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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貢上家裡的稀有高級的菸,硝子才稍稍原諒他一點,後來到各地出任務,五條都會買盒菸送硝子;夏油送硝子一只打火機,硝子自己有所以將禮物放在夏油身上;有時會叫夏油幫她點菸,一開始很靦腆到後來的捨命陪君子,到最後彷若呼吸一樣反射動作,只要看到硝子咬著菸,就會主動幫他點菸。習慣是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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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入硝子?」白髮、帶著墨鏡、穿著黑色制服、看起來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擋在自己面前──麻煩,硝子沒有理會逕自向前走,他想推開對方時,便察覺的異樣,他碰不到眼前的人,壓下訝異,硝子還是維持一貫的面如死水繞過他。
「我也看得到喔。」白髮的少年摘下墨鏡,露出冰藍的雙眼,像是夏日祭典上賣的彈珠汽水裡的玻璃珠,「那些黑色扭曲的傢伙。」硝子身體不自覺的抖了一下,回頭看他一眼,那一眼便撞進他的六眼當中,不可置否的那雙眼有誘人的魅力。
「我是五條悟。」他伸出手,硝子握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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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有一次好奇拿了五條的墨鏡來戴,發現眼前是一片黑的。他想起五條偶爾是纏著繃帶的,繃帶底下大概也不透光,那尊神之子不用用世俗的眼睛來看人了。硝子有些好奇自己在他眼中是怎麼樣子,但是絕對不會問出口。後來硝子便時不時帶著五條的眼鏡,隔絕外界還有五條和夏油低智商的拌嘴。
「五條你的眼罩好適合睡覺使用喔,一點光也透不進來。」
「你想要我可以送你啊,我有很多。」說完,卻發現硝子露出鄙夷的表情,垂下嘴角,將眼罩丟還給自己。
夏油在一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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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子剛認識夏油的時候不喜歡他。
笑的很真誠,待人體貼,長得又帥氣,像是俗濫言情小說裡走出來的完美男主角。但是那是假的吧,硝子心想,並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認識夏油後還是喜歡不上。擁抱著理想,說服自己所受的苦是為了世界好。
世界?那你自身呢?這個世界有自己重要嗎?
五條發現硝子不喜歡夏油傑,不會特別避開但也沒有主動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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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來靈堂找硝子,撞著他正在抽菸,硝子看見他便問他為什麼要當咒術師。
夏油反問她為什麼要當咒術師。
「我嗎?因為我沒能融入一般人的世界。」當年硝子14歲,穿著黑西裝的人對她說成為咒術師可以不用去學校,只要貢獻他的術式還有優渥的薪水。
所有自由都需要代價。
「我真傻。」
夏油少少見硝子笑。愈笑愈孤寂。
他們無法適應沒有詛咒的世界。
沉默降下他們之間,硝子注意到夏油有些蒼白的臉和眼下的青黑,「硝子你啊、很討厭我嗎?」對方小聲試探地問道
「…你是那種因為同學討厭你而難過的人嗎?」
「如果硝子討厭我的話,我些許會有點受傷,而且想搞清楚為什麼。」
「放心吧。我沒有討厭你。」硝子看得出來他是會鑽牛角尖的人沒有坦白,「我不知道要怎麼跟班上男生相處。」帶著半真不假的話誠懇地說道。
聞此,夏油露出比以往都要假的笑容,「這樣啊,我們還是可以好好相處的。」
硝子記憶很深刻,他第一次見到夏油的時候,那時候他早熟的沉穩裡還摻著些許青澀,帶著親切又虛假的笑容說著初次見面。
五條對他的第一印象是奇怪的劉海;硝子則是那個假笑。
直到最後都沒能看見他發自內心真正笑出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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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和夏油被高層指派許多超出他們等級的任務,兩人與死神擦肩而過好幾次,也因此變強了。
「我們是最強的。」五條笑著對夏油說道,兩人勾肩搭背著,夏油也相信了只要他們並肩便無所不能。
硝子坐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笨蛋。」遠遠望著無比耀眼的光景,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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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硝子還是討厭我們?」話雖如此,五條貌似不在意,只管眼前飛舞的小白蝶。
「我們?」
「我們都被討厭啦!」五條咧嘴一笑,「嘛……硝子從認識我開始就沒給我好臉色看,就當太陽從西邊升起一樣正常吧!」
「太陽是從東邊升起喔。」
「傑,你就是太較真了,這樣會不受歡迎喔。」
「話題偏了。」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嗎,傑?女生有時候直覺敏銳的跟神一樣,硝子更是敏感。」小白蝶停在指尖上,五條輕輕一吹,蝴蝶倉皇飛走。
這話讓夏油苦惱了,他大概有猜到,但若真是他想的這樣,硝子是連他的本質都討厭。
「你怕了?」說起敏銳,五條也不惶多讓。
「怎麼可能。」
「你是真的這麼在意硝子對你的想法嗎?」五條忽然湊到夏油面前,近得睫毛可以糾纏在一起,「我一點也不在意。」
夏油臉一紅,推開了對方,「說是沒有那麼肯定,說不是也沒有那麼武斷。我也搞不懂,但不懂的事情不就得弄得明白些?」
「就說你太較真了。」五條笑的像孩童般,夏油覺得該倉皇逃走的應該是自己,逃離這個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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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為什麼會去討厭另一個人,理由可以成千上萬,簡單到複雜都有但未必是真正的理由。
夏油覺得自己還沒有找到硝子討厭自己的理由,或許是不想承認硝子只是不喜歡自己,繞著圈子摸索界線在哪裡,五條一副看戲的樣子,將難以梳理的情緒撥得更亂,「啊,傑,我告訴你,千萬別喜歡上硝子,他會恨你的。」說完拆開黃金糖的包裝將甜膩的糖果放入嘴裡。
一個人為什麼會去恨另外一個人,理由肯定比討厭一個人單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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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頭靠在欄杆上,含著糖,他喜歡戴著全黑的墨鏡或眼罩,減輕六眼帶來的負擔;他也喜歡拿下眼前的遮蔽物,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傑和硝子的模樣。
他們疏離的互望。他們看向自己。他們視線外的眼神。眼神裡捉摸不定的情緒。喜悅與痛苦是可以並存的,還會上癮。
好幾次都讓五條想大喊,但這不是好方法。
五條發現他也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於是他推了傑一把。
若愛為最扭曲的詛咒,恨絕對是他們三人之間的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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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後來釋然了。
指導硝子功課時,天外飛來一句,「我真的很喜歡你。」像是說了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硝子拿著菸的手停在半空中,「悟知道?」
夏油淺笑,替硝子點了菸,「他又不在意。」硝子皺起眉頭心想,剛才問了蠢問題,那些若有似無的肢體接觸,他怎麼可能不知道。硝子轉移視線掩飾內心的駭浪,夏油繼續說下去,「被你恨著也好過你不喜歡我。」
一時之間,硝子突然忘了怎麼呼吸,只能盯一旁搬運蝴蝶屍體的螞蟻,多說一句都會露出破綻。
夏油拉過硝子冰冷僵硬的手,平復他的慌亂,所有掩飾都像邀請,他吻上了帶有菸味的指甲。
硝子沒有將手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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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菸與打火機一直是家入硝子的朋友,而五條悟和夏油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