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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及岩日
今天一早開始,岩泉就感受到及川莫名熾熱的眼神,跟他一起度過的十二年告訴自己,沒有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
即使平安度過了整個上午,該來的還是會來。
「小岩。」
無視。
「小岩。」
堅持住。
「小岩。」
垂死掙扎。
「小岩。」
「幹嘛啦?!」
及川眼睛一亮,「小岩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不知道。」
「好敷衍!」及川癟嘴,「你猜一下嘛!」
「新年第四天。」岩泉一直覺得及川把自己的臉用得很熟練。
「……」
很接近了,但也很完美地避開了。
及川懊惱地把臉皺起來,再重振旗鼓湊到他面前,燦笑:
「是一月四日喔。一、四——」他先用一根食指比向自己,然後豎起四指朝岩泉擺擺,「是及岩之日啊!!」
「……?」及岩?什麼東西?聽起來就很不妙。
「小岩?」
岩泉皺起眉頭,「那為什麼不是四月一日?」
我比較喜歡在前面。
「那是愚人節。」
「你是說岩及就是個笑話嗎?!」岩泉暴怒掄袖子。
「我沒說!」及川驚恐。
「混帳川!!」問答無用。
「人家沒說啊!!」還是要挨揍。
及川縮著肩膀東躲西閃上下阻擋,覺得無辜極了,但又很開心——
嘿嘿小岩終於理會我了。




2/14情人節
及川徹拖著水藍色的行李箱,走在東京入夜微涼的街道上,還有幾天就是情人節了,他瞞著岩泉一休假回來,就是想給他一個驚喜,順便看看年底退役後、他們預計一同入住的新居蓋得如何了。
雖然沒在東京生活過,他對排球協會附近還算熟悉,看見前面大路上人多,想想身後的大箱子,便向左拐進了巷子。
反正方向對了就好。
走沒幾公尺,他注意到前方一個小攤子,橘黃溫暖的柔和燈光配著深藍色調的天鵝絨與琉璃吊飾,還有繁複花紋圍繞著星月圖騰與奇怪文字,彷彿只有那塊空間是另一個世界般,充滿了神祕莫測的氛圍。
是算命攤吧。及川想著,隨著腳步靠近,他心底微微一動,停在了攤子前。
低頭罩著深藍斗篷的算命師沒有動靜,倒讓及川愈發好奇起來。
「那個……」
「要算戀愛嗎?俊俏的小哥。」
「!」及川煙紫的眼睛因訝異微微睜大,別說算命師開口就說穿了他的心思,這斗篷帽兜直蓋到鼻前吧,連他都看不見對方的臉,對方卻知道他很帥,太準了,真的是還沒開始算就已經信了三分。
「坐下吧。」像是再度看透他的想法,算命師蒼老慘白的手往攤前板凳一擺,隨即摸上桌邊那疊塔羅牌,不疾不徐繞著圈兒洗起牌來,等及川遲疑地抓著行李手把坐好時,卡牌也恰恰被收回一疊,算命師將牌推到他面前,刷地一聲,抹開成扇形,「抽一張。」
及川瞧著那二十二張黑底燙銀的花俏牌背,舉起手指左右猶疑兩下,抽出了右邊岩泉背號的那張牌。
算命師冰涼的手接過,往旁一翻,攤在了桌上。
及川也認不得那是啥。
只見算命師緩緩抬頭,終於露出了帽沿下那張滿布皺紋的蒼白面孔,漆黑幽深的眼瞳直視著及川的臉……

「大凶。」

==========
算命師說的大凶是怎麼個大凶法?
你重要的人正為了某事心煩
==========
不是,算的是塔羅牌又不是去青葉神社抽籤,最好是劈頭就說大凶。
可惜及川就是個排球笨蛋大麻瓜,只覺得頭皮一麻,腦袋當機,連腳下踩的潮濕地面都在往下沉、
「……欸?」
他都差不多要退役了,岩泉就是他最重要的東西了啊!
不要逼他毀滅半個世界喔!
算命師瞧他晴天霹靂的樣子,趁勝追擊,「看來你女朋ㄧㄡ、」
「是老公。」
???!算命師那張面具般的臉總算出現一絲裂痕,多看了幾眼及川直勾勾盯著牌面的臉,不像在開玩笑,只好調整一下呼吸,強自鎮定繼續營業。
「……看來你重要的人正為了某事心煩,但是沒關係,只要配戴這個磁場強ㄉ、」
「為了太愛我而心煩嗎?」怕跟我回到可以朝夕相處的日子後再也無法專心工作、之類的。
EXCUSE ME???算命師在海景第一排遭受及川令人敬佩的正面思考之衝擊,一方面惋惜這男人長得這麼帥可惜是個神經病,一方面思考要怎麼曲線推銷自己的消災解厄醜項鍊,眼睛骨碌碌地轉著,視線落到了及川身邊顯然頻繁使用過的行李箱,福至心靈……
「有自信是好事,信任伴侶也是好事,不過——」算命師指甲敲敲桌面上的塔羅牌,「小哥你因為工作關係跟伴侶不常相聚對吧?」
「……」猜對了。及川一愣,抬起眼與她對望,「妳怎麼知道?」
「塔羅牌告訴我的。」算命師一臉堅定地騙他,「這就是他煩惱的根源。」
「怎麼可能,我再過不到一年就不用跑來跑去,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了。」
呃……算命師停頓了零點五秒,隨即閉眼一笑。
沒關係,這怎麼難得倒專業的騙子。
「果然。牌面上就是說他有事情瞞著你,以前你常常不在都好辦,現在他就傷腦筋了。」
胡說。及川理智上知道岩泉才不可能騙自己,但愛情往往是降低智商最有效的靈藥,腦袋一片空白間,話就自己冒出口了:「……什麼事情瞞著我?」
「身邊伴侶長時間不在,當然是有別的——」呃我這是要說男人還是女人……哎管它的。算命師快速做出決定,「男人了。但是沒關係,只要配戴這個斬斷爛ㄊ、」
「不可能!」
及川大吼著猛地跳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一千元拍在桌上,便頭也不回跑走了。

「絕對不可能!!!」



「卷卷!」
約好等在旅館大門外的花卷聽見熟悉的吶喊聲,才一回頭,就被及川撲上來的哭喪臉嚇得倒退一步。
但還是被抓到了。
「卷卷——」
及川抓著他肩膀用力搖晃,花卷很想說白癡金剛芭比對自己的力氣有點自覺好嗎,但覺得再被搖下去就要吐了,只得跟著大吼:
「怎樣啦你倒是說啊!」
「……」
及川被這麼一吼,突然靜了下來。
花卷斜眼瞧瞧他,明明是個快一百九的大男人,偏偏能癟嘴癟出個我見猶憐的泫然欲泣來。
他嘆口氣,「怎麼了?」

「小岩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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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煩惱?
骰,取前五個,P多就是有,I多就沒有

那花卷知道是什麼嗎?還有花卷怎麼回答及川的?
花卷知道但花卷不說!
男人?最近我是有看到他跟別的男人牽手啦,緊緊不放那種,不過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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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花卷的表情像寫著〝你要不要聽聽看自己在說什麼〞,但及川就是想把剛才被觸的霉頭一口氣倒出來:
「我從那邊那個巷子過來啊,經過一個算命攤好奇就算算看,結果那個臭婆婆說什麼大凶、什麼小岩有煩惱、什麼有別的男人瞞著我!」
他一直盯著花卷看,希望老同學快點嗤之以鼻說算命都是胡說八道。
卻沒想花卷眼睛轉了轉、
「男人?」他唇角甚至有一絲促狹的淺笑,「最近我是有看到他跟別的男人牽手啦,緊緊不放那種,不過應該不是你想的那樣。」
及川定格。
及川瞪眼。
及川……
「……啊啊、阿猛嗎。」
太過荒謬的內容反而讓及川冷靜下來了。
「看來你神智還正常哪。」花卷也涼涼調侃他。
「那小鬼就愛黏著小岩,」及川皺皺鼻子,半真半假地埋怨,但微撇的嘴角還是帶著長輩的疼愛,外甥從小耳濡目染打起排球,又成長到順利進入國家隊,舅舅當然樂觀其成,可惜前陣子膝蓋受傷開了刀,及川猜想岩泉會讓他游泳復健,「還是隻旱鴨子。」
花卷噗地笑出來,像想起了那次看到的畫面,「他一直喊『岩哥不可以放手喔』。」
「沒出息。」
及川喃喃數落外甥,眼神卻往一旁的柱子飄去,焦距稍稍渙散,若有所思……
他沒有看漏自己講到「什麼小岩有煩惱」時花卷臉色的變化,表示岩泉心裡真的有事,但花卷剛才沒說,再問他也不會說。
他視線拉回花卷臉上,看得人有些不自在。
「幹嘛?」
「……卷卷先回家吧,我要去找小岩。」
「欸?」不是說要找他幫忙情人節的驚喜?
「抱歉、我等不了兩天。」及川比比取消的手勢,拍拍花卷肩膀表達歉意與感謝,拖著行李轉身,又回頭拋個很不要臉的媚眼、
「反正我自己就是小岩的驚喜了~」

雖然不覺得是什麼大麻煩,但事關岩泉,他還是放不下心。
一往而深。



岩泉的租屋處離排球協會不遠,及川到的時候還沒九點,抬頭望望,能看見客廳的燈亮著。
他自己拿著備鑰打開岩泉家大門,卻沒想到才剛將算命的外遇論拋到腦後、
就親眼看見陌生的男人鞋子。
還一次好幾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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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家來了哪些人?
佐久早宮侑影山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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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垂著眼正在想是牛島黑尾影山夜久還是全部都來了,佐久早的頭跟腳就從客廳冒了出來。
「啊。」
〝啊〞?及川挑起右邊眉梢,看佐久早像黃鼠狼被老鷹抓包的尷尬神情,直覺客廳裡那一群人跟他想要的答案也有關係,思索間,又見宮侑的臉從佐久早身後探出,也「啊」了聲,隨即縮了回去,裡面嘰嘰喳喳一陣嘈雜,雖聽不清但依稀夾著句「他已經來了」,及川眉梢挑得更高,一臉似笑非笑,古怪得很,歪著身子脫掉鞋子,將行李留在玄關便逕自踏上走廊,經過客廳入口還順勢將佐久早推回去、
「好熱鬧啊。」
不管房間裡有多少人,他的視線總是第一個落到岩泉身上。
他抬起的臉上的確滿是措手不及的怔愣,卻不像乍見遠在一萬八千公里外的配偶突然出現在家裡,比較接近他被自己發現感冒還偷吃炸豆腐的模樣。
但是,那雙英挺濃眉下的黑眸裡,還是立即湧上了藏也藏不住的開心與喜悅。
那是他每一次看見及川都會浮現的笑意。
呼。
及川沒有意識到自己胸口瞬間的輕鬆。
只要看到這個眼神,他就無比安心。
及川淡淡揚起微笑走過去,伸手攬向岩泉後腰的同時、側頭在他面頰上親了下,喃喃一句「我回來了」,親暱溫柔,也知道岩泉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太張揚,很快便鬆手退開些,看著他笑彎了眼。
「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岩泉傾盡全力的驚訝演技,聽起來還是很棒讀。
及川忍住笑與吐槽的衝動,總算分神掃了一圈客廳,有佐久早、宮侑、影山跟牛島……沒有夜久,那就跟肌肉同好會沒關係……
「怎麼?我才來你們就要走了嗎?」他伸手虛攔住外套穿到一半的牛島,「多留一會兒敘敘舊嘛~」
「及川,都快九點了……」岩泉蹙了蹙眉頭,只想不著痕跡地送走人。
他可沒信心這些成員有幾個能瞞過及川。
「是還沒九點哪~」圓亮的桃花眼眨呀眨地,及川狀似天真送上殺手鐧,「還是說、你們在講什麼秘密不能讓我知道?」
呃。岩泉這輩子沒瞞過及川什麼,生手上路,可惜他老公沒打算包涵,一句話就堵得他沒話說。
在場的人也覺得這場面新奇得詭異,以往巴不得他們立刻消失的及川在留人、而老是強硬管教讓他閉嘴的岩泉想送客卻無言以對……
所以他們該怎麼辦?
及川笑著摸摸岩泉的手,轉過來把牛島壓回沙發座位上,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彷彿寫著大大的標語:
〝及川先生沒得到答案前誰都別想走。〞
「大家今天來我們小岩家做什麼呀?」
一句單刀直入又暗暗宣示主權還很合理不突兀的問話,立刻就能看出日本國家隊前成員們被迫要說謊時的反應。
「…………」影山直接當機。
「……吃飯。」
「……看電影。」
牛島跟佐久早異口不同聲地同時憋出答案,顯然勉強可以做出反應但無法考慮周全性,當場煏空(ㄅㄧㄚˋ ㄎㄤ)。
「嗯——?」及川慢悠悠地眨了下眼,脖子往前伸,作勢想聽清楚一點。
「一邊吃飯一邊看電影。」最後是沉得住氣的慣犯宮侑,冷靜地試圖把洞補起來。
可是這也只是一戳就會破的紙糊。
及川沒有立刻接話,左手食指與中指摩娑著嘴唇,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戳下去。
「……好啦。」岩泉打斷了這短暫的沉默,「你讓他們回去吧。」
及川回頭瞧瞧他,沒有得意只有關心。
岩泉對影山牛島跟佐久早感激的眼神報以歉意,本來就是自己拜託他們的事,眼前及川的逼問當然是他來負責。
他湊近及川,在耳畔低聲說:
「我自己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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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泉要怎麼跟及川說?(坦白說明還是糊弄過去?還有要不要R18用身體……www)
本來想呼弄但看到及川越來越顯失落的眼神還是招架不住最後坦白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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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都走了,及川接過岩泉倒給他的麥茶,喝了幾口,才淡淡開口。
「小岩看到我,不怎麼驚訝。」
岩泉沉默幾秒,「……我很驚訝啊。」
及川沒說話,挑起眼覷過來,他也不是死鴨子嘴硬,接著把話說完。
「我以為情人節才會見到你。」
及川愣了愣,需要一點時間處理這句話的含意,但岩泉抿抿嘴,挨著他坐下來,把頭往他肩上一靠、
「……可是能早點見到更好。」
「小岩……」
就這麼一下,及川的心便全化了,伸手把人摟進懷中,低低說道「我很想你」,岩泉也應了聲、順勢抱住他的腰,兩人依偎著彼此擁抱,靜靜享受這分隔兩地間難得的溫暖。
過了好一會兒,及川親親他額角,「所以你跟宮侑他們商量什麼事?」
「……麻煩川,我還以為你忘了。」岩泉嘖了聲。
麻煩川?還嘖我?及川捨不得放手,就抱著岩泉跟他抗議:
「什麼以為我忘了?你、你這是在用美男計嗎??」
「才沒有!」顯然也捨不得放手,岩泉掐了他後腰的背闊肌一把,「你居然懷疑我不是真的想見你?」
「沒——當然不是、」見岩泉眼底真有點受傷,及川連忙補救安撫,嘴唇壓在他臉上,從眼角親到唇間,「我相信你呀……小岩不想跟我說嗎?」
「我……」
習慣了接受及川的親吻,岩泉閉上眼跟他交換了幾個短暫溫存的唇舌糾纏,再睜開眼,看見那雙煙紫眼睛裡溫柔的失落,心尖一疼……
「花卷跟我說了啦。」岩泉嘆口氣,全面撤防,「你別怪他,他不得不說。」
「嗯?我情人節偷偷回來的事?」
其實說了也沒什麼,他就是有空,又剛好起了玩心,但最主要是想見岩泉,驚不驚喜的、都是其次;不過他還是好奇,什麼情況會讓花卷不得不說。
「是啊。我——」岩泉點點頭,在說出理由之前咬了咬下唇,略帶彆扭向及川瞟去的那眼神,讓他想再親一口,「我本來也要去找你的。」
「……誒?」
「剛好有空啊。」
也太巧。
兩個人都在情人節前後排得出時間,也都只想著去找對方。
「我跟花卷說的時候,你已經買好機票了,他當然要阻止我,那除了告訴我你要回來之外,還有什麼方法阻止我?」
「……啊啊。」
「剛才也是他打電話來警告我你要過來了。」
「有點慢耶。」我都進門了你們才要撤。
「他過了一會兒才想到我……」岩泉突然把話吞了回去。
「你什麼?」及川歪頭。
「我——」唉算了。岩泉敢做敢當,「我本來有點煩惱要怎麼裝作不知道啊。」
「小岩……」
及川當然知道這是岩泉想讓自己開心,感動得又俯下臉想吻他,但岩泉讓他親了下就側頭躲開、
「好啦你讓我說完。」
「噢……」
「後來就想說、乾脆來個黑吃黑。」
「哈?」
噘噘嘴,岩泉雙手掐住他臉頰:
「把我的驚喜變成你的驚喜!」
「——……」
他懂了。難怪花卷聽到他問說岩泉是不是外面有男人,會擺出那張臉了。
岩泉這麼愛他,及川真想狠狠揍自己一頓、再狠狠抱著岩泉猛親一通。
可惜岩泉大概不會讓他實行前者,但後者……他痴痴看著岩泉交代完畢頓感輕鬆的臉,掛著一抹爽快的笑,那麼乾淨、那麼耀眼,不知道讓自己心動了第幾次,也不知道該拿這種心情怎麼辦,只得一把抱緊了岩泉——
「及川……?」
及川感覺岩泉在背後回抱住自己,深深吸氣,喟嘆道,「那現在你的跟我的驚喜都沒了,我們的情人節怎麼辦?」
「嗯……」岩泉閉上眼將頭枕在他頸窩,「去新房子巡一巡?」
「好啊。」

做什麼都無所謂。
只要他們在一起,每天都是滿滿的愛。

「比起這個……」
「嗯?」
「你不是剛下飛機嗎?」
「嗯。」
「不先洗個澡?」
「……」及川聽得出來岩泉聲音裡的變化,心癢癢地勾起笑,拉起他大腿纏到腰上,「小岩跟我一起洗嗎?」
岩泉勾緊了他,咬了咬他耳朵、
「你說呢?」

甚至不需要情人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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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個什麼前戲?
幫對方脫衣服、邊脫邊親+在鎖骨留下吻痕+互相幫對方洗頭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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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擁吻著、跌跌撞撞進了浴室,連門都懶得關。
岩泉想念及川的體溫,親著親著手便鑽進他上衣底下,邊撫摸腰腹間起伏的肌理邊將衣服往上推,卡在手臂邊時不耐煩似地咬了及川一下,「脫掉。」
你倒是讓我脫啊。及川被他纏著索吻,心裡又軟又想笑,喘著氣勉強中斷他倆的親吻,又重重啄了下岩泉微腫的唇,扯起他衣服下襬先扒了下來,再稍稍彎腰讓岩泉把自己衣服脫了,抬眼看見那塊塊分明的腹肌跟似乎又練得更明顯的誘人大胸,雙手捧了上去,拇指抹過、跟食指一起掐住他淺褐的乳尖,幾下蹂躪,便泛起紅暈、腫了起來。
「小岩健身的時候,」他重新貼上岩泉身體,邊喃喃邊一下下親他,「也脫給別人看嗎?」
「嗯啊、你、」
及川在他乳頭上又撥又捏,微疼又麻癢的快感往下腹竄,惹得岩泉悶哼著挺腰蹭他,又不服輸地在及川同樣傲人的胸肌上留下爪痕、
「你就沒脫嗎?」
還哼了聲呢,看來是真的也有點吃味。
「小岩不一樣啊,這麼性感……」他忍不住低頭含上,舌面色情地舔過……
「你少、……啊!」
岩泉的頂嘴被及川圍著艷紅乳暈的一咬化為尖叫,雙手攀上他的頭,不知道是要推還是要抱,及川在他懷裡繼續咬著乳珠凌虐,含糊地宣洩獨佔慾,「等我回來就天天把它搞得見不了人,看你還脫給誰看。」
「幼稚……啊、你輕點……」
岩泉嘴裡罵他,卻也不阻止,只在刺激強烈起來時扣緊指尖,下身拱蹭,慢慢地,慾火攀升,他腦袋舒服得迷迷糊糊,順著本能低頭咬上及川後頸露出的斜方肌,及川吃痛,嘶了聲抬起頭來,岩泉便朝他鎖骨啃了上去、
「……那你扣子也給我扣好。」
他吮吻得又深又重,及川倒開心地笑了,捧著他面頰揉他耳朵,湊過去吐氣,「對、多留幾個,留深一點……」
「少囉嗦。」
岩泉悶悶叫他閉嘴,又埋頭忙活了一會兒,才退開些欣賞自己的傑作。
及川也垂眼瞧了瞧。
三四個深紅的吻痕茶花一般、散落在他白皙的鎖骨上。
「滿意了?」及川含笑勾勾他下巴問。
岩泉哼哼兩聲,看來是滿意了,及川笑得更濃,側頭深吻他,再慢慢往下……頸項、胸口、腹肌、肚臍,一路親到了小腹,磨人地在敏感的人魚線旁留下幾個紅痕、再緩緩扒光眼前的大餐。
瞧著肉感大腿間那半勃的肉根,及川嚥了嚥性起的唾沫,正想吞舔上去,岩泉卻一把推開他。
「……小岩?」
「不能只有我脫光。」
及川聞言失笑,從善如流要脫自己褲子,又被岩泉拉著手扯起來。
「小、小岩?」
「你負責親我。」岩泉微微噘著嘴,仰著脖子索吻,雙手攀上他褲頭,「剩下的我脫。」
「——……」
被可愛到覺得自己要噴鼻血,及川閉閉眼深呼吸,怕鼻血還沒噴出來、下面就要早洩了,再被岩泉沒耐心的「快點」一催促,終於控制不住將人緊緊摟進懷,想將他吞進肚般、纏著舌熱吻起來。
就這麼難分難捨,他們草草脫光了彼此,在親吻挑逗中互相替對方洗完澡。
反正洗了也是白洗。

「要出去嗎?」
及川將溼答答的岩泉壓在磁磚壁上,唇貼著唇啞聲問。
岩泉手裡還握著他完全勃起、火熱粗大的性器,帶著粗繭的拇指磨過莖身,在最敏感的溝槽邊徘徊、游移……
他抬眼看及川忍到青筋浮起的漂亮額頭,輕聲回答、
==========
替他們決定接下來要怎麼做吧~!
火車便當一路到全身鏡前面
==========
「你扛我出去啊。」
面對赤裸裸的邀請,及川咧嘴一笑,體內蔓燒的熊熊大火終於得以釋放,大手從岩泉滴著水的髮際耳畔往下滑,撈起他單邊大腿,從腿根放肆扯開早已濕潤軟透的後穴,在岩泉喟嘆環住自己頸項的同時,將粗莖頂入他體內。
他進得緩慢,怕岩泉不適應,直到全根沒入,還溫存親吻著愛侶,等待他完全包覆住自己。
「嗯……可以了……」岩泉知道及川愛惜自己,回應著唇間的吻,收緊手臂要他放心。
「可以了嗎?」
及川又抹了抹他的臉,才探向那隻還踮著腳尖支撐的腿彎,一聲「抱好我」,便施力將岩泉整個人扛到了腰上。
「嗯、啊嗯——」
「嘶……」
挾著體重吞吃而入,不只莖身、連囊袋都擠乎要擠入般,及川進到了最深處,傘頭一口氣頂開那窄小的結腸口,讓岩泉瞪大了眼、壓不住的驚叫溢出口,瞬間抽搐的軟肉也繳緊了及川,他舒爽地抽氣,再長長吐氣,踏步往外走……
「等、不行、及啊——啊!」
內裡被抵住的地方已是敏感至極,再被及川走動起來的顛簸頂個幾下,岩泉便受不住,雙腿一夾、小腹痙攣著高潮了。
但及川沒有停下來,仍捧著他的圓臀,不顧耳畔銷魂動聽的連連悶哼尖叫,邊大步走進臥房、邊向上頂弄,短短十公尺左右的路程,岩泉已不知登頂了幾次,顫動的性器夾在他倆之間,噴吐而出的白色濁液沾滿了下腹,沿兩人赤裸的長腿汩汩淌下,一路滴在地上,等及川停在這整間房最滿意的地方,已是汁液淋漓、狼藉不堪。
「垃圾川……」岩泉嗓子都叫啞了,伏在他肩上顫抖,恨恨咬他肩膀。
「不是小岩要我扛你出來的嗎?」
我知道,你喜歡的。
及川舔著下唇,看著眼前這面從天花板鋪到了地面的大片鏡子中,倒映出來的畫面。
岩泉蜂蜜色的裸背勻勻裹著層水光,肌理分明,因連續高潮繃緊了的腰身往自己拱著,擠出兩汪情色的腰窩,飽滿堅挺的臀肉在大掌下任憑揉捏,還有,那白濁泥濘的股間,緊緊含著自己的肉根……
「王八川、你這遲射混帳……」
因為及川暫停了片刻,總算能緩過氣來的岩泉也有力氣勒他脖子了,及川咳了兩下,不得不放下人給自己解圍,一手扯著岩泉的手,另一手將他下巴抓過來,又是好一陣親吻。
「誰叫小岩剛才要先讓我射過一次……」他勾出岩泉的舌,相互逗弄撫慰,「小岩明明也很舒服,不是嗎?」
岩泉的確最喜歡及川吻他,沒一會兒就軟化了。
「哼……」
及川摟緊了他,親親臉頰,眼睛盯著鏡面……
「休息夠了?」
「你又想幹嘛?」
嘴上是這樣問,但岩泉知他入骨,心裡隱隱有數。
「小岩轉過去好不好?」
「不好。」你這變態。
「小岩——」及川臉蹭著他的臉,奶著聲央求。
「……」
剛才那樣把我扛在身上幹的傢伙還有臉撒嬌。岩泉拳頭癢得不想忍了,直接捶他一拳,但及川唉了兩聲,很耐打地繼續磨他。
還把那根超有精神的粗熱凶器抵在他腿間蹭蹭。
「小岩……好嘛……」魔鬼般的低語吐在岩泉耳畔,「你不想看我在你裡面的表情嗎?」
「……」
岩泉喉頭滾了滾,側眼瞧他一眼,那張過分好看的臉滴著汗,雖然在軟聲撒嬌,眼底的慾望卻露骨侵略,性感得讓岩泉心尖一揪。
真的是混帳王八川。
岩泉忿忿地想著,還是心甘情願地——

轉過了身伏上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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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炮如何結尾的
岩伏在鏡子上做時被鏡子裡的川帥到去親鏡子,川氣到「不是吧你要親就親我啊!」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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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岩泉朝自己翹起的後庭風光,及川興奮得打了個冷顫,一手擒住他髖骨,一手往前扣著前頸到下顎、讓他仰起臉來,俯身喃喃、
「小岩看清楚了……」
岩泉微瞇的眼裡,倒映著鏡中的景象。
越過肩頭,及川胯間的性器重重打在自己臀間,磨蹭、抵住穴口、再緩緩沒入……
「……我進去你裡面的樣子。」
「唔、嗯……啊、」
及川的東西又大又硬,傘頭的肉角每次挺進,都會準確輾過淺處那塊硬點,勾出岩泉爽極的顫聲呻吟,他抓著岩泉迎合扭擺的腰身,一下下撞出那翹臀的肉浪,看鏡子裡平常帥氣威嚴的面容揪高了眉尖,黑眸蕩漾著春意,張著嘴又喘又叫,汗水沿著頸項滑下,垂在腫脹艷紅的乳尖將落不落,還有兩腿間已射到疲軟的半勃肉莖,隨他每一下操幹、前後甩動著,汁液飛濺……
淫靡至極。
及川亢奮地往他裡頭深頂,岩泉「啊噢」一聲,繃緊了後背,腰板顫抖幾下,又到了個高潮,雙腳已經站不穩,軟軟往鏡子倒去,及川連忙撈住了,手貼著他小腹,繼續往裡面鑿動。
「不行、及……唔——哼嗯……不、」
岩泉後穴的軟肉被操弄到了盡頭,高潮停不下來,連連痙攣,連嘴裡的哼叫都帶上了哭音,偏偏及川還隔著他肚子去壓按在裡頭橫衝直撞的那根東西,尖銳的快感逼得他要發瘋,搖著頭胡亂拿手去推去擋,及川卻還是強硬地扣著他,狠狠頂弄,直到岩泉的哭喊連成了一片……
「不要、不行、及、不要不要不要————」
尖叫軋然悶住,岩泉重重抽搐,大股大股的清液失控地自性器噴濺湧出,連及川也撐不住他,兩人一起貼著鏡面、緩緩跪倒在地。
粗重的喘息迴盪在臥室裡,及川覆在岩泉身上,有一下沒一下親吻他汗濕的後頸。
「小岩……還好嗎?」
岩泉已經有些失神,迷迷糊糊地,看見鏡中及川的臉,也分不清是實是虛了,仰起頭便親了上去。
「及川……」
他依戀的模樣動人又可愛,及川心中暖暖癢癢地,滿是憐愛,又有點醋意,大手伸過去擋在玻璃鏡面與岩泉的嘴唇之間,將他撈回來,「我在這裡。」
岩泉仍傻呼呼的,順著溫度與聲音轉過頭來,發現還有一個及川,看起來更真一點,便伸手扯住了、
「親我。」
及川忍不住微笑。
從第一次歡愛到如今,他的小岩都沒變。
他將懷中的人重新抱好,順著岩泉的意,纏綿悱惻地吻他。
舔過唇瓣、齒間,貼著他的舌,換著角度,相互磨蹭、逗弄、啄吻。
許久許久,才停下來。
他撫摸岩泉的面頰、「小岩再陪陪我吧。」
岩泉歪頭枕著他掌心,恢復些許清明的黑眸盯著及川,全是無奈的愛意,抬手捏捏他、
「……上床。」

他們在及川滿足前的最後一波性愛,和緩又溫存,甚至有點像玩鬧。
岩泉大張著腿、拱著腰,讓及川壓在他身上慢慢地磨。
他們擁抱,接吻,抓著對方的髮親吻臉上每一處喜歡的地方,細細品味相連著合為一體的安心與幸福。
「小岩、我愛你……」
及川終於在他裡面釋放時,還是吐露著從最初至今不曾變過的真心,岩泉攀緊了他,在頂峰空白的波浪中,忍不住掉下一滴淚。
我也是。
他以為及川沒發現,他自己也沒意識到——直到倒在身邊的及川用拇指抹了抹他的眼角。
「……怎麼哭了?」
他想了想,搖搖頭。
及川像是什麼都明白,沒再說話,只是微笑著伸出手。
他眼裡也泛起同樣的笑意,側身偎進及川懷裡,閉上眼,沉沉睡去。

有時候太幸福了,也會哭。
情人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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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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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美美地好好睡了一大覺,連時差都調過來了,可惜一睜眼——
就看見一條魚。
岩泉還在他懷裡沒錯,但手裡卻抱著十九年前他送的魚娃娃,那雙有點呆滯又像在嘲諷的瞳鈴眼就躺在岩泉睡得香甜的臉蛋邊,直——直地盯著及川。
「……」
及川瞬間變成同個表情,與牠大眼瞪小眼。
什麼時候!這、這條魚!到底什麼時候!
而且抽走的話岩泉還會秒醒。
「還給我!」只獃了不到兩秒,岩泉忿忿伸手討魚。
「不還!」
「還給我!」
「我——」我重要還是這條魚重要?!及川很想問這道幼稚的陳年經典考古題,但想到自己已經三十七八歲,便怎麼也問不出口。
「都重要!」
岩泉能讀心似地直接給了他答案,及川措手不及,愣了一下,魚就被搶回去了。
只見岩泉噘著嘴抱好了及川魚,黑眸直對上他,映著晨光亮閃閃地,理直氣壯、
「牠就是你。」
「——……」
及川心裡軟化了點,但怎麼看岩泉懷裡抱的不是自己就渾身不對勁,猶豫再三,還是想抗議,「可是人家、」
啾。
岩泉一個吻堵住他的嘴。
「好了笨蛋川,起床了。」
「……」

好吧。
及川安分下來,乖乖坐起身。
至少岩泉只會親自己。




6/10岩泉生日
二零零二年六月十日
下午一點多,及川才剛在家門前跟岩泉依依不捨道別、各回各家,就被父母帶著又進了岩泉家。
他傻楞楞地看著客廳裡五顏六色的彩紙裝飾、還有茶几上那個大蛋糕,窩到岩泉身邊:
「今天是小岩生日?」
八歲的岩泉也傻楞楞地,「……好像是吧。」
及川轉頭眨著大眼亮晶晶瞧他。
「小岩比我大!」
「是嗎?」
相遇過了快一年,岩泉還是沒習慣及川那雙漂亮的眼睛,感覺心臟癢癢地跳。
缺乏抵抗力。
「我是七月……」及川低頭扳扳手指,也記不清楚是哪天。
「那就是我比較大吧。」
岩泉莫名地朝他挺挺胸膛,猝不及防對上及川抬起的盛開笑靨——

「岩お兄ちゃん(小岩葛格)~❤」

——砰地、紅透了耳尖。

🥳🎈🎂🎈🥳


二零零八年六月十日
及川在自己房間搗鼓了一番,終於抱起一個綁著紅色紗質大蝴蝶結的盒子,拉開窗戶,拿小橡皮擦扔隔壁岩泉的玻璃窗。
咚。
過了一會兒,那扇窗慢吞吞地拉開。
「小ㄧㄢˊ——」及川興高采烈的臉一秒凍結,「……怎麼了?」
岩泉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剛哭過。
沒等他回答,及川著緊地跨上窗框就要爬過去,連禮物都差點要丟下不管。
「這是怎麼了?」
及川一跳進他房間便扯著岩泉坐下,黏在身邊瞪大眼睛盯著他悶悶不樂的臉。
「小岩——」
「我爸發脾氣。」
及川皺皺眉頭,輕聲問道,「為什麼?」
「不知道。我媽說我生日,晚上出去吃飯,結果要出門時我爸突然發了一通脾氣,我也不知道是跟我媽吵架還是別的什麼。」
「……」
岩泉看著及川撫上自己手背的手,握住他探進掌心的指頭,癟癟嘴、
「今天可是……」
我的生日呢。
「小岩葛格生日快樂。」
大紅蝴蝶結跟及川刻意黏糊糊的柔軟祝福一起被塞進岩泉懷裡。
他抬起還發紅的眼睛,「……噁心巴啦。」
「好過分。哪裡噁心了,」及川摟住他,側頭蹭蹭,「小岩十四歲,我十三歲,本來就是葛格。」
岩泉斜眼嫌棄他,卻半點也沒想躲。
見岩泉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及川眼裡的感情溫柔得像水一樣,把禮物往他手裡推推。
「葛格拆禮物嘛,人家包了很久的說。」
「再叫葛格我就揍扁你。」包了很久還包這麼醜。
「小岩葛格好過分~~」
「垃圾川!」
「呀~」
「……」


那一晚,岩泉把哥吉拉吊飾掛到書包上,跟及川一起睡著了。


🥳🎈🎂🎈🥳


二零一一年六月十日
啪!
「岩泉岩泉的那你乾脆去跟岩泉交往好了!」
岩泉繞過走廊轉角,看見及川伸著長腿歪坐在階梯上,遠處還有他女友奔跑離去的長髮背影。
「不去追你女朋友?」
及川回頭,驚訝慌亂一閃而過,挪開視線、搔搔頭髮應道,「『前任』女朋友。」
「……」岩泉不想承認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看著及川臉頰上的巴掌印冷冷地問,「怎麼又分手了?」
連有沒有撐過一個月都不知道。
「她要我陪她去逛街,我說今天是小岩生日我沒辦法,她就生氣了,叫我乾脆跟小岩交往好了。」
我也很想啊。及川不自覺癡癡望著岩泉好一會兒,才回過神露出些許苦笑。
「明明是輸給白鳥澤心情不好,少拿我當擋箭牌。」
「我才沒拿小岩當擋箭牌!」及川鼓起面頰,理直氣壯,「我也有跟她說還有比賽輸了我想一個人靜靜啊!」
「喔。那我走了。」
「欸?」見岩泉真轉身要走,及川連忙撲過去扯住他褲管,「小岩——」
「幹嘛?不是想一個人靜靜?」岩泉回頭垂眼瞧他眼巴巴的可憐樣兒。
「我——我跟小岩算一個人嘛!」
「……」
岩泉不說話,及川仰頭看著他,不太懂為什麼他今天特別壞心,有點委屈有點慌,手裡更不肯放了,還小心又扯了扯。
又靜了一會兒,岩泉終於還是蹲下來:
「是你不是人還是我不是人?」
——果然特別壞心!及川納悶著他在生什麼氣,鬆開褲管改抓住岩泉的制服外套,「小岩生日快樂。」
「今年不叫葛格了?」
「咦?」及川愣了愣,不是不知道他在講什麼,是每年叫每年被打,今年怎麼……「小岩葛格生日快樂……噢!」
到底怎樣啦!及川捂著果然一叫就被搥的腦袋,藍受委屈又香菇。
看他癟嘴紅了眼,岩泉感覺氣消了點,伸手覆上他臉上的巴掌印、
「還痛嗎?」
小岩搥的地方比較痛。及川的求生欲壓下冒到喉頭的話,眨著眼打量岩泉臉色,「一點點。」
「哼。」心疼混著岩泉自己也沒察覺的佔有慾,他神情彆扭地替及川揉揉,「活該,遲早被打死,混帳渣男川。」
但真心話是及川只有我能打。
岩泉那句混帳渣男刺進心底,一陣陣地疼,但及川又從他的眼神與聲音裡感到鬆了口氣。
小岩不生氣了……面頰上溫柔的撫摸讓他有點恍惚,忍不住歪頭蹭了過去,再慢慢將岩泉拉近,順勢偎向他肩頭。
「小岩……」
「嗯。」
「……葛格。」
直接再一拳。
但及川連哼也不哼了。

在岩泉身邊,家暴也是享受。


🥳🎈🎂🎈🥳


二零二X年六月十日
「嗯……」
悶哼喘息、衣物摩擦、翻水聲,在兩人轉身都嫌擁擠的狹小空間,及川與岩泉緊緊抱在一起親吻彼此。
不知相隔多久,他們才能在這天見上一面;明明都不是年輕氣盛的少年了,此刻卻控制不住自己,只想醉倒在對方的體溫與氣息裡。
及川讓岩泉扒下自己的褲子,大手從他上衣下擺鑽進去,直撩到腋下,濕熱深重的吻從岩泉滲出血味的下唇親到頸項,舔過鼓鼓搏動的動脈,含咬上乳尖。
聽著頂上岩泉壓抑的快意低喘,及川幾乎可說是粗暴地扯下他的褲頭,連內褲都懶得扒了,難耐地往旁扯開空隙,手指簡單擴張幾下,便扶著猙獰的肉莖整根插了進去。
「唔!……及川、啊嗯……」
「小岩……」
岩泉忽略那些微的疼痛不適,順從欲望與快感扭擺起腰,配合及川凶狠急切的頂弄、吞吃絞緊他。
「那裡、嗯!及川、啊……」
好棒。岩泉張開嘴迎接及川激烈卻溫情的吻,兩舌交纏、摩娑,舒服得他眼眶發熱,更加摟緊了及川脖子,腰臀使力抵向他。
「小岩……」
及川沙啞的嗓音中摻進了些許甜膩的撒嬌,聽在岩泉耳裡煽情得很,後穴不禁抽動,卻不想下幾個音節灌進來——
「葛格……」
「唔!」
——霎時讓他渾身一顫、從頭頂麻到性器交歡的那處泥濘地。
「嘶——」及川被他絞得抽氣,差點要射,隨即瞧著岩泉通紅面頰上有些無措、卻又蕩滿春意的狹長黑眸,輕輕笑了起來,「小岩葛格……喜歡嗎?」
又是敏感地一抽,岩泉從牙縫擠出細音,「閉嘴。」
「葛格、」
「不、」
及川聳腰。
「小岩葛格、」
「及川、」
扭擺著磨他。
「葛格、」
「不要叫……」
舔弄他耳殼。
「葛格、葛格……」
「及川!」
岩泉簡直要瘋了,及川箍著他的腰打樁似地幹他,耳邊那一迭聲的撒嬌叫喚讓他羞恥得想逃,卻奇異地放大了身體裡每一分快感,顫抖停不下來、痙攣停不下來、高潮停不下來——

「小岩葛格,我愛你喔。」

岩泉在一片空白的頂峰極樂裡尖叫,恨恨地想、
我才沒你這麼混帳無恥的底迪!!!

生日快樂。




7/20及川生日
岩泉一有時候會覺得,及川徹是上天——或許是伊達政宗公——派來教導自己一些重要的東西的。

他跟他非常不一樣。

「小岩,你說這個好、」及川舉完左手的背包,再舉起右手的側背袋,「還是這個好?」
「這個容量大一點吧。」岩泉搔搔自己的短頭髮,比向一方。
「可是這個旁邊可以放水壺。」
「那就那個啊。」
他倆去排球俱樂部練習的袋子,從小二用到小五,都磨損得差不多了,今天便跟著媽媽們來百貨公司買新的。岩泉天性果斷乾脆,又重視功能勝過外表,早早就選好中意的款式,再從三種顏色中挑了最低調的黑底綴紅邊。
問題是及川。
光把選擇範圍縮小到兩款就花了快二十分鐘,又要再花五分鐘蹲在那兒左看看右看看,然後回過頭問他意見還搞得跟誘導訊問一樣……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麻煩的傢伙?!
「可是這個除了黑色跟黃色就只有藍色……」
及川這句話真的讓岩泉宣告耐心告罄。
「那就拿藍色啊!」
「可是……」
「又可是什麼啦!!」扭扭捏捏個屁!!!
像是被吼得委屈了,及川也嘟高了嘴、挑起紫棕的大眼倔強地瞪過來高聲頂嘴:
「可是藍色又跟小岩的包包不搭!」
「——……」什麼跟什麼?岩泉腦袋一時空白,「什、跟ㄨ、」
「我想跟小岩揹搭配的包包嘛……」
看著及川癟著嘴、低垂而下的漂亮臉蛋,岩泉心臟怦砰地跳,只能啞口無語。
「……」

真是麻煩死了。
這世上就是有這麼麻煩的傢伙。

小小的岩泉皺著眉頭嘟噥碎唸,還是改了個全黑的背包。



自從與及川相遇之後,岩泉越來越有耐心,連他母親都曾驚訝地說過:
「小一居然能陪阿徹挑半個多小時的衣服都不發脾氣!」
雖然這所謂的發脾氣並不包括低吼與咒罵。
沒辦法,岩泉什麼都好,就是有點火爆。
相較於他,及川性子便溫和得多,連拉高了聲音激動起來、都像棉花糖似的抱怨與撒嬌。
所以國三要阻止他推開影山的那瞬間,岩泉是驚愕訝異多於著急氣憤的。

但岩泉萬萬沒想到,過不到兩個月,自己居然得攔他第二次。
而這次及川是認真要揍人了。

揹著球隊包包,岩泉走在中學排球大賽預選的會場走廊上,東張西望,找著那個剛拿到最佳舉球員獎牌的大笨蛋。
到底跑哪兒去了,遊覽車都要開了啊……

「……岩泉?我們不需要那種球員。」

岩泉聽到轉角後隱約有人提到自己的名字,正思考著是誰的聲音,下一秒及川的怒吼就炸進耳裡。
「牛島!你這傢伙——!」
「及川!!」
想都來不及想便直衝了過去,岩泉從背後勉強扛住他雙臂時,那青筋畢露的拳頭就險險停在牛島下顎邊。
「放開!」
「及川徹!」
劇烈掙扎的及川此刻才驚覺到身後的人是岩泉,猛然一頓,從微側的眼角斜瞄過來的紫棕瞳子流露出一絲與適才那凶狠完全相反的脆弱,像生怕什麼寶物摔碎似的。
「……」
他安靜下來,放鬆了手臂,深呼吸幾下之後,低聲跟岩泉說:
「放開我吧,小岩。」
岩泉沒有馬上反應,維持著阻止及川的姿勢、探頭過去瞧瞧他低垂的側臉,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鬆手。
「及川、」
聽見牛島開口,岩泉暗想不妙,才剛放開的手連忙又往上舉——
但及川先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扔下一句話便拉著岩泉扭頭就走、

「白鳥澤那種狗屎學校你自己去吧!」

他們一路走到會場進門口的大廳,遠遠能看見北川第一的遊覽車,還有正在排隊上車的隊友們。
岩泉稍稍停下腳步。
「你剛才為什麼那麼生氣?」我沒見你對別人動過拳頭。
及川在他前方半步的背影瞧不見臉,卻莫名感覺很僵硬,「……就、你也知道啊,牛若就是很讓人火大。」
騙人。
岩泉才不相信這種鬼話。他微微皺起眉頭,想到了一開始聽見的那句話、還有及川最後說的……
原來上週跟及川坐在咖啡廳裡的,是白鳥澤來挖角的人嗎。
「小岩、」及川像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回過頭,將臉湊到他眼前,「你剛才——在我要揍他前——有、有聽到什麼嗎?」
岩泉看著他的臉、他的眼睛、他打從心底的憂慮。
他用盡全力想隱瞞的東西。
岩泉張了張口。
他不喜歡說謊,也不擅長說謊,從他眼中看出去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是不能光明磊落說出來的。
他甚至覺得,說謊是一種軟弱可恥的行為。
可是——
就在這一刻,他看著及川專注緊張、只映著自己一個人的透亮眼瞳,謊言便自動出了口:

「沒有啊,我就聽到你大吼『牛島』。他說了什麼嗎?」

如果及川希望,他願意永遠裝作不知道。



後來岩泉慢慢懂了,為什麼人會對別人說謊,也對自己說謊。

他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卻容忍了及川心裡裝著自己跟別人交往;他說跟喜歡的人能撐過遠距離在一起,幾個月後卻對及川的告白改口說不可能;他對及川張開大腿、用那張剛接完吻的嘴一次次拒絕跟他交往、又在及川退卻時拉住他……

所有的矛盾,都是真實而刺痛的。

上了大學後,岩泉開始打工。
生在小康家庭,又是獨子,岩泉根本不需要打工,也沒打過工。但為了一個沒有說出口的約定,他踏進了學校附近小巷裡的居酒屋、綁上深藍的粗布圍裙,從外場開始做起這個他完全陌生的工作。
可能是個性適合吧,老闆跟其他前輩都好相處,客人們也似乎很中意他,岩泉很快適應了打工,也進步到能碰一些廚房的工序。

但兼顧學業與工作比他想像中困難。

一大早,手機響起通訊軟體的來電鈴聲。
前一晚打完工,回到住處又熬夜寫報告,沒睡幾小時的岩泉掙扎了好一會兒,在鈴聲停止又第二次響起時,總算按捺下忽視不理的衝動,抓起床頭的手機、翻身仰躺、再按下了通話鈕。
「……及川。」
「好慢!打了好幾次才接!小岩在幹嘛?」
及川不耐煩的喳呼刺進身在期中考週、好幾天睡眠不足的耳裡,岩泉閉著眼,反射性皺起眉。
「什麼好幾次,明明才兩次!」
「……」
這邊臭著臉,螢幕另一頭的表情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但岩泉看不見。
「……今天過得如何?」
及川沉默了幾秒,「也沒什麼特別的,就練球……」
不似剛到阿根廷之時,什麼都好,什麼都新鮮,那種對新環境新開始的興奮與刺激感,本就會隨時間平淡。
習慣之後,便是反覆例行的生活,可以挑剔的缺點與毛病更是一個個在眼裡放大……
及川低落的情緒有些感染到岩泉,但他還是耐著性子問了句、
「怎麼了嗎?」
「我、」
「及川,有什麼就說。」你還想瞞我嗎。
手機裡沉默了兩秒,傳來及川低低的聲音:
「……今天開會時間改了但我不知道,其他人說早上在更衣室有說,但他們講的是西班牙語我沒聽懂。」
「所以就叫你早點學會西班牙話啊!」
岩泉脫口而出的煩躁之後,一抽氣猛然回神,睜開眼、
看見那張他很久很久都忘不掉的、及川的臉。
「及ㄔㄨ、」

那天的視訊,在及川打斷他的含糊結語和道別中掛斷了。
岩泉甚至記不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一整天都渾渾噩噩,岩泉感覺糟透了。
逼近的考試與報告期限、每晚的工作、罪惡感、自我厭惡、還有對及川的重量從自身中逐漸消失的那種恐慌……他想念及川的體溫,及川的氣味,還有及川抱著他輕笑時拂在面頰耳畔的吐息。
岩泉在洗手間低下頭,緊緊抓住雙臂。
他想要觸碰及川。
疲倦在健壯的身軀裡不容忽視地低聲嘶吼,岩泉抬頭看著鏡子裡、自己眼下少見的陰影,想著他是為了什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累?現在被勞累與壓力逼得對及川惡劣冷語,就算有了錢能在及川將來需要時伸手撐住他,又有什麼意義?
但他等到夜裡打過去阿根廷道歉的視訊,卻反而被及川安慰了。
「抱歉,小岩很累吧。」螢幕上好看的臉微微笑著,帶點憂傷,「忙的話就傳個訊息給我,不講電話也沒關係。」
一時呆愣無語的岩泉聽到最後一句話,連忙搖頭,「不要,說好每天的。」
「小岩……」
「我想知道、」看著及川的眼睛,他當時麻木的心底不知所以地隱隱刺痛了下,「你的事。」
「……嗯。」

再努力一下吧,岩泉想著。

可是情況沒有好轉,甚至還在慢慢惡化……
不知不覺,他一腳踏進的泥淖蠶食鯨吞,像深冬的雨、也像沉入海底的玻璃牢籠,寒冷寧靜的水一點點、一滴滴,從潮濕的裂縫滲了進來。
他已經多久沒有及川在身邊了呢?
 咕嚕嚕,水面漸漸升高。
他想見及川,卻越來越不想接起他的電話。
 淹過了腰。
他感到害怕、悲哀、想死死抓住自己的感情不放手,又在同時什麼感覺都沒有。
 滅了頂。
直到那個七月的夜晚,他實在累透了。
等到他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按下了拒接——
 咕嚕嚕嚕……

——那晚,他悶在被子裡,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岩泉在洗手間嘩啦啦地用冷水沖了半天臉,直到雙眼的紅腫不那麼明顯,才走回桌前拿起手機。
滑開螢幕,他正要點下撥出鈕的手指,此生第一次,微微發著抖。
等待的音樂持續了快十秒。
「……小岩?」
「——……」
及川輕喚自己名字的聲音還是很溫柔,但岩泉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螢幕裡的那張臉實在太憔悴了。
岩泉感覺胸口被重重一撞,幾乎無法呼吸,震驚與心痛,他不知道哪一個更強烈。難以忍受的刺麻自頭頂竄下,他緊緊握住沒拿著手機的另一隻手,用指甲切進掌心的痛壓住梗在肺腑的酸楚。
他為什麼沒發現?
這些日子來、他到底都在看著什麼?
「小岩?」減去圓潤的面頰,襯著顴骨的稜角和泛黑深邃的眼窩,本該是極差的氣色,但放在及川的臉上,卻只顯出些妖異的陰鬱與銳利,「聽得見嗎?網路又不穩了?」
岩泉硬逼出自己的聲音,「聽得見。」
「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幾乎沒有笑容,可是及川空洞的眼裡仍清清楚楚映照著他。
「我昨天打工完太累、」岩泉聽見自己聲音裡的哽咽,深呼吸,「就睡著了。」
「瞧你眼睛都還紅紅的,多睡一會兒啊。」
「……及川。」
「嗯?」
「你在那邊還好嗎?」
散落的前髮下,及川茶鼠色的眼睛笑瞇起。

「……҉我҉很҉好҉啊。」

騙人。

每次都這樣。
明明就不好、說謊的技術也那麼差,卻還是要笑著說自己很好。
還說什麼「如果我哭著打電話給你說想回家,你要阻止我喔」,明明就不肯哭……
及川徹就是個混帳王八蛋。
……我也是啊。岩泉在掛上電話後變得寧靜的房間裡木然想著。
為什麼沒有發現及川從那天起就再沒說過他在阿根廷的不順利?
為什麼聽不見他聲音裡逐漸死去的熱情?
為什麼看不見他勉強的笑容?
他不哭、是因為自己不讓他哭吧……

我也是個大混帳王八蛋。
岩泉在紅眼班機上徹夜睜著眼,腦中翻來覆去的責問與擔心,最終都化為這句話。

七月二十日,聖胡安的深冬跟他們的家鄉不同,沒有那種入骨的冰寒,就只是明媚陽光下、隨呼吸沁入肺腑的些許涼意。
天氣很好,晴空又藍又高,岩泉揹著大大的後背包站在及川宿舍門口,撥通他的手機。
電話很快被接起。
「小岩?昨天都找不到你,我好擔、」
「你在家嗎?」
「咦?……嗯、在家……」
「把門打開。」
「欸?」
「快點,去開門。」
「欸?」
雖是疑問詞連發,及川還是乖乖走到門口,打開了大門——
他看見岩泉那瞬間的臉,岩泉大概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亂糟糟的髮、邋遢的鬍渣、黑眼圈上面爬著血絲的眼充滿了震驚、開心、不敢置信、還有即將潰堤的寂寞……
「……小、」
岩泉跨步、一把抱上他頭頸,緊緊地。
「岩……」
及川只是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彷彿生怕破壞了這個幻覺。
「對不起。」岩泉埋在他耳邊,忍不住又收緊了手臂,閉上眼睛感受及川肌膚的觸感、溫度、還有胸口的鼓動,熱意往眼裡衝,他深呼吸,心裡有千言萬語,卻只說得出這三個字,「及川……對不起。」
總算相信不是幻覺,及川這時才慢慢抬起手,抱住岩泉,「小岩……」
「嗯,我來了。」
「怎麼……」
他仍在驚訝的恍惚中,愣愣看著岩泉抬起頭,幾顆眼淚從黑眸裡滑落。
「因為你哭著說想回家了。」
「……」我沒說。及川下顎動了動,「哭了的是小岩吧。」
岩泉一會兒不說話,濕著眼睛看及川也慢慢紅了眼眶,癟癟嘴,像是一個哭歪了的笑、
「就是你不哭我才幫你哭的。」
「小岩、」咽喉梗住似地,及川艱難地開口,還是有些內疚,「我不是想要你——」
岩泉掐住他雙頰。
「對我來說,你最重要。」
「……」
及川眼裡的淚終於稀哩嘩啦掉了下來,岩泉心疼的同時,又放下心來,一陣鼻酸,也哭得更厲害了,捧著他的臉湊過去,哽咽得說不清話。
「對不起,真的……及川、」他微微傾首,在碰到及川雙唇前喃喃,「我愛你。」
「小岩……」
他們睽違十五個月的吻,滿是淚水的苦鹹,但閉上眼,卻嚐到靈魂深處相擁的甘美。

「生日快樂。」

岩泉想、
或許及川就是上天派來教自己如何去愛的吧。




2021愚人節
新學年第一天,岩泉一早早來到學校體育館,不是期待能與叼著麵包的新生有什麼邂逅,更沒想到會看到已經換好衣服的及川徹。
那可比盛開吉野櫻的臉蛋漾出好看的笑容,「小岩——、」
「今天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啊。」岩泉用樸克臉直接打斷他。
「喔、不愧是與我有絕對信任關係的小岩。」
這麼了解我。
「沒有那種東西。」
「好過分!」
及川膩著聲的抱怨讓岩泉抽了抽眉梢,但他還是逕直走進更衣室,「對你剛好。」
「我就是喜歡這麼冷淡的小岩喔。」
像隻有著蓬鬆毛髮的忠犬跟著進來,及川在長凳上坐下,仰著頭看岩泉脫下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小麥色肌膚。
見人不答腔,他又說了一遍,簡短地。
「我喜歡小岩。」
「……你又被新女友甩了?」
「我沒答應她。」
「……」岩泉套上運動服的動作頓住,看了及川一眼,沉默地穿好衣服,「是哦。」
像找不到話說了,及川安靜下來,等到岩泉關上置物櫃門,才突然吐出一句:
「之前跟小岩討論過的事,我決定去聯絡布蘭柯教練了。明年畢業就去阿根廷。」
岩泉臉上終於顯露些許訝異,回頭對上那雙紫棕的漂亮眼睛。
片刻之後,微微睜大的黑眸回歸平靜,「很好啊,不過你突然跟我講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們一直在一起啊。」
「但不可能永遠在一起。」
岩泉不知道這句反駁似的話怎麼就衝出了口,他看著及川的眼睛,以為又會看到他鼓起面頰、撒嬌般地埋怨自己冷酷無情又殘忍,卻沒想只瞧見黯然閃過眼底,及川扯起嘴角,在苦笑中淡淡復述道:
「不可能永遠在一起嗎……」
「——……及、」
胸口乍起的滯悶讓岩泉伸出手,才喚出兩個音節,手腕就被抓住,一把扯近——
及川纖細的長相與線條流暢的身形總令人忘記他身上有著能擊出那種跳發的力量,岩泉不穩地跌到他身上,剛用自由的另一手撐住自己的同時,又因及川眼裡的熾熱一陣心跳。
他聽見及川在唇邊問他:
「為什麼不可能?」
要怎樣才會變得可能?
噗通、噗通……
岩泉聽著自己胸膛裡的心跳,深呼吸,掙開了手,反扯住及川衣領。
火焰在黑眸深處燃燒,他咬牙、
 
「只要你還是個只敢在愚人節告白的窩囊廢,就永遠不可能!」




2022愚人節
三月三十一日,又到了一年一度青葉城西男女排三年級商量合計怎麼欺負及川徹的日子。
「是這樣,我們剛才討論了一下。」一看到好不容易甩開及川來到體育儲藏室跳箱後面的岩泉,松川就朝他招招手,「覺得今年就騙他你交到女朋友好了。」
「哈?」
太突然了,岩泉只覺得莫名其妙。
「不會太過分,又能給予有效打擊。」女排主將蹲得很合群,豎起大拇指。
「什麼打擊?為什麼是我?」
花卷伸手把他拉下來,「因為及川只愛跟你爭輸贏啊。」
「……可是他已經有女友了。」
岩泉不知道為什麼這句話讓自己這麼不舒服,也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表情講的。
還好其他人太過沉浸於設計及川的快樂中,沒有察覺不對。
「是沒錯,」松川搭上他的肩,語重心長,「但你不明白本來以為遙遙領先的項目、突然被追上的心情嗎?」
「……」
「我已經找來合適的幫手了。」女排主將趁熱打鐵,摟摟身邊的一年級新生。
岩泉這才注意到多了一個人,定睛看了過去。
的確,長得可愛,又不會太漂亮,外加是女排社的新生,因為仰慕男排社王牌英勇的身姿鼓起勇氣告白,非常合理。
他仰頭瞧瞧天花板,深吸氣,吐出——
「——好吧。」
及川心靈保護協會會長終於批准了這項計畫申請。
 
但連他也沒想到愚人節得花上一整天時間才哄好了當場淚崩的及川徹。

=====
幕後
=====
「你哭什麼啊?!」岩泉大驚。
「哭你交女朋友啊!小岩怎麼可以交女朋友!!!」及川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我不能交女朋友你就可以喔?!!」什麼跟什麼!
「我、」及川也被問傻了,怔怔眨眼掉眼淚,「我不知道……」但隨及又悲從中來難以自已,「可是小岩就是不能交女朋友啦!!!」
「……」好氣喔。
「嗚啊啊啊啊——」及川抱住他繼續大哭。
「…………」這個王八蛋。
「嗚啊啊啊啊——」及川把眼淚鼻涕全往他衣服上擦。
「………………」就知道來這招。
岩泉嘆口氣,抬手摟住他,認命地哄了起來。



2023愚人節
「岩泉哥,我們一直很好奇……」
愚人節晚上的居酒屋聚會,幾個奧運那年才剛入選的小菜鳥,趁酒酣耳熱之際發問了。
他們在奧運上猝不及防被及川跟岩泉當眾擁抱的全球直播餵了滿口金平糖,還來不及多觀察一下,岩泉就被挖角去了美國,好險日本過不了兩年又把人搶回來,才有今天這場迎舊會。
這群初生之犢邊吃邊喝邊看敵國大將及川先生勾著岩泉的胳膊、頭枕在他肩上一個勁兒撒嬌,什麼要餵食要擦嘴,岩泉罵歸罵居然還是有求必應全家就是你家……
「嗯。」岩泉把半隻剝好殼的蝦遞進及川張得大大的嘴裡,朝小弟弟們努努嘴,示意他們說。
那隻明晃晃套著婚戒的左手,還牢牢握在及川雙手裡呢。
「……就是、那個啊,您跟及川選手……」壓在心底的疑問,就是要藉酒壯膽,牙關一咬捋虎鬚!「……誰在上面!」
一緊張就把問號講成驚嘆號了。
「…………」
岩泉單手撐在桌上的臉色沒什麼變化,只稍稍抬起下顎、瞇瞇眼,但這個沉默有點久,渾然天成的威壓都讓對面幾個小弟酒醒了一半,心裏「噫——」成一片,想說該怎麼打退堂鼓。
他似是想了想,慢條斯理用濕紙巾擦淨了手,再俐落地往桌面一扔。
「「「噫!對不、」」」心裏的聲音都被嚇出嘴來了。
「你們說呢?」岩泉刻意壓沉了嗓音反問,他其實不介意讓別人知道,但想到今天是愚人節,不禁起了玩心,斜斜傾過頭,邊說還邊伸手勾起及川枕著自己的下巴,牽到唇邊來,「嗯?」

唔噫呀啊啊——

這曖昧火熱的氛圍勾起弟弟們腦中的悲鳴。
居然、真的是……
及川一秒便懂了他家小岩想幹嘛,酒後微酣的慵懶還有滿心的愛戀癢癢地在身體裡伸展,線條精緻的薄唇挑逗地揚起,朝岩泉稍稍低下頭,露出雪白的頸項,全力配合的桃花電眼從濃密的長睫下挑起,那抹煙波浩瀚的藤鼠色眼風掃去、
「……是呀、你們說呢?」

咿喔唔噫呀啊啊啊啊——

及川先生火力全開的美色電得對面一片焦黑酥麻,除了內心的嘶吼哀叫之外,還有一兩位不禁理解起岩泉的心情。
這我似乎也可以……
「嗯咳、」岩泉可敏銳得很,瞬間不悅地瞇起眼,警告性清了清嗓子,勾著及川下巴的手隨即改去遮住他眼睛,扣著耳尖額畔就往懷裡抱下來,「沒叫你亂放電,王八川。」
低聲吐在自己耳邊的吃味碎念讓及川呵地輕笑,恭敬不如從命,直接窩進岩泉懷裡,抱住他的腰在那厚實胸膛上蹭蹭拱拱,再被拍了下頭,就乾脆躺到人大腿上了。
「嘿嘿。」
我有小岩我是人生贏家。
「咦是這樣嗎?」菜鳥說不出話來但已經算老鳥的日向滿嘴的肉還是瞪大橘眼遠遠喊了聲。
「哪樣?」木兔還在嚼,狀況外。
「…………」雖然一直看不太出來但總覺得是那樣不過這樣好像也沒什麼不對所以到底該是怎樣而處理器忙碌中的牛島。
「……」「……」
看破懶得說破的宮侑跟一旁虎視眈眈的角名用眼神表明這次你別想拍到老子的任何把柄!岩泉大哥萬歲!
「哪樣啦?」木兔在眾人的沉默中繼續勇敢狀況外發問。
「什麼哪樣?」影山終於從自己面前的肉中抬頭。
「……好像是這樣。」牛島一生懸命的盡力回答。
「嗯?」木兔不懂真的不是木兔的錯,「哪樣??」
「對啊哪樣?」影山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
「及川跟岩泉好像是岩泉在上面啦!」
星海終於繃不住他的菩薩臉了,是知也。
場面到了這個地步,岩泉慢慢低下頭,掩飾怎麼也忍不住的渾身顫抖。
他大腿上的及川也在發抖。

「什麼?不是反過來嗎???」影山震驚。

正確答案意想不到地從一向毫無關心的國中後輩口中吐出,及川跟岩泉都在相望的忍笑中一愣,黑眸對棕眼,閃亮亮地互眨了眨、
——同時大笑出聲。

「傻子川,不愧是你疼愛的徒弟喔。」
「才不是我徒弟啦!臭小岩!」


==========
「影山你為什麼一口咬定是反過來啊?」日向大大的圓眼睛裡滿是對真理天真無邪的渴求。
「嗯……為什麼呢……」
「你不知道嗎???」
這好像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嘖、你讓我想一下啊。」影山反射性對他齜牙咧嘴,再瞇起眼恍惚地努力回想,「嗯……我姊十五六歲的時候覺得我爸很臭,衣服要分開洗泡澡也不肯在他後面去泡,我爸就開始很幼稚地逗她、找她麻煩……」
「哈?」什麼跟什麼?講到哪裡去了?
「所以我國一被及川學長笨蛋笨蛋地吐舌扮鬼臉、然後聽岩泉學長吼他不要欺負新生的時候,就覺得根本我爸跟我媽。」
「……」

太有道理了,連後面的及川跟岩泉都無話可說。




7/7七夕
28歲的岩泉憑空出現在18歲的及川面前時,兩個人都呆住了。
一秒、兩秒、三秒……
鐺鐺鐺鐺——
青葉城西的放學鐘聲從稍微有段距離的擴聲器傳來。
「這裡是……排球部室?」
終究是年長十歲,岩泉黑眸轉動,邊打量周遭令人懷念的擺設、邊遲疑地開口。
「你……小岩……?」
怎麼看都不太對,但怎麼看都是岩泉一。
及川腦子混亂極了,連嗓子都梗住般沙啞。
「啊啊。」
「……你幾歲了?」
莫名有點想揍他,岩泉下顎邊的青筋一現即隱,「二十八。」
「啊……」跟自己猜的差不多。而且好像變帥了。及川心裡哥吉拉亂撞一通之後,清清嗓子,「我、」
「你十八。」岩泉輕輕截走他話頭。
及川張著嘴一會兒才闔起,微鼓的面頰襯著睜得大大的茶紫眼睛,好像有點高興岩泉把自己的樣子刻在心底似的反應。
「這到底怎麼回事?」回到十年前的世界可不是好玩的,岩泉抬起左手壓在唇上,環顧著四周思索……
但比起這個更在意岩泉無名指根那環戒指的及川立刻垮下了臉大喊:
「小岩結婚了??!」
「……」你這什麼臉?罐頭被吃完的大笨狗嗎?岩泉挑起眉瞧他發紅的眼眶,「嗯。」然後在那打轉的眼淚掉下來前戳戳他額心,「跟二十八歲的你結婚了。」
「噢。」喔還好。及川呆呆放下心的下一刻,猛地摀住嘴巴脹紅了臉,「欸——???」
「怎麼?不樂意啊?」
「才沒有!」反射般否認,及川還是用手背抵著嘴,臉已經紅到了耳尖,「我、欸、那——小岩知、知道我喜歡、」
似乎覺得這青澀的胡言亂語勾起了回憶,又有點好玩、有點可愛,岩泉斜眼瞪他的臉上,唇角微微揚起:
「你會跟不喜歡的人結婚嗎?垃圾川。」
「小岩——」不只變帥,好像還變壞心了。及川一張臉五顏六色,既開心又窘迫還滿是不知所措,精彩得很,但他可沒忘記最重要的事,「那小岩也、也喜歡ㄨ……」
他食指一頓一頓地比著自己,說不出最後一個字。
岩泉睨了他半晌,沒好氣翻個小白眼,「廢話。」
這輩子都在喜歡你啦!白癡!
雖然岩泉答得很兇,但及川只感覺自己彷彿飄在雲端,又像在作夢,腦子裡煙花炸開般絢爛閃耀,眼睛一眨、再一眨,摸著胸口回不了神。
但此時門外輕輕一聲——
「垃圾川!你是不是又翹課了?」
——瞬間炸醒了他!
小岩?等、等一下,是不是說千萬不能讓兩個時空的同個人見面?不然會消失?不行!小岩不能消失!!!
胸口開了個洞般,及川嚇得臉色發青,眼看門把轉動,他只怕這輩子動作都沒這麼快過,一把扯過眼前的另一個岩泉就鑽進角落的鐵製儲藏櫃。
櫃子剛闔上,部室的木門就咖地一聲開了。
「教練在找你……咦?及川?……不在嗎……」
光線從櫃子門上的小柵欄篩上及川側頰的一滴冷汗,他跪坐在這窄小的空間,聽著外面18歲岩泉逐漸遠離的聲音,不覺自己與緊貼的28歲岩泉,重疊在一起的吐息有多清晰、曖昧。
「走了吧。」十年前的我。
「啊啊……」鬆了口氣,及川又把注意力放回身下的這個岩泉。
「那就出、」
「小岩真的變壯了啊。」及川一雙鹹豬手從他肩頭摸到胸口,滑上隔著衣服也清清楚楚的六塊腹肌,再回到那傲人的胸肌,還捏了兩把,「只是沒長高。」
本來微微敏感地抽了下的岩泉,被他第二句話激得火大,「哈?!混帳ㄔㄨ、」
「噓——」及川馬上用食指抵住他的唇,怕外面那個岩泉還沒走遠,「小聲點。」
「……」
「…………」
默然對視,僅有的光線中,從岩泉凌亂衣襟下露出的肌膚,微微閃著薄汗的水光,熱度在狹窄的昏暗裡堆疊,及川的眼睛定定盯著自己指頭下被壓得半開的雙唇、還有裡面那小半截舌尖,喉頭滑動,怎麼也移不開……
岩泉被小了十歲的及川壓在身下,聽著他逐漸粗重的鼻息,眼看他眼中顯露自己熟知的異樣神色、掙扎似地動搖了許久、再用力一閉眼——
全部收了起來。
他輕手輕腳從岩泉身上跪起,反手打開櫃子,往外跨去、
「我們出去吧、」
岩泉卻拉住了他。
「……小岩?」
半是捉弄、半是認真,岩泉吊著斜飛的墨黑眸子,似笑非笑地問他:
「你不喜歡長大的我?」
他看見及川驚訝地揚揚眉梢,感覺指尖傳來些許融化般的微麻。
「胡說什麼呢,不管怎麼樣的小岩我都最喜歡了。」
及川的臉在眼前放大,面頰上的撫摸二十多年來都沒變過。
麻木從變得透明的四肢尖端慢慢蔓延……
岩泉看著及川壓著眉微微苦笑,高三的模樣有他懷念的青澀可愛,更奇異地、透出了些許他如今熟悉愛戀的男人味、

「只是,就像二十八歲的小岩是屬於未來的我的,現在的我也只屬於十八歲的小岩。」

「——……」
他想說些什麼、卻消失了身影。



「——……」
「小岩?小岩!」
岩泉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及川?」
「嗯、是我啊。」身著阿根廷國家隊外套的及川仍一臉緊張,但回答他的聲音很溫柔,一手攬著人、一手撫摸他的臉,「你剛才被殺出界的球打到頭了,會暈嗎?」
躺在及川懷裡,岩泉眨眨眼,之前的記憶稍微回來了點。
「啊啊、我沒事,頭不暈。」
「不管會不會暈都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岩泉抬手扯住他前襟。
「是屬於我的及川呢。」
「——咦?」不行,真的要去醫院了。
「不是嗎?」岩泉危險地瞇起眼。
「是!」求生欲極為強大的及川反射性堅定回答,隨即猶豫起這到底是正常還是不正常的岩泉,「當然是……」
岩泉仰望他片刻,看得及川困惑地苦笑、
「小岩?」
他抬抬下巴,「親我。」
「——」及川僵住,雙頰久違地稍稍泛紅,既開心、又為難,「在、在這裡?」
滿滿球迷的比賽場館,歡呼、吶喊、擊球聲與裁判的口哨,一刻都沒停下來過。
但岩泉只是扯下及川的臉,閉眼吻了上去——

場邊喧嘩更大聲了。
還上了排球新聞頭版。




12/25聖誕節
及川退役之後的第二個聖誕節,岩泉體會到在日本工作的壞處。
以往及川在阿根廷,聖誕節就是放假休息,沒有例外。
如今……
十二月二十三日,及川加班到深夜才回家,匆匆洗完澡就爬上床要睡覺,只是根深蒂固的岩泉成癮症讓他無意識往枕邊人黏去,環著腰抱在懷裡,臉埋在岩泉頸窩邊吸邊親。
「小岩棒棒……」
他沒回來岩泉也睡不穩,眨眨眼便清醒了,反手摸摸頸邊褐髮蓬鬆的頭,「回來啦。」
及川吸岩還不夠,環在他腰間的手慢慢往上摸,一手一邊捧住岩泉飽滿的胸肌,揉揉又捏捏。
「小岩的大肌肌……」
也棒棒。
「什麼大肌、」岩泉好氣又好笑,及川緊黏在自己身後的體溫與氣味也讓他身體熱了起來,抓著在自己胸前吃豆腐的手,帶點半推半就的期待,回過頭去……
看見及川已經睡著了。

「……」

加班只有零次跟無數次。
接下來兩天也差不多,十二月二十四日是揉屁股,二十五日是親到岩泉喘不過氣來的熱吻與各種上下其手,全以後繼無力的戛然而止作終……
才怪。
這次岩泉沒等及川斷電,咬了下他下唇中斷親吻,一翻身騎到他肚子上。
「……今年聖誕節不做嗎?」
岩泉居高臨下、雙腿大張的挑釁幫及川提了提神,熱血不知該往上冒還是往下衝,他撫摸著岩泉夾在肋骨旁的大腿享受,只可惜隔著睡褲,不夠熨手,但他又沒力氣扒了……
「做,」小岩邀炮哪有放過的道理。及川在半夢半醒的掙扎中浮浮沉沉,迷糊呢喃,「當然做、當然要做……」
岩泉瞧他嘴上說要做,搭在自己腿上的手卻慢慢停了,想心疼體諒他,體內悶悶燒著的麻癢卻逼出另一種衝動。
他俯身湊到及川唇邊,半勃的性器壓在他倆間,再問了一次、
「呐、真的不做……?」
「唔嗯嘬、要嗯小岩嘬……小一安……」
都口齒不清了。
岩泉是真的心疼,輕吻落在及川唇上,喃喃哄他,「你睡吧。」
「嗯……」
跟著緩慢往下游走撫摸的雙手,岩泉伏到他胯間,抓著褲腰的鬆緊帶,慢慢扒下,貼在那也半硬不軟的肉莖間,伸出舌尖……

「我來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