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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交往的第一個晚上,水戶被約去櫻木家留宿。
一切看起來恢復原樣,連閒聊的內容都和平常差不多。

櫻木頻繁偷瞄水戶的表情太明顯。
「怎麼了嗎?」洋平停下來等櫻木說話,夜色看不太清楚表情,但被路燈照到的脖子有點紅。洋平看了很想咬一口,但他忍著沒有說。

「想要牽手。」櫻木把洋平插在口袋裡的手摳出來,他小心翼翼地握住。

洋平的手小小的,但又不像女孩子那樣軟軟的,有一點繭。有點溫暖,還有一點手汗,我的手也有嗎?牽手放學是這種感覺嗎?花道胡思亂想的同時將那隻手握緊。

「哇喔。」走在後頭的三井驚呼。
「我們到這,明天見囉。」宮城推著三井走,阻止他繼續當電燈泡,順便跟學弟道別。
「唔喔,良良、咪親,掰掰。」
「明天見。」

水戶的動作很僵硬,他差點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直到後方的學長們離去,他的肩膀才放鬆下來。他搞不懂櫻木花道為什麼能這麼泰然自若,抬頭才注意到不是這麼回事。

「洋平,我們......牽著手放學回家了。」花道滿臉通紅,他看起來害羞得要命。
「嗯。」他原先是因為學長們走在後頭才感到焦慮,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跟男友牽手走在路上。
耳朵很燙,他低頭不再看著花道的臉。洋平才注意到花道的手也在流汗,不只是因為他怕熱。
他聽見心跳聲很響,逐漸無法區分是自己的,還是花道的——身高差距使他的耳朵恰巧在花道的心臟旁。他突然覺得自己很狡猾,因為他知道花道和自己一樣緊張。

今天的晚餐是外帶關東煮,他們很有共識地快步走過這趟路程。
匆匆忙忙回家,關東煮還是熱的,回家前的最後一小段路,花道再次牽著洋平的手走過。

好害羞,害羞得要死。
但同時也開心得要死。

水戶洋平人生中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示愛、牽手、接吻,他真的欣喜若狂,整個人暈呼呼的。即使平常與花道的身體就缺乏界線,但這是他第一次可以不用假裝。

關上公寓大門的兩人同時呼出一口氣,然後取笑彼此。
也太緊張了吧。臉超紅的。你才是。
他們像平常那樣一起用餐,輪流洗澡。櫻木的家裡有洋平的換洗衣物。
他們打開電視隨意轉台,櫻木家沒有買有線電視,能夠輪播的頻道很少。原本就只有幾台能夠觀看,其他數字的頻道只會發出類比電視的沙沙聲音,以及讓人眼花的雜訊。洋平記得是自己在花道家用遙控器按了半天才成功調成現在的模式。

他們肩貼著肩聊天南地北忽然想起作業。最近才突然開始學習的洋平能夠指導花道這些題目怎麼寫。他注視著花道,花道學習的模樣他很陌生,上一次拼命用功是為了去全國大賽準備補考,那是他少數錯過與櫻木共進退的時刻。明明不喜歡學習,但一想到錯過與花道一起的時光,又突然覺得惋惜。

認真研究數字的花道很可愛。洋平向上看著他的臉,劍眉、單眼皮,有點薄的嘴唇,花道習慣嘟嘴,可愛。他知道自己是因為喜歡才覺得可愛。他伸手去摸,櫻木嚇了一跳但沒有閃躲,他覺得洋平好像要吻自己,有點緊張地閉上眼睛。

洋平的拇指輕觸他的眉梢撫摸,掌心貼著臉頰感覺很溫熱,他的手指夾著櫻木的耳廓,沿著形狀用有些粗糙的指紋蹭,耳垂不大但很柔軟,洋平忍不住多揉幾下,接著把手指蹭進耳道中。

花道被弄得滿臉通紅,他放棄憋氣,瞇著眼小聲喊了洋平。
他趁著櫻木的唇微張時側著臉吻上。這是水戶洋平第一次主動親吻愛人。
他曾經在夢裡、幻想中吻過幾百次的唇,沒有味道。
洋平第一次知道接吻沒有味道,花道告白時的吻帶著櫻花的苦味、胃液的臭酸味、嘴唇被牙齒擦破的血味。沒有味道但是帶著滿滿的情慾的親吻讓他很好,不能再好。在他口中一陣吸吮舔吻,花道高大的身體被弄得一顫顫。

他稍微放開花道,提醒他呼吸,天才很快掌握長吻的要領,他也開始主動親吻洋平。
他抱住花道讓花道吻得更深,花道沒有推開他。和夢裡幻想裡一樣沒有推開他。

「洋平的接吻色色的。」花道滿臉通紅,他用手臂擦乾嘴唇、調整呼吸。
「不喜歡嗎?我覺得比撞到牙齒好一點。」洋平也在喘,他沒有想像過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
「喜歡。」花道貼近他,像動物那樣輕蹭,又淺淺吻了一次。
「以後每天都要接吻。本天才規定的。」
「嗯。每天都要。」

櫻木花道根本就是戀愛天才。水戶在心裡忍不住感嘆。
過去拒絕他的女孩子全都沒眼光,他從下午開始除了櫻木花道可愛的要死什麼都沒辦法想,他差點變成腦袋只裝得下戀愛的蠢蛋。

對於前不良少年的作業而言,能在交件前一晚完成很難得,他們約好為了讓花道去美國,洋平在沒有打工的日子陪他讀書。畢竟想出國要的不只是球隊表現,成績單也同樣重要。

「那洋平呢?」花道問他。
「不知道,我還沒決定。」洋平沒有對戀人說謊。

好想一直在你身邊。洋平沒有勇氣說出口。
「那洋平要一直在我身邊喔。」

洋平瞪大眼看著花道,那一瞬間覺得孩子氣的戀人會讀心。

「那是理想啊。」水戶的表情很快就恢復了。
「和本天才打算去美國不一樣嗎?」
「不一樣。」
「我不懂哪裡不一樣,想不通。洋平......」花道向他求救。
洋平嘆了口氣,輕輕抓著自己的手臂,猶豫該解釋到哪一個層面。

「花道去美國是為了打籃球對吧?」
「嗯。」花道又嘟起嘴。
「可是我沒有那樣的目標。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低下頭,未來的事情他根本沒想過。
「那、那球場邊的工作洋平選一個。」櫻木看著他的表情很認真,內容卻超級任性。
「啊?」
「因為洋平自己選不出來,我幫你縮小成可以在我身邊的範圍!」櫻木看起來很得意。
「有夠霸道欸......我考慮看看。」他忍不住笑了,櫻木花道確實一直都是讓人出乎意料的存在。

那晚他們沒有聊花,沒有提到不明所以的怪病。
就好像水戶洋平未曾染上花吐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