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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寒氣竄上背脊。

從舞台側邊拾階而上的岡聰實停下腳步，迅速環視了一圈觀眾席。來自頂部方向各異的光源讓底下只剩大片的光暈，模糊了觀眾的面容，即使他瞇起眼睛也找不到目標。

是錯覺嗎？

前方傳來疑問聲，他趕緊道歉後繼續前進，站在另一所學校合唱部部長的身旁，在頒獎樂和掌聲間跟著鞠躬。獎狀上墨色的「銅賞」特別扎眼，他低垂著眼，接過後和前方的頒獎人握手。

那股寒氣又來了。

岡聰實猛然抬頭，確認台上沒有不對勁的地方後再次將注意力放到底下，依舊一無所獲。在他試圖掃視第二輪時，耳邊突然傳來若有似無的輕笑聲，惹得他打了個哆嗦。

覺得他神經兮兮的樣子很有趣嗎？也太惡趣味了。

攝影師要台上的人向中心靠攏再露出笑容，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臉太僵硬了，連忙放鬆眉頭，心裡卻越發緊繃。

可以遠端使用精神控制，被發現了也不逃跑，甚至還有餘裕挑釁⋯⋯是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嗎？

既然對方不打算馬上現身，四處亂看也是白找，他決定靜觀其變，倚在一樓大廳的柱子整理思緒。雙眼注視定點看似放空，其他感官卻盡可能開放到極限，學生、老師和家長的交談聲此起彼落，吸氣吐氣互相交雜，獨獨沒有不屬於人類的氣息。

果然躲起來了。

還不清楚對方有什麼目的。如果是為了引發騷動，現在是最好的時機，按捺不動反而奇怪；如果是為了狩獵，目前一樓沒有出現令人不快的氣息，樓上還需要探查，但他的感知有限，唯一的辦法只有親自上樓。

順理成章用獎盃當作藉口，岡聰實送走其他部員和老師後迅速跑上樓，不忘用手機報備現狀。二樓沒有，三樓也沒有，還在收拾的工作人員間也沒有，就算屏氣延伸感知還是沒有。他握緊了手上的提袋，撫平因徒勞泛起的焦躁。

到底在哪裡？

手機送來新訊息，他敲擊著鍵盤回覆，猶豫幾秒後還是拒絕另一端提供支援的提議，表示自己會照著指示再次檢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要一個人快速解決的話只能主動出手，雖然他本來不想暴露自己⋯⋯

非人的氣息突然出現，強烈到無法忽視。

啊，難怪之前沒有動靜，是為了等他嗎？

外頭的雨勢更盛之前，天空還是一片晦暗，一樓的人群已經散去，在這種詭異的場景一對一反而更好，省得善後麻煩。岡聰實把提袋拉到手肘處，盡可能踩著平靜的步伐往樓梯前進，每踏出一步都能感覺到那股氣息越發張揚，就像在引誘他往下走。

是對作為人類的他感興趣，還是因為知道他的身分？

再怎麼想像都沒用，只有碰上對方才能得到答案。他將空出來的手放在身後，使力握緊，感覺到金屬熟悉的冰冷滲進掌心。未知的敵人危險性可高可低，他放鬆肩膀，讓不該出現的緊張與慌亂隨呼氣離開身體，跨出往下的一步。

在岡聰實的視角看來，那個男人是憑空出現的。

被雨水打濕的頭髮和身體，單手提著一件黑色外套，加上領帶和襯衫打扮得就像普通的上班族，只要不去看手臂上延伸至袖口外的花紋。雖然「他」抬頭看過來，從這邊還是看不清臉部，岡聰實索性停在原地，等待對方一步步上來。

人形外表，還能使用精神控制，至少是高階魔族，等等先發制人是關鍵。

他數著對方的腳步，七、八、九，連續兩步跨了兩階，再一步直接到他面前。他順勢往後拉開距離，藉由閃電的亮光終於看清對方的長相。

不得不說，意外地符合人類的審美。

岡聰實移動指尖到武器啟動的位置，保持沈默，等待另一方打破凝滯的空氣。先發制人是關鍵，他在心裡重複了一次。

對方低頭輕哼了聲，抬頭一笑，吐出的字句卻超出他的預想。

「去唱卡拉OK吧。」

「⋯⋯誒？」

過於驚訝忍不住發出聲音，在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前，手臂就被對方握住。

好冰，他反射性想到，隨後是一陣天旋地轉。

在下一次雷聲響起前，此處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