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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羅倫斯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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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年的春天，這是能說得上「春寒料峭」的時節，待我細細的與你說來，附上一朵清晨剛摘下的小花，看！花瓣上頭的露珠，洗過了曖昧不清的心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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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衣衫，粉嫩的色彩，她的臉頰靠著手貼著翠綠色的印花袖子，布料並不硬挺反是溫軟的柔順，綠底間或點綴一朵朵黃的、白的花兒，是春天要來臨的綠色意象，如若再百花齊放的些就能上演一齣《仲夏夜之夢》了。

火車的窗子被她開了大半，風吹——吹入了瀰漫散落整個世界的念想。
濕潤的土壤，明亮的橙花，草的苦澀，融合轉化為一縷嫵媚的甜香。

追著幽香，盈盈翩翩是蝴蝶的尋覓，等從泛著寒的風中回神，想探個明白，卻早吹進了小窗橫幅。


在陽光還躲在灰濛濛的雲層背後她早已提著一卡行李跳上了火車，早晨的巴黎寂靜的幽暗，無語佈漫的是整個世界的寧靜睡夢，只能見著遠處天光一抹重彩，濃厚的像密封罐中沉滯的黏稠蜂蜜，昨夜水氣籠罩濕透的一層。

黎明之前的沉寂，濺出最末的悲哀輓歌，天是要慢慢地亮了。

搭這類長途火車的要訣就是該學會與自己和時間相處，你可以選擇往外邊看去，能見著掠過去的景致每幅都是印象派大師筆下光影交錯的自然之美，或是古樸木訥被時光斑剝的建築，孤傲的威嚴只因它的智慧是無涯之中磨練而出。

這次她帶了兩本書作陪伴，一本《漂鳥集》、一本《越洋情書》，書是不論到哪都會帶的，消磨時間排憂解愁要多好啊！

顯然旅途方啟程，興奮著的情緒是要不大適合讀詩的，要符合的這感性中的女孩當屬波娃了。

即便沉甸甸的重量會讓她在幾個小時後眼睛疲乏不堪，甚至連書籤都沒放上就開始打盹，風會吹過她腿上的書，帶起泛黃的紙張，一頁頁的飄飄然跟著去遠行，離去的只會是上一刻的魂，等著的卻又是下次的圓滿相遇。

接著說說《漂鳥集》吧，於她而言，這本詩集是陪著她渡過不少異地生活的書，以「精神安定劑」來去形容倒也恰當，又不是那麼一回事，定義這樣子的形物，她一直都感覺很難，因此是如此的沉迷情感與理性之間，文字的理性靠攏情感才得以去解碼出所有的謎題。

恐怕在短時間之內她都是無法作到的了，但要去下個句子給它，也不是件困難的事。

她會大力的吸一口春日的空氣，以最虔誠堅定的魂靈去說：「由衷感謝送我這本書的人。」

行李箱中的書都是能夠被替換的，唯有這一本，不行。


時間往回些，請將你手中的懷表倒著約莫五小時左右，回到那個泛著黛色的夜晚。

她是睡不著的，她知曉要出發旅行的前一晚終究只會是不眠之夜，實證式的經驗累積？這是心底浮上的疑問，確實是如此——自問自答的嘮叨浪漫，百病總會成良醫，儘管這不是「病」道理就是往往如此相近。

這個夜晚常常是被她用來整理要帶走的行李，其實很簡單：三件洋裝、貼身衣物、兩本書、過敏藥、折疊傘、手帳、一支鋼筆、幾管被裝填好的墨水、拍立得相機，最後則是一些紙鈔和證件。

你會想這看著實在是繁複的很，哪裡簡單了，對嗎？

當你如此碎嘴抱怨的時候，她會輕視的往你投去一記眼刀，不大情願地回句：「這恰巧剛好！」


接著請將你的日曆往回幾個星期，或前一個月。
她行前是怎麼樣的呢，不如談談怎麼決定去哪享受生活罷。

下課的午後她喜歡在巴黎的大街小巷中穿梭，不論是去咖啡廳喝上她最愛的那杯黛瑪茶，又或去舊書報店，自佈滿整個狹小空間的古舊味道中發掘出一本又一本絕版書，都足以稱得上是美好的午後。

是的，偶然間她會望著街道的樣貌喝著茶回想前些日子讀過的書，只是浮光掠影的片段，也得以令她找尋著蛛絲馬跡找出潛意識中唸唸不已的風光情懷。

另一方面是在舊書報店中無聊的翻閱的一本旅遊手冊，那個當下她只是不以為然的從書架間抽出那麼幾本，怎會細細思量看過的也終究晚些會碰見。

幾個日夜的煎熬，想著想著就藉著骨子中被刻劃出的基因，那衝動又感性的基因，提著一卡行李上了火車。

如果要說她有沒有一絲理性的想法在裡頭，那絕對是有的呀。我們問問她吧？

「我會為旅行途中的那些旅費感到焦躁，但轉念一想又不是付不起的，至少到現在是從未吃過錢的苦。」她想了那麼一下，不要自以為是久的能讓你發現的沉默，片刻之間她就作出了回答，自豪的向你如此說。


風吹的她的髮絲散亂，頰邊的嬰兒肥沒了這鬢髮的遮掩是顯得她的臉要比平時圓潤了多，以正面而言是瞧著年輕的多，天知道她聽過多少這樣的話。

被泛著濕冷水氣的風吹透她的薄春衫，不免冷的發顫了下，要說也就只是突然之間，並沒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這是真的，在這輛長途火車上她挺舒適。

當灰濛的雲層被透出光芒的太陽給撥了開來，春天是真的到了，隱約的照在油菜花田的邊上，被打上金絲絨的邊角逐漸的擴大、暈染，驅趕凜冬寒夜淒涼苦悶，她會見著春神優雅從容的步伐走過，經過她，駐足——替她戴上編滿鳶尾的花圈。

完了，笑著跟她道聲：「Bonne journée !」*1

甦醒一切的新生命與她的魂靈，黎明的早晨給了她一種期待。

到時所有的一切都將明亮起來，重要的所有事物，會被她剪裁著收入手帳的紙張中，照片是被捕捉的凝滯時光，寫的潦草又娟秀狂放的字跡只會紀錄更多驚喜、歡欣的感受。

她想，幾天後就能愜意的在佛羅倫斯的任一角落，只恨不得這火車奔馳的快些，讓她趕上這春日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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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onne journée = 祝你有愉快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