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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sr & jgr - anima

管理死後行程的天使和惡魔。

00

轉眼的光陰，對時間流逝已麻木不仁，再度甦醒以來，李賽綸就掌管生命，分配逝去後的歸宿與處置，張圭悧則是負責的權力，或者說擁有生命規劃與再造能力。

如此的張圭悧和李賽綸，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為何他們得以相識，能夠對談，足以並肩而行，因為張圭悧曾經，給李賽綸帶來光芒，是對方的存在，造就自己的如今，整體說起來冗長，首先要傳達的是張圭悧和李賽綸，都並非人間生命體。

01

天界，人口中的天堂，因為近年來死亡率攀升，老年人口的長壽關係，需要嚴加控管下，出現的機制，主要由一群死後，被批准待在天堂的亡者去管理，從資料整理到打雜，基本和公司差不多系統，只是他們管理的東西不是別的，是別人死後的動向。

不記得自己死過後多久，甚至因為魂魄般軀體不會腐爛，無須進食關係，沒有汗水分泌，消耗熱量等等，不會散發體味關係，忘卻生前對洗漱的需求性、必要性。

機械運作也是，不知去向的前人留下，李賽綸遵循，就像其他人一樣配合著步驟，反覆進行一成不變工作，使李賽綸覺得天界生活沒有比較好，只是少掉應酬，文明條例和法律，撇除真正完全的自由來看，不過是索然無味、枯燥貧乏生活而已。

然而經營傳承下來，久了天界也像人間一樣，制度內產生偏差觀念與看法，畢竟起初都是人，人類時期遺留、殘存的性格，或多或少會造成影響，所以才間接衍生出，類似職場霸凌的事項發生，即便很可笑，卻也很無可奈何，關於人的尿性。

至少日子還過得下去，但李賽綸偶爾會想，要是哪天打算停止，身穿宛如附著在肌膚之上的西裝，會從身軀上退去嗎，會被什麼其他服裝取代嗎。

如果說自己厭倦了同樣的規律，會得到嶄新的目標或去處嗎，會有辦法全身而退嗎，還是說自己會像根本沒有人知道消失於何處的先人一樣，被替換、汰換嗎。

忙碌中結束不知道，持續第幾天的內容，沒有疲倦的李賽綸還是瞇起雙眼，打了個呵欠，起身經過其他失去交流意義的千篇一律之姿，輕盈移動的李賽綸，身子底下沒有絲毫陰影存在，雲層之間的稀薄空氣味道也無趣，又是行屍走肉的一天結束。

02

外頭一陣吵雜，整理手中報表動作因此停頓，是最近才死去的亡者，在這裡他們也一樣被叫做新人，初來乍到，對天界感到神奇，有所關注於各式各樣的幼鳥時期，曾幾何時自己也那樣子過，感嘆完，重新回到手邊事物上頭，希望外頭新人可以安靜點。

想念作為地球一份子的時候，但又還好，應該說僥倖重返，李賽綸也要面對世間裡，沒有任何自己認識的人存活，每當思及此就會產生早死也不壞的想法。

應該是早死，也有可能不，但李賽綸不去多想，拿起整理好的最近死亡人口報表，呈上報告後還要開會討論如何處理、面對突然攀升的死亡率。

吸入一大口氣體，沒有流通過身軀的感覺，吐出也只是做樣子而已，身旁不遠處想起新人們的談天說地，好像是出遊遭遇交通事故意外身亡的好友「你不覺得很酷嗎？」興奮又激動對面則唯唯諾諾「是挺酷沒錯…但都死…」不是有意要偷聽。

而是其中一位聲量不好忽視「你不懂嗎！就是這樣才酷啊！」和自己過往如出一轍心態，李賽綸不禁覺得有點好笑「天堂是這樣子，那地獄又會是什麼模樣啊…」稍微壓低音量，偷偷摸摸談論著什麼很忌諱於提及的話題，收起短暫笑容，繼續移動。

聽過不少神官討論另一邊，也就是天界對面，口語統稱，所謂的地獄，但比起聽信他言，不如相信自己雙眼，不親眼看過不會知道究竟，如此認為的李賽綸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和天界關係本來就稱不上好，況且地獄並非能隨意打擾的領域。

對地獄的好奇心，本身不強烈，念頭日復一日行程與繁忙刷洗掉，聽聞不經意對話才勾起些許回憶，輕然移動到外頭，進入前把對地獄的想法一同留在外面。

03

一名留著飄然黑長髮，清秀長相上精緻五官之間透露的清純，像雕塑品一樣的女性，打擾了天界，不請自來的出現化成傳言快速散播，前來查看的眾人議論紛紛。

不是沒有道裡的莫明斥責，就是沉浸在對方美貌中，也有少數人發覺，身後那格格不入地碩大雙翼從背脊兩側肩胛骨延伸，不知是否有骨骼的外側，光照下呈現微透光，翼膜通紅又帶點粉嫩的感覺，像血管很明顯的類型，不過又不太一樣。

仔細看很漂亮，至少李賽綸認為對方很厲害，能夠撐起如此模樣的翅膀，在如今已習慣、仰賴於振翅輕飄的天界現象，或者說日常裡相比起來。

說實在話其貌不揚，但沉著步伐，毫不關心周遭響起的言語，向前邁步的坦蕩，看起來也是非常瀟灑的不得不承認，李賽綸也忍不住跟著感嘆，這就是無論人類，或作為天使，其實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算什麼的現在，多少耳聞過描述的惡魔，實際模樣。

對方說自己的名字叫張圭悧，奉命來找些人去對面幫忙，穩定中低音說完那段話，原本投注在對方身上的視線和目光，全都瞬間變了樣，因為他說自己是張圭悧。

不過張圭悧也比傳言裡來得更柔和，因為這裡算是異地的可能性也說不定，舉起白皙到感覺血色近乎被後背雙翼掠奪的手「姑且問一下有無自願？」神情看起來煩悶了幾分，大概是周遭越發嚷嚷的關係，一群細碎談論也是可以形成一定程度的吵雜。

原本盯著對方的眼珠子開始四散、迴避「如果有的話，請舉手。」沒有人願意進行眼神接觸，甚至有不少人開始找各種，還有職務在身，現在是自己的休息時間等理由，或者說藉口，逃離現場，好像只要看一眼就會被迷惑般恐懼，四處逃竄著。

李賽綸沒有意識到自己全程都看著張圭悧，對方倒是注意到了，因為那雙眼和其他人不同，是純粹無色，在這之中最符合人間刻板定義的天使形象。

無垢、純淨、無暇，卻又沒那麼完美，還有對方看著自己的方式，讓張圭悧不禁也想回應這種關注，即便在踏入這裡又迷路數小時候，才初次遇見對方。

筆直向李賽綸方向走過來「你一直看著這邊，」停留在幾步距離外的神色，比起剛才看起來更放鬆了幾分「請問你有興趣嗎？」就在張圭悧微微歪頭，清澈眼眸如小動物眼神看著自己時，給李賽綸帶來前所未有感覺，好像張圭悧眼裡居住著一道光芒。

04

地獄沒別人想像中差勁，言語堆疊出來的惡劣也止於形象，李賽綸甚至在造訪後，才透過其他惡魔想起，人類無法停止探討，關於到底耶穌還撒旦好的問題。

同樣的事項，環境變化帶來差異性，感覺像回到剛死亡那段日子，只是更恆久，因為地獄意外充滿瑣碎趣事，雖然說還是歸類於天界，但李賽綸回過神來，發覺自己越來越少回去，近乎到要居住於地獄的程度，不過總結而言，一切都過於合情合理。

回到天界找資料時，才聽聞不少人說自己活該，但李賽綸覺得慶幸，回顧短暫四目交接，像極了小狗的張圭悧，就忍不住勾起嘴角，好壞無分導致天界沒想像中平和，甚至有點虛假，不過李賽綸從來不要求，更何況現在自己也沒必要追求、奢求什麼。

如果說有得必有失，反之亦然，這就是李賽綸所得，更舒適更自然的環境，甚至是身處於天界時無念無想的親朋好友，要不是當初點頭，牽上張圭悧伸出來手，至今對李賽綸來說，可能還是懸掛於腦海之中的一個遙遙無期幻想或夢境而已。

也因為行走多過飛行的族群，重新拾回雙足踩踏在地面的樂趣，能說李賽綸融入的很好，前行的腳步延伸過來，接手資料的人點頭道謝後轉身離去。

李賽綸渾然不知，自己在這裡比另一邊更平凡露出微笑，更平易近人「賽綸啊，」一股呼喊從後方傳來「我有東西需要你幫忙…」熟悉臉孔探頭望向自己。

側頭望過去，放下手邊另一份處理到一半的資料，露出在天界時不會有，不知道自己能有的柔情「嗯，怎麼了嗎？」從語調到面容，如果說和善是惡魔們認為的李賽綸特徵，那面對張圭悧面前才有的溫柔，就是讓張圭悧更堅信選擇正確的關鍵。

沒有和這裡風格相匹的雙翅，要穿脫就會妨礙的角，那又如何，李賽綸有張圭悧，和盧知宣、白知憲等人，與過去比起來已經好很多了，真的。

瞥眼身旁的對方，對方盡是天界時不曾嗅到的氣息，李賽綸挺喜歡張圭悧獨有的這種味道，比起兩個世界，更應該說兩極，但南北極終究在一個地球上。

還有異極相吸道理，透過和張圭悧相處，李賽綸深刻體會到一件事，那就是，沒有黑暗，光再耀眼奪目都無用，倘若夜幕襲來，卻沒有籠罩天際的黑夜降臨，高掛的星斗也無法閃爍、綻放光彩，若是人沒有生死離別，就沒有轉生、再遇、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