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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想知道。」李泰民的語氣很認真--又很快地吐了一下舌頭。但是成熟的大人應該要知道那個到底是什麼香味吧?李泰民有點固執地,他才不要傻呼呼地在珍基哥面前猜來猜去,這位忙內表示,那會讓他看起來像是什麼都不懂的臭小鬼。 (如果起範在的話會怎麼說呢?金鐘鉉忍不住去想這件事,然後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件事。) 「那你就成熟地問?」咳。他稍微管理了一下表情,成熟且真摯地一邊替忙內想辦法。李泰民先是搖搖頭,然後又嘆了一口氣,改成點點頭。 「成熟地問要怎麼問?」他看著第二年長的哥哥,一邊露出可愛的微笑。 * 順帶一提,李泰民找最年長的哥哥吹頭髮這件事,後來就改不過來了。 沖完澡,就自己拿著吹風機到樓下去,珍基哥大概都在房間裡,等著他過來吹頭髮;靠在他珍基哥身上,李泰民一邊皺了皺鼻子,那個味道還是在,他想,但應該是珍基哥也剛剛沖完澡的關係,就只是淡淡的。 「怎麼了?」李珍基當然發現小孩不大對,吹個頭髮老是想往他的懷裡鑽的;偏偏又不像是與性事或者什麼問題有關。 「珍基哥用的是什麼香水?」他鐘鉉哥說的,成熟大人的問法,就是直接問。如果要性感一點,就是稍微湊近一點聞,手腕啊脖子啊,都可以。李泰民很快就把重點整理出來,要直接問、然後一邊聞一邊問。 於是他把他珍基哥的手腕拿在鼻子前聞來聞去的,一邊比對今天在他鐘鉉哥那裡聞到的各種香氣。嗯,果然都不大像。他抬起頭,看著他珍基哥,還是皺了一下鼻子。 「我猜不出來。」 哎呀……李珍基聽見小孩這麼說,便低低地笑了;也是的,他想,小孩一向不用香水什麼的,猜不出來很正常。不過嘛,他替小孩吹乾了頭髮,一邊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不然我們打個賭了好。」他笑著對小孩說。這個小孩則很快地轉過身,一雙眼睛亮亮的。 「要是泰民猜中我用什麼香水,我就答應泰民三件事。」李珍基笑著說。李泰民歪著頭、想了一下,什麼事都可以嗎?小孩一邊試著笑得很狡猾,不過在李珍基看來,頂多也就是調皮搗蛋。 「三件事不會太多嗎?」回過神來,泰民突然察覺--自己的這位哥,應該很有把握,自己不會猜中吧?哼哼、哼哼!他鼓著臉頰,一邊開始威脅這位哥,我真的猜得中,他說,哥現在還可以修改賭注喔! 李珍基只是一邊笑,一邊站起身;他從衣櫃裡拿出一件牛津布襯衫,走到寫字桌前,從桌上的置物小櫃裡取出一個小瓶,往襯衫上噴了幾回。李泰民盤腿坐在床上,接過他哥扔過來的襯衫。 「三天好了。」李珍基抱著手對李泰民說,三天內,泰民猜出我用的是什麼香水,我一定答應泰民三件事。 「說好了!」抓準時間,把臉埋在自家最年長哥哥的襯衫裡轉來轉去的;李泰民抬起眼,看著李珍基。 「三件事喔!珍基哥說的。」 李珍基則笑瞇了眼那隻獨眼,對著忙內點點頭。 02 碰到這種挑戰,李泰民當然--就帶著襯衫去找他鐘鉉哥啦。只不過,金鐘鉉加上一個金起範,研究這個香氣小半小時,金鐘鉉看著自家的那位搖搖頭;這個香味我沒概念,他說,你呢? 「……我猜不出來。」金起範皺著眉頭,其實比較想叫這個小孩把這件襯衫留下來。反正李泰民肯定對這個味道一點概念都沒有,他是這麼想的,轉頭去看身邊的金鐘鉉時,那一位則對他搖搖頭(動作很細微)表示他不贊成這個主意。 「應該是比較少人知道的牌子。」哼……他把襯衫放到茶几上,「百貨公司不用去了,不是那些牌子。珍基哥只給你這個襯衫?其他什麼都沒說嗎?」 沒有瓶子嗎?他問,標籤的形狀呢?李泰民一臉茫然地搖頭,沒有,他說,這些都沒看見。 「泰民本來就不會注意這些。」在自家的這一位開口嘲笑忙內前,金鐘鉉趕忙開口調解;不過泰民想的三件事是什麼?這個哥哥伸出手,揉了揉李泰民的頭髮。 「是想買什麼嗎?要是猜不到,鐘鉉哥買給你。」 「--不是要買東西。」哼哼,可以用錢買的東西,他用錢買就好啦,珍基哥可是要答應他三件事呢。把襯衫收回來,李泰民決定要先跑掉,不然等一下鐘鉉哥就會從他嘴裡套出點什麼了。 「我出去一下,可能明天才回來。」不過,跑掉之前還是要宣示一下。去哪裡?金鐘鉉看著這才下午,忙內就說要在外頭過夜;雖說也不是不行,他想,不過要是今晚沒人去找珍基哥吹頭髮,那哥大概也是會問兩句的。 「我去聖水洞。」小孩很乾脆地說,利特哥身上也香香的,我去問問看。 「你不問問看珉豪?」金鐘鉉想起了這個弟弟今天也在家,當然也就提醒了一下忙內,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可以問。而小孩就是擺擺手,頭也不回的。 「珉豪哥一定不知道。我出門了!」 * 於是所以,金希澈抱著手臂,看著三清洞的忙內幾乎是趴在他家隊長身上聞來聞去的,其實只想把這個小孩扔出去。 聞什麼?他有些咬牙切齒地想,在辦公室的時候,他要是這樣聞他家的這一位,早就被推開了吧。 「跟珍基哥身上的味道不大一樣。」 而且呢,這小孩聞一聞,還做了結論;當然啦,金希澈翻了個白眼,這可是他的正洙! 然而,面對這個小孩,他的正洙還自己拉了張椅子來,又去休息室取了自己用的香水與古龍水,慢慢地噴給小孩聞;是這個嗎?他問,小孩搖搖頭,他就換過另一種,或是用手指摩擦一下,催出中段香、甚至是後段香。 「都不是。」抱著那件襯衫,李泰民大大地嘆出一口氣。朴正洙想了想,他取過那件襯衫,原先是想自己聞聞看。結果金希澈立刻從沙發上跳起來,三兩步走到辦公桌前。 李泰民其實也同時從椅子上跳起來──畢竟這位前輩,看起來很激動的樣子……朴正洙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這個人,怎麼了?他問,語氣還是一貫的心平氣和。 「……總之,不是你知道的香水就對了。」 也不講為什麼,金希澈只是直接了當(並接近粗魯)地勾勾手指,要小孩把襯衫領回去。一樓,找金鐘雲,他說,一邊哼哼的。 「他應該知道。」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不過這個前輩的臉色這麼不好看,應該是自己做錯什麼事了吧?但利特哥又沒說什麼,只是對著他笑,說下次有機會再跟他聊天。 應該,不會很嚴重吧?他一邊想,一邊點點頭,跟他利特哥說一些下次再來找哥玩之類的話,然後打開門、離開這個辦公室;乖乖把門拉上的時候,聽見有個聲音說,下次我帶我的襯衫來。 希澈哥帶自己的襯衫來幹嘛?他想了一下,抓抓臉,還是乖乖把門關上。 「你帶你的襯衫來幹嘛?」辦公室裡,朴正洙好氣又好笑的;泰民只是想知道那是什麼香水,你亂吃什麼醋? 「你也知道我是吃醋。」金希澈則翻了個白眼,一邊把李泰民坐過的椅子拉過來,把自己的屁股放在上面。 「聞另一個男人的襯衫,這種事怎麼可能不吃醋的?你連我的襯衫都沒聞過!」 啊呀。朴正洙只好笑著,有些困窘的,怎麼說呢,他一邊看著金希澈,一邊想。 誰說他沒有聞過這個人的襯衫的? 不過,有些事,也不用完全讓這個人知道就是了。 * 另一頭,李泰民下了樓,原來是要直接去找金鐘雲;卻在樓梯口碰見李赫宰與李東海;李東海看見弟弟們總是開心得很,當然是要聊幾句話的,知道是要猜香水後,李東海就把襯衫拿過來,遞給李赫宰。 「這個香水你知道嗎?」 「……我才不聞其他男人的襯衫。」李東海你……李赫宰翻了一個白眼,快手快腳地把那件襯衫扔回去給李泰民。好了,他說,你也不可以聞,我會吃醋。 「又不是那種事!」這才意識過來,李赫宰剛剛在說什麼,李東海一下子就臉紅了──泰民只是問一下香水!他說,你不是老是在說什麼前段香後段香嗎?幫他聞一下有什麼關係。 「關係可大了。」總之是不可以。李赫宰拉著李東海往二樓走,一邊比了一下一樓金鐘雲的工房方向──去找鐘雲哥,他對李泰民說,鐘雲哥有研究。 呃,他其實本來就要去找鐘雲哥的啊?李泰民又抓抓臉,但暫時在樓梯口坐下來,拿出自己的手機。 03 金鐘鉉接到李泰民的電話才知道,原來自家忙內、呃,魯莽了一回。 我拿珍基哥的襯衫給利特哥,請利特哥聞一下是什麼香水,希澈哥就生氣了,忙內有些茫然地說,這樣不可以嗎? 哎呀。 「希澈哥很生氣?」感覺得打個電話去幫忙內講幾句話,金鐘鉉一邊問,一邊對湊過來的金起範打了個手勢。 是泰民。 他又幹嘛了? 我等一下跟你說。 電話那頭的李泰民想了一下── 「好像很想把我扔出去。」他很誠實地說。雖然當下不能表現出來自己心裡有數,李泰民吐了吐舌頭,如果利特哥不在,希澈哥應該會真的把我扔出去吧。 「啊呀……那會吃醋的。」 為什麼吃醋?不太意外電話那頭的忙內鍥而不捨地追問──聞衣服為什麼要吃醋?金鐘鉉則已經很習慣忙內這樣沒頭沒腦的提問;你有機會自己問珍基哥,當然,甩鍋這件事,他也同樣做得得心應手。 「那你現在怎麼辦?」眼前的金起範聽到一半就覺得無聊了,準備要從床上起身;金鐘鉉則伸手拉住這個人的手臂。幹嘛?金起範皺了一下眉頭;等我,金鐘鉉則是用口型說。 * 啊,鐘雲哥很適合──自家的哥哥也這麼說。於是所以,李泰民本來是要去金鐘雲的工房;除了去問香水外,也是去玩耍。 (他還滿喜歡挑戰鐘雲哥那裡出來的保全設備。) (而且,去測試就有零用錢!) 想是這麼想,卻在站起身的同時,看見金厲旭與曹圭賢一起從另外一邊的走廊過來。泰民?曹圭賢開口喊了他,金厲旭則揚手與他打招呼。啊、他想,這兩位哥或許知道呢?於是所以,李泰民也笑嘻嘻地往前走。 「香水?」曹圭賢倒沒有什麼顧忌,拿了襯衫就往鼻尖湊,很快地就確認了:這個香味他不認得。金厲旭很自然地要伸手去拿襯衫,曹圭賢卻沒有給他。 「我聞聞看?」金厲旭有些困惑(圭賢在幹嘛啊?)這個不是你知道的香味,曹圭賢趕緊找了個藉口搪塞;知不知道都得聞過吧?金厲旭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拿襯衫。 啊……啊。看著金厲旭拿過襯衫,聞了一下,又想了一下,確定自己也不知道這個味道,曹圭賢一邊忍不住張望一下四周。 「你在看什麼啊?」金厲旭當然發現這傢伙不對勁,於是便皺著眉頭問。沒什麼,曹圭賢說(一邊打著哈哈)你聞好了嗎?他問,金厲旭想了一下說,如果是溫流的話,問問始源哥?始源哥或許知道。 啊哈哈。曹圭賢深吸一口氣,一邊想,是啦,問始源哥當然沒問題,不過──…… 「始源哥明天才會來這邊吧?」他說,「泰民明天記得找一下始源哥。」 應該是明天才會來吧?曹圭賢一邊想。要是等一下始源哥出現,那就…… 「始源哥今天會進來啊?」你在幹嘛啦?金厲旭還是皺著眉頭,而且是跟他約好的,他記得很清楚,始源哥說有東西要拜託他看。曹圭賢實在沒辦法,只好偷偷對李泰民打了一個手勢。 啊,所以跟希澈哥的狀況一樣嗎?李泰民很快就會意過來(可是厲旭哥跟始源哥有在交往嗎?他有些愣愣地看了金厲旭一眼,但很快就決定這個問題還是拿回家問哥哥們好了)便說自己得去找金鐘雲,讓曹圭賢留在原地繼續善後。 金鐘雲沒有聞那件襯衫。 「你溫流哥的香水,你是猜不出來的。」看著手下的孩子們一邊設定參數,金鐘雲一邊說;可以往上一點,他一邊交代孩子們,一邊回答李泰民的問題。 「找其他人問也沒用……你剛剛問了圭賢跟厲旭?」金鐘雲就是聳聳肩,其實很清楚自家的兩個忙內不大在意這些細節。 「為什麼?是特別稀有的香水嗎?」被這位哥直指猜不出來,李泰民當然很不服氣。怎麼可能猜不出來呢?他想,眼前鐘雲哥肯定有線索,只要問出來,他當然可以找到珍基哥用什麼香水! 「這我不能告訴你。」畢竟是個賭約,金鐘雲抱著手,照例不干涉弟弟們要怎麼談戀愛。再說了,他想,他也是很偶然才知道的。 拿來吊吊孩子的胃口,也不壞。 * 李泰民走進書店的時候,Tony正坐在書店的櫃台前,一邊正將一本剛剛收購的二手書交給書店的安老闆。 兩個年長的哥哥看著這孩子爬上椅子,接著趴在櫃台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李泰民委屈地嘟著嘴,哼哼幾聲,不講話。是怎麼啦?Tony問的是自家的弟弟,安老闆手上一邊磨書,只看了他哥一眼。 哥怎麼覺得我就曉得? 哎,賣書的安老闆有什麼不曉得的? 多看李泰民一眼,安老闆便聳聳肩說,我這裡不賣戀愛用的消息。 「我沒有……喔、我在跟溫流哥那個。」 本能地要否認這麼粉紅泡泡的說法--趴在桌上的小孩一下子想起來,等等,他確實是在談戀愛。 「呀」Tony一聽就樂了,「是哪個?你們不是都說清楚了嗎?還是吵架啦?」 「沒有……我在猜珍基哥的香水。」如此這般,李泰民把前因後果說明完整後,Tony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轉頭去看安老闆。 「溫流的香水不就是那個……」咦?李泰民立刻坐起身,看著身邊的這位前輩;安老闆則連眼都不抬的,是那個沒錯,這位哥哥說,不過我們要是說出來了,那就算幫泰民作弊了吧? 啊啊,KangTa前輩真的不會放水(這一點李泰民也知道)這時候就要用小狗眼神看Tony前輩!Tony看著李泰民一臉的期待,呀……這位前輩笑著喊出一聲,然後伸出手把小孩的頭髮揉亂。 「你直接跟溫流撒嬌不就行了?」不良前輩的無良提議。可是溫流哥會說,這是打賭啊,李泰民扁著嘴,知道這位前輩大概也沒有要放水的意思,於是就趴回去。 「其實你真的想多了。」 Tony原來要多講幾句話,結果安老闆一聲輕咳,他就只好閉上嘴。泰民餓了吧?安老闆這才放下書,看著李泰民,一邊溫和地問,今晚在這裡吃晚餐吧? 「啊,可是我要回家吃飯,今天有炸雞!」 小孩活力十足地說,今天是珍基哥輪值煮晚餐,有炸雞!一邊立刻掏出手機看時間--差不多也該回去了。Tony笑著看了安老闆一眼,安老闆雖然沒說什麼,但看起來心情也不壞。 「炸雞?是溫流做的炸雞吧?」而且是開開心心地叫本名嗎?Tony突然覺得,似乎作弊也沒什麼了--如果不是安老闆又咳了一聲。 「我等一下送你回去吧。」知道小孩大概沒開車,安老闆看看時間,雖然有點早,他想,不過也沒什麼不可以。 「你回到那邊的時候,應該差不多也該開飯了吧。」 * 於是、所以,李泰民當然是準時回到家、準時吃到飯;也準時幫忙洗碗,然後準時回到他的房間去沖澡。 沖完澡,當然就拿著吹風機到樓下去。李珍基也早就等在那裡,看見李泰民進房,一邊合上手裡的書。李泰民也哼哼地,自己拉了椅子,坐到穿衣鏡前(啊,要反坐,他很快地又站起來,調整椅子的方向)。 「不開心?」一邊揉開手下的濕髮,李珍基看著鏡子裡的小孩,一邊低低地笑著;李泰民還是哼哼的,一邊把下巴靠在椅背上。 「鐘鉉哥跟Key哥不知道這個香水。」 「希澈哥不讓利特哥聞,赫宰哥不聞,也不讓東海哥聞。」嗚嗚嗚。 「厲旭哥跟圭賢哥不知道……Tony前輩、KangTa前輩與鐘雲哥應該知道,但都不跟我講。」 扁扁嘴。 「萬一我真的猜不出來,怎麼辦?」 「泰民想要幾個願望都可以。」不管有沒有猜中。李珍基一邊揉開小孩的頭髮,語氣像是漫不經心的。李泰民想了想,倒不是說相信、或不相信的。 「親我也可以嗎?」 他抬起頭,覺得還是應該問問他的這位哥。 (之前說他小,怎麼樣都只有BOBO。) (那次之後……做那件事的時候,也盡量只用手跟腿……哼哼。) (可是他都成年好久啦?) 「親這裡。」他嘟著嘴,覺得現在時機正好(而且他也洗好澡了)。 他的珍基哥手下頓了頓,並沒有立刻接話。 一開始的吻很細碎,是李泰民捧著他的臉,一下、兩下、然後帶點生澀地,吻住他的唇。 「我也好久沒有這樣親人……」這個小孩一邊嘟嘟囔囔,一邊吻住他的上唇,過了一會兒,他才閉上眼睛,伸手環抱住他的這個小孩。 他吻住小孩的下唇、帶點粗糙的掌心在小孩的後腰磨娑。小孩像是有點緊張,柔韌的身體也有些緊繃──但也就是幾分鐘的事。 「真的可以嗎?」他放開小孩的唇,把自己的額頭抵在小孩的額頭上,說不定會弄傷你……他一邊喃喃地,你會好幾天起不了床。李泰民則只是抿了一下唇,是珍基哥嘛,這個小孩說,接著又是揉碎了的吻,落在他珍基哥的唇上、頸側、右邊的鎖骨。我要親珍基哥的心臟了,這個小孩一邊像是宣示一樣地說話,會親很多次。 接著,他就看著他的小孩低下頭,好看的唇落在他的胸口。一次,兩次,這裡裝的只有我吧?李泰民抬著眼,看著眼前的這個人。 「只能裝我,不然就挖出來。」 我很兇喔!小孩大概想說的是這個,李珍基看著小孩的手落在他的褲腰上,停頓了一下,還是往下伸、隔著睡褲撫摸他的性器。這次要真的來,小孩一邊哼哼,我是大人了! 「我知道。」慢吞吞地回過神──李珍基伸出手,把李泰民撈起來。珍基哥知道什麼啦?李泰民亂七八糟地發著牢騷;但在李珍基吻他的時候,還記得要微微地張嘴。 「知道這裡只有你啊。」李珍基笑著點了一下心口;在親吻的時候,則直接了當地伸手扯下李泰民的睡褲。有點涼,李泰民在理智被燒掉之前,只是模模糊糊地這麼想。然後他伸出手,抱住眼前的李珍基。 雖然已經在一起這麼久──做愛的時候,李珍基卻很少真正進入他。 我不是孩子了!李泰民當然也抗議過,但通常吧,他的珍基哥就是把他親得頭昏眼花,一邊用手讓他射精;或者只是把手指伸進他的身體裡,光是愛撫就可以讓他舒服到忘記之前到底在堅持什麼。 清醒過來之後,就會覺得,啊、他也是之前談過很多戀愛的人啊!為什麼只能用手呢?他啊,可是很喜歡珍基哥在他的身體裡射精時,那個很快就會被清醒掩蓋過去的饜足。然後他就會開始親珍基哥,想要再看那樣的表情兩次、三次。 「……泰民,可以了。」一邊用舌尖在他珍基哥性器頂端打轉,李泰民其實不怎麼想聽話,只管斜斜地抬起頭,一邊看著他珍基哥、同時乾脆含住頂部。什麼可以了?他有些含混不清地問。 (珍基哥應該很有感覺吧?他用自己的兩片唇、用自己的舌尖,在他珍基哥的下身點火;雖說是做了讓珍基哥在他嘴裡射也不要緊的心理準備,但這位哥偏偏就不願意這麼做。) (有些強硬地,硬是在射精前,把性器從他的嘴裡拿出來。) 「啊……不要用那個。」看著他珍基哥伸手到床邊桌的抽屜裡拿潤滑劑與保險套,李泰民一邊爽快地把上衣給脫了;在看見李珍基轉回過頭、視線凝結在他身上時,心底當然得意得很。 (當然要像這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啊。) (是他的珍基哥嘛。) 「用那個不舒服。」把T恤往地下一扔,李泰民擺出他最好看的笑臉。「射在我裡面也沒關係。珍基哥直接進來吧。」 04 Tony這一天也待在書店裡、幫忙安老闆看店。倒不是閒著無聊,而是他想找一個人。 (反正幹他們這行的,他想,總得來這個書店買點什麼。) (於是所以,要是找不到哪個誰,等在書店裡就對了。) 其實他也並不十分有把握,他要找的人會在短時間內出現。不過就有這種人啊,他其實也很是想抱怨,退伍後就換電話號碼,去問認識的人還被反問,Tony哥也不知道那傢伙去哪裡了嗎? 不知道啊--這句話他大概抱怨過一百次啦,想說找自家的忙內問問吧,忙內又笑著問他說,哥要花多少錢? (嘖。又不是要做生意,花這個錢幹嘛?) (反正這陣子也沒什麼事,乾脆來書店打工好了。順便來,等等看。) 今天也站在櫃台裡(真正的書店老闆在裡面的辦公室)剛入夏的首爾已經有點熱了--客人推門進來的時候,一股熱風也跟著竄進來。Tony一抬眼,就看見他想找的那個人。 「呀」他說,「你換新電話不用說一聲嗎?我問一圈趙權去哪裡了,沒有一個知道的。」 「哥不是跟溫流熟得很?我電話留給他啦。」 走進店裡的,是乍看之下有些妖撓(?)的男人。雖然穿的是合身的休閒西裝,但那雙細長的鳳眼簡直是風流天生。怎麼是哥在這裡?趙權往櫃台前一靠,四處張望一下。 「KangTa哥呢?不做啦?」 「在裡頭,等一下就出來了,我先問你,溫流的香水是你給他弄的吧?」 趙權,也是他們這一行的一把好手;不過一手調香的能耐,或者比正經買賣讓他賺到更多錢。趙權聳聳肩,溫流是我第一個客人嘛,他說,他又一試成主顧的,當然就持續服務他到現在啦。 是是是,總而言之就是溫流用的香水是這個瘋權調的,現在還是。哎,Tony就是覺得李泰民可真是吃了虧啦--這樣哪可能猜得出來溫流身上用的什麼香水啊?偏偏吧,自家忙內又不讓提的。 「Tony哥幹嘛問這個?」所以,KangTa哥去哪裡啦?趙權又看了店裡一圈,其實比較需要找另一位安老闆。溫流身上的香水應該沒什麼事吧?他說,哥在這裡,就是要找我問這個? 「還有你的新號碼。真是的,你都給了溫流,不能順手也讓我知道嗎?」 「哎,我之前不是換地方嗎?」總不好一開始就大張旗鼓吧,一邊囉囉嗦嗦的,趙權隨意地扯過一張紙條,寫下他的新電話號碼。哥有生意還是介紹一下,他說,老泡在調香室裡也挺煩,偶爾換換口味也好。 話才剛說完,安老闆就辦公室裡走出來。是要問那個事情?他看著趙權,大概心底也是有數的。趙權並不接話,只是拿出一包錢,哥說的數字我湊足啦,他說,所以我來了。 「進來吧。」沒有理會自家的哥,安老闆只是點點頭,讓趙權跟他到辦公室。Tony也不多說什麼,就是繼續打工看店,一邊想要不要跟溫流的那個孩子說,不要猜了,關於香水的事(不論是為什麼要找趙權,或者是他用的那個香氣)。 如果是他知道的那樣,他想,溫流啊,怕是永遠都不會說的。 * 李珍基在深夜收到趙權傳來的簡訊。 『哎,不要欺負孩子。』 那時,他坐在床邊,李泰民則在他的床上睡得正熟。昨晚這小孩吵著自己是大人了,結果就是連他也沒控制住。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頸項、背心,還有點燒,他想,早上起來還是得吃消炎藥…… 『是鐘雲哥說的?還是Tony哥說的?』總之沒有要睡,他乾脆就回訊息給趙權。Tony哥說的,趙權很快來了訊息,帶來給我看看?幫你調隻香給他。 李珍基停頓了一下。 其實──當年找趙權調香,也不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而是他實在討厭身上的血腥味。 照理來說,他應該是洗得很乾淨了,但總覺得聞得到身上還留著那個味道。 特別,是有同伴沒回來的時候。那個味道就特別明顯。他也試過去買體香劑、香水之類的東西回來用,但效果都不好。幾年下來,他隱隱被逼得有些歇斯底里,終於被隊上趕去看心理醫師。 隊上的心理醫師告訴他,有這個毛病的人不少,叫他去找趙權。他要到很久以後才知道──那個心理醫師根本就跟趙權好過,當時只是要替趙權找生意。那時的趙權已經胸有成竹,也確實解決了他的問題。啊,也可以說托那傢伙的福吧,他才能在隊上又撐過幾年。 早前幾年,他還想著不能在這種地方受制於人,於是也試著找過其他的調香師,偏偏效果就是不如這個瘋權調出來的東西好。再過幾年,他就是放棄了,只管想著要是哪一天趙權消失、再也沒人替他調香,或許就這樣瘋掉、死在任務上也不錯。 結果趙權沒消失,而他被這個小孩撿回家。 『喂?還在嗎?』趙權很快地又傳了訊息來。李珍基一下子回過神,哎,他說,泰民有自己喜歡的味道,先不麻煩你。 『那,我送那個孩子一樣東西。』趙權爽快地回應,『你入伍前給你辦好。到時候,你找時間去安前輩那裡拿吧。』 * 幾天後--崔始源站在聖水洞修車廠二樓的階梯上,看著李泰民站在一樓,正一邊與金鐘雲說話。申東熙站在他身邊,只看了一眼,哎,申東熙說,那還是個小孩子。 什麼小孩子?崔始源簡直要失笑,哥在說什麼啊。申東熙就是又看了他一眼,始源啊,這個胖胖的哥說,聽哥一句話,你現在腦子裡想的事,不要做比較好。最好就這麼忘掉,你會比較快樂。 我在想什麼?崔始源只是覺得好笑,便順著申東熙的話問。你不就是在想,到底什麼香水,非得拿去給厲旭聞聞看嗎?申東熙抱著手臂,一邊說,我要是不勸你,你等一下就會去問泰民了,沒錯吧? 「是沒錯。」崔始源點點頭,但其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過就是問一問,他想,也不是要拿泰民怎麼樣的。 「這件事你先前就聽正洙哥提過。」申東熙似笑非笑。「那時你也只是聽過去。一直到泰民也找過厲旭後,你才開始過問吧?不想想為什麼?」 「厲旭還小。」看著樓下自家的那位哥,因為泰民說的什麼話而笑開了,崔始源便隱隱地有些發急。他當然知道他的答案不太對,也看見申東熙眼底的促狹。東熙哥說什麼呢?小小地招呼一拳、接著被他東熙哥隔開。崔始源被他東熙哥一把逮住,眼睛一邊還在看李泰民。 (他也用淡香水,他忍不住想,但厲旭從來沒問過。) (到底是什麼香,讓厲旭都好奇的?) 也在差不多的時候,李泰民其實是正與金鐘雲抱怨,他的珍基哥說了什麼願望都可以,幾個願望都可以,但用的是什麼香水,就不說了。 「鐘雲哥與前輩們都知道吧?」他說的前輩們,其實就是兩位安老闆。李泰民扁著嘴,其實還有些不甘心。 「為什麼珍基哥就是不肯告訴我呢?」這個小孩一邊嘟嘟囔囔,一邊還是想在這個哥哥身上套一點情報出來--至少告訴我哪個店有賣吧?李泰民說得再認真也沒有。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做哥哥的表示(簡直是拿這個小孩沒什麼辦法)不是非得追問到底不可吧? (趙權提起過,自己的第一個客人,唯一的要求是調出來的香要能掩蓋住血腥味。) (那傢伙,趙權是這麼說的,我在他身上什麼都沒聞到。不過我知道,他的狀況不盡快處理,應該很快就瘋啦。) (要是丟了這個寶貝,我去哪裡找第二個客人啊?) 「鐘雲哥該不會也用了同一個牌子的香水吧?」小孩的眼珠子轉了兩圈,試著換個方向(但還是套話)金鐘雲就是伸出手,揉了揉李泰民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不是說要看我的新機器嗎?」三兩句話把話題岔開。金鐘雲逮了小孩就往自己的地盤走。哇!鐘雲哥放開啦!李泰民一邊掙扎--一邊當然也就沒發現,此時剛從申東熙手下掙扎開來,正一邊審視自己的、崔始源的視線。 * 李珍基則是在差不多的時候,獨自一人到了書店。 書店的安老闆照例在磨書,一邊正在陪客人說話;抬頭看他一眼,就對坐在櫃台前的客人說: 「你等的人來了。」 「我等的人?噢。」趙權回頭看,看見李珍基後,才側過身體坐好。你這傢伙,他看著眼前的李珍基,自己來啊?他問? 「泰民不習慣這種場合。」沒想解釋太多,李珍基只是平淡地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他一邊伸展腿腳,一邊看著趙權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紙袋,推到自己面前。 「你的東西,還有小傢伙的。」知道李珍基肯定問,於是咧著嘴角,笑得十分之邪惡。 「給小傢伙做那檔子事的時候用的。你接下來要去當兵吧?跟你的香水一個味道,小傢伙自己玩的時候也可以用。」 「……」雖說是頓了一下,李珍基還是點點頭,把袋子收下來;費用我會匯進你帳戶裡,他說。趙權就是再看這個人一眼,喂,一邊又喊了一聲。 「我有給你多準備一點,價格你自己算。」 李珍基抬頭看趙權,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著這個人自顧自的坦然--大抵上心底也有數。 「什麼時候回來?」 「誰曉得?總之趕得及給你製新的。」草草率率地當作告別,趙權站起身,拎起隨身背包。想了想,他轉過身,比了一下李珍基已經看不見的那隻眼。 「值得?」 「值得。」李珍基慢慢地靠住椅背,回答的速度卻很快。「你的肯定也是。」 「承你吉言囉。」揮揮手指,趙權伸手推開店門,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李珍基則忍不住伸出手指,按住臉上眼罩的繫帶。安老闆則是放下手上的砂紙,吹掉剛剛磨出的一層紙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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