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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嬌】
 


  剛結束訓練的閾止馬上聽說了那件事情。

  小王子雖然看起來大喇喇的,實際可是個細心的人,可能又因為身分的關係,在處事上更為謹慎,根本不太可能在分組訓練時出錯。

  因此今天這個意外,是真讓他意外。

  哨兵邊走邊回想前世,記憶中好像沒有出現過這件事情,大概是因為他無意中做出的決定,扇動現在世界偏移了軌道。

  不過沒關係,他早有預料。

  其實閾止起初考慮過要先結訓離開鎝,想辦法比予初早靠近組織,替人剷平前面的道路,護他今後安穩,坐上王位;可是他想了又想,自己果然沒辦法放心,感覺不到人的時候心裡就會隱隱著急,深怕對方出意外。

  這一輩子,予初可不能有任何閃失。

  於是他決定一直陪伴對方身旁,已有目標的人往往都能搶得先機,慢慢引向自己想要的結局。

  閾止盯著那個高談闊論的傢伙,腦中沒有特別的印象,是個不重要的同學,幸好不是組織從中作梗。他有意跟了一路,聽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抱怨,結論是──明明這傢伙自己轉達含糊不清,害小王子誤會其中的關鍵,導致小組比賽失誤,算是低級卻又有用的挑撥方式,不過他還是不清楚對方為什麼要這麼做。

  摸不著頭緒的哨兵試圖找出那人的企圖,在和對方第三次對上眼後,他終於反應過來予初會被陷害的原因。

  雖然他不屬於外放性格,可訓練時展現出來既颯爽又俐落的姿態,應該能夠迷倒一片嚮導──小王子總會這樣調侃他──排除危險因素的哨兵轉頭就走,準備找到不知道躲去那裡的予初。

  他揚頭看向天空,精神體盤旋兩圈以後迅速飛下,穩穩停在閾止抬起的臂膀。

  「你也感覺到了吧?」眼底微帶笑意的哨兵輕搔烏鴉的下巴,而後得到肯定的回饋。他改讓精神體坐在自己的肩膀,一人一鳥往鎝內最為古老的大樹前進。

  這個古木正好長在森林的入口,像是鎮守在這的守護者。他們鮮有任務需要進入森林,所以平時不會有人在這片草原遊蕩,視線所及一望無際,任何動靜都清清楚楚。

  因此哨兵在距離很遠的時候就瞥見蹲在樹下,藏在草叢堆中的白色物體。

  加快速度跑到樹下的閾止伸出雙手,小心翼翼捧起當蘑菇的雪鴞,把牠抱進懷裡,溫柔地順著打亂的尾羽,整理好便輕撓頭頂,得到精神體瞇起眼睛的舒服模樣。

  「怎麼自己待在這裡?二皇子不是就在裡面了嗎?」哨兵沒發覺自己露出笑容,輕聲和雪鴞交流──大概也就這隻活寶精神體能夠露出委屈的表情──看得閾止忍不住低頭親了牠一口。被親的雪鴞突然動也不動,緊接不住撲打翅膀,似乎想掙出懷抱,直到烏鴉伸長脖子戳了戳牠,牠才再度安靜下來。

  「輪到小王子了。」閾止抱好結束害羞的鳥兒,繼續朝森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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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一人兩獸踏入林地,猛地從地面捲來一陣大風,吹得哨兵不得不暫時瞇起眼睛,等待這股惱人的風過去。待風一停,擔心有人來襲的他環顧四周,氣氛有點奇怪卻不知道哪裡違和,只好先繼續向前走,直至瞧見了不尋常的景色才恍然大悟。

  越是接近湖邊,被樹枝遮住的一切豁然開朗──森林應是綠樹蔥蔥,可湖的那頭卻是銀霜遍地,應該蓊鬱的枝枒蒙上層層雪花,掩蓋了勃勃生機;而他所站位置仍舊蒼翠,形成截然不同的兩個空間。

  哨兵知道自己踏進嚮導的精神圖景,他垂下腦袋與精神體對視,道:「原來是入場券。」

  雪鴞咕了一聲,趁閾止放鬆之際掙脫懷抱,振翅飛向白色的那側。「去吧。」見鳥飛遠,自己肩膀上的一樣待不住,在他出聲的同時唰啦一聲衝了出去,黢黑的身影在靄靄之中特別惹眼。

  反正圖景中很安全,不再理會精神體的閾止目的地改為湖邊的小木屋,尋找仍未現出身影的嚮導本人;不過出乎他的意料,在走到小木屋前,那個遍尋許久的人蜷成一團坐在湖邊──和某隻精神體一樣,變成第二朵小蘑菇──頗有既視感。


  「不是你的錯。」閾止本就不擅於安慰,耿直的他僅將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

  予初原本還有點期待對方的第一句話,不料竟會如此逗趣,害他繃不住自己鬱悶的心情,噗哧一聲笑得非常開懷。笑到肚子疼的嚮導抱著腹部,躺在對方腿上,喟歎一句:「阿止總是充滿驚喜。」

  閾止沒有搭話,手指碰觸他的臉龐,沿著輪廓撫摸,挑起臉鏈、滑過眼睛,來回摩娑眼皮以及睫毛。予初的目光隨之挪動,哨兵的動作很輕,所以更多感覺到的是癢意,他喜歡這種親暱,嘴角保持著開心的弧度。


  哨兵將一切變化納入眼裡。

  他攤開掌心,蓋住對方燦金金的眼眸,緩緩啟唇:「白白,你知道嗎?在古地球,親吻不同地方各有不同的含意。」

  「例如:頭髮。」閾止低頭俯身,吻在對方頭頂,吻畢接著道:「代表了『思念』。」
  「額頭、鼻子、臉頰。」他伸手點過報到的位置,「分別代表:祝福、寵愛、親愛。」邊說邊親過象徵這些含意的地方,最終停在唇角。

  「而這裡,你知道的吧?」哨兵話音剛落,嚮導便舉頭迎上,與他交換了一吻。這一吻很快過去,可兩人依舊望向彼此,瞅著瞅著,雙方先後露出笑容。


  「阿止,我發現──你很會哄人啊。」予初掐住他的右頰,故意調侃。

  「只有白白有。」閾止順著他的力道彎腰,再度親了一口。


  「啊,真是的,什麼氣都沒有了。」嚮導的手換了位置,改而抱緊哨兵,腦袋埋在他懷裡,笑瞇瞇地埋怨。後者不知道該答覆什麼,只好回攬對方,牢牢抱人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