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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是什麼?

活著好像很容易,多年前玄思族的小雨,覺得活下來稀鬆平常…
卻在某一日後,小雨不再是小雨,而是太叔雨時,他已成了屍體,自此他不斷的追問著,活著是什麼?

(一)
那一夜,太叔雨在默蒼離的房間,輕聲一問:鉅子,活著是何感覺?

默蒼離看著他眼神平淡,帶著不屑地說:「活著,不是思考如何死去這件事,而是思考更多的事」
「那鉅子你呢?」

默蒼離沒有回答,只是拿起一旁的《墨策》,太叔雨啞然失笑,失去語言能力,他要轉身離去時,卻聽到那冰冷的聲音說:「屍體問屍體什麼算活著,是天下最荒謬的事。」

多年後,太叔雨回首時,突然明白一件事,默蒼離介於生死之間,是具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屍體,而他只是一具屍體。

(二)

「第八的。」
那個女性的嗓音迴盪尚賢宮內,他回頭一望,那妖嬈的女人,用著難得憂心的神情望著自己:「還在行走的屍體,還在思考嗎?」
「我思考的是該怎麼復仇,怎麼死去。」
「也罷,我們各取所需,各取其利。」那人揚起一笑,妖嬈地走向自己說:「你若還有良心,就不該成為屍體。」
「吾,無時無刻都想死去,殫心竭慮地復仇,沒想過其他的事。」

那一夜,他從老五的床上起來,穿上衣服時,邊說著遠久後的計畫,該如何殺人,如何讓仙島覆滅,七王盡殺,話語的最後,他說著離開尚賢宮的事。
「你…還活著。」
「不過只是一具行走的屍體。」
「你總會有一刻感到活著。」那一年的老五,還未老練到令人難以招架,他只是回頭就看到她的眉宇滿是憂愁:「活下來了,何不活得好一點呢?非要像屍體一般?」
「不…每一刻都令我感到是煉獄,我早就死了,不在人間了。」
她的手指輕拂過那皺起的眉,最後嘆了一口氣。

「也罷,日後屍體有所需時,不妨找我吧!我會助你到最後一刻。」
「感謝…」
「無事…」嘆了一口氣,她的氣息消失在他的身邊,他知道話語中未說完的話

……我只是覺得你成為屍體,可惜了。

(三)

活著是什麼?

夜裡與筆友們共飲,隨手寫下草亂無章時,被傅天行拍了一肩,傅天行手持酒瓶,瀟灑不羈地說:「你心有罣礙,這字就只有這樣嗎?」
他望向了傅天行,手持封筆無墨說:「傅老覺得這字…」
「年輕人,別隨意尋死,活著才能感觸更多。」
「什麼更多?」
「當然是洞房花燭,紅鸞共眠,筆墨論友,悠遊山水,感受自在啊!」旭長輝手持數罈酒,向他身後而來:「吾說小朋友,你若死了,如何感受到這一切呢?」
他看著一同飲酒的兩人,慘然一笑,話未說出口,便又嚥下了。

早已成為屍體之人,何來感受一切呢?
他人的享受,對小雨來說,只是折磨,只是煉獄。

日復一日,吾在置身在玄思族人的血海之中,心中所思,不過只是如何一報仇怨,若此為罣礙,那早已成為磐石,無法轉移。

(四)

之後,他不再問活著是什麼。
早已成為屍體,不該思考什麼其他的事,用心排佈一切,只待時機降臨。

卻在此時,他遇見了那個年輕人,鮮活地走入他的眼前,是佈局也罷,是緣份也罷,他見到了那個令他感覺到活著也不錯的人。

有時他苦苦一笑,看著那人在他面前暴跳如雷,看著被他拉著談論著所有的事的年輕人,出口話語間半真半假,他卻全盤相信,甚至思索為何如此,任他牽引至各處。

若不是早已知曉他是不周山的靈核轉世,他甚至會認為是小六回到他的身邊,他曾經想過收手,俏如來也曾半真半假的質問他,待落拓子如何,他卻一筆帶過了所有事。

他一生中真心相待之人稀少,唯有落拓子真的走入他的心裡,而他卻停不下腳步了,一步一步的履行計畫,想將他丟出戰圈,卻又想將他拘在身邊。

他曾經自問過一句,就這樣收手,或是活下來吧?卻在下一刻,又想起了玄思族人,還有為他而死的人。

至少…讓我死在他的手下,讓他活下來吧…
所以他保全了落拓子,他留了後手。

吶!族長,當小雨累時,可以回到你們身邊嗎?
小雨想見你們,想要留下你們的隻字片語,至少…讓他可以寫下玄思族的記憶,還有一切吧…

小雨最後可以留在他的心裡嗎?留在他的心裡,證明小雨活過了…

鉅子,我最後終究成為了人,而不是屍體,儘管是自欺欺人,我至少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