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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丈夫じゃないですよね!しのぶさん!




「師父,好痛。」
「⋯⋯」
「全身上下都痛。」
「⋯⋯」
「不僅很痛,藥還特別苦。」
「⋯⋯」
「師父⋯⋯」
靠坐在床上的杏壽郎遲遲得不到回應,只能緩緩伸手揪住市松羽織的一角,臉上寫滿委屈。
杏壽郎的臉頰、手臂和小腿都被繃帶包紮起來,身上滿是藥膏的味道,平時精神奕奕的大嗓門也顯得有些虛弱。然而總是對他沒輒的炭治郎此時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削蘋果,看也不看他一眼。
蝶屋敷的這間病房裡只有師徒兩人對坐,炭治郎一直不開口,杏壽郎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只能靜下來看他熟練地用小刀將蘋果皮一圈一圈地削下來。

炭治郎長滿厚繭和新舊疤痕的手大部分的時間都握著日輪刀,但杏壽郎知道,這雙手不僅能在戰鬥中與鬼搏命,訓練中表現良好的話會溫柔地撫摸他的頭頂、替他擦掉臉頰的汗水,做出杏壽郎最喜歡的美味料理,並牽著他回到兩人的家。
兩年前的那個晚上,杏壽郎幾乎丟掉性命的那個晚上,就是這雙手帶來一絲屬於Omega的清甜花香,洗去了夜晚的血腥味道,一刀斬斷上弦鬼差點貫穿杏壽郎腹部的手臂,將他從死亡邊緣救了回來。
煉獄家的長子生來就帶著不可違抗的使命,杏壽郎從不以之為苦,因此除了保護他人的職責之外,他沒有打從心裡渴望的東西。
但是在那個晚上之後,杏壽郎太過留戀那雙手的溫度,無論如何都想要將它牢牢地捧在懷裡不放,於是他將禮貌、風度和規矩全都拋到腦後,死纏爛打抓著不放,直到雙手的主人無奈地對他微笑:「我的訓練很嚴格喔,你跟得上嗎?」杏壽郎心臟一緊,大聲回答「是!」然後握緊比自己還要大一圈的手,感覺心都被填滿了。
兩年後的現在,Alpha少年的手已經比Omega青年的手還要厚實了,但他仍然覺得只有這雙手的所在是他的歸宿。
至於他心心念念的Omega是否也是這麽想⋯⋯

一盤兔子蘋果無聲遞到杏壽郎眼前。
琥珀色的雙眼眨了一下,露出笑容。
「謝謝師父!」
「吃完就趕緊睡覺。」
聞言,杏壽郎高興地握住炭治郎的手。
「師父,你願意理我了嗎?」
炭治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別過頭。
「⋯⋯本來也沒有不理你。」
「是嗎?嗯!師父說是就是!」
杏壽郎像條終於被主人搭理的大型犬,整張臉都亮了起來,炭治郎幾乎能看見他背後猛烈搖擺的尾巴和高高豎起的耳朵。
「⋯⋯杏壽郎。」
「是!」
「⋯⋯信息素,收斂一下。」
「嗯?」
「別裝傻,我可是都知道了。」炭治郎擰著眉心說道:「你昨天是不是故意和義勇過不去的?」
從心上人的口中聽見別的Alpha的名字,杏壽郎心裡煩躁地像被針戳了一下,但仍然保持笑容反問:「師父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
師徒兩人對看三秒鐘,本來就做了虧心事的杏壽郎敗下陣來。他垂下眼簾,放下手中那盤兔子蘋果。
「⋯⋯因為,師父共同任務只帶了富岡,太不公平了。」
「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那個任務本來分配給了水柱和義勇,水柱臨時有別的安排所以才委託我幫忙。」
「那、那也可以帶我一起去啊!」
杏壽郎一想到那個安安靜靜的悶葫蘆同期居然能和師父一起出任務就來氣,臉頰不自覺地鼓了起來。
——咚。
Omega的拳頭不輕不重地敲在他頭上。
「你前天才剛結束別的任務回來,身上的傷也還沒痊癒。」
「那只是無傷大雅的小、」
「小傷嗎?」炭治郎豎起眉毛,指著杏壽郎身上的繃帶問:「如果腳踝扭傷只是小傷,你現在至於變成這樣?」
「⋯⋯」
啞口無言。
昨天早上知道任務的安排後,杏壽郎就對出現在日柱宅邸,大大方方地享用師父做的料理、接受師父的劍術指導、甚至還和禰󠄀豆子處得很好的富岡感到極其不順眼。
理智上清楚富岡和炭治郎同出於鱗瀧水門,兩人之間是單純的師兄弟關係,但是杏壽郎無法不在乎。
「偷偷摸摸跟在我們身後也就算了,不該擋刀的時候還衝出來擋刀弄得自己一身傷也就算了。在家裡時是不是還故意讓信息素到處飄?義勇是個老實的孩子什麼也沒說,但我希望你們可以好好、」
「我只是!」
杏壽郎深吸一口氣,「我只是、不希望師父身上沾到別的Alpha的味道。」
「⋯⋯⋯⋯」
「⋯⋯對不起。」杏壽郎感受著Omega難得帶著一點刺的信息素,抬起頭說道:「師父,對不起。」
「⋯⋯」
「我也會去向富岡道歉的。」
「⋯⋯」
「師父,可以不要生氣了嗎?」
「⋯⋯⋯⋯」
他感覺到炭治郎繃著的那股氣緩緩散去。
「你⋯⋯」他心愛的Omega無奈地問:「項圈都依你的要求帶著了,我該怎麼做你才能安心?」
杏壽郎頓時有些懊惱。
——我讓師父困擾了。
他的本意當然不是要讓炭治郎傷腦筋。Alpha領域性強烈,越是優秀的Alpha越是如此,尤其他還是個年輕氣盛的少年,儘管大部分的時候都表現出超齡的穩重,唯獨在炭治郎的事情上屢屢克制不住本能。
要怎麼做才能安心?
答案只有一個。
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杏壽郎雖然急躁,但他知道在自己成為獨當一面的柱之前,沒有任何足以說服炭治郎的籌碼。
所以,現在的他只能朝師父伸出手,忍著對自己的不成熟的那份不甘心,小聲地說道:
「⋯⋯能讓我,吻一下嗎?」

*

走出病房後,炭治郎吐出一口長長的氣讓臉上的熱氣散去。猶豫了一下,走向蝶屋敷的主人所在的房間。

「忍小姐,在嗎?」
「請進。」
炭治郎推開門,在胡蝶忍大大方方的注視下,不自然地一邊摸著後頸一邊問:「那個⋯⋯關於杏壽郎的藥、」
「不行。」
「咦、欸?我還沒說完啊!」
「不行。」
「那個、」
「不行。」
「⋯⋯⋯⋯⋯⋯」
忍的語氣一如往常地非常溫柔,只是隱約可見她額角微微跳動的青筋。
「炭治郎不知道嗎?良藥苦口。」
「唔、嗯,我知道⋯⋯」
「炭治郎對杏壽郎太溫柔了,遲早會寵壞他。」
「咦?有嗎?我、」
「炭治郎,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
「⋯⋯咦?」
忍豎起食指點點自己的後頸,笑眯眯地說道:「讓大人困擾的壞孩子,必須得受點苦才行。」
「————!!!!」
日柱年過二十仍然帶著一點稚氣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在蟲柱笑盈盈的注視下,舉旗投降。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