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 〈截稿線前〉 時間的節奏是一管強心劑。 指針的前行聲像是被數據化,深潛入意識裡,與執筆按捺出的每一劃書寫聲膠著在一塊,在林梅的思緒裡翻騰,攪擾出好多個橫生枝節的故事,穿錯於主線中,人物,細節,伏筆,或者劇情?目前正於他腦海構築出的敘事,是類似於一個世界從雛形直至完工之前所織造出的模樣,也像宇宙初成時似清非清的混沌。 他分不清是脈搏與心音的雜亂,抑或是壁上老舊掛鐘那般規矩地聲響,疊覆於心頭之上。就連運筆也倏然停止。 有那麼瞬間,他會感覺眼前所見彷若被分岔出數個稜鏡反射面,與之相望的似乎是他筆下杜撰出來的人們,在腦海內各佔一隅,卻沉默不言。靈感推不動,延宕了好些日子,焦躁油然而生。一股無以言喻的微妙狀態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此刻,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心情正不明所以地偏執起來。 好像太過於狃於急效了。林梅想。情緒對於創作者來說,可能是導致一件作品成功與否的關鍵,難道不是嗎?要如何把握段落重點,要如何行雲流水地圓回伏筆、又能流暢地對上所有細節,這些事情對林梅來說,是只有靜下心來書寫,才能夠達到想要的成效。 林梅耗時了一段時間重整心思,將現下無關乎劇本終幕所需的資訊全都向深宵拋擲而去。他下意識地整理了額前的碎髮,理清三千煩惱絲。 良久,他仍未動筆。一聲不合時宜地電話鈴聲卻於此時突然響起,將他獨自暗忖的心聲中斷。他想,可能是編輯來電催稿。他接起話筒,首先聽到的聲音如料想般,是一句溫柔殷切的問候。電話那端的人先是與林梅閒話家常,兩人侃侃而談,客氣地你來我往,直至詢問到了時間,他慢條斯理地允諾對方後,片晌,才結束對話。 隨即又復位的、寂滅的夜晚。 桌前暖黃的檯燈為他的眼眸鍍上一層鎏金色,像一道稀微的光正要揭開劇目的尾聲。林梅重新提筆振作,似有了眉目,筆尖滑過紙張流暢地書寫著,像要隔著薄紙入木三分。至於將手寫的內容輸入進電腦裡做最終確認這件事,便留與幾日之後的自己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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