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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惡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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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C退出上司的辦公室。

因為是上司，直接轉身背對不太好，所以他是側著身退到門口的。他一手拉開門，輕巧地走出去，帶上門，終於轉成背對辦公室的方向。

他要去準備執行任務。
那個任務，上司命令的那個。
是的，任務。

皮鞋輕輕敲響大理石地板。
噠、噠、噠、噠。

他會完美地執行完成，他是組織裡一塊工整的齒輪，他是執行任務的機器，一隻狗。

上司命令我執行任務。是的，那個上司。

樓梯也是大理石，光腳踩在上面應該是又冰又硬吧。透過皮鞋也可以感受到一點點，不過不是那麼明顯。
噠、噠、噠、噠。

My lord.

為什麼腦中會突然想起我對那個人的稱呼？是剛剛對話太久了嗎？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事被忘記了。不過，如果會忘記，應該也沒有那麼重要吧。任務。lord交付的任務。

最後一層階梯之下，一樓大廳地板鋪了灰色地毯。RC感覺到皮鞋離開最後一層階梯，全身的重量放到地毯上的時候感覺到一瞬間的柔軟。

機械般勻速的腳步聲消失了。

什麼任務？

RC突然停下腳步。他注意到大廳一片空盪，沒有半個人。他想不起來他要執行的任務是什麼。是什麼？

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要想起來才行啊，任務是很重要的事，lord託付的那個任務。

他試圖回想上司交代了他什麼，第一個想起的卻是那一張一合的嘴唇，接著是那張大理石般沒有情緒的臉。這股熟悉感是因為他是上司嗎？

不對，全都不對。

RC跑了起來，跑出鋪著地毯的一樓大廳，自動門外的世界灰濛濛的，街上沒有車也沒有行人，他繼續跑，彷彿這麼做可以甩掉腦中混亂的雜訊。雙腿交替著把身體往前推送，耳中自己的腳步聲不像是透過空氣加上骨傳導而來，倒像廉價耳機裡音質不太好的音效，迎面的氣流讓耳朵感覺涼涼的。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他停了下來，察覺自己滿臉是淚水。一定有什麼東西丟失了。是什麼？

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是什麼？

-

「喂，喂，你沒事吧？」

啊，終於看清楚了，lord的臉。

「你是做惡夢⋯⋯？」

全都回來了，所有剛才缺失的碎片，所有那些細節好像都能在眼前這張臉上找到。

「喂，剛剛那是夢，我不知道你夢到什麼，但這裡才是真的喔？」
LR的聲音很好聽，不算特別低，但沈穩帶點磁性，讓RC想起用奶油煎培根時廚房裡的味道。

「lord.」
RC脫口而出。

「嗯，我在這」
LR用手指抹掉RC臉上的淚水，在他的皮膚上留下指紋摩擦過的觸感。

RC的眼淚又潰堤了。
「我、我剛剛，我剛剛夢見我把你給忘記了，我一直跑，我一直跑然後、然後都沒有人」

「⋯⋯你在說什麼？」
LR的大腦得高速運轉才能把夾雜在黏呼呼啜泣聲中破碎的字詞夾出來拼湊在一起，但還是沒能解出他想表達的意思。

RC停不下哭泣。
「lord.」

「我在這裡」
LR似乎本能地知道RC想聽什麼

「lord.」
「我愛你」

「⋯⋯」
平常LR會回答說我知道，但⋯⋯。

「lord，你會在一直這裡對不對？」
「我居然把你忘記了！」
「你在夢裡對我好冷漠，跟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差不多。」
「我居然把你忘記了，沒有你感覺好奇怪」
「你不在的話我心裡會空空的」
「我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很空，然後⋯⋯」

「我也愛你」
LR輕輕一句話就打斷了RC的連珠炮。

RC突然覺得自己幼稚得要命，但是LR手還放在他背上，他才不要推開呢。

RC把臉埋進LR懷裡，LR看著那隻泛紅的耳朵，你簡直不能想像一張沒在微笑的臉能柔和到什麼程度。

接下來的兩分鐘裡，兩個人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