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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伊地知那裡收到任務的時候,五條悟並沒有多看兩眼上面的任務說明,對他來說任務詳情是怎樣大部分時候都不太重要。
  於是當他到達那個小山村時,比誰都要更茫然。
  小山村看起來寧靜祥和,來往的村民和在一旁嬉鬧的孩子,六眼告訴他這一切並不是咒靈塑造而出的假象,而是真實的人類。
  儘管村子裡能隱約看見一些咒靈留下的殘穢,卻少的像是錯覺一樣。
  這樣一個看起來一點異狀都沒有的村落任務,怎麼會落到他五條悟身上?
  「那個⋯⋯您是村長找來的人吧?」有個中年婦女迎了上來,笑盈盈地對著五條悟說,「關於想請您幫忙的事情,麻煩您跟我到村長那邊,由他跟您說明吧!」

  有鬼。
  村長是這麼對他說的,說是村裡的人們不時會看見已逝的人出現在村裡,他們像是迷偶察覺自己的死亡似的,進行著一些日常生活的行為,甚至能和生人打招呼,儘管一直以來並沒有造成什麼危害,但村裡的人對於這樣的異常現象,還是希望能夠請人處理掉。
  「偶爾也會有一些外地來的人。」有些年邁的村長喝了口茶,「聽說了在村裡能見到往生者的鬼魂,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唉,見到了又能怎樣呢⋯⋯」
  五條悟蠻同意的,不過他想那不是鬼魂,而是來自人類對亡者思念與執著而形成的咒靈,從沒有無差別攻擊行為或是能言人語等異常的表現來看,恐怕還是挺高階級的咒靈。
  難怪伊地知說指定要我。五條悟心想,決定回去先去彈伊地知的額頭,懲罰他沒有交代好任務細節——徹底無視對方有好好把任務說明交給自己這件事。
  「我明白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這樣對村長說過之後,五條悟先在中年婦女的帶領下去到住宿的地方,放下行囊換掉那身在小山村裡太過顯眼的穿著,五條悟一邊戴上墨鏡一邊思考著從哪裡調查起時,卻看見窗口走過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幾乎瞬間跳了起來,拉開窗戶翻了出去。
  外頭一個人都沒有,五條悟幾乎可以確定那就是他要找的目標,但四周的殘穢痕跡淡的難以追蹤,他回頭關起窗戶,決定去村裡走一走。
  小山村很純樸,基礎的發展建設都算齊全,路上碰到的人也都很自然的跟五條悟打著招呼。
  「年輕人,你是來幫我們抓鬼的吧!」在路邊樹陰下乘涼的老爺爺看見他,揮了揮手向他搭話,「哎呀,那個其實也沒造成什麼困擾,有時候可以看到故人也不錯啊!我上次就看到老伴在耕田呢——」
  「是啊是啊,我上次也看到我那個短命的兒子——」
  「還有山本家那個誰誰⋯⋯」
  老人家們七嘴八舌,五條悟倒是挺有耐心地聽著,從裡頭篩選出對自己有用的情報。
  「不過可以的話,還是請你送他們成佛吧!」最開始喊著五條悟的老爺爺說著,「流連在人世間對逝者和生人都不好的。」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贊同。
  「沒問題的。」
  五條悟笑了笑,向幾位老人家道別。

  他在村裡走了一天,都沒遇到咒靈的蹤跡,直到後半夜整個山村陷入寂靜,五條悟才又再次出門。
  沒了人氣,咒靈的氣息終於變得更明顯,他悠悠哉哉地走著,最後在山村中主要道路的盡頭,看見了一間荒廢的神社。
  神社距離村落有一小段距離,看起來荒廢很多年,大概已經被村民們漸漸遺忘了。
  踏過傾頹的鳥居,五條悟就看見一個人影坐在前廊,像在等他一樣,被雲遮住的月亮在此時露了臉,照出了那張熟悉的臉孔。
  「嗨。」有著「夏油傑」臉孔的存在向他打了招呼。
  「嗯——真是特別的傢伙啊!」五條悟倒是沒有急著祓除對方,他站在距離咒靈兩公尺遠的地方,細細地端詳著眼前的身影。
  如果不是六眼能看穿咒力的核心,他幾乎都要認為眼前的人是真的夏油傑了,而且顯然這隻咒靈還有本事讓村裡的普通人類都看見他,在五條悟遇過的咒靈中絕無僅有。
  「人類的眷戀真是可怕,連這種東西都能產生呢!」五條悟捏起手勢,隨時能殺掉眼前的咒靈。
  頂著夏油傑外貌的咒靈笑了笑,毫無驚懼的樣子,「我以為這是看見重要的已逝之人,即使是咒術師也該下不了手的。」
  「啊,是啊,一般咒術師的話。」五條悟也跟著笑,「不過可惜,這傢伙會死還是我親手殺的。」
  咒靈稍稍瞪大了眼睛,隨即又恢復原來的表情,「失算了啊!」
  「你到底想做什麼呢?不殺人不作亂的咒靈我還真沒看過幾個⋯⋯啊,里香不知道算不算?」說著,五條悟還自言自語了起來。
  「那些人看見我時的表情很有趣,驚訝、害怕、懷念、悲傷,溢出的咒力會成為我的力量。」
  咒靈瞇起眼睛,那樣的表情讓五條悟忍不住一怔。
  「我是他們心裡的鬼。」
  「是喔。」語調平淡,五條悟聳了聳肩,「不過我還是要殺你啦,咒靈應該沒有遺言吧?」
  用夏油傑的臉又笑了出來,咒靈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將他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近乎不到一公尺,「你比那些人類更甚,可惜咒術師不會溢出咒力。」
  紫色的光芒聚集在五條悟的指尖,在被精巧控制的虛式擊中時,五條悟聽見「夏油傑」的聲音。
  「我也是你心裡的鬼,別被自己的眷戀殺死了,咒術師。」

  「因為所以,鬼已經幹掉啦~」
  向村長這樣隨性報告著,五條悟在確認過村裡沒有其他咒靈的痕跡後,收拾了行李準備離開。
  「年輕人,要走了喔?」樹蔭下的老爺爺還在那裡,「辛苦了欸,唉,其實不抓鬼也沒關係嘛⋯⋯」
  五條悟沒說什麼,只擺了擺手以示道別。
  很快地回到了高專,他看著這個十幾年來沒什麼變化的學校,沉默了半晌後拿出手機。
  「硝子,有沒有空出來喝一杯啊~我請客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