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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注意到唐布衣的不對勁,但沒有心思去理解。

初期的趙活情況很關鍵,比起關心唐布衣的不對勁,唐錚在照顧生死存亡關頭的趙活與身體逐漸好轉的掌門身上忙到焦頭爛額,就怕稍有閃失讓趙活脆弱卻被他們勉強延續的生命消失。

等到趙活狀況趨於穩定,唐門也在他們忙碌的日子裡熱鬧了起來。唐布衣詢問唐錚的意見,問他關於接任掌門的事情,問他趙活的情況是不是需要另外找個地方靜養,他們不可能讓趙活一直躺在煉丹房裡。

唐布衣託付唐惟元在昔日雪山派唐門分部那蓋棟能安置趙活和照顧者的房子,唐惟元對這差事完全不馬虎,四處聯絡行商時認識的工匠石匠與木匠,找了最好的材料,又和唐錚與唐默鈴討論過格局配置,在山腰那蓋出符合靜養照護的住所。

簡直像縮小版的唐門。
唐布衣抱著尚未清醒的趙活第一次造訪時對房屋格局冒出這念頭。



「我要和師姐住,我很強,能保護爹和師姐。」

唐默鈴一句話讓唐布衣的如意算盤翻盤,就說了師妹那他會親自照顧,自己本就沒打算搬進正心堂住更不可能厚著臉皮要原本住在那的師父離開。

唐陞則說前任掌門與掌門千金怎麼可以搬離唐門,不知道的還以為唐門換了新掌門便苛刻唐默鈴,此事萬萬不可;又提唐布衣若要搬過去照顧人,不像在唐門內煉丹房那般單純,傳出去非同小可,要他三思替趙活想想。

唐默鈴對兩位師兄的說詞大為不滿,馬上鼓起臉頰,「我不要和師姐分開。」少了趙活在旁邊讀心般的體貼,這幾年下來唐默鈴知道有些事情不主動表達會喪失機會。

趙活的命可以說是她不顧自己身份跪求換回來。
把所有心思放在趙活身上也不單只有師兄們如此,她也是;這幾年的光陰不止唐布衣和唐錚的武功與技術又更上一層樓,她亦同。

既然自己有能力可以照顧兩人,沒道理她不能住進趙活即將待著養病的住所。

唐中翎看著唐默鈴如此強硬表達想法,也知道好友的擔憂,便詢問唐布衣的打算為何。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消息若傳出去可不是清者自清就能一笑置之,縱使今日趙活人是清醒,依照他們所熟知的性格會笑說讓別人說去,以長輩的立場卻不能置之不理。

以前他對兩人之間若有若無的感情無從置喙,現在當事人之一昏迷不醒,另一人又一副想多做什麼的模樣,他是該問清楚。

「布衣,你有何打算?可想清楚了?」
「徒兒十分清楚。待師妹清醒之後,徒兒希望師父替我倆作主,找個吉日良辰讓徒兒迎娶師妹。」



操作流言並不難,尤其是知道真相的人在這段日子裡所剩不多的情況。

趙活的身份在加油添醋下變成和唐布衣還沒接下掌門重擔前便互相心悅彼此,只差臨門一腳就能拜堂成親卻遭逢蒼天作弄,人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新任掌門不常在唐門內走動是為了照顧尚未拜過堂的妻子。

這消息一瞬間便在唐門內成為集體共識。



他的懷裡以前藏著隨時隨地可以交給趙活的武功秘笈,現在則是藏著趙活的日記,還是當初替趙活換地方安置時才發現被人和衣物收拾在一起。

閒來無事又必須露臉的時候,他喜歡坐在正心堂裡翻閱那本塞滿趙活所有情緒的日記。

裡頭寫滿他知道與不知道的事情,像是被人欺壓被人嘲笑的總總,每一頁上頭總有幾滴墨水暈開的痕跡,他可以想像趙活是用什麼表情寫下句句血淚。

有時候也有開心的紀錄,大致上都是小師妹,偶爾有協助其他師弟得到稱讚的喜悅,只有其中幾頁寫著關於他的事情。

從痛罵他四處惹事生非,到懷念他惹事生非,最後一次則是當初東武林盟打過來的時候。

大師兄,為什麼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
每次讀到這行字,唐布衣總會輕輕摸上那被淚水給弄模糊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