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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仙】Chasing

成年設定/現趴/偶像藝能趴/純愛100%
出場人物多/OOC責任全在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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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三天前有人問他,他那個同公司的後輩綾部喜八郎是個怎樣的傢伙,他應該是能說出幾句好話的。雖然立花仙藏知道在經紀人和管理層眼中這個兒童模特出道的現役偶像確實令人操心,不過如果是仙藏開口的話,雖然不一定能徹底改變他的言行和想法,但通常都能夠把事情擺平:別用官方帳號在IG上按讚奇怪的挖掘機公司廣告和考古探奇影片?至少讓他開了小號愛看什麼就看什麼;別在活動時用看白癡的表情看自己隊友免得又被站姐拍到炎上?至少成功說服他跟大家休假時一起出去玩了趟擺平沒有團魂的流言⋯⋯總之,雖然都不是什麼大事,但只要自己開口多半就能讓我行我素的綾部喜八郎乖乖收斂,這一點自信他還是有的,特別是當同團的浜守一郎在回答隊友印象的電視節目環節上大聲說出『雖然喜八郎誰的話都不聽但很尊敬立花前輩』這種話之後,這個印象也就根深蒂固地植入了所有人的腦中——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現在怎麼會這麼狼狽地像個跟蹤狂一樣坐在綾部喜八郎的公寓門口埋伏啊????

好吧,事情會變成這樣其實就是要從三天前的一個訊息說起。

立花仙藏:喜八郎,這幾天有空嗎?
喜八郎:沒有

「哈??????」
「啊啊啊啊!」

因為這從來沒有發生過,所以立花仙藏忍不住在待機化妝室裡發出了一聲錯愕又惱怒的驚叫,隸屬同一個團體的隊友伊作被他突如其來一聲嚇得把手上喝一半的礦泉水灑了滿身,偏偏他又是第一個換好衣服的,造型團隊連忙一湧而上人仰馬翻地幫他收拾:「沒事吧?」「沒事沒事,抱歉⋯⋯」
「仙藏怎麼了???」小平太一邊幫伊作遞毛巾一邊問,弄得仙藏非常不好意思:「對不起,沒什麼⋯⋯只是有點出乎意料⋯⋯」
「什麼什麼?難道是哪個想約的女孩子拒絕你了?」文次郎挖苦道。
「請不要說那種會讓偶像陷入危險境地的話好嗎,」仙藏一個轉身,繼續有點焦躁地盯著螢幕上那連個貼圖都沒有的簡短拒絕皺起眉頭:「只是高木先生要我找喜八郎出來聊聊,但是他拒絕了⋯⋯」
「欸?綾部?那就真的奇怪了。」正在他們旁邊等妝造的留三郎也忍不住接話。
「怎麼連你們都這樣說⋯⋯」
「啊我有看——《月曜的IDOL ROOM》對吧!守一郎說喜八郎只尊敬仙藏的事!」小平太恍然大悟:「很有趣!而且我們家瀧夜叉丸的新髮色真好看啊!」
「啊,抱歉,我會說說他的,」和守一郎相熟的留三郎連忙解釋:「他沒有惡意,就只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欸?為什麼要道歉?節目效果很好啊?我聽說粉絲也很喜歡——」
「說起來他們整團都讓人不省心,也不是只有綾部啦。」文次郎轉向仙藏:「所以這次公司是要拜託你說他什麼事?」
「他收到了邀請去試鏡網路劇演第二男主⋯⋯」
「欸欸欸欸?那很好啊?他有在上演技課吧?」小平太興奮地跳了起來,也幸好髮型師有先見之明讓他最後一個造型才沒弄亂妝髮。
「不是因為仙藏有在上那堂課他才去的嗎?」文次郎吐嘈。仙藏不太好意思開口附和,但他確實也是這麼以為的。
「等一下,收到工作機會那需要拜託仙藏你去說什麼?」留三郎不明究理地問。
「因為他拒絕了。」
「啊????」
「什麼鬼?」文次郎一聽立刻勃然大怒:「這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吧?明明就是個沒演過戲的新人,機會送上門還這麼大牌?」
「他拒絕的理由是什麼?」
「他沒說⋯⋯」仙藏擺擺手:「沒關係,我說說他就行了,如果是這種類型的網路劇,他應該可以勝任才對⋯⋯」
「加油吧,你也真是辛苦,明明就是藝人還得身兼師弟團的保姆啊?」
「畢竟也是後輩嘛。」他苦笑道,看著手機裡對方的回覆,皺著眉頭,決定繼續追擊。

立花仙藏:??
立花仙藏:約公司也可以,你們今天有練習吧?我去找你。

說到做到,一等拍攝結束,立花仙藏就殺回公司的練習室、打算直接攔截練習完之後沒有工作可以直接回家休息的後輩。他趕到練習室所在的樓層時剛好看著負責側錄的工作人員和舞蹈老師搭上電梯離開,於是一個箭步就打開了練習室的大門:「午安——」
「啊!立花前輩好!」「前輩午安!」後輩見來的人是他立刻此起彼落地問候。
「前輩怎麼過來了?」
「剛好在公司,就來看看⋯⋯」他隨便撒了個謊搪塞,直入主題:「喜八郎呢?」
「他在這⋯⋯欸?」
眾人這才發現五個人的團體不知道何時只剩下了四個人面面相覷。
「他人呢?」
「不知道,剛剛還在的,東西也⋯⋯欸?不見了?」
「他是尿急嗎溜這麼快?」
「怎麼搞得,沒看過他走得那麼急,出什麼事情了嗎⋯⋯」
仙藏看著舞蹈教室的另一扇後門,眉頭一皺,又是胡亂編造一個藉口離開了練習室。

立花仙藏:??喜八郎,怎麼不等一下?
立花仙藏:喜八郎?

訊息皆顯示為已讀,但綾部喜八郎卻再也沒有回覆了。

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

綾部喜八郎在他們認識的十年之中,從來未有一次沒能在五分鐘之內回覆他傳過去的任何訊息,以往就算沒有什麼好說的,他也能找個可愛的貼圖有所表示,但此刻的不論他傳了多少貼圖訊息甚至嘗試視訊、對方不回就是不回,不接就是不接,如果不是因為從其他人嘴裡知道他確實仍然好好地活著並且乖乖工作,他肯定會以為這傢伙出了什麼意外。
但也就是因為知道這人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這樣突如其來的已讀不回才更讓人在意。那天晚上他生平第一次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而輾轉難眠,不斷思考自己到底是為什麼突然就被疏遠了,而且疏遠得如此決絕,連面都不想一見:他們上一次見面也就是幾天之前的事情而已,普通地在演技課上互動了,上完課一起去公司食堂吃個午餐,期間也不見他有什麼生氣了的舉動⋯⋯但是他現在一想,自己好像也沒有辦法很準確地說出對方生氣的反應是什麼,在演技課上看過的那些算嗎?綾部喜八郎有對自己發過脾氣嗎?他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傳了訊息給經紀人高木,希望他告訴自己綾部的工作行程,然後才在各種各樣的猜想之中精疲力盡地睡去。

第二天,當他收到經紀人高木先生的訊息,氣喘吁吁趕到錄音室並且看準錄音結束的瞬間衝進去時,立刻就被眼前的畫面驚呆了。
「——鷹丸?」
「啊,立花前輩好~」齋藤鷹丸把耳機放了下來,笑嘻嘻地向他問候。
「怎麼是你?」立花仙藏簡直快沒有氣死,他可是一收到簡訊就用最快的速度跨越整個東京趕過來的,連妝髮都沒處理,結果非但沒堵到人,還被工作人員和後輩見識到自己的狼狽。
「啊?前輩是想找喜八郎吧,他說今天有點事情所以跟我換了錄音時間~」
「你原本是幾點錄的?」仙藏一聽就立刻察覺事有蹊蹺,連忙追問。
「原本早一個小時喔!多虧喜八郎,不然我還在苦惱要幾點起來做頭髮呢~前輩怎麼會過來?新的專輯也是在這裡錄的嗎?」

這下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這傢伙絕對是在躲自己沒錯了。
但是,為什麼?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他更不明白自己除了煩躁之外,為什麼還會覺得焦急而且想哭?是綾部喜八郎終於開始覺得自己每次替經紀人、老師和隊友來勸他的行為令人厭煩嗎?是他覺得自己很囉唆嗎?是因為他終於意識到,其實他可以連自己的話都不聽也沒有關係嗎?
再怎麼說都是成年人了,是自己這樣把他當成需要規勸的小孩子的行為令人反感嗎?

也幸好綾部喜八郎仍然住在自己以前去過的那間公寓,那天晚上他在走投無路的狀況下靠著記憶、一點個人魅力和泰若自然的演技成功地跟著一個住戶混了進去後,就一直坐在喜八郎的公寓門口等他回家。他自己也知道這很可笑,但如果他怎麼樣都堵不到他,這也是他剩下唯一的選項了。
幸運的是喜八郎的公寓是那一層樓的最後一間,所以他這種幾乎像是跟蹤狂的舉動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不幸的是那正是東京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個晚上,靠著面向天井的大門,他緊緊把自己埋進一身羽絨大衣裡看著雪花緩緩落下,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大家都還住在練習生宿舍時的事情。
那也是個下雪的夜晚,出道前夜,他和當時為了加強聲樂的練習很晚從練習室回來,一走進那兩層老舊公寓的中庭,就看見綾部一個人孤零零地等在自己的那間宿舍門口,像隻迷路的小狗一樣蜷曲在那裏。當問起他為什麼這麼晚還等在那裡時,他從口袋裡拿出了特別從花園神社求來的御守,嘴裡叨念著因為明天一早就要去練習怕碰不到,所以就在這裡等著想要親手交給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在困倦、寒冷和淚眼矇矓的迷茫之間醒來,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個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天井裡傳來的一點光亮。

「快點回去吧,」那個熟悉的聲音這樣平靜地說:「現在離開的話我不會報警的。」
他當時低著頭,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下來,他一時之間甚至沒有抬起頭來的勇氣,就這麼討厭他嗎?
「喂——」綾部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煩躁,那讓他胸口又是一緊,他勉勉強強地抬起頭,卻被強烈的燈光刺得不得不閉上眼睛:「喜八郎⋯⋯」
「前輩?」
手機的閃光燈馬上熄滅了,綾部喜八郎這才放下手機,一臉錯愕地站在原地:「⋯⋯前輩會怎麼在這裡?」
立花仙藏動了動自己失去知覺的四肢,這才明白過來對方大概以為自己是個瘋狂的跟蹤狂,但坦白說,自己的行為確實也和跟蹤狂沒多大差別,所以他只能尷尬地站起身來小聲埋怨:「還不是因為你一直沒回訊息,還一直躲著⋯⋯」
他這才終於見到了過去幾天裡一直避不見面的綾部喜八郎,雖然是後輩,但他的身高已經可以由上而下俯瞰自己了,體型自然也早就不是那個像小狗一樣蜷曲起來幾乎會讓人注意不到的男孩,只見他一把抓起仙藏的手,急匆匆地拿鑰匙開門:「先進來⋯⋯高木先生有我的鑰匙不是嗎?今天那麼冷⋯⋯」
「我沒跟他說我要來⋯⋯」仙藏難為情地嘟囊著,跟著他進了門,門裡溫暖的空氣讓人鬆了一口氣,但那沒有比綾部交集的態度更讓人安心,至少他沒有生氣吧,他這樣樂觀地心想,但仍不敢脫下外套和鞋帽。
「欸,」幾乎像是在開他玩笑一樣,喜八郎一邊脫下外套一邊問:「所以前輩不是來當說客的嗎。」
仙藏一下被問住了,但因為早就想過對方是因為這件事情不高興的可能性,所以他也很快地冷靜下來。
「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躲著我的嗎?」他問,靠著門板,覺得很難堪:「⋯⋯不喜歡的話就直接說,不要已讀不回又一直躲著啊?」
綾部轉過頭看著他,他大大的眼睛總是讓人看不透情緒,總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有時一句話也不說。這次也會一樣嗎?
「⋯⋯對不起。」綾部站在玄關裡,因為地板的高低差,看起來又更高了:「因為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前輩解釋。」
「那現在就好好解釋一下吧?」仙藏追問。
「就像我說的,我不知道怎麼解釋⋯⋯」綾部看起來非常困擾,那是他很少見過的表情,氣氛此刻緊繃得令人窒息,兩個人都很沮喪而且毫無頭緒,那讓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早上他和齋藤鷹丸在錄音室外的對話。

「喜八郎這兩天確實很奇怪呢,每次工作結束就跑得不見人影,也不跟大家一起行動,連吃飯都自己跑開了⋯⋯」
鷹丸一臉傷腦筋地喝著他請的飲料一邊仔細回想起過去四十八小時的行程:「雖然他本來就很my pace,不過也沒有這樣過啊?」
「他有說⋯⋯」立花仙藏不安地試探道:「⋯⋯是有什麼事情讓他困擾,或是發生什麼事情,之類的?」
「啊,他確實有跟守一郎鬧脾氣,」鷹丸回想了一下:「雖然大家都覺得沒什麼,但是他好像很在意守一郎在節目上說的關於立花前輩的事情,對守一郎的態度很不好,但守一郎道過歉之後也就沒事了的樣子啊?」
「那時有說了什麼最後沒播出來的話嗎?」
「我不太記得了,」鷹丸看起來也是很努力地回想了:「那時候他的反應確實是比較微妙一點,但播出後節目效果很好,粉絲也覺得很可愛,我們就沒想太多了。不會是因為那件事情吧?」
立花仙藏也不知道是不是,畢竟自己此前也只是聽說,節目則是因為工作忙碌也始終沒有時間觀看,所以當他終於從經紀人那裡要到重播檔案時,他還花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了出事的環節。

「對於左手邊隊友的第一印象,請說說看!」
「啊?我先嗎?呃,好,那個,雖然喜八郎誰的話都不聽,但很尊敬立花前輩!」浜守一郎大叫:「他是立花前輩控!」
畫面上打出了巨大的『最喜歡:立花仙藏』的幾個閃亮字體和事務所網站上抓下來的立花本人照片『偶像/演員/同社所屬的前輩』,綾部本人則在攝影機的緊逼下噗通一聲雙手捂臉蹲了下去。
「欸——?是個攀大款的啊?」「欺善怕惡來著?」身為搞笑藝人的住持人起鬨著嚷嚷道。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啦!」團內的常識人擔當鷹丸連忙跳下場救火:「大家都知道喜八郎啊,本身就比較有主見也比較有個性對吧?但他從小就認識立花前輩了,很聽前輩的話,所以有任何希望他去做的事情只要拜託立花前輩就可以搞定了!同輩和後輩之間有這樣的傳聞——」
「欸——換句話說除了立花先生,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裡嗎?」
「嘛⋯⋯」鏡頭轉到田村三木衛門和平瀧夜叉丸身上,兩人互看一眼,然後一臉認真地面向鏡頭異口同聲:「確實?」
「哈哈哈哈哈!!!!!!!」觀眾笑開了的同時鏡頭又轉到了話題的主角身上,只見綾部喜八郎雙仍然端在那裡抬不起頭來,全然不顧隊友和主持人的取笑。
「綾部君,有什麼話要說嗎?」主持人連忙追問。
「⋯⋯沒有。」綾部沒有把臉抬起來,只是在隊友摟的摟拍的拍的狀態下堅持自己無顏見人的姿勢。
「有在反省了嗎?」麥克風被堵到他的面前,他仍然沒有抬起頭。
「有⋯⋯」
「具體是怎麼反省?」
眾人屏息以待,最後喜八郎保持一樣的姿勢,幽幽地冒出一句:「我不會那麼麻煩前輩了⋯⋯」
「不是反省自己的我行我素嗎喂???」「給我反省那個啊!!!!」

在主持人的吐槽和眾人的哄笑中廣告順理成章地開始播放,立花仙藏關掉影片的同時在一片漆黑的螢幕上看見了自己的表情,就算是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覺得五味雜陳。
他是不是把對方願意聽自己建議的善意當成理所當然了呢。

「喜八郎,」仙藏決定先開口道歉:「對不起,我這樣追著你拜託你做那些不喜歡的事情,給你壓力了吧?」
「不是那樣的⋯⋯」被這樣突如其來的道歉嚇到似的,喜八郎別開了臉,看起來也是有些尷尬:「前輩提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大事⋯⋯」
「那是擔心麻煩我嗎?」
「也不全是⋯⋯」
「那是什麼?」

綾部喜八郎扭捏了好一陣,最後才深吸一口氣,就像被主持人圍追堵截時那樣,在一陣沈默過後給出了答案。

「我不喜歡別人因為我的關係去麻煩前輩。」他喃喃地說,看著地板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但是我也不想誰的話都聽,更不希望前輩因為這樣就不來找我⋯⋯」

「⋯⋯所以喜八郎不是討厭我了,所以在躲我的?」仙藏感覺懸在那裡的心終於落了地,他終於又可以呼吸了。
「怎麼可能,」喜八郎一聽到他這樣說立刻抬起頭認真地辯解:「我最喜歡前輩了啊。」
「等一下,等一下⋯⋯」一放鬆下來他就忍不住害臊起來,可能自己經歷這一遭心情也被搞得很亂:「不要用這麼認真的表情說這種話⋯⋯」
「為什麼?」喜八郎一臉不解:「我喜歡前輩這件事情,不是大家都知道了嗎。」
「啊????」想到他可能是指節目上的事,仙藏也不敢多想,只能推諉道:「不是不是不是,如果是很普通的喜歡就別這麼認真說⋯⋯」
「確實是很普通戀愛的喜歡。」喜八郎順著他的話同意道。
立花仙藏愣了好幾秒,回過神來時連他自己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整張臉燒得通紅,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欺近身前、眼神堅定,結合著『可愛』和『可怕』兩個形容詞的後輩,這才意識到自己抵著門板早就無路可退,眼看對方似乎就要直接親上來,他連忙大叫:「等等等等你給我等一下!!!!!!」
「嗯?」喜八郎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但逼近的動作確實停了下來。
「不是,你這算什麼?趁亂吿白?」仙藏忙問。
「不然有更好的時機嗎?」喜八郎眨巴著大大的眼睛反問他。
啊啊,真的是不行了,他心想。
「⋯⋯所以說,是因為這樣所以一直以來那麼聽話的?」他別開臉不甘地問。
「不全是這樣,」喜八郎想了想:「我也很尊敬前輩的。」
是嗎,那就不要用一臉『吃了你』的表情把人逼到牆上啊喂,立花仙藏在心裡默默吐槽⋯⋯不,為什麼自己有那個心力吐槽啊⋯⋯
「但是——」
仙藏抬起眼,看見對方所思地喃喃自語起來。
「這次在全國放送的節目上被那樣說了之後,才想到,啊,原來是因為這樣啊,」他再次看向仙藏:「我應該是真的很喜歡前輩,但是前輩可能不一定喜歡我,不然,也不會每次來找我都是為了別人拜託的事情。」
「喜八郎,不是那樣的,」仙藏連解釋:「如果是會勉強你的、真的不喜歡的事情那我是不會插手的,那都是些我覺得對你有幫助,或是可以保護你的事情⋯⋯我知道那有點自以為是,但是⋯⋯」
「我知道啊,前輩會這樣做是因為關心我,」喜八郎又朝他看了一眼,帶著點委屈地說:「但是那不一定是因為喜歡。所以才不想見前輩的。」

明明是讓自己折騰了三天的任性小鬼卻一臉比自己更委屈,如果不是因為喜歡的話那他一定早就生氣了,但他此刻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也許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是個笨蛋沒錯,但眼前的傢伙可能比自己更笨也說不一定。

「喜八郎⋯⋯」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了他的衣角:「你這個笨蛋,誰會為了一個只是後輩的傢伙大冬天的等在門口一晚上啊?」

如果是三天前有人問他,他那個同公司的後輩綾部喜八郎是個怎樣的傢伙,他應該是能說出幾句好話的,比方說他很可愛,比方說他對於自己喜歡的事物有著百分之兩百的熱忱與執著,比方說他從不會放棄,比任何人都努力,也肉眼可見地比任何人都喜歡自己。
他大概不會對任何人承認,但是他很清楚,在知道自己不是被討厭疏遠了的瞬間那鬆了一口氣的寬慰和想哭的衝動,並不是會對普通後輩抱持的感情。

「所以前輩這是⋯⋯」喜八郎眼睛瞪得大大的:「喜歡我的意思嗎?」
「還能有其他的意思嗎⋯⋯」先髒簡直都不知道要看哪裡了,只能漲紅著臉別開視線:「⋯⋯很喜歡,所以,拜託不要躲著⋯⋯」
「前輩,」綾部喜八郎一下就湊近了,整個人緊緊貼著他,眼經閃閃發光:「可以接吻嗎?我現在,真的很開心⋯⋯」
「等一下!」他可不想要再這麼荒謬的狀況下接吻,連忙摀住他的嘴:「給我一點心理準備⋯⋯」
「好啊,要多久我都會等的,」喜八郎一等他的手拿開就迫不急待地問:「那可以抱抱嗎?」
「你都逼那麼緊了還能說不嘛——啊!」
得到首肯的喜八郎立刻一把緊緊抱住他,整個人埋進他的肩膀裡,力氣大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這個高頭大馬的抱起來很暖很暖,身上有很清爽好聞的味道,捲髮擦在耳畔和臉邊撩撥著自己的每寸神經,讓人心跳加速。
「對不起讓前輩辛苦了。」喜八郎小聲道歉道。
「知道就好⋯⋯」仙藏伸出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想想還是忍不住吐槽:「真是的,你看過我對其他後輩那麼用心良苦嗎?」
「其他人有別的前輩會操心吧。不過新兵衛和喜三太⋯⋯」
「⋯⋯你是認真在吃小孩子的醋嗎?」
「嗯,對前輩來說我不也還是小孩子嗎。」
「二十歲的人了說這種話也給我害臊點吧?」仙藏簡直哭笑不得。
「吶,前輩,」說到這裡喜八郎突然鬆開他,一臉認真地問:「如果不是小孩子的話,那能做點什麼吧?」
「等一下等一下,太快了!」仙藏趕緊握著他繞過外套摸向自己腰際的手:「先回答我!」
喜八郎只好停下來,又用那種無辜而專注的神情看著他。
「你先回答我,」仙藏狼狽地問:「為什麼不聽公司的安排去試鏡呢?你練習演技這麼久,對方都邀請你試鏡了,為什麼不去試試?搞得我很擔心你是不是一開始就不喜歡演戲⋯⋯」
喜八郎想了想,歪過頭回答:「雖然我對演戲感覺還好,但是前輩和老師也都說我能做得不錯吧。」
「是啊,所以為什麼?」仙藏皺起眉頭。
「因為,」年下回答得理直氣壯:「這部戲有吻戲,而我當時還沒有過初吻,所以不想演。」
「啊?」仙藏也不確定哪件事情讓他更震驚,是這種隨意到不行的理由,還是這傢伙都是大學生了卻連初吻也沒有——啊,不過,確實⋯⋯
「現在有前輩指導我了,就沒關係了。」喜八郎一臉爽朗地邊說邊向他靠近,眼看又是要湊上來索吻,讓他欲哭無淚:「等一下,不是說多久都會等的嗎?」
「我想說等個幾分鐘還可以⋯⋯」喜八郎問,理所當然得令人生恨卻又無法拒絕:「畢竟,現在是戀人了吧?」

「喜八郎⋯⋯你這傢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