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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礫塵煙裡,東尼突然蹲下身,雙手死死抓著裝甲的邊緣,像是要將它撕開才能呼吸。胸口像壞掉的反應爐,一下一下劇烈震動。他甚至不確定自己是醒著還是卡在幻覺裡。

戰鬥已經結束。這不是那場戰役的現場。不是那片他死過的焦土。
但那個聲音、那個能量閃爍的頻率——它和他「死亡」前一模一樣。

「Tony?」

是Stephen的聲音。
他突然出現在他身邊,蹲下來,動作安靜而小心,就像怕驚動某種正在崩解的平衡。

東尼抬起頭,眼神混亂帶著驚恐。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仍然有些破碎。
「我……我明明已經回來了,對吧?你讓我回來的……那一切……不該再發生……」

Stephen沒有立刻安撫。他看著他,只是靜靜地陪在那裡。然後才慢慢說:
「你回來了,Tony。我親手把你救回來的。不會再讓你回到那裡。」

東尼喘著氣,像還困在一個無法逃離的幽靈裡。他下意識想把裝甲拆開,卻又害怕自己真的會消失。

Stephen抬起手,掌心浮現一道極其溫和的魔法光芒——不像任何一場戰鬥中出現過的法術。那是一種穩定氣流、調整空氣壓力的靜心法,原本用來協助冥想,如今卻成為替東尼撐住呼吸的一道柔光。

他沒觸碰東尼,只是將那團光懸在他與東尼之間,讓它的節奏與呼吸同調。
「不是咒語。」Stephen低聲說,「只是讓你能好好呼吸。」

東尼僵了一下,像想要反駁,但最後只低頭、肩膀微微顫抖。
他咬著牙,聲音聽來帶著難堪的頹喃:「魔法從來沒讓我感覺比較好過。」

Stephen側過臉看他一眼,語氣平靜:「我猜……這和某個女巫有關。」

東尼瞬間抬頭。那雙眼像被人撞破的防線。

Stephen沒有多問,只是笑了一下,語氣沒什麼嘲諷,只是平靜:「我沒有讀過你的醫療紀錄。但恐慌發作的狀況,我見過太多次。你臉色泛白、手指發冷、眼神失焦……這些我都認得。」

「你以前不是腦外科嗎?」東尼勉強把話說完。

「神經外科,」Stephen點頭,「所以更清楚,大腦不需要受到實際傷害,也會有撕裂般的痛。」
他說完,沒問東尼要不要靠近,而是直接坐在他身邊,肩膀自然地靠上去,與他並肩而坐。
不是擁抱,不是安慰。只是實在的存在。

東尼沒推開他。

那團光還在跳動,像是在模擬心跳,取代那台短暫失控的反應爐。

「你知道嗎,」Stephen突然說,「你當初死去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撐得住。但我發現……就算看到一千四百萬種未來,我還是會心碎。」

東尼沒轉頭看他,只是聲音低低的:

「……你幹嘛說這些。」

Stephen語氣仍然淡淡的:「因為你現在還在我旁邊。這種奢侈我不打算浪費。」

安靜了一陣。
然後,東尼低聲說了一句,語氣像是終於鬆口認輸,卻也像承認某種誰都沒說破的現實:

「……謝了,Stephen。」

Stephen轉過臉,看他一眼。
他不是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叫出來,但從東尼口中說出來,卻像是一場心防終於放下的戰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