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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Together》

　　方元兩手滿滿都是食物，實在沒手抽出房卡開門，只能用膝蓋頂了幾下房門，權做敲門。

　　沒等多久，米若睡眼惺忪來開門，還打了個呵欠。方元見狀不由鬆了口氣，心道：好在還是這孩子。他興沖沖把兩袋熱騰騰的飯菜放到桌上，吆喝著要米若趕緊趁熱吃。米若揉揉眼睛，問道：「方元你什麼時候出去的？怎麼不喊我？」

　　方元看著米若不停揉眼睛，下意識上手阻止，不巧又是熟悉的疼痛感揪上他手腕，方元忍不住哀道：「別！我就是讓米若別揉，免得把眼睛給揉壞了！」

　　反觀米若，很驚訝的看著自個兒揪住方元的左手，問道：「還能這樣的？」

　　『嗯。不是太難。』



　　方元看著米若用著不同語氣自問自答，不由來氣：「說什麼呢！快放開！」

　　張起靈這才放開方元的手，藉著米若的口說道：『別動手動腳。』

　　米若這下可樂了，帶著笑意說道：「對嘛對嘛，別動手動腳。起靈可厲害了，小心他又把你踹到牆上摳不出來。」

　　方元揉著紅透的手腕，都給氣笑了：「瞧給你得瑟的。出去可別這樣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雙重人格呢，在那自問自答。」而且臉上表情還都不一樣，面無表情秒換成藏不住心事的直率模樣，然後又秒換回去，他看著都好錯亂。方元按兵不動，從袋裡把熱騰騰的晚餐一一拿出來，讓米若先吃飯，心裡打定主意，等米若吃飽後，他必須好好問清楚，這張起靈究竟是怎麼回事！



　　米若看了看，挑了一碗豬排蓋飯來吃。方元的則是牛肉丼飯。還有一些小菜跟味噌湯。

　　米若吃了一口，問道：「起靈，你吃得出味道嗎？」

　　『嗯。』

　　「好吃嗎？」

　　『好吃。』

　　「那我多吃點！」

　　『嗯。』

　　一旁看著的方元突然覺得心累：「米若，好好吃飯。你倆光說話都沒吃幾口。」

　　米若很疑惑：「方元，你聽得到我們對話？」

　　方元不解，覺得米若這問題很奇怪：「你倆一問一答的我都聽到啦！」

　　「可我還是我呀！」

　　方元這才覺得不對，放下手上的飯，坐到米若面前，思考了下才發問：「剛抓我手的是張起靈？」

　　「對。」

　　「那你呢？」

　　「我在呀，只有左手是起靈。」

　　方元這才理解，為何剛才米若會說出『還能這樣？』的話語。張起靈居然不用替換靈魂，就能直接控制米若身體嗎？

　　他又思考了下：「那剛才你們講話的時候呢？」

　　「什麼剛才講話的時候？不是只有我在說話嗎？」

　　方元揉揉眉頭，他弄不清自家小孩的腦迴路，說道：「換個人吧。張起靈，你能出來嗎？」

　　『能。』

　　「我還沒吃飽呢！」

　　於是方元又一次親眼看到，面無表情地說著『能』，隨後即刻換成米若抗議沒吃飽的神情。方元按捺住情緒，問道：「剛剛那是誰？」

　　「說沒吃飽的是米若，那說能的是誰？」

　　方元深深吸了口氣，喝問：「──是你嗎，張起靈！」



　　張起靈沉默了一下，回答：『不是。』

　　『我只是在心裡回答，沒有控制米若。』

　　米若聞言不禁眼睛睜大，不可置信：「剛剛說話的都是我？但我自己怎麼沒察覺？」



　　方元越聽越是心驚。米若居然沒意識到自己替張起靈說出了心裡話。而張起靈也能隨意控制米若身體，根本不需要米若允許。兩個靈魂同在一個身軀，但米若這方卻如此弱勢，萬一張起靈用心不良，惡意霸占米若身軀，那米若該怎麼辦？

　　此時米若已經退到靈魂深處，換了張起靈上來。

　　『重新介紹。』

　　『我叫張起靈。』

　　『吳……我的朋友都叫我小哥。』

　　不知道是否錯覺，那一瞬間，方元看到張起靈理應面無表情的臉龐，居然微微勾勒起一抹微笑，整個人氛圍柔和許多。方元還來不及深究，只聽得張起靈繼續講述，告知他本來是在長白山上的青銅門內守門，預計要守十年。青銅門內有種力量，能讓他肉身在門內守著，但靈魂可以去到想去的地方。只是不知為何，陰錯陽差之下竟然穿到了米若身上。

　　「十、十年？」方元喃喃道：「難道這十年你都要跟米若一起？」

　　『不見得。』

　　不見得什麼？

　　方元等了好一會兒，但張起靈並未再開口說話，只是拿起碗筷，不緊不徐地吃了一口。方元見了立刻抗議：「欸不是！你話還沒說完呢，吃什麼呀！」

　　『米若餓了，想吃。』

　　「行行行！那你直接換米若出來，讓他自己吃。」



　　米若鼓著滿嘴的食物慢慢咀嚼，吞下後說道：「方元，你別那麼小氣嘛！讓小哥吃一口也不打緊，而且我也嚐得到味道呀！明明不是自己在吃，卻吃得到味道、有咀嚼的口感，也有飽足感，很有趣呢！」

　　方元搖搖頭，也拿起自己的丼飯來吃，一邊數落：「少貧嘴。吃飯就自己好好吃，別想著要人餵。張起靈也是，別說話了，讓人好好吃飯。」

　　「小哥在發呆，沒說話。」

　　方元塞了一大口飯，發洩似用力啃肉，含糊說道：「已經叫人小哥啦，真把人當你朋友了？」

　　「好聽嘛！小哥喜歡人這麼叫他。」

　　「你又知道了？」

　　米若點頭，「知道。可能是靈魂相連的關係，小哥想什麼我都知道。」

　　「方元，你放心吧。小哥他不會害我的。他有他牽掛的人。對我們來說，他終究是個過客。」

　　方元半信半疑，但既然米若這麼說，他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只得狼吞虎嚥把晚餐都給解決了，然後就進了浴室，隨意梳洗幾下就出來了。本想喊米若去洗澡，一出浴室門口，就看到他家小孩已經睡倒在沙發邊了。

　　是太累了嗎？

　　方元試著喊了幾聲，但米若一個翻身，睡得更熟了。方元試著改喊張起靈，但也沒有回應。

　　好吧，一個兩個都是祖宗。

　　本來還想著趁米若睡著，可以好好跟張起靈聊聊。


　　方元嘆了口氣，把米若搬上床，心嘆：這次來東京明明是來找魯班指的線索，沒想到居然還遇到靈魂穿越的事情，弄得人仰馬翻的唉。方元到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好不真實，彷彿就在夢中。他忍不住伸手往下蹭了蹭胸腹，半晌，嘆了口大氣：「這麼疼，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