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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城的案情目前到了尾聲。
 謝朝昀只覺得這次的案件是有些奇怪的,雖然這就是一件貪贓案,但是軍隊的體制多半是封閉而且嚴謹的,怎可能一個小小的運糧軍官有能力做出這件事?
 更別提在這之後,那些運糧官還夥同其餘部下們打算殺自己滅口,就算自己只是一名知縣,那也是殺害命官的大罪啊,一個有心計貪贓的人會做出這種魯莽之舉嗎?
 事實上,如果昨天不是崔毅嵐在場,兩人合力殺出一條血路的話那時候大概也逃不掉,為了試探他的身手而將他帶出這一點,看起來收效頗豐。

「吳大人都招了。」崔毅嵐從後頭發聲。

 謝朝昀看著走上城牆的崔毅嵐,眼神當中帶著疑惑。

「他怎麼說?」
「自己悄悄變賣從京城運來的軍糧,並以穀殼充數以中飽私囊,你信麼?」
「當然不信,他只是個小小參將,在這後頭肯定有更大的人物教唆他這麼做的,只是很遺憾,我們不只沒有證據,幕後的人士更把替死鬼這個身分賴在他頭上,別想超生了。」

 謝朝昀看得分明,昨天那位吳參將帶領部下攻擊他們時,從目光裡頭沒有看到半點東窗事發的憤怒或是置他於死地的殺意,更多的是那種……惶恐與不安。
 一個膽子大到會動軍糧的人,是不可能為此驚惶度日的。
 除非是有人指使他這樣做,而他也知道自己根本就是被當成棄子了,可是卻無法說出。

「傷怎麼樣了?」

 崔毅嵐指的當然是他為了自己去擋下對方一刀的腰身,雖然謝朝昀身上有穿護身軟甲,然而勢大力沉的一刀還是把他腰上打出了整塊瘀青。

「你居然也會關心人?」
「好歹是為了幫我才去擋的那一刀,換平常我才懶得理會哩。」

 兩人就這麼在城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當然還不乏他們對這案情的見解,另外崔毅嵐雖然沒有說清,但他隱約覺得這次的事情跟自己是有關係的,只是還沒察覺其中關竅。

「說來我們忙著查案,還真沒好好從長城上往那一頭看。」

 謝朝昀望著遠方,關外自古以來便是塞外之地,各種各樣的遊牧民族時而侵略、時而合約,如今他們仍然在這廣闊的草原上逐水草而居,過著強盛而剽悍的生活。
 遠方的草原看起來就像是要綿延到天際,還隱約可見能看到幾匹馬被圍養著,那而想必就是異族為了監視長城而架設的前哨,還能看到幾個膚色略深的高大身影。

「如果長城一塌,那些外族必然就會大肆殺入關內。」崔毅嵐不置可否。
「所以我才覺得奇怪,真的會有人敢為了小小利益動這些軍糧嗎?」謝朝昀補充。

 他並不討厭這麼青翠的草原,如果只是賞景的話,這樣的景色是讓人看了心曠神怡的,但是這草皮的豐美也可以讓外族的馬匹更肥壯,或是讓他們的羊隻產量更多。
 對外敵有利益的事情,就是對我軍有弊端的事情,雖然表面上訂了合約,但只要給那些外族恢復元氣了,他們必然會再度進攻。

「世間不如意事真的是十之八九吶。」謝朝昀說的苦悶。
「那就別做小小知縣,快點按照你的野心飛黃騰達不就好了?」

 聽到崔毅嵐的反唇相譏,謝朝昀還意識到他這條狗不只不聽話,嘴巴還利得很,不過或許就是這一點才讓他激賞吧。
 兩人就這麼靜靜凝望著長城之外,那沒有盡頭的藍天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