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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ere's my love (alternative version)(Slowed) 五條悟擁有一個墓碑。 卻不完全屬於他。 當伏黑惠回過神來時眼前的景色漸漸模糊了起來,那是下雪的第一天,被雲朵籠罩的光線無法落入地面,灰暗的天氣讓整個氛圍都顯得沉重,而他像個溺著水的人努力的浮上水面最終卻被力氣給拖垮,漸漸地往海底深處去。 他的背部緊靠於後頭的墓碑,是的,那是五條悟的。伏黑惠試著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他沒能見到自己身後的墓碑已經被他的鮮血染出了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他的雙腳開始不聽使喚,最終是跌坐在了泥土上試圖讓自己好過些,伏黑惠的雙手幾乎沒了知覺,真是惡劣。他這麼想著。 從一開始狙擊手就是瞄準了伏黑惠的雙手,他甚至還沒來的及確認方位時,左右手都是在一瞬之間中了左右手各一發,其中一發子彈還是打在他的手掌心上,小指甚至是整隻都被削掉了,也是在那瞬間他聽見了四周發出的子彈聲,眼下他只能是任人宰割。 從腹部到胸腔接著是大腿,那些部位正大量失血當中,伏黑惠的下巴滿是他剛吐出的鮮血,即使現在分析敵人從哪來、是何人都已經毫無用處了。從一開始那些人就是瞄準他的雙手這件事情來看必定是與伏黑惠同個圈子的人,這些人都明白自己的術式也知道自己是誰,這就是那些人的目的。 真疼。伏黑惠既沒有笑容也沒有悲傷。 他將目光悄悄的移至右手邊,看著他剛從附近的花店買來的新鮮白玫瑰,伏黑惠還真是沒想過白玫瑰能被自己的鮮血染成紅玫瑰,那一瞬間都變得浪漫了起來。 他只是苦笑。 伏黑惠停止了任何的動作,現在的他就連呼吸都感到困難和難受,他還沒能把目光再次移向正前方時,腹部又是中了一彈,那口鮮血也隨之噴灑在了灰黑色的泥濘上。突然間,伏黑惠想起了早晨。 五條悟光裸著上身坐在他的身邊向著那微微敞開的長窗,廉子被對方掀開了一側,在灰暗的臥室裡不多的光線照射在了五條悟的身上,而伏黑惠瞇著眼觀察起了五條悟那正在閃閃發亮的白髮,他才發現對方的頭髮白了。 「你是我最想去愛的人。」五條悟並不是看著他說的,但伏黑惠卻明白,那只是對方擅自做出的期望。 是的。伏黑惠想,我也是的。他牽起五條悟垂落在一旁的右手,從手背貼上緩緩的摸索著,最後五條悟沒有將手掌心交給對方,伏黑惠始終只能看著五條悟的背影和牽起對方的手背。 那是伏黑惠最後一次和五條悟親吻,並不是與他的雙唇。 他們從未說過愛。 — 「染黑了?」 伏黑惠細長又白皙的手指正在五條悟的毛髮間游移,他的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對方的藍色眼珠子,而對方總是在自己不禁意時落下一個小巧又溫柔的吻還伴隨著鬆散的呼吸,但這總是讓伏黑惠感到舒適。 「不喜歡?是和惠一樣的髮色。」五條悟將伏黑惠的手從自己的頭上拉下,轉而用自己的臉頰蹭著對方的掌心。 那是一種撒嬌,也是為了確認對方的溫度。 這是現在的五條悟唯一能確認伏黑惠還活著的方式。 「不討厭。」閉上雙眼,他想起了記憶中五條悟原有的髮色,是帶著一種高高在上不受任何玷汙的顏色,接著他告訴五條悟那是很香的味道。 他們又是纏綿了一會,伏黑惠這才推開了纏人的五條悟,只是很快的又再次被抓回對方的懷中,伏黑惠從不會主動拒絕五條悟的所有。 伏黑惠即使成年了還是未能成長到和五條悟相同的身高和體格,伏黑惠的確是擁有了比起15歲時更多的肌肉,但在這個男人面前依舊不夠,就像現在,伏黑惠依然能輕易的被對方的身體給遮擋住全身。 他們再次的將雙腳交疊,甚至是磨擦著對方的小腿,像是一種調情。五條悟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在對方的後頸上落下一吻,最後,他們像是在內心達成了共識,五條悟並沒有繼續的撒嬌留下對方,只是帶著不捨的心情鬆開了雙手,伏黑惠便從他的懷中離開,溫度很快的冷卻下來,五條悟一人在床鋪上看著對方的背影離開他的視線,還有漸漸上升的床鋪。 或許是冬天的緣故,即使六點過半了天依舊亮的很慢,在伏黑惠進去浴室的時間,五條悟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活力正在一點一點的逝去,他甚至能感覺到床鋪都是冷的,為了趕跑這樣的心情,他將自己的一根黑色毛髮扯下把玩著,直到他聽見了水聲停止他才將那根毛髮隨意的丟下。 伏黑惠這才剛出浴室,髮尾都還有著細微的水滴,他並沒有特意要將頭髮弄乾,通常這件事情都是五條悟在做的,這讓他毫不在意的將襯衫套在了身上,這個壞習慣也讓襯衫幾乎被打濕了。 「惠。」五條悟的聲音很輕,他那黑色的毛髮因為窗戶落下的陽光而閃爍著。 伏黑惠側著身緊盯著對方健壯的身軀,上頭有著一道從脖子處一路向腰側的傷疤,對於這道疤五條悟從未解釋過,伏黑惠也只在他們再次相見時問過一次,只是五條悟利用了他當時還自以為的大人權利,隨便將事情給糊弄了過去,伏黑惠自然是不再詢問此事。 那個傷疤不是一直存在,既沒有規律也沒有原因,那道傷疤想出來時就會從五條悟的皮膚間露出,偶爾兩人還在黏膩時,伏黑惠會特別撫摸那道傷疤,露出一點悲傷的表情很快的又隱藏起來,五條悟每每都有發現卻總不戳破,而是更加努力在其他地方上,讓伏黑惠的思緒再次重新回到兩人正在做的事情上,他們誰也不先開口。 伏黑惠不發一語的走向了五條悟。 五條悟坐在了床緣邊,他一向喜愛看著伏黑惠從被窩中清醒後的忙碌,而他總是那個賴床的,他邊是這樣回想著邊將伏黑惠的右手牽起,像是提前準備好的替對方扣上了一只銀色的戒指,五條悟淡淡的笑容顯露在了他的臉上,而伏黑惠也只是垂著眼簾沉默著,沒有質疑沒有驚訝,就好像,很正常。 「會妨礙到惠召喚式神嗎?」 「不會。」伏黑惠一點遲疑也沒有。 並沒有人將這個戒指做為求婚的一環,伏黑惠和五條悟都清楚兩人的處境和關係太過複雜,他細細的撫摸著手指上的戒指,目光落在了對方的藍色雙眸上,他只是做了一點確認,短短的幾秒鐘五條悟再次黏膩的環抱住對方的腰部,他堅挺又完美的鼻尖貼在了對方的腹部上帶著享受般的聞著伏黑惠的體味和沐浴香。 手指從戒指上移開來,伏黑惠輕輕摩挲著五條悟的黑髮,他主動的將自己的身體朝對方更靠近,膝蓋剛好的抵在床邊他微微彎下腰來,溫柔的在五條悟額頭左上角的傷口上親吻,偶爾的,伏黑惠會想他與五條悟就像個陌生的親密伴侶,他們的關係變得有些病態。 可是我好像愛上他了。伏黑惠沒辦法放棄這個想法,內心深處這樣拉扯著。 他最後是又在對方的頭頂吻下:「老師還是適合白色。」 「多洗幾次就掉了。」五條悟抬起頭讓伏黑惠的吻不再繼續浪費,特意將自己的雙唇奉上,他再次感受到了對方的溫度,抬起一隻手撫過對方的臉頰,「那只是便宜貨。」那是安撫的語氣。 電光石火之間,兩人互相擁抱起對方,肌膚觸碰上肌膚,熱烈的奪去對方的雙唇,呼吸成為了喘息,走動的時間就像假象,伏黑惠選擇在五條悟的時間裡走動,努力的成為對方體內的一部份,五條悟從坐著到托起伏黑惠的臀部站了起來,他將對方壓在了木桌上,他們打翻了桌上的文件和墨水,紙張飄散至地板,兩人激烈的互相抓起了對方。 伏黑惠撫過對方的耳垂、耳廓、頸脖、下巴、後頸、後腦杓、他們的鼻尖相抵,嘴唇沒有一刻停止過,伏黑惠曾在一瞬間恢復過理智,但他又不得不將自己沉溺於此,更像是把五條悟的臨時起意當作了一種溺愛,是伏黑惠濫用著這份不明不白的愛。 他們並沒有繼續做下去,但也沒辦法從對方的呼吸中分離,五條悟無視了來自伏黑惠手機的來電,他將雙唇移向了伏黑惠的耳旁他說,惠、惠、惠。他無法停止這些親暱,他一刻都不想浪費,五條悟帶著戒指的那隻手牽起了對方同樣帶著戒指的手,兩人默契的將十指緊緊扣住互相親吻著對方的手背。 「推掉。」五條悟的雙眸是渴望,「和我在一起。」他再次低下頭親吻對方的手背。 伏黑惠看著對方的眼神心底卻是一陣一陣的刺痛著,他不禁感到慌張,他想說,我愛你。他還想說,我想和你在一起。但伏黑惠開不了口,是對自己厭惡也同樣為他們倆的關係感到抱歉,最後他只是將相扣的十指分開,雙手環住對方的腦袋擁入懷中。 「會議結束就會回來的。」伏黑惠說道。 五條悟最終是沒能留下對方,他並未能到門前目送伏黑惠出門,從對方出門到關上門五條悟一直是背對著對方的,就像不久前伏黑惠離開兩人的床鋪時一樣,倦怠和無力感瞬間擁上了心頭,低著頭時五條悟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緩慢跳動一度讓他以為自己即將死去。 他決定回到床鋪躲著時,目光卻先落在了一份檔案上,他開始翻閱起那份檔案,上頭有著一些看起來是偷拍的照片,五條悟是認得的,畢竟沒有人不會認不出自己來,但那些照片都拍的不是很清楚,甚至是可以直接否認的情況,五條悟突然想起了前幾日伏黑惠和他的對話。 「老師出門了嗎?」伏黑惠的聲音從他的肩頭傳來,五條悟還在專心的吃著手裡的爆米花。 「讓惠困擾了嗎?」五條悟低下頭吻了吻對方椅在自己肩上的腦袋瓜。 伏黑惠並沒有多說話,視線還是緊盯著眼前正在播放的電影,這部片他曾自己看過一次,實際上他並沒有看完,那是很糟糕的回憶,也很丟人,到是五條悟看起來是挺喜歡的,這個人一直喜愛看各種類型的電影,伏黑惠能擁有這項興趣也是托這個男人的福。 「沒什麼,最近天氣越來越冷了。」伏黑惠起身離開,「你的身體要比以前更注意才行。」他逃過了眼前正在播放的那段,選擇替五條悟重新泡一杯熱可可。 而五條悟此刻正認真的注視眼前的大火,藍色的眼珠中倒映的是那火紅的烈火,接著是無聲的畫面,消防員帶著幾個屍袋出現,大火早已消失,男主角開始在警局陳述事發經過,畫面交叉著,一下是男主角和律師對話的模樣一下則是在警局時的他,最後男主角帶著他的姪子離開。 Let's just get this done. 男主角開著車對著他的姪子說道。 伏黑惠也正好將熱可可遞到了對方的面前,五條悟接下熱可可後放在了桌上,他選擇拉近他的孩子到自己的懷中,伏黑惠調整好了姿勢掛在了對方身上,下巴剛剛好放在了最舒適的區域,他閉上雙眼盡可能的讓自己平靜。 五條悟一點一點的蹭著對方的臉頰,其中一隻手掌不停的撫弄伏黑惠的後腦杓在順著撫摸至對方的後頸,另一隻手則是留給自己遞爆米花的空間,他隱約能感覺到伏黑惠對這部片有些抗拒,但並不是不喜歡,只是他的孩子還不想面對罷了。 那些生離死別和那淡淡的哀愁。 「你會待在我身邊。」五條悟說,接著親吻他的耳朵。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感同身受那部電影裡男主角的故事,伏黑惠也一樣,他只是單純的看見被留下的孩子時會不自覺的去想起五條悟,想起那個被鎖在獄門疆裡頭、想起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想起自己就是站在濃烈大火外毫髮無傷的人,而五條悟卻將近十年毫無音訊。 這是伏黑惠的一個坎,他總是認為自己虧欠五條悟。 五條悟放下了那幾張照片,他將自身的重力全落下,椅子發出了沉重的聲響,五條悟早就明白了當天伏黑惠和他說的那些是什麼意思,他也知道有人在跟蹤自己。 但那是沒辦法的,長時間的一人待在這個家中,讓他感到窒息和壓抑,他必須找點什麼分散注意力,他盯著滴答滴答響的時鐘,五條悟清楚,他需要的是伏黑惠。 那一次外出,他非常的小心也很注意周圍,對於五條悟而言,沒有了咒力和六眼的輔助還是擁有著過人的洞察力,而在那個當下他就知道有著些微的不對勁,這是費了他好一番功夫才甩掉那些人,但痛點還是被抓到了,而伏黑惠卻替他解決了這件事情。 什麼都不說,就只是全權沉默並且接受,很顯然的是再次把五條悟的任性當作理所當然,伏黑惠為了讓五條悟能夠在不被高層發現的情況下做為普通人生活,他無從得知他細心呵護的孩子究竟付出了什麼代價。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五條悟喃喃自語著,他癱軟在椅子上,眼底沒有任何光芒,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五條悟明白普通人的生活不是他要的,從前到今日,他誕生於五條家成為所有人都畏懼的存在,五條悟從未在乎自己能否過上平凡的一日,他只是會不停的低下頭看著伏黑惠成長,他要的是讓他那已經長大的孩子擁有自己的庇護,永遠的,繼續的只是由他來看著他。 這樣的心思在他的雙目裡葬身於海底之中,一點一點的墜落,最後便慢慢的溺死於雙方的溺愛中。 - 「伏黑?」虎杖悠仁在不遠處時就發現了對方的身影。 伏黑惠安靜的佇立在一棵樹下,他抬著頭像是在觀察什麼般,虎杖悠仁小心翼翼的從後頭靠近,但伏黑惠也是立刻轉過身發現了對方的存在,那雙綠色的眼眸直直盯著自己,這是讓虎仗悠仁有些尷尬,他也只是用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臉頰笑著。 「你好像很久沒出現在高專了。」虎杖悠仁將腳步挪向伏黑惠身旁。 「任務還好嗎?」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虎杖悠仁的問題,最近伏黑惠遇到不想回答的事情總是會先提出另一個話題去結束別人的話題。 虎杖悠仁將雙手揹在後腦勺上,臉上滿是笑意:「還行啊──,不過今天大家約了燒肉,伏黑也很久沒見到釘崎了吧,要不要──」虎杖悠仁的話還未能落下句號,伏黑惠的眼神已經回答了一切,虎杖心裡是清楚的。 伏黑惠有著不可告人的祕密。他的身後突然來了好幾位西裝筆挺的人士,伏黑惠的目光並沒有從虎杖悠仁的身上離去,他深不見底的心思埋藏在那對綠色眼眸中,虎杖還未能再次開口伏黑惠只是淺淺的朝他一笑。 「下次見,虎杖。」 虎杖悠仁連句下次見都沒能說出,只是看著對方漸漸遠去。在伏黑惠離去前所站的位置,那棵樹上有一鳥巢在上頭,幾隻鳥寶寶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他們都在渴求母親的餵食,虎杖悠仁發現了,一隻鳥寶寶脫逃了。 但其他鳥兒卻什麼也沒發現。 伏黑惠這次參加的會議表面上是個正式會議,實際上不過是場質問罷了,高層的人突然間施加起壓力要伏黑惠立刻找出五條悟的藏身處,會這樣如此並不是因為那次五條悟在外出沒的原因,畢竟這一事伏黑惠是安排的妥當。硬要說也就是他們找出了當時五條悟在國外的蹤跡以及咒力消失點是在國內這兩件事上。 而所有人都質疑伏黑惠早已知情,不過當事人並不打算回答。 「這是一場交易,伏黑惠。」其中一人說道,「我們不介意你打破交易,但虎杖悠仁、禪院真希、乙骨憂太、秤金次,其四人我們將會有所處置,連同你一起作為涉谷一事主謀之一五條悟的共犯加以懲處。」 「 一週。」另一人說道,「我們只會再給你一週,禪院家家主伏黑惠。」 伏黑惠垂下的眼簾再次抬起時他已經見到了亮光,他邊走在碎石鋪成的道路上,邊是思考著要怎麼解決這一事,這讓他的焦慮是更上了一層,只是他並不會將那些感受流露出來,伏黑惠只是讓那些感受重新吞進喉嚨裡,慢慢的等它消化。 他不可能將五條悟交出去。 五條悟只是個普通人,他不該去。 那些煩憂在大部分上都只是徒勞,眼下伏黑惠的確想不出解決的方法,卻也只能繼續做著那些該死的任務,在他打算立刻回到住處時,一名輔助監督朝他跑了過來,說是有著一件緊急事件必須要處理,並且是由高層親自點名他的。 伏黑惠沒辦法接受,卻也只能接受,他皺著眉頭邊是給五條悟傳了封訊息告訴對方今晚是無法如期回家了,很顯然的是,五條悟崩潰了,對方的訊息不停的出現在視窗內,許多的疑問和任性湧現出來,伏黑惠也感到抱歉。 ──就兩天,我會給你帶名產的,好嗎? ──這不能撫平我空洞的心,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我知道……,五條老師……。 ──我很想你。 ──早點回來,要給我打電話。 五條悟放棄了掙扎。 伏黑惠放下了手機和那位輔助監督一同前往了出差地。 - 其實這就是個圈套。 五條悟點燃他嘴裡一直叼著的黑色香菸,長方形墨鏡從他的鼻梁滑落至挺俏的鼻頭上,他的視線落在了窗外的幾台黑色轎車上,他迅速的轉動自己藍色眼球,隱身在簾子後頭他清楚的算出有多少人馬在外頭等著他,他先是看了眼掛在牆上的時鐘思考著自己能有幾分鐘沖澡。 實際上他還是悠閒的去沖了澡,五條悟嘴裡叼著的黑色香菸全被打濕了,他毫不在意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游刃有餘的走出浴室,隨意的拿了條浴巾隨意擦拭了兩三下,在給自己套上伏黑惠替他訂製的一件防禦咒力的大衣 當他一邊將襯衫的扣子一個一個扣上時,泰然自若的走進了伏黑惠的臥室從書桌的抽屜夾層拿出了一把Magnum插進了西裝褲後頭的口袋中,接著是從木製的床鋪底下一個夾層中用了點力分別將兩把小刀拆了下來,他走到了鏡子面前替自己的劉海理了理,他將扣子留下了最後一顆,鎖骨微微的露出。 這時他轉向了窗邊將所有的簾子都闔了起來,確認了整個屋子裡幾乎照不進任何光來,原本夜就深了現在看得更是黑暗。五條悟這才悄悄的朝著玄關處走去,他給自己從鞋櫃裡拿出了伏黑惠同樣前陣子為他訂製的鞋子,五條悟向來穿慣了高級品,伏黑惠也就不假思索的替對方買了一雙名牌的Martens。 五條悟在繫好鞋帶後站在了門前,他開始聽見了門外的一些騷動,而六眼還不能完全的控制,那些時而清楚時而模糊的咒力讓五條悟是有些吃力,他先是站定了一個位置將右手放在手把的位置,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左手則是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放在鞋櫃上的金屬裝飾。 三,──他緩緩的轉動起手把。 二,──左手加重了力量。 一,──喀一聲,那是門外的上膛聲。 大門打開的瞬間,五條悟的右手抓住了對方上膛的手槍注入了咒力的雙手,那支槍管便是在他手中炸裂,對方也在一個力道下被拖進了門內,另一個人從五條悟的右手邊出現,他左手握緊的利器朝著對方臉上砸去,而被拖進門內的男人在五條悟一個轉身利用對方的槍正中了那個人的腦袋,血液隨之噴灑於空中。 五條悟在其他人進來前抓住了臉剛被砸爛的男子作為掩護,他朝著右方在手槍裡注入了少許咒力迅速的開了三槍,對方三人都被命中了腦袋而倒地,接著是窗戶破裂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裡,真該死。五條悟這麼想著將那做為掩護的屍體丟了出去,便把門帶上。 從不久前在窗戶觀察的結果,約莫有二十人的陣仗,目前倒了五個,但五條悟不清楚的是對方會不會有援軍或是現役咒術師混在裡頭,他必須速戰速決也確保自己的體力和負傷程度,畢竟他可是個比四級咒術師還差的前人類最強。 隨便受重傷是會讓伏黑惠感到生氣的。 這是最需要避免的事情。 五條悟的思考還未結束,至少有三位穿著西裝的男子衝向了自己,五條悟利用了自己的身高優勢抬起腿就是朝著腹部凝聚咒力踢飛對方,他們四人陷入了一場混戰,五條悟的不久前剛從一個屍體上那隻走的槍沒能用上便被其中一人的咒力炸毀了,他開始和其他人互相牽制的開槍的時刻,五條悟蹲下身抽出了放在靴子中的小刀朝對方的小腿揮去,在一陣慘叫聲中,屋子的門被揍飛了。 這讓五條悟不禁笑了出來,最後是變成了狂妄的大笑。 他的術式一直都不是很穩定,在第十五個人從他面前倒下時,五條悟的肩膀和小腿都各中了一槍,那也是因為術式的不穩定造成的,這讓他的體力急遽下降,頭疼的毛病更是在其間發生過,又是過於勉強六眼的關係這讓他的雙瞳一直都感到非常乾澀,這實在是讓他不好過,對的,五條悟快瘋了。 啊~,好麻煩啊。五條悟此時此刻正靠在伏黑惠最愛的書桌前,現在的他背對著窗外隨時都會被不知道哪裡來的狙擊手給擊殺,但五條悟只覺得呼吸困難,再加上體力的上限讓他感到渾身黏膩,即使胸前的布料被砍的根本遮不了什麼,但他還是感受到汗水的流動。 「你們找狙擊手了嗎?還是特級之類的。」五條悟從抽屜裡拿出一根黑色的菸,隨意的給自己點上。而 顯而易見的並沒有人打算回答這道題目,有些低級咒術師甚至衝著向前就要拿個刀或是利用術式遠程攻擊,只是近身的幾乎都被五條悟重重的壓在了桌子上頭,等到整張桌面都沾滿了血時他才不停地喊著Stop。 「我是不怎麼喜歡談判,但喜歡和你們保持點距離。」他的襯衫幾乎被肩膀傷口上的血液給侵蝕,「不如各退一步,我放過現在剩下的五人,扯平怎麼樣?」 「我們必須將你帶回上層那。」發話的人連聲音都在顫抖。 「這算是我的自滿,惠在任何事情上都很小心,並且謹慎,我必須說這是我教出來的,對的,不客氣。」他的鼻腔冒出了一些煙霧,肩膀也隨之聳動,「我不認為你們能夠靠自己找出這個地方和我的所在地,那麼問題來了。」 「是誰背叛了惠。」他的那雙藍眼睛銳利的像要將人撕裂,如同審判一般的目光不停的在那五人中游移著。 這道題目並不是能輕易回答的一到題,誰都知道五條悟最大的地雷為何,只是五條悟身為前人類最強任何細微的動作或是一個眼神他都能感受到不同,尤其是在戰鬥上六眼向來是他最佳的夥伴,只是如今他更是靠著這幾年來在外逃亡的洞察力。 他很快的移動到其中一人面前,他的手掌幾乎覆蓋住了對方的雙眼,他用力的擠壓著對方的太陽穴,只要他想隨時能將對方的雙眼捏爆,墨鏡從他的鼻樑上再次落下,他的藍色雙眼便的十分清澈,就像流水般滾動著,原先還有些灰暗的藍色已經完全的消失了,五條悟自身也發現了這個變化,還有身後上膛的聲響隨之而來。 其中四人完全的牽制住了五條悟,他的身後毫無防備,但他早就放棄了談判,也知道是他手裡的男人背叛伏黑惠的,眼下他只管著要先讓這個傢伙吃點苦頭,然而他像是感覺不到肩膀上的傷口正在持續撕裂著,血液正一點一滴的洛在木頭地板上,他又是更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想好了,親愛的。」五條悟鬆開了右手,槍身正在靠近他,他睜大著雙眼迅速的向後退了一步,槍口就抵在他的背後,「今天幸運女神看來是站在我這的。」他的嘴角露出了勝利的微笑,仰著頭看向後方的四人。 子彈打在五條悟身上時確實被彈開了,但在子彈的力道上還是讓五條悟不禁移動了腳步衝擊著,那些咒術師確實感到驚訝和恐懼,每個子彈都裹上了咒力,他們也都明白現在的五條悟除了純有一身體術是個什麼都沒有的普通人,只是這一次,死神想找的或許不是眼前笑的狂妄的白髮男子,那就是五條悟,被稱作最強之人的他。 沒有人笑出聲,四個人全都在一瞬間倒在了木質地板上,五條悟的疲倦幾乎能讓他立刻與這些屍體一同就寢,他好不容易拉開了椅子一屁股的坐下,他的無下限已經解除了,那些咒力全數運用在了反轉術式上,他的傷口正在緩慢的癒合,只是頭痛的部分卻不能減緩,而他胸前的一道傷疤正在緩緩浮現。 「你回去吧,背叛了惠得到的卻是全軍覆沒,高層也不可能輕易放過你。」五條悟的大長腳踩在了其中一個屍體上,他的左手抵在了木桌上撐著自己的頭,白色的髮絲正在他的手指間晃動。 「不用擔心,你們一定會抓到我的。」 他的雙眸在黑暗中閃爍著,而他的黑髮也隨之幻化回了原本純白的模樣。 五條悟因為他的伸展而發出些疼痛的呻吟,他的反轉術式還沒完全好到能立刻治好自己,一些細微的傷口還在緩慢的癒合,只是五條悟沒想到反轉術式倒是擅自的替他將髮色治好了,這挺搞笑的。 五條悟小心翼翼的將背部緊靠椅背試圖讓自己放鬆些。他的腳低依舊踩著那些屍體,那些隨處噴灑的血液已經在各個角落乾涸,在此之前他拿出了紙筆,放在沾了不少血漬的桌面上,他提著比一邊按壓著自己的傷口,一邊是低頭專注在那張紙上。 剛完成那封信後便是對折放入了一個信封中,潔白的信封和信紙上有著各個形狀的血漬,他將那封信夾進了伏黑惠的一本書中,那是伏黑惠的愛書,他知道對方一定會看到。 五條悟小心翼翼的將那本書放回原位。真是夠了。他不禁罵出了聲,他讓月光照亮在自己身上,白色的簾子隨著深夜的微風飄逸著,享受著這一番平靜,突然間又是想起了伏黑惠的臉龐,他想念伏黑惠替自己按摩著太陽穴的模樣。 伏黑惠就是個魔法師,能夠將五條悟生理上的疼痛全數帶走的魔法師,每當自己枕在對方的大腿上,聽著伏黑惠輕聲的呼喊還有對方單純的呼吸聲,五條悟都能夠因此得到救贖,他喜歡抬起手撫摸對方的垂下眼簾的細長睫毛,他也喜歡緊盯著對方的綠色眼珠子看著對方倒映自己的模樣。 反轉術式停止了,五條悟的咒力也到了極限。他的傷口並未能完全癒合,這讓五條悟反射性地咬著下唇,只為了減輕一點傷口上的疼痛,他跌跌撞撞的從椅子上離開走進了浴室,他胡亂的翻找著櫃子裡的醫藥盒嘗試給自己上藥。 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五條悟的呻吟一直維持了三十分鐘並未停止過,因為包紮傷口硬是讓他留了一身汗,當他發現自己再也站不穩時選擇一屁股跌坐在了浴室門口前的踏墊上,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五條悟清楚自己一定會暈過去,他也沒打算堅持下去,此時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好想擁著你入睡。五條悟最終是靠在了門框上暈了過去。 伏黑惠向來不喜歡髒亂的空間,他總是將自己整理得宜,和五條悟同居時並不需要太多的遷就或是習慣,他們從前就經常生活在同個空間,很多時候他們甚至是互相需要彼此,只是伏黑惠從沒想過他就是出差了兩天,卻能見到滿地的屍體出現在他的家門前。 第一時間他明白這個地方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而現在已經不是他一人能夠解決的了,伏黑惠一邊抓起自己的手機一邊急忙的將電話撥出去,他穿越過了一個又一個屍體,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家被搞亂成什麼地步,此時他只是感到完全的恐懼。 他一手邊是解開著脖子上的圍巾,一手正聽著嘟嘟響的手機,他最後是在浴室門前找到了五條悟本人,他甚至沒能注意到手機是否接通,而是丟下所有物品雙膝跪在了五條悟的面前,雙手的顫抖完全透露了他無聲的驚恐。 小心翼翼的撫上對方的臉頰,慢慢的將對方收進自己的懷中,伏黑惠的雙手也沾上了對方的鮮血,拜託、求求你。伏黑惠的臉頰抵在了五條悟的腦袋瓜上,他說,別帶他走,別帶他走。伏黑惠的顫抖從未停止過,直到他聽見了五條悟平穩的呼吸聲。 緊閉的雙眼正在抵擋著淚水的湧現,他想,上帝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呢?就真的不希望我能幸福嗎?明明他都等了這個人十年卻差點再次失去他,那一瞬間伏黑惠感到了不公平。 禪院真希趕過來時知道事情已經變的不再是能夠控制的地步了。 她越過那些屍體,看著縮在浴室前的兩人,她小心的蹲下,就怕驚動到對方,禪院真希輕輕的利用指腹將伏黑惠臉上的血液擦拭乾淨,在一個空隙間她確認了五條悟仍舊呼吸著,她親吻著伏黑惠的臉頰,輕聲的安撫著對方。 「惠,帶著你的東西,我們得走了。」 起初伏黑惠並不願意離開五條悟的身邊,但潛意識不停的在腦海裡告訴自己要冷靜,他也明白現在繼續待在這不只會給真希惹上更大的麻煩,也會讓五條悟完全陷入危機,伏黑惠用力的擦拭自己雙頰上的淚水,五條悟從他的懷中交付給了禪院真希。 他迅速的走向臥室拿了些重要的物品,在離開這個家前,他拿起了書架上的一本書,伏黑惠並沒有回頭,另一邊禪院真希則是到了廚房將那些食用油倒在了那些屍體身上,他最後是放了一把火在那些屍體上。 離去前,濃濃烈火在他們身後爆炸。 而鳴笛聲也隨之響起。 - 五條悟睜開雙眼時,他只是緊盯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但發覺這個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也就明白自己根本沒死,他扶著自己帶著劇痛的腦袋緩慢的靠在了牆上,五條悟扯開身上的毯子,發現一條條的繃帶纏在了自己身上,指腹游移在那些傷口上,是的,那些傷口全都癒合了,他的反轉術式再次啟動了。 「惠。」他垂著眼簾,嘴裡不經意的喊起了伏黑惠的名字。 伏黑惠出現的時間非常剛好,他正好帶著托盤走了進來,上頭是一碗粥和幾顆止痛藥,見到五條悟醒來,伏黑惠趕緊放下手中的托盤走近對方,他纖細的手指正在對方的腹部上遊走,不用五條悟說明伏黑惠也明白那些傷口全都消失了。 伏黑惠垂著頭,五條悟帶著笑意將對方的額頭抵在了自己的胸膛上,在一個冬日裡光著上半身這讓五條悟有了莫名的涼意,他試著從對方的溫度裡得到溫暖,也是讓伏黑惠確認自己的生命跡象,伏黑惠閉起雙眼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不是惠的錯,不要自責。」他的安慰成了伏黑惠內心崩塌的最後一擊,即使如此,五條悟還是想說,「是惠救了我,因為和惠在一起才得到奇蹟的。」五條悟彎下身,他的額頭抵上了對方頭頂,他的那隻手還在安撫著對方。 「不要悲傷,我親愛的惠。」五條悟悄聲的說道。 的確是伏黑惠救了五條悟一命。 沒有任何解釋,伏黑惠的咒力在不知不覺中正在引渡到五條悟的身上,成了他失去咒力後第一次得到的實質解藥。 禪院真希靠在門框上看著兩人如此的相依著,她的腦海中卻是反覆思考不久前伏黑惠和她說的一切,過大的情報量一瞬間讓禪院真希感到疲憊,她甚至能從伏黑惠的敘述中感受到對方的掙扎和壓力。 他們之所以能夠繼續在咒術界存活下去,並且延緩刑期和罪名全都是伏黑惠在這十年裡一肩扛下的結果,禪院真希是隱約知道這些事情的,她不願去戳破這些也只是為了伏黑惠好,她知道自己的一意孤行和胡亂的堅持只可能讓伏黑惠的重擔壓的更是讓對方喘不過氣。 禪院真希想起了幾小時前淚流滿面的伏黑惠。 她堅信了,五條悟就是伏黑惠最後潰堤的一道防線。 她悄聲的將臥室門帶上,此時讓五條悟和伏黑惠兩人獨處一室或許是最好的選擇,禪院真希至少是希望這一刻的平靜能夠給那兩人帶來一些安穩,她清楚失去親人的感受,那樣的分別即使過了這麼久她也始終無法忘懷,但對禪院真希來說,禪院真依是以某種方式存在於她的生命中。 但五條悟不會成為伏黑惠身體的一部份,反之同樣也不會。 伏黑惠和五條悟再次相見時正下著初雪,五條悟的突然出現幾乎嚇壞了伏黑惠,當下伏黑惠便將五條悟藏了起來,也是那時五條悟的咒力全失,六眼只是成了普通的藍眼睛,無下限和反轉術式也全都離開了五條悟,關於這一事伏黑惠和五條悟也毫無頭緒,而他們都認為和獄門疆有關。 五條悟當年被關進獄門疆後便是和那些骷髏整整度過了五年之久,當他從那該死的方塊裡逃脫時,五條悟感受到了被車子輾過的疼痛,隨之而來的便是咒力的流失,那就像是有人正在單方面的抽取他的血液,一切都變的不一樣。 而獄門疆卻同時維持了他五年的歲月,五年後他依舊維持著28歲的年紀。 只不過現在,五條悟的咒力成了一個即將乾涸的水塘。他很清楚這樣的自己必須擁有一定的休養,而他的耳裡也傳入不少傳言,包括自己被通緝一事,五條悟沒有選擇,只是悄悄的到了波士頓去尋找九十九由基的下落。 和九十九由基見上時,對方並不打算將五條悟一事上報於高層,如今的咒術界早已面目全非,能夠維持小有的安穩也是靠著現役禪院家家主死撐著才得到的結果,五條悟聽著那些話並無任何感想,他甚至不在乎禪院家家主一事。 「伏黑惠,是你的男孩,他接手了禪院。」九十九由基告訴他。 那一刻起五條悟變的認真起來,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但現實面上也只能安靜接受,從涉谷一事,時間便是過去了五年,即使現在他想做點什麼也只是徒勞,而他現在只希望對方能給他一個庇護所和能讓他恢復咒力的方法。 這對九十九由基來說是個難事,但他還是將五條悟介紹到了倫敦,那有位咒術師精通一切和治癒有關的術式,這對五條悟來說或許是個方法,但只是道了謝啟程去了倫敦,而那位是一名叫做Shaw的男人。 從那刻開始,Shaw成了他的醫生,五條悟則是Shaw的病患。 「嘿,我說過,別再濫用你的咒力!」Shaw憤怒的吼道,「你知道我能看見你的咒力波動,所以,立刻!停止!」 「我們說好的,這個咒力輸出是必要的!你這個混蛋。」五條悟氣的沒辦法將眼前的蛋糕繼續往嘴裡送,「我必須知道他在哪裡!然後你現在要反悔?!」他對著Shaw比了個中指。 「你在害死自己!而這會讓我做白工!五條!」Shaw緊握拳頭敲打著桌面。 「閉嘴!我付錢了你就必須治好我!」五條悟差點在Shaw的臉上留下一拳,「我可是在你這浪費了五年!」他吐著舌頭,墨鏡幾乎要被他扭曲的臉給扯下。 而這場鬧劇一直持續到了傍晚,五條悟始終沒妥協,Shaw也只是選擇暫時性失明,就當作五條悟這個大型垃圾不在現場,關於五條悟的咒力一直是有機會能夠填滿的,鑒於對方堅持著要讓他在一個孩子身上的術式持續啟動,這才讓五條悟的咒力一直是在負分的成長。 伏黑惠這一詞對五條悟來說是個最大禁忌,一旦Shaw要和五條悟談論伏黑惠的事情對方能瞬間將整間房都拆了,而這就是他不肯妥協之事,五條悟從伏黑惠還小時就在對方的身上附上了一種遠程術式,五條悟能隨時隨地的感受伏黑惠的咒力波動和生命波動,然而伏黑惠本人並不知情。 而這五年間就算五條悟遠在倫敦也依舊能知道伏黑惠的狀況,這也是讓他五年間遲遲不回東京的原因之一,其次則是養身子和避風頭,他曾和九十九由基討論過,兩人都一致認為在這種不穩定的情況下回東京只是徒增麻煩,隨心所欲也只會落入陷阱罷了。 在五條悟打破這項共識時,那便是五條悟對於伏黑惠的感知漸漸消失的那一瞬間,他甚至無視了在他後頭嚷嚷的Shaw,他輸出了所有剩餘的咒力飛奔至了東京,也就是伏黑惠的面前,就在那個當下五條悟知道並不是伏黑惠出了事,而是他成了一個完全的普通人,就是個普通人五條悟。 接著他想,去他的。 我若成了個凡人奮不顧身的飛向我所愛之人身旁,那我也將利用這樣的身份所想所欲的貪婪下去,只要能陪伴對方,這樣的想法就是五條悟任性下去最大的理由了。 停滯的五年和流動的五年,在這樣的十年後,那一年的初雪成了五條悟和伏黑惠誰也無法忘記的日子。 - 伏黑惠是被早晨的鳥叫聲叫醒的,當他睜開雙眼時他先是一刻間有了焦慮感,心悸的感覺讓他很不好受,伏黑惠只是將手掌貼上五條悟的胸膛上,他小心翼翼的將耳朵靠近對方,平穩的呼吸和心跳讓他的焦慮感隨之消散而去。 前一晚兩人毫無分寸的做了,沒有人在意、沒有人擔憂,只是隨著心走向了該去之處,他們都是互相吸引之人,為了確認對方的存在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成為對方身體裡的一部份,伏黑惠的心裡是苦澀的。 「五條老師再次和我相遇真的是對的嗎?」伏黑惠忽略了裝睡的五條悟,自顧自的提出了疑問。 「比起逃亡,待在惠身邊更好呢。」他淺淺的露出了一抹笑容,「擁有一個歸屬總比流離失所來的好。」 「你的咒力恢復了吧。」伏黑惠選擇像個孩子,將自己的腦袋蹭在對方的懷裡,那是一種撒嬌的動作,「或者說是正在恢復,是因為我嗎?」他主動環抱起對方。 五條悟撫摸著伏黑惠的腦袋,他趁著伏黑惠抬起頭時在對方的睫毛上留下一吻,他說:「沒有根據,但我願意稱之為伏黑惠的奇蹟。」又是一個吻,在陽光的沐浴下。 伏黑惠知道,那不是奇蹟。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變化,那是一種咒力流失的感覺,還有一些體力上的問題,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因為自己的緣故。 而他們的對話也停在了這,伏黑惠並沒有將一些話說出,現在的他只想去享受這一刻,五條悟同樣也選擇了沉默,但他的笑容始終沒有從臉上離去,他幾乎是感到快樂和活力正在心裡萌生,這就是五條悟所說的,伏黑惠就是個魔法師,能將他一切病痛全數治好,是特別高階的魔法師。 他們的早晨、午後、夜晚幾乎都未曾分離過,這時候的兩人已經變的是更加依賴對方的存在了,見上一面便是要親吻。伏黑惠難得的悠閒親自下了廚,他理所當然的是做了三份,只是禪院真希中午時就出門了,他並不確定自己的廚藝對方是否能嚐到。 五條悟當然不在意,他只是更關注伏黑惠的動向,對他來說雙眼中只留存他的孩子就是最大的幸福和快樂,他們兩人再一次的看了一場電影,就這樣毫無意義的過了一整個下午,到了晚些時候伏黑惠難得自己先入睡了,五條悟也只是安靜的坐在一旁。 接著他聽見了門外有些動靜,他悄聲無息的來到門前,看見了是禪院真希的身影時,五條悟這才放鬆了警戒心,當他正想關上門繼續回到床鋪上陪伴伏黑惠時,站在門外的女子朝他勾了勾手示意對方出來。 禪院真希想和五條悟來一次好好的對談。 「你想怎麼做?」 「從一開始我就該這麼做,即使我沒有咒力。」五條悟的手肘抵在了桌面上,手掌撐著自己的下巴,他的目光落在了大街上的車水馬龍間,五彩繽紛的亮光倒映在他的眼底,「從獄門疆出來後我就知道我欠了惠多少東西。」 「欠著欠著,總是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到頭來什麼都沒解決上,只是把一身的汙泥帶回了惠的身邊。」 「和惠生活、享受著活在對方的人生中這些事曾是我最大的期望,卻在時間下漸漸的變調,這樣單調的生活卻成了我們倆最大的負擔。」五條悟閉上眼,他的手指在自己的臉頰上游移,他偌大的手掌抹過自己的雙脣、抹過自己的鼻頭、雙眼、眉頭、頸脖,「我啊,至今也沒什麼願望了,也就是希望能找個有海的地方和惠安定下來。」 「我們可以這樣活下去吧?」五條悟的眼神中帶著堅定。 禪院真希可打不定主意,她特意躲開了五條悟的視線,在一個幾乎冷的無法讓人平靜坐在陽台上吹風的日子,禪院真希依舊穿著一件背心和運動短褲,唯一的熱源大概就是她手裡握住的馬克杯,那是一杯熱可可。 「你要做的事情是能讓惠幸福的事情嗎?」她將馬克杯抵在了自己的下唇上,「我現在依舊認為你是人類最強,但我希望你能保證惠能夠安全。」禪院真希還給五條悟一個堅定的眼神。 五條悟張著嘴不過一瞬間他便帶著笑容離開了陽台,他落下的只有那杯並未喝完的熱可可。 - 今晨,伏黑惠就發現了禪院真希留了紙條要到高專去一趟,他看了眼時鐘不過才五點,有那麼一瞬間伏黑惠起了疑心,他還記得高專給他的期限。但最後,他也只是給對方傳了一則訊息後就回到了廚房打算給自己烤個吐司。 五條悟準時的像是算好一樣,伏黑惠不疑有他的給對方遞上了放著吐司的餐盤,在給對方弄了一杯加了許多糖的蘋果汁送到對方面前,兩人面對面的坐著,聊起了一些無聊的往事。 偶爾是伏黑惠小學的事情,偶爾又是五條悟高專時期的事情,共通點幾乎都是他們一起生活的那九年時光,伏黑惠難得真誠的笑了出聲,五條悟對此感到很欣慰,他不禁是多看了幾眼這樣的伏黑惠,五條悟正嘗試將這樣的畫面留存於他的心中。 「惠今天要出門嗎?」五條悟將吐司邊撕開送進了自己的嘴裡。 伏黑惠點了點頭說:「想去買花。」 原先,伏黑惠以為五條悟會像往常一樣吵著讓自己留下哪裡都別去,但他眼前的五條悟沒有對此行程有任何異議,反倒是帶著笑容肯定著這個行程,伏黑惠並不打算懷疑對方什麼也只是點著頭告訴對方很快就會回來的。 五條悟在送伏黑惠出門時,對方問了是否要帶花回來,這一問讓五條悟的腦袋停止了運轉,他根本想不出任何的花名,倒是只有「肉桂」這一詞的湧現,五條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瓜,還帶著苦惱的模樣時,伏黑惠擅自替對方決定了。 「白玫瑰吧,好嗎?」 「好,就白玫瑰。」 他們誰都沒有說再見。 就像說好了一樣。 曾經,五條悟替自己弄了一個墓碑,帶著才小學的伏黑惠來到他的墓碑前,他說,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會那麼早死,但這就像個以防萬一。伏黑惠剛開始並不能理解五條悟,只是厭煩的想要掙脫五條悟牽著自己的手。 「小惠以後想我就來這找我吧。」他的藍色雙眸略過了黑色的墨鏡,直直的看著身旁矮小的男孩,「如果悟先生出差的太久,小惠寂寞了也可以來唷!」五條悟笑出聲來。 「才不要!而且我也不會寂寞!」伏黑惠終於脫離了對方的束縛,他轉身跑開來,還順道送給五條悟一個鬼臉。 「哈!小惠大膽了啊!」 「你不要抓我!」重新被抓回懷裡時,他恨不得在五條悟的手臂上咬上一口。 「這可是悟先生的一番心意!你這個臭小鬼!一點都不可愛──!」 五條悟邊是做出更詭異的鬼臉一邊更是將伏黑惠圈進自己的懷中,年幼的伏黑惠也不甘示弱,選擇在對方的臉頰上咬上一口,於是兩人一邊帶著吵鬧一邊打著架的回到家中被伏黑津美紀訓了一頓,兩人才在晚飯前默默的和好。 而在五條悟消失的那十年中,伏黑惠總會選在下著初雪的那日前來,他還會帶上一束白玫瑰,在早晨還不到完全天亮的時間點出現,對於冬天伏黑惠並沒有太多的感想,他只是認為這樣的天氣也屬於五條悟。 而現在,他是第一次感到了寒冷,是那種刺入骨子底的寒。 伏黑惠放棄了,卻也後悔了。 他想愛他,他愛他。他應該說出那份愛意的,他悔恨的咬住下唇卻怎麼也感覺不到疼痛,顯然他嘗試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清醒是錯誤的,伏黑惠開始感受到白雪慢慢的埋葬起自己,而視線也漸漸的暗了下去,他再也看不見了。 在最後的掙扎中,他艱難的動了動自己的雙唇,喉嚨裡只能發出破碎的音調,伏黑惠沒能來得及將遺言說出,這是他最後能夠親口說出的時刻,他知道五條悟並不在這,但那個男人曾和他說過,「想他,就到這來看他」。 「我……、呃咳、我……」伏黑惠緩慢的張開自己的嘴,他又是吐出了一攤血,「我、愛……、愛……,我───呃──!」子彈再次穿過了他的身體,伏黑惠從黑暗的視線中感受到了死亡。 他停止了呼吸、心跳、動作,他微微分開的雙唇,黯淡而去的綠眸,被埋葬在白雪下漸漸失溫的身軀,伏黑惠在沒有五條悟屍體的墓地上死去,獨身一人。 五條悟不知道的是,伏黑惠甚至連那封信都沒能來得及看上一眼。 對於五條悟的愛,他直到死前依舊是全然不知。 — 致 我摯愛的惠。 很抱歉我必須用文字來與你談談,我不得不承認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與你面對面談話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我知道惠並不會誤解我這段話,看著你是讓我最為能平靜的良藥,但有些話就是很難開口。 現在不過凌晨三點,我不確定你知道不知道,現在的我正在點著菸一邊替這封信增加靈魂。而我現在才發現原來等待一個人是多麼辛苦的事情,就像我最近總是在等待你的出現或是回我訊息,甚至是一通報平安的電話,這好像是在每分每秒都吞噬我的噩夢,我還會因此懊悔著你離開時我沒能多說幾次我愛你。 我突然知道了惠所有的感受了。 是的,抱歉,這不是我想說的(五條悟將這句話用黑色的墨水給劃掉了。) 我在想,我們的關係正在退化。我知道你會在這邊反駁我,但我想要你先聽我說完,我的意思是自從我再次出現和你更加親密後,你的什麼好像就此滋生了,我一直知道你有很多事情瞞著我,你自己也清楚我不可能隨便被瞞過去,尤其是你。但是你正在利用我失去了咒力這件事情糊弄我,試著讓我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而你卻被這份罪惡感給漸漸的壓垮。 你知道我討厭這種事情發生。 或許惠不知道當我感受不到你的存在時,那是有多麼的慌張和害怕,重新出現在你面前時,你能知道我有多想將你懷抱於我的心中,帶著你脫離你正在經歷的一切。 就像Shaw說的,對,就是我逃亡時遇到的倫敦咒術師,他告訴我我就是個混蛋,是個連愛都說不出口的混蛋,怎麼可能帶著你逃跑,這個心態大概就和當年你的混蛋父親做出將你賣到禪院家這件事情一個模樣,所以在我沒了咒力的瞬間我才會下意識的認為,高專才能夠讓你擁有該有的資源和生活。 我恨我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我就是做錯了這件事情才讓你在這一年內都愧疚著,而我卻總說不出愛你這件事情,我沒辦法馬上親口說出我愛你,但事實上,我真的非常愛你,我總是在心裡見到你便說一次我愛你,但你卻聽不到。 我想告訴你,關於這個決定我想了很久,還有關於咒力的事情,雖然我不能解釋這個情況,但我想是我偷了你的咒力,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也因為惠的基底非常好和我的身體產生了正確的發酵,我自身的咒力也慢慢的在回復甚至是和你的咒力融合,也是因為這樣我打算獨自前往高層所在之處。 不用太擔心我,那些垃圾我也不是第一次對付了這你也是清楚的,況且我還能使用無下限了,在那之前我大概會先去見硝子一面,最後的最後也就能如我的願任性一回了,我不禁幻想和你私奔的情形,然後帶著你去見一眼Shaw,讓他知道他口中的混蛋還是能擁有個美好的結局的(順便讓他看治好我的人究竟是誰)。 我迫不期待想和惠共度餘生,你知道我會這麼做的。 那只戒指你也會好好保管的,而我會帶著他當作護身符。 好了,希望我待會打電話給你你會回,也希望你看到這封信時能來找我。我愛你親愛的。 親愛的惠你是我一生的摯愛。 期待親口說上這句話。 -想念你的悟 五條悟想,他應該是幸運的。 能夠和惠相遇,還能夠與惠再次相遇。 他一邊走在碎石道路上,輕快的腳步使的他開始哼起了一段小曲子來,隨著曲子的進行,他見到了那群準備審判他的噁心面孔們,五條悟並沒有感到畏懼他只是開心,這離他的計畫又更近了一步。 他露出一抹微笑,而咒力正忙碌的凝聚在他的腳底下。五條悟抬起手將胸前的墨鏡重新戴上,這一次他能感覺到自己擁有的勝算是百分之百,那種重獲新生般的感覺令他十分舒暢。 「讓我們顛覆這個腐敗到極致的咒術界吧。」他的藍色瞳眸裡有著一絲紅光,這是屬於五條悟的宣戰。 他想,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他會買上靠近海的小屋,然後拋下五條的身分拋下咒術界的一切,試著自私一回,接著再和惠好好討論他們的餘生。 而這一切都是他出於對硝子和真希的信任,五條悟知道那些剩下來的孩子會得到最好的庇護。這只是個重新開始,在他的所有人生和往後的人生中那些過去都會變的美好,五條悟抬起那隻戴著戒指的手,他小心的親吻著那只戒指。 五條悟抬起雙眼,他從黑暗處看見了伏黑惠小時候的身影,他看著那個孩子的背影,慢慢的轉過身來毫無表情,就像他們最剛開始初見的模樣,五條悟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下一秒年幼的伏黑惠邁開了小腳漸漸的遠去。 他知道,惠在等他回家。 end. 原本想著是要讓兩人互相給對方寫信,卻成了這樣的走向真的很抱歉QQQQ 希望各位喜歡,也感謝關看到這! 謝謝(´・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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