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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伊｜狐の嫁入り】



ATTENTION：新活動妖華夜宴的劇情改編有，是寫給朋友的小甜餅？不會和風，隨便瞎寫，私設和OOC很多。
SUMMARY：單只因為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經歷與玖夜相仿的生命經驗，就註定了他們二人永遠無法互相理解。




　　妖華宴上，群妖歡騰。
　　一聲高過一聲的促酒吆喝彷佛無視於才發生在眼前的命案，鼓聲隆隆，虛張聲勢著要驅散一輪明月下的鬼影幢幢。十六夜裡緩慢流動的時光，宛如字指縫溜走的細沙，一蓬一蓬，搔得伊得趾間發癢，猛一回神，才發現原來是他誤踩入了溪泥中。
　　周遭蘆葦含著溫柔的薄露，以草尖親吻他的小腿，波光被月色輝映得猶若銀質，是仙女飄動的彩帶。他垂眼凝視溪上的倒影，向遠望去，一簇簇幽藍的妖火，與大紅燈籠相互爭奇鬥豔，交織出在他過往世界絕沒有見識過，往後也難以再重遇的美景；然而他卻無暇欣賞，素未謀面的狸貓妖怪逐漸消逝的畫面歷歷在目，玖夜與他撇清關係的話更是言猶在耳。在進到妖族的森林以前，他本以為自己和玖夜之間的關係已經改善許多，想不到這最終也只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或許，在玖夜這種存活了上百年的大妖眼裡，人類的生命不過是彈指一瞬，根本無足掛齒。
　　單只因為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經歷與玖夜相仿的生命經驗，就註定了他們二人永遠無法互相理解。
　　伊得慢慢地蹲下身，一如他那年輕健壯的身體，無法再支撐他古道熱腸的心靈。
　　半個小時以前，他婉謝可爾自告奮勇的指引，堅持靠自己的雙腳和直覺在森林中尋找玖夜的行蹤，是因為他覺得，只有在兩人獨處的情況下，玖夜才可能放下自己身為大妖的偶像包袱，對他說一點點真話。可現在，經過一陣漫無目的的搜索，即使是樂觀如他也不得不開始疑心自己在玖夜心目中的地位。
　　下雨了，在妖力滿盈的夜晚，似乎連這種再尋常不過的氣象變化都顯得詭譎無比，伊得直起身，慌忙奔向一棵樹下，忽然間，全世界開始與他為敵，綿綿細雨轉眼間化成了瓢潑大雨。伊得左躲右閃，被從葉縫間透出來的涵水打濕了衣襟。他依稀記得這件衣服是玖夜借給他的，由於兩人的尺寸不合，玖夜甚至還以魔法為他修改過。如今這場雨倒像是打算洗去玖夜附著在他身上的魔力，他心灰意冷，於是就靠在樹上，打算就此等到雨停。
　　他忽而聽見一陣輕笑聲，恍如雨中的漣漪，直到過了好一陣子，才使他回過神來，抬起頭大喊一聲：「玖、玖夜？！」
　　「小少爺狼狽的模樣還真是讓人百看不厭啊，在森林裡徘徊這麼久，難道是在找我嗎？」
　　玖夜穩坐在樹冠突出的一截枝幹上，瓷白色油紙傘高懸，恰似被烏雲籠罩住的一輪明月。伊得敏銳地注意到他手裡抓著某樣毛茸茸的動物，那小毛球原本蜷縮在玖夜的大腿上瑟瑟發抖，一聽見伊得的名字，倒忽然呲牙咧嘴起來，渾身毛髮炸開，開始警戒地朝樹下發出陣陣（牠自認）頗具威脅性的低吼。
　　「我有准許你發出聲音嗎？」玖夜臉色一沉，手上動作也不慢，直截了當地把毛球往草地上一甩。
　　「嗚哇！」伊得慘叫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撲上前，以極為標準的接殺姿勢捧住了被玖夜無情扔擲的毛絨炮彈。這下他確定了，這團緊巴著玖夜不放、對自己充滿敵意的毛球，正是剛才使妖華宴陷入一團混亂的狸貓妖怪本人……不對，本妖。
　　「哈哈哈，小少爺可真溫柔。」玖夜冷冷地嘲笑道，「即便是對個試圖栽贓你的無聊妖怪也這麼慈悲，以後是要吃大虧的。」
　　「聽你這麼說，倒像是你在擔心我似的。」伊得慢騰騰地起身，將小狸貓放到腳邊，仰起腦袋凝視玖夜彷佛結了層霜的表情……現在他有點明白了，原來先前玖夜那些異常的舉動，都是因為他在吃醋。至於是吃什麼醋……大概在玖夜心裡，愚弄他是專屬於他的特權吧。
　　……不行欸，完全讓人高興不起來欸。
　　「小少爺自顧自地在嘀咕什麼呢？」
　　「噢沒事啦……我只是在想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伊得指指正揮動著小爪子，打算憑藉一己之力重新爬回樹梢上的狸貓，忍不住心想妖怪們的原形可真可愛，不知道玖夜的原形是不是也是一頭普通大小的狐狸……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的原形……至少得是小少爺嬌小身軀的五倍大吧？」
　　伊得勉強忍住說出「真的還假的啊，你那麼矮」的衝動，走到樹蔭的邊緣裝模作樣地伸出手，「啊，不知道這場雨什麼時候才會停呢。」
　　「感覺小少爺在想很失禮的事啊……你想要讓雨停下來嗎？」
　　「因為下雨的話什麼都不能做吧？當然你有傘啦……我的意思是，這麼好的月色，被烏雲遮住不是很可惜嗎？」
　　「呵，這麼一說，讓雨變小倒不是什麼難事。」
　　玖夜低笑一聲，忽然間，他姿態翩然地飄下樹頭，轉動傘柄，把滿月替換成太陽，傾盆大雨則化成風中飄蕩的細發。伊得瞪大眼睛，看著天邊湧動的金雲，再回頭去看玖夜，他正佇立在旁好整以暇地等他發話，色澤相異的兩眼明亮如鏡，倒映出與他同樣的景致。那種感覺……只要體驗過一次，便難以忘記。他結結巴巴地問道：「這、這也是幻術嗎？」玖夜輕哼了哼：「算是吧。」
　　「好厲害啊！」伊得由衷感佩，走出樹影的陰霾，任由細小的雨點敲打在他身上，那一顆顆稍縱即逝的玉珠，是徜徉在他身上的小魚，一條一尾，掠走他躁動不安的情緒，「怪不得妖怪們都這麼崇拜你。」
　　玖夜晃了晃尾巴，儘管表面上笑而不語，伊得還是看出他已被充分取悅。他信步來到伊得身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問：「那麼小少爺應該怎麼感謝我呢？」伊得揚了揚眉，即便心裡明白玖夜的個性就是如此，還是忍不住反問：「我為什麼要感謝你啊……？」明明你對我各種見死不救。
　　「這個嘛……」玖夜摩娑下巴，「我配合你的計畫，懲罰了想要嫁禍給你的小妖，還替你趕跑烏雲……」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伊得突然大喊一聲，幾乎是慷慨就義地，湊上前，僵著身體把嘴唇偎到他的臉上。玖夜似乎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出，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只是高挺著腦袋上的狐狸耳朵。幾分鐘過去，他終於意識到剛才伊得所碰的那一下，就是他所謂的「感謝」。他感到受人愚弄，於是拉過伊得的胳膊，直到把他拉到自己身上，「你這是在小瞧我嗎，小少爺？」
　　他尾巴上的毛髮直豎，讓伊得感覺到了他的認真。伊得吞了吞口水，「我哪敢啊。」他試圖為自己辯解，「不然怎麼辦？在這裡做嗎？狸貓還在……」
　　啪地一聲，玖夜一彈手指，原先還邁動小短腿打算跑過來糾纏他的小狸貓，忽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玖夜彎起嘴角，沒頭沒腦地，他問了伊得一句：「小少爺可曾聽過『狐狸嫁女兒』的故事啊？」
　　伊得搖搖頭，直覺他不管是答或不答，都已經是大難臨頭了。所幸他已經得知狸貓妖怪沒死的消息，即使是在這裡被玖夜扒光了做愛，倒也了無遺憾，不如說，他求之不得呢。
　　遠方的樹林間開始亮起一盞又一盞的鬼火，那幽靈般的火光井然有序，以每棵樹挺直的枝幹為單位排成一列，如同波浪般忽高忽低，緩緩朝伊得和玖夜的方向湧來。玖夜亮出尖牙，把他摟得更緊，他說：「下太陽雨了，該送小母狐出嫁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