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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情人節（上）

清晨，天微亮，虎杖悠仁已經醒了。

他看著天花板發呆了會兒，才慢慢撐起自己痠痛不已的身體。

看著一路從門口延伸到床上散落一地的衣物，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虎杖悠仁還是不禁紅了臉。

回想起昨天的狀況⋯他們居然一進門就在玄關做了起來，還一路做到床上，實在是太羞人了！

他轉頭看向身旁還在熟睡中的白髮男人，用溫柔無比的語氣說了聲早安，然後就忍著痛躡手躡腳地下了床。

他快速地找到自己的衣物穿上，也順手撿起已經皺了的白襯衫、西裝褲、西裝外套和四角褲，盡可能弄平皺摺後摺好放在床頭櫃上。

放上去時，虎杖悠仁看見上頭擺著一疊鈔票。

“又給這麼多。”他無奈地想。

他找到被丟在玄關的高級公事包，從裡頭翻出了銀色皮夾，熟練地把錢塞進放鈔票的那個夾層，然後再原封不動地放回公事包中。

再三確定沒有落下東西後，虎張悠仁留戀地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說了聲再見就開門離開了。

清晨的街道沒什麼人，虎杖悠仁手插在口袋裡，抬起頭看著逐漸明亮的藍天。

「跟五条先生的眼睛一樣漂亮呢。」

五条先生是位既神秘又溫柔的人，也是他深愛的人。

他對五条先生並不是很了解，只是隱約知道他似乎是某間公司的大老闆，非常的有錢。

「啊！我忘記傳訊息了。」虎杖悠仁趕緊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早安，五条先生，我有點事先離開了，床頭櫃上的錢我拿走了喔！謝謝你每次都給這麼多，真的幫了我很大的忙，”

虎杖悠仁停頓了下，原本帶著笑意的神情變得低落，負責打字的大拇指輕輕顫抖著。

深吸了口氣，泛掉積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後，他才鼓起勇氣繼續打接下來的訊息。

“然後，還債的錢已經湊足了，所以我想我們之間的交易也該停止了，這些時間很謝謝你，掰掰。”

手指停留在傳送上，猶豫了好一陣子後才按了下去。

這樣，他們就徹底斷了這層不正當的關係了。

他跟五条先生是砲友。

一個月前，他在一個陰暗的小巷內救了差點被打劫的五条先生，那時的他渾身酒氣，整個人醉醺醺的。

他輕輕鬆鬆打跑了小混混們，然後扶起倒在一旁的五条悟。

「先生！先生！醒醒！在這裡睡覺會著涼的，而且很危險。」虎杖悠仁搖了搖他，希望他能稍微清醒一點。

但五条悟已經昏睡過去了，完全沒有反應。

虎杖悠仁沒有辦法，只好背起這個高大的男人，看能不能找個地方安置他，幸好附近都是廉價的旅館。

把睡死的五条悟放上床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個人的腳還真長啊，都超過床了。」虎杖悠仁羨慕地說。

他看了看男人的長相，發現他竟然有著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蛋。

他忍不住湊近了些。

「嗯？這是⋯淚痕嗎？」

五条悟白皙的臉龐上，有兩痕淡淡的淚痕，眼角也紅紅的。

看來這個人應該是有什麼傷心事才去買醉的，看上去挺讓人心疼的。

虎杖悠仁到廁所弄了條熱毛巾給他敷在眼睛上，再幫他拉上棉被。

他沒有選擇馬上離開，出於直覺，他覺得不能就這樣丟下這個人離開，現在的他很脆弱，需要有人在身邊陪伴。

但要是他起來看見自己，會不會以為自己是要圖謀不軌的人啊？

掙扎一番後，虎杖悠仁還是決定留下來照顧床上的男人。

如果之後有什麼誤會，他會好好解釋的。

於是他坐上一旁的小沙發，靜靜守著男人醒來。



虎杖悠仁很快就回了到自己的公寓，他快速沖了個澡、換了套衣服，然後整個人栽進床鋪中。

不知道五条先生看到訊息後會怎麼想？應該會覺得無所謂吧？砲友再找就有了，而且以五条先生的條件來說，絕對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對象。

想到五条先生會跟他以外的人上床，他的胸口就酸澀了起來。

不過，他有什麼資格嫉妒呢？打從一開始就欺騙了五条先生－－

那天五条先生醒來後，他趕緊拿了醒酒藥跟水給他。

「你是？」五条悟頭痛欲裂，神色非常難看，他一手撐著腦袋問道。

「啊！我是虎杖悠仁！」

「不是問你名字，」五条悟不耐煩地抓了抓頭，抬起頭看向虎杖悠仁，「你是學生？」

「是的。」

「看不出來是作援交的呢。」這句話五条悟幾乎是含在嘴裡說的。

「呃⋯你說什麼？」

「沒事，話說，你要多少？」

「蛤？」

「你是第一次嗎？如果是的話，我會給多一點。」五条悟從口袋裡拿出銀色皮夾，「雖然我沒有印象就是了。」

虎杖悠仁越聽越一頭霧水。

這位先生怎麼一直說些奇怪的話？還開始掏錢？這個場景怎麼似曾相似⋯等等，這不是新聞裡常報導的援交交易流程嗎？

「等等！先生！我想你是誤會了！」他趕緊解釋。

「誤會？」

「我們昨天並沒有⋯發生什麼啦⋯」虎杖悠仁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好，他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面對眼前游刃有餘的大人，著實讓他應付不來啊！

「沒有發生⋯你是說我們沒有上床？」

「沒沒沒！」

五条悟突然不說話了，他摸著下巴，似乎在想些什麼。

這陣沉默讓虎杖悠仁感到異常尷尬，他趕緊遞上醒酒藥跟水，試圖掩蓋自己的慌亂。

「這是醒酒藥跟水，吃了頭痛會好一點。」

這位先生看他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他默默接過醒酒藥跟水，但沒有馬上吃，而是盯著藥看。

「怎麼了？你不習慣吃粉末狀的藥嗎？附近的藥局只有這種的。」這是他半夜跑出去買的，幸好這附近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藥局。

他翻了翻口袋，從裡頭翻出一顆牛奶糖，「我這裡有牛奶糖。」

五条悟的眉頭已經皺到五官都快變形了。

他機械式地吞了藥，喝了水，拆開牛奶糖含進嘴裡。

虎杖悠仁見狀才稍微鬆了口氣。

“這位先生的心情看上去好像還不錯，沒有昨天酒醉時那樣脆弱。”他心想。

那麼，他是不是可以放心離開了呢？

「那⋯如果沒有其他事了，我就先離開了。」虎杖悠仁悄悄地往門口移動。

五条悟搶先一步把人拉到床上，然後憑藉著自己高大的身材壓制了對方。

虎杖悠仁嚇到說不出話。

「你⋯還真特別，這麼關心我。」五条悟露出邪魅一笑，「呐，悠仁，我啊，一直都很寂寞呢，不知道你願不願意陪陪我呢？」

「欸？」

「悠仁不願意嗎？」五条悟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一手探入少年的帽T中恣意撫摸，一手解開他腰間的皮帶，「悠仁的身材真是極品呢！」

「等⋯」

虎杖悠仁還只是個正在經歷青春期的純潔男高中生，怎麼經得起這樣的撩撥呢？所以他很快就屈服在惡劣大人的身下。

那天，他認識了五条先生，拿到了他的聯絡方式，和他上了床－－然後對他動了情。

幾天後，虎杖悠仁緊張地撥出了那個被設成特別聯絡人的號碼。

電話那頭響了兩聲就接通了。

「喂？」

「我是虎杖悠仁。」

「嗯，怎麼了嗎？」

「我⋯需要五条先生的幫忙。」

「哦？說來聽聽。」

「我的父母欠了一大筆錢，需要還債。」

五条悟沉默了會兒。

「五条先生？」

「我知道了，見面地點傳給你了，晚上見。」

結束通話時，虎杖悠仁一個腿軟，跌坐在地板上。

他⋯對五条先生說謊了，他的父母根本就沒有負債，他們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嚴重的車禍過世了，陪伴他長大的爺爺也在去年生病去世了。

他並不擅長說謊，但是他太想再見五条先生一面了，所以他說了，也成功了。

於是，他跟五条先生開始了這段不正當的關係。



「虎杖！虎杖！虎杖悠仁！」

「啊？」虎杖悠仁終於回過神。

「你在發什麼呆啊？叫你好幾次了。」釘崎野薔薇沒好氣地說

「抱歉，我剛在想事情，怎麼了嗎？」

「你決定好要點什麼了嗎？我要點餐了。」

「好了好了。」

釘崎野薔薇立刻喚來了服務生。

今天是週日，他本來計畫要在家裡睡上一整天的，早上回到家沒多久就收到釘崎說要請他跟伏黑惠吃下午茶的訊息，只好趕快小睡一會兒後再出門。

沒等多久，他們點的點心就送來了。

「來～這可是本小姐的白色情人節回禮喔！好好享用吧！」

「今天是白色情人節？」虎杖悠仁看了下手機日期，三月十四日。

「怪不得這裡這麼多情侶。」伏黑惠吃著蛋糕，毫不在乎地說道。

「全部都在放閃，真討厭。」釘崎野薔薇十分嫌棄。

虎杖悠仁看著這些親親我我的情侶，眼裡全是羨慕。

如果他跟五条先生也能像這樣來咖啡廳約會、一起共度白色情人節的話，該有多好？

他突然有點好奇五条先生去約會時都穿些什麼，是跟平常一樣的高級西裝？還是帥氣的便裝？

他沒見過五条先生穿西裝以外的服裝，但他知道五条先生是個注重品味的人，不管是西裝、公事包、皮夾、手錶⋯全都是名牌，就算是便裝，肯定也是十分的有格調吧！

不過⋯這都跟他沒有關係了。

虎杖悠仁收回目光、收好低落的情緒，然後用跟平常一樣開朗的態度稱讚釘崎野薔薇選了間好咖啡廳，順便插走一塊伏黑惠盤裡的巧克力蛋糕。

三個人就這樣打打鬧鬧地度過了一個開心的午後。

此時，虎杖悠仁放在家裡的手機收到了一封訊息。

“今晚老地方見，不來後果自負。－－－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