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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切有所變化
伊斯特凡X庫潘
TAG:糖、日常、現代pa

001

「叔叔,久等了。」平靜的語氣在開門的瞬間一同傳達,雖然他稍早便從助理的傳達中得知庫潘的到來,但礙於課程仍在進行中,他也只能盡快完成預定進度。然後頂著寒風、一路從教學樓走回研究室,「你可以先跟我說,我會把課程排開的。」

伊斯特凡脫下沒怎麼發揮禦寒功能的外套,暫時披在手上,接著抬頭望向正朝他走來的庫潘,淺褐色的眼中映滿庫潘不贊同的神情。

「不需要那麼麻煩。」解下脖子上的圍巾,庫潘將其環到伊斯特凡身上,而後伸手握住自家侄子的手,剛從低溫中解脫的指尖帶著微涼的僵硬,庫潘皺眉,略顯強硬地拉住伊斯特凡準備收回的手,「我在這又不缺什麼,你倒是該顧好自己。」

雖說伊斯特凡早已從纏著叔叔撒嬌的沃伊克成長為可靠的大人 ── 看著不再直接向他撒嬌的伊斯特凡,庫潘承認這點讓他有些失落,他始終不懂德國有什麼魔力,能讓無所不用其極撒嬌的小蜜糖,變成嚴肅的信徒。

他們的關係與親密並沒有變化,只是互動模式的改變有些大,庫潘至今仍未習慣。

他還是會用帶著繭的手替伊斯特凡搓暖手背與掌心,沃伊克會得寸進尺地討個擁抱或是吻,但伊斯特凡像是毫無反應的聖像 ── 當然,這只是個自我挖苦的嘲笑,畢竟信仰可不會讚賞同性的情感,更不可能允許叔侄間的戀慕。

我大概還是上了年紀。
對自己的思考嘆了口氣,庫潘一邊用眼神示意伊斯特凡快把圍巾圍好,一邊確認還有什麼部分需要保暖。

「今天並沒有那麼冷。」有些卡頓地將圍巾尾端塞進衣服中,單手實在不好打結,但感受著正被叔叔仔細按揉的溫度和脖頸間環繞的熟悉味道,伊斯特凡沒有如同往常般虔誠地引用幾句經典 ── 教堂、學校、書本,他的生活充滿信仰,但那並非是他的全部。

這確實是大逆不道的想法。
伊斯特凡在心中向神懺悔,他幾乎無時無刻不懺悔。

就算在他人眼中,伊斯特凡是完美的信徒,一舉一動都是最佳模範,而庫潘也偶爾會疑惑他對信仰的堅持,但伊斯特凡是最明白自身並不虔誠之人。

他低下頭,唇正好能落在庫潘的髮間,他能嗅聞到咖啡與洗髮精,是他們慣用的品牌。伊斯特凡記得一同去採購時,叔叔所列的購物清單上無一不是他的喜好。

「要凍成小傻子才算冷?」暖手的工作告一段落,庫潘準備去泡杯茶或咖啡,正好搭配秘書幫他買的小餅乾,讓肯定沒有好好吃飯的壞孩子墊墊胃,「這幾天連瑞卡都不穿裙子了。」

往研究室內走,庫潘嘴上抱怨著瑞卡,實際上連帶伊斯特凡一起叨念,蓋薩常常笑說他這是替他養孩子,庫潘當下翻了個白眼,現在卻時常覺得不愧是知子莫若父,蓋薩的話還是有幾分道理。

若是沃伊克的話,肯定把自己包暖暖,然後來蹭幾句誇獎,再不然就笑著說冷,然後窩進他懷裡。哪像伊斯特凡,連撒嬌都像文學著作中字裡行間的隱晦。

庫潘並不擅長閱讀,但讀懂自家孩子並非難事。

「瑞卡本來就比我怕冷。」
「那你是想感冒後,看奧托或亨利要不要幫我送感冒藥來給你?」

庫潘對伊斯特凡向來是無比包容,他甚至願意於假日時,站在教堂外等伊斯特凡,但某些時候,他當然能讓伊斯特凡啞口無言。

「他們來了?」聽到並不常見的名字出現,伊斯特凡對他們雖說算不上排斥,但確實有些無奈,對總想佔他口頭上的便宜,或者把他當妹婿假想敵的『兄長』們,他大多是無言以對,不過這些並非重點,「叔叔什麼時候認識他們?」

「多少都會接觸到。」雖然庫潘跟年輕一輩接觸較少,但商人攀親帶故、親戚試圖親上加親,既得利益者總是渴望鞏固關係圈藉以獲得更多籌碼,於是庫潘偶爾也會聽見一些趣聞 ── 當然,他會關注的多半與伊斯特凡有關。

「聽起來像一場試煉。」
「我聽起來倒是挺可愛的。」

庫潘意有所指,他自然知道關於奧托與教父的事情,雖然伊斯特凡似乎帶著點不想面對的逃避,沒有與他分享這件事。

「叔叔。」伊斯特凡總用這語氣對付學生,在一眾哀嚎的重修生耳中絕對是噩夢。

但庫潘既沒有被伊斯特凡教授當掉,也不是他的學生。

所以他笑著摸上了伊斯特凡剛修剪不久的短髮,有些刺人、但很可愛。

「我的小沃伊克想說什麼?」庫潘確實也是有幾分壞心眼的。

「……晚餐要吃什麼?」把話題拐了個彎或者說拐回原本目的,伊斯特凡是個執拗的人,但他可不笨。

更何況庫潘不是他的學生。

他是他的叔叔、他的愛人、他的 ──
人生中無比深刻的眷戀。

伊斯特凡在心中向神懺悔。
凡他仍愛著庫潘的每一刻、都在懺悔。

懺悔不代表他認為這是罪。
他只是懺悔無法將全身心都奉獻給神。

「想吃什麼?」庫潘帶上了餅乾,然後轉身替伊斯特凡調整圍巾的位置,腦中是幾間不用預約的餐廳,基本上照著伊斯特凡的口味選。

「都可以。」
「那你等等可不準挑食。」
「叔叔。」
「喊爸爸都不行。」

聽著伊斯特凡那一千零一套的『我不贊同』語氣,庫潘自有應對方法,他向來不是這段關係中主動的那方,但戀人產生巨大變化時,他當然不可能以為只要一如往常就能幸福快樂。

他是名優秀的獵手,等待、觀察、適應,而後 ──

庫潘從不放過目標。

只是予敵人以傷痛,而予愛人以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