾淨得像是新書一樣,最終放下了書本,看著還在地板上盤腿坐著的力揚問:「你要坐到什麼時候?你可以坐在床上,地板每天都有人打掃,你不用擔心坐在地上後會把灰塵帶到床上。」

那少年扶著額頭過了一陣子,才點頭從地上爬起,坐在床上看著被翻下來的書問:「在找什麼?」

「我母親的日記,但我找不到。」放下手中的書,奕威神情帶著疑惑搖搖頭,低頭間看見手機上的訊息,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轉頭看向一臉疑惑地力揚說:「時間比想像的還要快,我們看起來沒有時間可以在這裡閒晃。」

還不等奕威解釋,門口突然被敲響幾聲後慢慢地打開一些,一個有著金髮的孩子探頭進來看了奕威還有力揚打了招呼:「表叔還有…大哥哥,吃飯了。」

待門關上,奕威慢慢地整理床上的書本,隨手放在書架上突然看見什麼而停頓了一下,但也只是很快的撇過一眼,旋即把架子上的書都整理上去,領著力揚踏出房間。

步入飯廳,力揚站在門口看見廳裡擺放著好幾張大圓桌,桌子都用漂亮的潔白蕾絲桌布佈置且擺上鮮花,又感覺眼睛要花了,站在門口小聲地讚嘆了句:「沒說還以為在吃喜酒。」被奕威拍了背低聲責難別亂說話,急忙跟著奕威一起入座。

在奕威的介紹下,力揚看見最遠的那張桌子坐著面對門口的老人應該是類似老祖宗一般的存在,而且同桌的親戚每個都大有來頭的樣子。

「那我們這桌呢?有沒有什麼很厲害的人會出現?」

「不會。」

「為什麼?」

聽見力揚這麼問,奕威不解的皺起眉頭,手握著盛柳橙汁的杯子說道:「你看看四周吧,我們坐在靠門最近的桌子,還是進門後右邊的這一側,你聽過敬陪末座嗎?」

「聽過。」

「你就坐在末座上。」

「原來我坐在末座上啊?哈哈在這樣的地方還有末座可以坐,我也是挺有福氣的。」

又聽見力揚奇妙的發言,奕威沒忍住揚起嘴角笑,「吃飽一點。」奕威舉起杯子輕輕碰了力揚舉過來的杯子,側眼看見許多親戚魚貫而入,任力揚開心地吃著前菜,自己卻遲遲不下箸。

※ ※ ※ ※ ※ ※ ※ ※ ※ ※ ※ ※ ※ ※ ※

如果問此時後不後悔帶著力揚來,心裡多少是帶著一點悔意的,走入家宴的親戚都穿著正裝,輕鬆一些的可能穿著襯衫,全部都是姓林的,幾乎不見任何非嫡系的親戚出現在此處,即使自身受邀前來,也得到特許可以攜帶友人,看起來得到了相當的禮遇,可正式場合時的距離不言而喻。

在家宴尚未進行間,朦朧的想起了一些以前的回憶,小時候也曾經在這裡吃飯過,不過當我坐上桌前,周圍的氣氛一瞬間變了,我身邊的親戚坐著看我,眼神好像在問這是誰的孩子,媽媽後面馬上找來把我拉走,一邊跟身邊的親戚賠罪小孩不懂事,之後帶著我到其他廳去,和其他的阿姨一起在一桌吃飯。

抬起目光看見身旁的桌子沒一桌有女人在,這才終於懂了媽媽那奇怪的眼神,也懂了點規矩。

還在納悶今年的家宴怎麼會坐在這裡,突然小舅舅出聲打招呼把我拉回現實。

「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今年也見不到你了。」

想起上次差點成為不歡而散的記憶,我禮貌地對著小舅舅點頭打過招呼。

「我甚至都有些弄不清楚為什麼我會在這裡了。」

應該注意到我語氣中的疑惑,小舅舅臉上馬上浮出笑容,輕鬆地說:「畢竟老祖宗的心情是可能隨著時代變化的呀,人可是要跟著時代走的。」

「哼。」我低下頭沒有回應,果不其然是小舅舅搞得鬼,還以為他會乾脆一點放棄母親的財產,看起來為了解決母親這一輩某些人的財務危機,小舅舅只能出此下策,怪不得還能有機會進到這裡來,雖然就坐在最低位的位置上,但這不重要,能從往昔跟母親比較要好的兄弟姐妹們問到一些事情,才是應該著眼的目標。

「如果還沒有找到位置的話,要不要跟我坐同一桌?雖然這裡吵了一點。」

「好啊。」

幾乎沒有思考,小舅自然而然帶著孩子拉開椅子坐,我掐指一算接著應該還可以坐六個人,可是小舅和他一個兒子坐在我的右手邊兩個位置,又過了一陣子,剛才來呼喚我吃飯的金髮孩子突然出現在我們的桌子旁,輕聲問我可不可以坐在這桌,我看見他應該是對力揚充滿興趣,加上目前也不希望太多長輩一口氣坐在我這桌,替他問了小舅舅可不可以,小舅舅最後也讓了那孩子坐在力揚的左手邊,而連著一個臉上有著大片黑色胎記的青年也緊接著坐在那金髮孩子的左手邊,我認出那個有胎記的青年是我的表哥,一個個性有些孤僻的人。

我只對表哥點了頭表示招呼,邊疑惑著金髮孩子是不是他的小孩,大家各自懷著些心事吃起桌上的冷盤,孩子不斷地對著力揚展現興趣還有發問,可是力揚卻一臉看起來像是吃壞肚子一樣,想著力揚反正人老是怪怪的,就不對他多理會。

果然一陣子之後,四個中年男人紛紛到來,小舅舅上面的四個哥哥全到了,表現得像是因為小舅舅坐在這桌才來的樣子,然而馬上就問起母親過往之後的生活。

我不著痕跡的從鼻子舒出一道長長的鼻息,沒想到會變成這麼棘手的場面。

望著主位上的大舅舅,他不應該出現在這桌主位,我差點就對著人露出皺眉的神情,收拾情緒趁著伸手去拿飲料瓶的時候瞟了一眼其他桌的人,其他桌的親戚都在觀望這桌的動靜,大舅舅親自入席在最末尾的桌子已經是罕事,恐怕大家都知道大舅舅的意圖,想要知道他會怎麼出手調停財務的事情。

只是吃一頓飯至於嗎?見我眉頭深鎖遲遲不動筷子,小舅舅先等大舅舅夾菜之後,假借給大家都倒了杯果汁的機會,急忙招呼我先別說話多吃點東西。

回頭看看力揚好像跟金髮孩子混熟了,但臉色還是有些鐵青,尤其是被有著胎記的表哥問話時表情特別怪,像是見著鬼一樣,忍不住好奇起他臉色這麼怪異,是注意到這桌的人不得了還是吃壞肚子。

這頓家宴,在壓迫的氣氛下終於結束,努力地與舅舅們交鋒套取母親的過往,我幾乎記不住吃到的每一口菜的味道,力揚回到房間後也是虛脫般地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