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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期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OOC屬於我
＊現代PARO，背景私設

04
　　


　　修葉蘭再次睜眼時，已經見到了窗外透進來的微光。

　　前一晚的意識明明就停留在浴缸，怎麼眼睛一眨就早上了呢？

　　眼睛才睜開，身上各處的痠痛便爭先恐後地湧了上來，他想要動一動身子舒展，卻發現腰被洛艾爾緊緊地從後方箍著，動彈不得。

　　於是他只好維持著這個姿勢，艱難地感受身體的每一處，腰和腿是最痠最疼的，而且昨晚實在做了太多次，即使休息過一夜，仍然有種被掏空的錯覺，使用過度的那處還依稀感覺到腫熱。

　　他身上套了件不屬於他的衣服，大概是洛艾爾的家居服，衣服的香氣是對方慣用的洗衣精味道──他只是偶爾經過對方會聞到，絕對不是特意去記得──但抱著自己的對方卻赤裸著上身，胸膛的起伏緊貼著背傳來。

　　修葉蘭慢慢地眨了眨眼，從頭再回想了一遍事情經過，仍舊沒弄明白那時候的自己為什麼會和洛艾爾就這樣上了床？

　　上床就算了，還做了不只一次，做了不只一次就算了，還親密的宛如愛侶──所以昨天的自己被雷劈到腦子了？還是氣氛使然讓他情不自禁配合？

　　想要再深究昨晚的一切似乎為時已晚，而且他實在也想不太起來，畢竟現在的自己很冷靜，可昨天的他可是一點也不冷靜的。

　　主動討吻、跨坐在對方腰上晃動、放任洛艾爾在身上留下吻痕──天啊，他到底在想什麼？能不能把昨晚的自己掐死啊？

　　繼續給人抱在懷中思考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修葉蘭努力地縮起肩，想要掙開那雙牢牢扣著自己的手臂。

　　只是當他手指扣上了洛艾爾的掌心，想將他的手移開時，就被反握住指尖。

　　修葉蘭心裡一驚，感覺到後方傳來的不安晃動，一個柔軟的觸感搔在了後頸，是洛艾爾的頭髮。

　　「嗯……不睡了嗎？」

　　沙啞的聲音從後頭傳來，帶著濕熱的吐息在肌膚上蔓延開，一瞬間幾乎讓他夢迴昨夜。修葉蘭縮起脖子，佯裝鎮定，語氣平穩的回應。

　　「嗯，我看繼續待在你這報告是做不成了，我回家自己做吧。」修葉蘭說完後又補上一句，「……會寫你的名字，放心。」

　　沒料到，洛艾爾一聽這話後便清醒過來，把他扳正後壓到了身下，還睏著的雙眼迷濛地眨了幾下，「生氣了？」

　　「什麼？我生什麼氣？」

　　「沒生氣就好……快嚇死我了。」

　　洛艾爾咕噥了一聲，又以正面的方式趴倒在修葉蘭身上，含糊地道：「那再陪我睡一下？昨天太晚睡了……」

　　「你也不想想昨天很晚睡是誰的錯……自己睡啦，我一直待在你這什麼都沒辦法做啊。」

　　「你有什麼要做的？」

　　修葉蘭簡直要被他氣笑，深吸了口氣後才回覆，「做、報、告，你聾了啊？我去做報告，你想睡就自己繼續睡啊。」

　　「陪我睡一下，我們等會再弄嘛。」

　　洛艾爾連眼皮也不想撐開，只是摸索著修葉蘭的臉，湊上前吻了他的唇好幾下，又倒了回去。

　　做完一系列動作的洛艾爾從頭到尾沒睜開過眼睛，自然沒看見修葉蘭瞪大的雙眼。
　　
　　──洛艾爾這傢伙剛剛在幹嘛？他是在親我嗎？現在已經不是昨天晚上那種兩人都發神經的時候了耶！

　　認為醒來之後就應該忘掉昨晚的一切的修葉蘭顯然無法認同洛艾爾這種延續下去的想法，伸手用力地捧住洛艾爾的臉，狠狠地掐了下他的雙頰，把人痛得嚎了一聲。

　　「你還說你沒生氣……」

　　「我真的沒生氣，但你能不能別賴在我身上了，我想回家躺在我自己的床上──」

　　「喔……可是你的褲子還沒洗耶，昨晚太累了。」

　　「褲子？」

　　「嗯，就昨晚你射在裡頭的制服褲啊。」

　　洛艾爾邊說，邊伸手碰了一把修葉蘭的性器，調侃道：「它現在跟你一樣也很有精神呢。」
　　　　
　　「那是早上的生理反應！制服褲大家都一樣，你先借我穿不就得了！」

　　「唉，為了離我而去，你連穿我衣服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修葉蘭拍開那雙不斷騷擾自己的手，最後乾脆從床上翻身而起，把黏糊的洛艾爾從身上扒開，「我現在已經穿著你的衣服了，早就沒差了。」

　　「唔，那看來感情還是有進展嘛。」

　　洛艾爾也跟著翻身而起，盤腿坐在床上，歪著頭看向他。

　　「進展……？」

　　「嗯！你看，本來你連踏進我家都不肯，現在居然肯穿我的衣服了，不是我們之間感情的大躍進嗎？」

　　修葉蘭簡直被他的無恥又震驚了一次，張著嘴怔愣了一會，才略顯遲疑地開口，「……為什麼你好像很喜歡我的樣子？我們不是應該更──」

　　「更？」

　　糾結了許久，修葉蘭才用了幾個辭彙描摹出他認知中自己和洛艾爾的相處情形，而這些詞卻在昨晚和今天完全不適用。

　　「不合……互看不順眼、競爭……之類的啊！」

　　誰料，洛艾爾眨了眨眼睛，一臉納悶地反問：「原本有這樣嗎？」

　　「有啊！」

　　「我以為是因為你不想在學校看起來跟我太熟，所以故意的呢。」

　　洛艾爾的話替修葉蘭開啟了一個全新的、從未想過的思路，而仔細思考洛艾爾在學校的樣子，基本上就跟他相敬如賓──有時候嘴巴管不住是他自身惡趣味的個性，跟他們的關係好壞沒什麼影響。

　　「可是我──」

　　「修葉蘭，你真的有很討厭我嗎？別急著回答，你仔細想想。」

　　正欲開口的修葉蘭被他這樣一說，只好悻悻然地閉上嘴，勉為其難地思考了一下洛艾爾這個人。

　　從小到大都莫名其妙的同校，同桌和同班都有過，他也忽然想起來小時候搶玩具搶輸時而大哭以後，洛艾爾似乎很快就把玩具讓給他了，之後再也沒跟他搶過……不過因為自己難得受委屈，所以這件事他記得特別清楚。

　　小學時，洛艾爾其實也就告他一次狀而已，具體說了什麼他記得不清楚了，可是印象中他沒有受罰……是之前偽造父母簽聯絡簿嗎？後來好像就沒有一定要直系血親簽名的必要了。

　　國中硬要裝不熟，似乎也是自己說的，說什麼「洛艾爾你成天跟著我，我都交不到別的朋友」所以硬是跟不同班的竹馬做了切割，也從這個時候開始認識了同班的范統。

　　上了高中莫名其妙又同班，高一時洛艾爾沒主動找自己搭話，但他仔細一想，該不會是國中時說的話還被他記得吧？

　　為了確認，修葉蘭略帶遲疑地問。

　　「……你上高中為什麼沒主動來找我說話？」

　　「我怕耽誤你交朋友嘛，不過班上的人就這麼多，我已經盡量不跟你有共同朋友了。」

　　洛艾爾說的話讓修葉蘭茫然地眨了眨眼，眼神透出了一股難以置信。

　　他以為洛艾爾從頭到尾都和他對著做，不跟他同組、不和他一起做值日、不跟他有共同的朋友圈……原來都是因為自己曾經讓他別太靠近自己，影響他交友了──並不是年齡增長後開始不那麼親近他了。

　　「……喔。」

　　修葉蘭不曉得該如何描述心中的複雜感受，只覺得自己有些愧疚，一些無以名狀的心情影響了他，讓他肉眼可見地鬱悶起來。

　　「嗯？你是在自責嗎？因為之前對我很壞？」

　　洛艾爾歪了下頭從修葉蘭垂下的腦袋看了一下他的表情，很快地發現他壓平的嘴角，打趣地問了句。

　　「我才沒有。」

　　伸手撥開在臉上胡亂戳著的手指，修葉蘭渾身上下充滿了被蟲嚙咬般的刺痛感──要是洛艾爾和他抱持著一樣的心情而互相針對，那就算了，可偏偏不是，他們的關係變得這麼差，居然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這讓修葉蘭焦躁不安，想跟對方講開又拉不下臉，僵硬地不肯去看洛艾爾，只是自虐地捏起了拳頭，指甲鑲入了柔軟的掌心，帶出了細密的刺痛。

　　「好好好，你沒有，你別這麼可憐的樣子嘛，我又沒怪你。」

　　眼前的修葉蘭多了一種新鮮感，這種情緒是以往洛艾爾沒見過的，他好奇地觀察了幾眼後，記住了此刻對方的神情，才想起來該好好關心他一下。

　　「……我之前對你這麼差勁，你都沒關係嗎？」

　　「嗯……我有時候會想說你是不是根本忘記自己說過的話，該不該主動找你玩呢──後來看你和范統處得很好的樣子，我就不打擾啦。」

　　胸中的悶痛更明顯了，修葉蘭不曉得該如何紓解這種情緒，范統也是他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但和洛艾爾是不一樣的。

　　認識超過十年，他們互相都很了解彼此──不過這句話在現在看來似乎有點破功，畢竟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關心洛艾爾究竟在幹嘛，只是一味地把糟糕的情緒往他身上扔。

　　「我這樣子……你不生氣？」

　　「嗯？哪樣子？」洛艾爾笑了下，扳著手指開始數，「對我很兇、得理不饒人、故意冷落我？」

　　修葉蘭的眼神變得哀怨，像是怪罪洛艾爾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卻從來沒有阻止過。

　　「老實說──」他看著修葉蘭變得緊張卻強忍鎮定的眼神，揚唇笑了起來，「我有時候挺傷心的，不過想到你應該也只會對我一個人態度這樣，就好過一點了……而且挺可愛的？」

　　又來了，昨天加上今天，洛艾爾起碼對他說過不下十次的可愛。

　　昨天的那些都可以被歸類在慾望使然，但今天這個又該如何解釋？

　　興許是他疑惑的視線太過明顯，洛艾爾便開口解釋了，期間還順道把離他半張床遠的修葉蘭重新拉回身邊。

　　「你過來我才肯說。」重新把人當成抱枕靠著，洛艾爾笑吟吟的聲音響在修葉蘭的耳側，神秘了一陣後開口：「你就是這樣才很可愛啊。」

　　「……什麼？你說完了？」

　　「說完了。」

　　「但你剛剛什麼都沒說啊！」

　　「我說了呀。」

　　修葉蘭回味了一下「你就是這樣」所代表的涵義，但他實在不懂洛艾爾的惡趣味，只是想要他解釋清楚。

　　「嗯……這種感覺的事情還要我說明啊？好好好，你別瞪我。」接到眼刀的洛艾爾摸摸鼻子，乖乖地開口，「你記得小時候，我們有次在吵架，但是你看見別的小朋友想來跟我玩，自己氣呼呼的把我拉走這件事嗎？」

　　修葉蘭記得，但他不想承認這段黑歷史。

　　「這跟可愛有什麼關係？」

　　「不坦率的樣子很可愛啊，你小時候就是覺得我是你一個人的嘛，就算我們吵架你還是這樣覺得。」

　　「我才沒有。」

　　「你看，不坦率。還有，長大之後，你雖然不會再表現出這麼明顯的情緒，可是你潛意識還是很相信我吧──」

　　又被說中了一點，修葉蘭簡直對於自己竟然被對方看得如此明白感到無力。

　　「……我不信，你舉個例。」

　　「暫時好像沒什麼例子呢，不過要是你哪天遇到麻煩了，我猜你會找范統訴苦，但要是真想找一個人陪你解決的話，會想到我吧。」
　　
　　為什麼洛艾爾把自己形容的像是把他當成工具人啊？

　　修葉蘭不明白對方願意這樣做的原因，也許問出口也只會得到「誰叫我們感情好嘛」之類的答案，於是他便回到主題，又追問道。

　　「聽起來這些都是很負面的形容，到底有哪點可愛啊？」

　　「你這時候特別頑固呢──是不想承認自己帥以外的形容詞嗎？」

　　「因為你舉的例子，根本就一點也不可愛啊！」

　　「就跟大家覺得我很優秀又溫柔善良，各方面都十全十美，但你卻不這樣認為一樣──」

　　修葉蘭被他的自戀噁心得扭過了腦袋，沒好氣地看著他，但正巧就對上了洛艾爾柔軟寵溺的眼神。

　　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樣他真的很喜歡的東西，和那種只是一時感興趣所以興致盎然的眼神不同……修葉蘭不自覺地回望過去，看見了藍眼睛裡頭無措的自己。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秒針前行的聲音變得模糊不清，修葉蘭在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只聽見自己吵雜的心跳聲。

　　洛艾爾像是很懂得如何展現自己的魅力一般，他在修葉蘭的視線中揚起笑容，語氣輕柔。

　　「我覺得這個樣子的你好像只有我看過，那當然只有我有資格誇你可愛了。」

　　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修葉蘭突然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就跟全世界可能只有自己這麼「針對」洛艾爾一樣，洛艾爾同樣也看見他不為人知的那面──任性、愛面子、慣性逃避，因為只有在他面前，自己才能隨心所欲。

　　一些縈繞在心頭上的疑問，似乎再套上了某個解後，都有了答案。

　　「你真是病得不輕。」

　　在逐漸靠近的吐息之間，修葉蘭嘴唇微動地咕噥了一句，被洛艾爾聽得一清二楚，輕輕地笑了出聲，很快被唇瓣相觸後喉間溢出的哼聲覆蓋。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