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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溯而至的未來-(2)

[4]

千束車禍醒來後失憶了，失去了大約10年左右的記憶。

……感覺很像是千束會喜歡的電影情節，接下來主角可以開始展開冒險，一邊拾回記憶的碎片，最終想起過往順便拯救世界。

但現實層面上來說，發生了這種事，瀧奈可實在有點笑不出來了。從千束醒來後大約過了一週，也絲毫沒有要回復記憶的跡象。

瀧奈也必須花了些時間跟千束解釋了她們目前的關係—

在18歲那年從Lycoris退役後，千束這樣有特殊才能的人日本不可能會輕易放手，18歲那年就正式延攬千束成為了戰技教導官，並且承諾20歲成年時會給予公民身分。至於她自己呢？雖然在千束畢業後由瀧奈繼承了首席的紅制服，保障喫茶LycoReco作為DA支部的續存，但瀧奈知道自己並不是足夠幸運的人，並沒有避免掉被岀荷派去海外的諜報組織的命運。

岀荷命令下來那一天，原本該在DA授課的千束和司令大鬧了一番，誰都攔不住。最後是由店長出面斡旋以喫茶LycoReco必須參與更多DA的任務和頂級駭客Walnut必須幫助Radiata後續的AI開發為為條件，最終雙方還是達成了協議。

三年的時間，瀧奈仍舊必須成為海外諜報組織的特工，如果能夠順利活下來的話，就會被正式給予日本公民身分，得到戶籍以及自由。

雖然這樣的結果千束還是不甚滿意，但瀧奈倒是沒有片刻躊躇地直接答應下來。這樣的結果已經足夠幸運了，更何況還有三年的期限，只要度過這一段路就能贏得自己的未來，既然如此便沒什麼好猶豫的。

***
離開那天，千束癟著嘴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緊緊地抓著瀧奈的制服，將臉埋在她的胸口不住地顫抖著，瀧奈也是把握著最後機會再抱抱她最重要的人。閉上雙眼，手指絲滑地梳過埋在她胸口小腦袋的白金髮絲，輕聲在她耳邊問道：「我一定會回來的，妳會等我嗎？」

「多久都會等的，妳一定要平安回來。」
「好的，我答應妳」
看著懷裡的千束欲言又止的樣子，瀧奈有預感她們心中所想的是同樣的事。

『想做的事最優先』是千束教她的最重要的信念。
瀧奈鼓起了勇氣，決定無論未來如何，至少現在的她還是要將心意傳達給千束。

「千束，等我回來了之後，妳願意—」但瀧奈話都沒說完就直接被千束用雙手摀住嘴巴。
「不可以啦！瀧奈，在這種時候告白絕對是在立Flag啊，而且還是這種最兇惡的死亡Flag」嗚……千束真的很是糾結。最想聽到的告白卻是在最不想發生的場景，這種矛盾的心態實在讓她欲哭無淚。

「是嗎？」瀧奈眨眨眼、歪了歪頭，雖然不太懂千束在糾結什麼，但還是乖巧地閉上嘴巴。

兩人就這樣維持著摀住對方嘴巴的姿勢，妳看我、我看妳，四目相對，千束和瀧奈最終都還是忍不住撲哧地笑了出來。
彼此的心意早已不必言說，感傷的離別氣氛不適合她們，而她們最喜歡的也還是彼此的笑容了。

「等妳回來」
「好的！」

就這樣瀧奈帶著重要之人的思念，啟程出發。
而那一天瀧奈左胸口被千束的淚水浸濕的感觸，直到今天也依舊深刻。

***

三年多後，再次踏上故鄉國土時。
還沒來的及感受懷念的故鄉氣息，瀧奈就被早已看到她的千束用力地抱個滿懷。
彷彿當初在DA的噴水池以及宮古島的抱高高轉圈圈，但這次瀧奈毫不猶豫地低下頭來就這麼吻住千束。

初吻是有著久別重逢的笑容以及喜極而泣的淚水，這般鹹鹹甜甜的滋味。
兩人遲來的三年的戀情在這一刻的重逢才總算展開。

當聽說米卡已經正式收養千束時，瀧奈完全不覺得意外，不如說自己是打從心裡替他們高興。
而自己準備辦理戶籍時，反而是千束又紅著臉吱吱嗚嗚地不知道再猶豫地說些什麼。
最後是米卡伸出了厚實溫暖的雙手，牽起千束和瀧奈，笑著問她願不願意跟他們成為一家人，瀧奈心裡著實產生了相當強烈的漣漪。

（原來自己也是能夠有家人的嗎？）

其實無論是任何形式，只要能夠陪在她的身邊，瀧奈都不介意。
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在千束和米卡溫暖的懷抱下，就這樣井之上瀧奈成為了錦木瀧奈已經過了5年的時間。


[5］

在得知千束出車禍當下，瀧奈第一時間馬上就趕到醫院的急診室。
確認過千束的狀況必須得手術時，醫院方馬上拿出了手術同意書請在場的家屬簽名。
瀧奈也立即拿出駕照來表明身分「我是她的妹妹。」

簡單聽醫生將要進行的手術說明，確認沒有問題後，瀧奈急切地翻到背面準備簽署同意。
原本以為自己足夠冷靜，但顫抖的右手還是透露出瀧奈動搖不已的恐懼。
用左手抓著右手來穩住顫抖，簽下姓名。
看著千束被推進手術室後，瀧奈知道後續只能交給醫事人員來處理。
瀧奈逼迫自己深呼吸來穩定情緒。
（幸好自己還能作為家屬簽署同意書。）

瀧奈這時才想起該打通電話給正在趕過來的父親米卡簡單說明情況
掛上電話後，自己唯一能做的只剩等待。

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半個月都等不到千束再次甦醒。
醒來後，又發現她丟失了這十年來的記憶。

打開手機中兩人共同編輯的行事曆，原本兩人也約定好了要在交往5週年的時候，飛去夏威夷辦一場婚禮。
就像兩人曾經去幫忙過的婚紗攝影時討論過的，其實瀧奈並不在意這些，只要兩個人這樣歲月靜好安穩地生活就已經足夠。
但為了滿足她那浪漫又喜歡儀式感的戀人，兩人還是開始規劃起夢想中的婚禮。

然而現在那個自己放在心上捧著，一起走過這幾年歲月的人又再次不見。
既然本人都忘記了，這樣的約定還依然算數嗎？瀧奈自己都不敢肯定了。

***
明天就是千束出院的日子了，兩人的車在千束出車禍的當下就已經嚴重毀損。
瀧奈得向父親米卡借車子以便接送。
一邊聽著電話那頭父親溫和卻依舊堅定的關心，這幾年的相處瀧奈無數次地感受到這對父女有多麽的相像。

「沒事的父親，我會會照顧好她的」
掛上電話， 瀧奈剛好走回到了兩人的公寓。

喀噠地轉開家門，這半個月來的奔波，雖然每天依舊堅持回家梳洗整理，瀧奈幾乎都在病房旁的陪病床過夜。客廳裡落地窗簾透出一線光束灑落滿地，看著空氣中都飄散著細碎的灰塵。
為了迎接千束，勢必是要來認真的大掃除一番。

喵～

小黑貓悠悠地身影出現，長長地拱起背來伸了伸懶腰。不疾不徐地踏著步伐走到客廳來迎接瀧奈。
瀧奈蹲下身來搔了搔他的下巴，小黑貓舒服地瞇起眼睛，享受久違的撫慰。

突然小黑貓像想起了什麼，自顧自地走到客廳往玄關的門口，一屁股的坐下。
等了會後又轉過頭來，黃綠色的雙瞳看著瀧奈，歪了歪頭像是詢問她們的另外一位家人怎麼沒有回來。
瀧奈只能無奈地再次嚕了嚕小黑貓的頭，站起身來拍拍自己的臉，打起精神來就開始動手整理起了家務。

當收拾的差不多，只剩下最後一處還沒整理時，瀧奈深吸了一口氣。
遺留下來該整理的是她們一起規劃婚禮時所使用的飯廳。
大桌子上還擺著好幾疊跟瑞希借來的Zexy雜誌的國外婚禮特輯、A4紙上描繪著兩個人婚禮上要配戴的白色wedding leis設計圖、以及原本要送去給夏威夷州政府的結婚申請書。
順手拿起那本兩人過去拍攝的婚禮宣傳手冊，看著照片裡兩人略顯青澀的模樣，瀧奈撫過照片的手停留在千束動人的笑容上。

記得當初幫忙拍攝時，瑞希嚷嚷著在決定結婚前就穿上婚紗的話會得到晚婚的詛咒。
當初的千束還笑瑞希盡是相信這些奇怪的迷信。
現在還真的沒有把握婚禮能不能順利舉行，畢竟那個應該與自己站在聖壇前許下承諾的她的新娘，又再次不見了。恐怕是真的受到了詛咒吧，瀧奈莞爾地苦笑著。

瀧奈忽然地想起幾天前，在醫院告訴記憶還停留在17歲的千束，她們的關係是法律上的姐妹，卻是實質上的戀人。
那時千束張著嘴咿咿呀呀個半天也說不出話來樣子，看的出來她十分的震驚，甚至有些動搖。

抬起手，看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瀧奈猶豫了會還是決定摘下，她實在不想過於急切給現在的千束太大的壓力。將戒指簡單擦拭後，穩穩地放回戒盒中屬於它的位置，啪地一聲將兩人的戒指封回了小小的木盒裡。
而後拿出置物箱將婚禮資料一件件擺放進去，封箱打包。
看著再次整齊的餐桌，瀧奈心中卻彷彿空缺了一塊。

收拾的差不多了，瀧奈這才發現小傢伙依然固執地坐在往玄關的門口等待。
走過去一把撈起貓咪抱進懷裡，小黑貓也只是喵地抗議了聲就乖巧地趴在瀧奈肩上。
抱著貓咪走到落地窗前，瀧奈踢開了腳上的拖鞋，赤腳走上了柔軟的地毯盤腿席地而坐。

「你也在等她是嗎？」
「我也是……真的很想她……」

緊了緊肩頭上的貓咪，將側臉埋進了他滑順的毛皮中，感受著些許刺刺的癢感，瀧奈閉上眼深吸了口氣。
是和千束相似的氣味，帶著陽光般暖洋洋的氣息。
少了千束的家，安靜的只得聽到懷中貓咪的呼嚕呼嚕的撒嬌。
瀧奈突然地有點想哭。
而那總是能穩穩地接住她情緒的伴侶現在卻已不在身旁。

瀧奈又再一次弄丟了她的千束。
而無奈的是，這次就算是神通廣大的胡桃也束手無策。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