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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花] 落落晨星

他希望被揉碎,卻被捧在掌心。

01
解雨臣得到了很多的吻與痕跡,帶著槍繭的手掌霸道的掐紅了他的下頷,滿是黑瞎子深切的佔有與欲望,解雨臣交纏著,與他化在一起。

「先生,標記我。」

薄紗般的朦朧黑暗中,黑瞎子曖昧的勾起了唇角,對上解雨臣流光閃爍的雙眸,彷彿早已準備好答案,緩緩退出了炙熱的包覆。

尚未被滿足的燥熱蠶食著身體,頓感空虛的拒絕卻讓解雨臣瞬間清明。這不是他第一次提出要求,當然也不是第一次被拒絕,他習慣了,也知道如何適應獨自翻湧的情欲。

他的先生自制力驚人,濃情時能抗拒著alpha本能而不咬破omega埋著腺體的漂亮後頸,解雨臣則是個好學生,不用言明倒也學得幾分模樣。

失溫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解雨臣閉了閉眼,宣示般的撈起衣服,終止了這場過於冷靜的性愛。

低垂的眼廉在泛紅的眶下落了一塊陰影,他抬手抹去頰上縱橫的生理淚水,在黑瞎子翻出抽屜裡的半管抑制劑時,他並沒有抬眼。

被拒絕不難過,但對方眼底瞬閃而過的不捨與溫柔卻顯得他幾分任性,至少他感覺如此。

「對不起。」黑瞎子說。

低沉的嗓音碎落在安靜的空間裡格外響亮,針頭刺入大腿根部,解雨臣反射性的繃緊肌肉,黑瞎子小心翼翼的推動活塞槍。

淤紅的暈塊是今晚的證明,與標記不同,一夜方醒終將退去。

溫熱的吻落在頰上,黑瞎子輕攏了他的髮絲,解雨臣想著,他能不能用一種世俗的口吻問。

可以給我嗎?

但他不會問出口,他知道先生有多愛他,或者有限生命有多易碎,需要像精緻皮鞋那般好好的保養、對待、上油,而非隨意承受永久的刮痕,他與黑瞎子終是不同。

他該誇讚黑瞎子的情商,佩服他竟能深深刻進堅如磐石的心,並且贏得自己的尊重。

清了清喉嚨,聲音依舊嘶啞的像被砂紙磨過,解雨臣輕笑道:「沒事,我剛才昏頭了。」

但黑瞎子並不相信解雨臣嘴角太過完美的弧度。

黑瞎子又安慰似的親了親懷裡愛人的唇,將鼻尖輕蹭在好聞的桃粉色頰上,解雨臣完美的模樣像一汪不起波瀾的湖水,他想攪起漣漪,把為他而起的翻雲覆雨盡收眼底,卻仍不忍驚擾。苛刻的跌撞走來磨破了膝蓋,解雨臣理應被滿溢的溫柔包覆。

直到信息素隨著藥效變薄他才鬆手。

「我跟啞巴明天出發。」

黑瞎子又寵溺的揉揉他的髮,進了浴室,解雨臣知道他們下次見面的說詞是好久不見。

02
人出去了,沒回來,這是他第一次沒回來,幸好解雨臣家大業大又有信用,能帶著一百多號人掘墳。

分秒必爭,但解雨臣並不驚慌,而是理所當然的交出所有做夢的時間,點了支菸,頂著難以察覺的憔悴與不失凜冽的面容,在黑布遮起的窗後,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燃成火星中的殘燼。

他的發小還在外頭轉得昏天黑地,土樓裡的博弈早已拉開序幕,解雨臣是優秀又訓練有素的吹笛手,好幾個高潮迭起的音色繞樑,譜出低調而美麗的交響樂,可惜通天雷聲劈下,將譜面摧殘成折花敗雨。

解雨臣唯一且終於做夢時,身上綁著手法粗糙的繩,勒得十分難受。

暈眩的幾乎要吐了出來,深淵起的風流吹動一片一片凝血的髮,粉色襯衫濕冷的貼在身上,似沉入深海溝洋的冰涼水流,他面色白如玉,無力打顫。

身周的黑暗如霧,氤氳晦暗繚繞,他想起出發前的那個晚上,對方也是在相似的環境裡用那雙壞招子看著他,低沉的嗓音如蜜淌出,說,解雨臣,我在這裡。

也許他在這裡?

閉上了眼,解雨臣在心裡說了聲好久不見。

另一側的黑瞎子看不見解雨臣的表情,但繩子上的人十分安靜,他安靜時也很有存在感,在華美如繁星的冷光之中,黑瞎子依然能清晰的看見解雨臣,他放輕了輕顫的呼吸,全身繃得如蓄勢待發的野豹。

上頭傳來吳邪的呼聲,一聲槍響,手中攥的幸運金幣換了個持有者,而解雨臣在他緊盯的凝視中劃破黑暗,墜星般的掉了下來。

一道微光墜落,照亮他的世界,他看得更清楚了,伸手去接,接到了光。

「我下來了。」懷裡的解雨臣氣猶若絲的笑著,牽扯著撕裂的唇角,咳出了血花朵朵開在墨色的衣服上,暈染了幾朵大紅朱槿。

「我知道,我接住你了,解雨臣。」他抱著他,手心全是薄汗。

解雨臣不再說話,胸口貼在寬大厚實的背上淺淺起伏,黑瞎子聽不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卻聽清了那顆鮮紅色心臟無力的跳動。

黑暗之中,他是他的眼睛,他是他的光。

03
雨村的天空潔淨如洗,透明的絲縷雨點襯著萬里湛藍降下,沿著屋簷滾落一串珠簾,嘀嘀嗒嗒的聲響純粹悅耳,不參分毫雷聲。

空氣有點潮,但解雨臣並不排斥,他在屋裡仔細的對帳,頭上纏了幾圈紗布,傷還沒好,幾塊虯龍攀附的深色結痂隱隱發癢,大小破口撕裂扯著泛紅的皮肉,很疼,但他仍在對帳。

身上的藥是黑瞎子換的,對方的小心翼翼帶著菸草味,每晚輕輕的替他拆下紗布,在他吃痛時拍著他的背,最後往他嘴裡塞進一顆糖,甜味化開,融進痛覺,似乎也沒那麼疼。

同個屋簷下,黑瞎子正在廚房裡做飯,解雨臣放下帳本,腳步拖沓艱難的到了廚房,斜倚在門框上端詳著黑瞎子顛鍋回出的流暢弧度。

「有糖嗎?」解雨臣問。

「又疼了?」黑瞎子笑著摸出一顆色澤繽紛的糖,熟練地拆開閃著琉璃色的包裝,把糖塞進了解雨臣微啟的嘴裡,不經意的碰到了柔軟的唇瓣。

「還能吃就多吃點。」解雨臣笑了笑,心滿意足的回身進房。

黑瞎子一怔,一瞬間回憶起解雨臣全身帶血、低垂著頭的安靜模樣,指尖上的餘溫突然發燙,燒灼得讓他疼的回神。

廚房裡傳來鍋鏟摔在鍋裡的聲音。

黑瞎子粗喘著氣衝了進來。

「解雨臣,我要標記你。」

解雨臣愣了下,隨後笑彎了眼,滿面緋紅,在黑瞎子炙熱的氣息貼上來時,主動偏頭露出白皙的後頸,讓他狠狠的咬了一口,留下一個齒列齊整的臨時印痕。

黑瞎子說,剩下的回北京再弄,就匆忙的出去了。

這是他給他的永恆,從神壇上永恆的落入人間。

他摸著發麻的咬痕,靠在椅上溫柔的笑了。

半晌,屋外傳來吳邪大罵飯燒糊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