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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的逃犯


「嘿，春春，春春。」
「我有聽到，不用叫兩次，為什麼要用氣音？」
春日放下手上的自動筆，教室裡的談笑聲甚是吵雜，但夏米帶些愉悅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進了他耳中。

「我有一個非——常非常重要的請求。」
「說。」
外頭的天氣挺不錯的，太陽探了頭，不冷，也不太熱，有點雲遮著。餘光瞥見窗外嘰嘰喳喳的鳥兒，今天好像蠻適合出門的？春日默默在心中想著。

「要不要一起翹課？」
「不要。」
就像看穿他想法似的，夏米提出了一個幾乎要直擊春日內心的提議，但也只是「幾乎」。

「反正都下午了，再撐半天就可以放學了啊。」
「不不，你想下午的課全是代課老師的自習課，他根本就不認識我們啊。」
夏米豎起了食指，在嘴邊比出了「噓——」的手勢，臉上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

「所——以。」
「少了一兩個人他也不會發現。」

他金黃的眼裡彷彿閃著星光，感覺還能看到夏米身後的狼尾巴像隻大狗狗興奮地晃著。
腦海中的形象讓春日不禁笑出聲。

「拜託了春！走嘛你看這多青春啊！而且我還沒體驗過翹課的感覺。」
「也許我不該再讓你看偶像劇？」
突然想起昨天兩人一起在電視螢幕前觀賞的青春偶像劇，雖然當時只是不小心轉到的，但裡頭的劇情似乎已經深深烙印在夏米腦中。

「可是我之前都有好好唸書。」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跟春日黏在一起。

「考試前也有乖乖複習。」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跟春日黏在一起。

雖然省略了些細節，但這些都還是事實。

夏米把身體靠近了春日點，小小聲地在他耳邊道了一句：

「就當作獎勵好嗎？」
眼見春日幾乎不為所動——不，應該說快被說服了，夏米決定打鐵趁熱，趁現在——

「走嘛就一次。」
「......」
他亮黃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似乎有透亮的水珠在他眼裡打轉，整個人看起來像顆精巧的寶石般閃閃發亮，惹人憐愛。

「嗯？嗯——？」
夏米歪著頭，那對眼睛仍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好啦就一次。」
大概這輩子都防不了他了。眼前的少年比外頭的鳥兒看來更加開心，也許這樣也不錯吧，春日輕輕地笑著。

-

「啊。」
「啊。」
鄰近矮牆的陰影下一次出現了四個人影，兩組人馬似乎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好棒，現在代課老師絕對會發現教室裡少了四個人。」
「嗯......至少有四個人可以一起被懲罰？有個伴？」

手上幾個漆黑的背包一個一個被丟出校門，落在牆外的落葉堆裡發出沙沙的聲響。

反正都要翹課了乾脆別管那麼多。在短暫地討論後他們達成了共識。

「對了，小春是被拐出來的嗎？」
「......算是？」
「他怎麼做的，也許我可以學起來——」
「噓。」
冬時打斷了幾人的談話，不遠處傳來的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你們聽到了嗎。」
四人全都停下手上的動作，全神貫注地聽著，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
叩叩，叩叩。鞋跟敲扣地面的聲音似乎正朝他們這裡過來。

「高跟鞋......」
顯然，學校裡沒有女孩子會在上課時間穿著高跟鞋走來走去，那——

「快點快點！往這邊過來了！」
才剛逃出教室沒過多久居然就有老師追到這兒來了？

聽見聲音的幾人匆匆翻過破舊的矮牆，拉起地上的書包。跑是來不及了只好半遮半掩地藏在一旁的老樹影下。

腳步似乎停在墻前的空地上，枯葉的聲音在那停了下來。逃脫遊戲般的緊張感讓他們屏住了呼吸，連小鳥振翅的聲音都讓人膽戰心驚。

「......」

此刻無論是牆內牆外都沒了聲音，只留下了連心跳聲都會傳入他人耳中般的寂靜。

……沙沙。落葉的聲音劃破死寂，靜止的足音又開始動了起來，接著一點一點地遠去。

牆後的人僅只待了幾十秒但對他們來說卻如數小時漫長。

聽著腳步聲逐漸遠去，牆外的四人逃過一劫似地長吁了口氣。

「......對了，我們現在要去哪？」

-

「夏！夏！你看這個角色的skin，這個好看！選這個！你看他的衣服，你覺得街上會有賣嗎？剛剛好像有看到一件類似的，不過選他啦這一定會贏。」

上午被雲遮在後頭的太陽似乎稍稍探出了臉。
去曬不到太陽的地方。在眾人翻好牆但完全沒決定目的地時秋季提出了個具體的選擇標準。

於是四人現在在新開的電子遊樂場裡玩著槍戰，當然，這裡連點太陽都照不進來。

「嗯！好！沒問題！」
沒有多停一秒，他甚至沒有把春日對角色衣著那數不盡的讚美聽進耳裡，夏米光速跳開了選擇介面，徑直選擇下一個看起來更加帥氣健壯的男角。

「......你等等一定會輸的很慘。」
「沒錯，你一定會輸的很慘。」
秋季從機台後探出頭來，露出一抹爽朗的笑容，那是勝者的從容。
不贏不行，夏米暗自想著。

「看好了寶貝，好好把你男朋友帥氣的身影刻在腦海裡。」
「知道了，你一直都很帥我都有好好記下來。」
冬時輕揉身旁人淡紫的後腦，他的嘴角幾乎要彎上了天。
似乎連遊樂場裡的音樂都在為他歡欣鼓舞，他想。

「看來我不好好表現不行了。」

硬幣投下，砰砰的電子音和此起彼落的叫喊聲瞬間響徹在這僅有四人的遊樂場裡。

「快點打他夏米！快！他過來了！記得切槍啊！」
「找——到——了——」
「啊啊啊啊為什麼躲在這也會被找到！」
「哦，死掉了。」

圍繞在眾人周圍的空氣隨著遊戲的進行跟著熱鬧起來，感染了他們， 讓情緒不自覺的隨之高亢起來，像是毒品一般，輕鬆地把氛圍渲染得高昂。

在一陣吵鬧後，夏米的遊戲螢幕上出現了大大的Lose字樣。

「......」
夏米鼓起臉頰，眼裡滿是不甘。
明明就躲得很好了。
在幾次復活後他意識到自己似乎沒辦法與對手正面對決於是決定躲起來找準時機偷襲，然而，無論他怎麼藏，對面的人總是有辦法捉住他。

遊戲介面裡的角色拉著一抹生硬的微笑，揶揄似地緊盯著他，他感覺對面的秋季也是這樣的表情。

「......沒事，我等等幫你贏回來。」
春日輕揉著他的頭，不甘心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
跳轉回到首頁，方才那扎眼的笑容似乎變得柔和的多。

「最輸的人請吃冰。」
秋季又從機台後探出頭來，遊戲多點賭注才好玩嘛，他笑瞇瞇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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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要不要再翹一次？」
「你這是上癮了嗎？」

午後的夕陽散著慵懶的光，四人踏在逐漸繁榮的街道上，吃著冰，看著自己腳下的影子漸漸拉長，他們早已無暇顧及明日。
大概會被罵，大概會被抓去做愛校服務，但現在的他們只是笑著，聊著方才發生的一切，高昂的情緒似乎還留在心頭上，給這平凡的一日留下色彩鮮豔的印記，緊緊地扣在記憶的某一頁裡。

懲罰？那些就留給明天的我們吧，現在只管享受這美麗的片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