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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疤





　　「妳手背上的傷口是怎麼了？」

　　被諾爾發現手上的傷，她腦子裡想到的不是安慰他自己很快就會好，而是尋思該用什麼藉口才不會惹他生氣。

　　諾爾總是這樣，把她看得比自己還要重，就算她故意拉長袖口、想把傷口遮住，仍逃不過諾爾明亮的眼。

　　她昨天刻意不和諾爾一起放學，以為能瞞下來，沒想到今早才剛見面就被發現了。

　　「這個……」百合眼神飄移，聲音幽幽細細地道：「不小心跌倒的……」

　　諾爾聽到她的話，停止了腳步。然後將臉湊到百合的面前，他不笑時不怒而威，讓百合忽然感到有些緊張，而且說謊讓她沒辦法正視諾爾。

　　「妳不知道嗎？」諾爾啟唇：「妳很不會說謊這件事。」

　　在他的逼問下，百合才婉轉說道，她只是出手幫助了班上一直被作弄的女生，結果換她被其他人耍著玩，「她、她們應該只是想跟我玩啦！沒事的，諾爾……」

　　即便百合說的再委婉，也告訴諾爾自己並不怕班上的人，但是他眉間的皺褶越來越深。

　　聰敏如諾爾，他怎麼可能聽不懂呢？簡而言之，就是百合出手相助班上被霸凌的學生，結果換她被欺負了。



　　他怎麼能忍。



　　諾爾與百合繼續走往學校，一路上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可是百合知道他不說話事情才特別嚴重。

　　「諾爾怪我剛才說謊嗎？」百合拉住諾爾的衣角，柔聲地向他道歉，同時保證自己會平安無事的。

　　她喜歡他，看不得他不開心的模樣，除此之外，自身如何對她來說怎樣都無所謂。

　　她可以道歉、可以承諾，只要諾爾不生她的氣就好……總是微笑待人的百合難得地皺起眉頭。

　　見此，諾爾眼底的陰暗才終於消散了一些。他嘆口氣道：「我沒有生妳的氣。」他說百合幫助有需要的人，有錯之有？



　　「可是我會擔心妳。」他淡淡地說道。

　　諾爾的口吻平淡，但卻如同在崖邊推下一顆巨石，重重落在她的心口。

　　是呀，因為他也喜歡她，所以看不慣她不開心，更沒辦法忍受她被欺負的事情。



　　百合原本以為諾爾會帶她去找老師，尋求解決的辦法。

　　但她是諾爾，是她無法揣摩的存在。

　　兩人走到學校，諾爾自徑往百合的教室走去。

　　「諾爾，等等！你的教室不在這呀？」百合好像快要猜出他想要做什麼了，但她沒把握，只能勸阻。

　　而諾爾周身纏繞的危險氣息，是連她都無法觸碰的。



　　唰。

　　他拉開門，正好見到幾個人正在對百合的座位搗蛋，在她的抽屜裡塞垃圾、把她的課本劃破、用粉筆對著她的桌面塗鴉……

　　由於諾爾的氣場非凡，讓教室內的所有人都不禁震懾住。

　　哼。都已經是高三的人了，沒想到還再做如此幼稚的手段？而且其他視而不見的人也是共犯。果然成熟與否跟年齡毫無相干。

　　諾爾的目光掃過室內的所有人，他揚起冷笑，那樣的笑容讓所有人不寒而慄，而他眼底散發的寒光冰冷地將在場的人都給冰封，沒有人敢移動身體。



　　「諾爾……」百合只能看見諾爾的背影，雖然他並未說話、有所舉動，但她知曉諾爾正在生氣，而這般氣勢是百合未曾見過的。

　　諾爾獨自走到教室的正中央，他並未對學生出手。可是他抬起腳，使力踹了一下身側的課桌。

　　碰地一聲。

　　課桌就像被抽掉支撐的木栓，如積木似地倒下，被踢壞的骨架四散在諾爾周圍。

　　「誰敢再耍小動作……」諾爾的語氣毫無起伏，但話就像冰錐般刺痛了所有人的心臟。他並未多言，可意思所有人都懂，誰敢欺負百合，他不會善罷干休的。



　　諾爾走回門口，面對眼裡充滿驚訝的百合，他輕拍了百合的肩膀表示安慰，然後靜靜地離開三年級的教室。



＊



　　有他那一腳為例，確實讓那些欺軟怕硬的人不敢再有欺負人的動作了。



　　只是比起諾爾的魄力，百合真沒想過他會為了她動怒。但事後她也責備諾爾說：「破壞公物是不對的。」不過她兩頰盈盈，眸中泛著感動的水光，柔婉道：「可是謝謝你，諾爾。」



　　百合或許沒有諾爾那樣聰穎的腦袋，但她不瞭解的是書本上艱澀難懂的詞彙，可對於諾爾她非常熟悉，知道他為何感到快樂，又會為了什麼而惱怒。

　　但是愛情是雙向的，她不想總是在他的羽翼之下過活。經此這事，她更清楚自己以後對於任何言行都要經過再三的思考，不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不給諾爾添麻煩。而且往後，她也想要擔任守護他的人，在他感到孤寂奔向他身邊，給他溫暖及擁抱。

　　她深信，不管是手背上的傷疤，還是關於他們的關係，都會隨著時間愈漸成長的。疤會漸漸淡去，可是他對她的關心已深切地烙在她的心底，成為專屬於兩人的印記，也同時讓彼此記著，他們會永遠保護、愛護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