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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阿貝爾及利恩
TAG:用餐場景
備註:大量的連隊時期捏造成分。

──
  阿貝爾在幾乎前胸得貼著別人後背的人牆中艱難地移動。

  身為抵禦渦的最前線,起初連隊還僅是由導都潘德莫尼定期提供民生物資的簡易指揮所,但隨著世人對連隊的期待,連隊肩負的使命與組織規模持續擴大。如今的連隊不再僅是招募能充當及時戰力的傭兵,或是強迫服勞役的罪人前往前線蒐集渦的相關情報,還建立了培訓戰鬥員的設施及制度。

  生活於地面的人們因於渦流離失所,有些人是為了復仇或理想,而有些人只是無處可去,人們紛紛自世界各地前來參加入伍測試,而或許是為了更進一步提升民眾入伍誘因,也或許是為了根本性解決荒野中毫無處所用餐的窘境,連隊以建立專屬的員工餐廳解決前述兩項問題。

  然而,規劃面的完善是一回事,用餐尖峰時間的人潮擁擠則是另外一回事,尤其是晚間用餐時段,除了原本就常駐在營中接受培訓的訓練生,外出做探索任務的隊員也會加入用餐的行列,因此每到晚餐時段,就會形成一幅出身各異、世代也有落差人們混雜共處在同一空間中的奇特光景。

  阿貝爾在餐廳中左右張望,尋找能夠供兩個人吃飯的位置,他的室友利恩前往排隊取餐,豈知能坐下的位置還沒找到,他便被幾個看起來生面孔的男人堵住前路,目測對方的年紀都比他長上許多,依照穿著,是正式的隊員。

  「啊,找到了,阿貝爾‧道恩贊多。」疑似是隊伍中為首的高大男人喊著他的全名。

  「道恩贊多,是那個『道恩贊多』嗎?」另個男人從旁插話。

  「……我是,前輩有何貴幹?」他不著痕跡地後退,維持表面上的禮貌,更早之前他就有預想過可能會被認出來,連隊的組成複雜,自然有可能遭遇來自魯比歐那,又清楚他家世背景的人,但實際被找上攀談,倒是頭一遭。

  「果然沒記錯,看到這期的訓練生名單有道恩贊多,我就產生了好奇。哎呀,畢竟道恩贊多家的劍術在我這個年齡層,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後來裝甲獵兵崛起,正統的劍術派便漸漸式微了,真可惜。」對方滔滔不決,似乎是試圖營造友善的氛圍,但那雙眼睛審視著他的餘光透漏對方另有心思,而阿貝爾並不想就家族的話題與對方有更深層的牽扯。

  「但我記得道恩贊多家不是滅門了嗎?記得好像是繼承人們起內鬨。」

  「欸~~該不會你正好就是那個殺死兄弟和父親的傢伙吧?看不出來,小小年紀下手這麼兇殘啊。」男人們訕笑著打量阿貝爾,不愉快的感覺油然而生,讓阿貝爾感覺到彷彿臟腑受地心引力拉扯下沉的沉重感。

  「若前輩沒有其他事情要問的話,那我要先行離開了。」

  「等等,先別走,我可是很想領教一下昔日魯比歐納皇家劍術指導者一脈的劍技,不如稍後可以到練習場……唉!?」

  哐噹,有什麼東西撞上對阿貝爾糾纏不休的男人的背部,男人無預警地遭到襲擊未忍住怪叫了一聲。

  「喂!訓練生有沒有長眼啊?」遭殃的男人轉過頭罵道。

  「抱歉抱歉,不過這周圍這麼吵,我發了一下呆,便沒發現撞到人。前輩們也是,別堵在通道上聊天啦。」紅髮的訓練生笑嘻嘻地賠不是,面對幾乎高出他兩顆頭的隊員面色不善,男人的同伴也因認知被找碴圍了上來,但紅髮少年臉上卻沒有畏懼的神色,一臉無辜,他的手裡還拎著滴著湯湯水水的托盤,只見原本裝在鐵製碗盤中的麵全撒了出來,麵上原本淋有番茄紅色的醬汁和絞肉末,正是將男人的背部糊得亂七八糟的元兇。

  「利恩。」阿貝爾擔心地說。他雖對利恩適時介入的舉措感激,但顯然隊員們將憤怒的矛頭全轉向利恩。

  「沒事。倒是你臉色好難看耶。我說各位前輩啊,聚眾騷擾訓練生是否顯得有失前輩的風度啊?」彷彿是故意要昭告天下,利恩語氣平穩但嗓門挺大,引得周遭哄堂大笑,此時用餐的人群陸續察覺似乎有好戲可看,都停下了進食將視線投向爭吵的中心。

  連隊平時可沒什麼娛樂項目,有打架可看何樂而不為。

  「給那嘻嘻哈哈的小鬼一點教訓。」被紅髮少年的率先告狀弄失了站得住腳的先機,眼看面子掛不住,氣急敗壞的男人被同伴鼓舞,對利恩掄起拳頭。

  砰。又是撞擊的聲響,利恩的動作比發作的男人還快,他將手上的鋁製托盤向前一伸,揮出拳頭的男人閃避不及,被托盤又狠又準確地直擊下巴。

  「欸,這次就真的不是我的問題了,前輩怎麼會忽然朝我靠近……嘿。」

  兩手一攤,利恩矮過身形躲過另一個冷不防朝他揮拳的隊員,對方稍有防備,馬上站穩步伐發動下一波的攻勢。

  利恩左右穿梭在人群中,將其他人當成障礙物也是肉盾,唯恐波及他人,對方的出拳受到侷限,利恩看準男人朝他撲過來想抓住他的時機,在千鈞一髮之際閃躲,並抬高膝蓋絆倒重心還未穩住的對方,只見利恩側過身,紅色的髮梢在空中劃出俐落的弧線,受影響的男人被他誘導,撲倒在擺滿各式餐盤及食餘的餐桌上,大量的餐具一時都被震得飛到半空中,更多的食物則是被掃到了地上,甚至潑了部分走避不及的用餐人士一身。

  「搞什麼啊!?」不滿的聲音此起彼落。

  眼看小衝突被三兩下撩撥即將爆發成打群架的場面,阿貝爾瞄到餐廳邊緣,利恩已經退至安全距離,朝他猛使眼色。

  「阿貝爾,該溜啦。」利恩朝他揮手。

  金髮少年跟著他的室友離開喧囂混亂成一團的餐廳。

***

  等他們跑到空無一人的訓練場時,星星都已經高掛在夜空了。

  「哈哈,你有看到那個大叔像是被塞了一隻烏龜在嘴裡的表情嗎?」利恩大笑道。

  「謝謝,但下次可別這樣了。」阿貝爾上氣不接下氣,有泰半卻是因為笑得轉不過氣的緣故,稍早心緒的陰霾也因為利恩的協助一掃而空。

  「我們可住在一起,要我晚上回寢室對著張痛苦的臉我可很難熬。」利恩說得義正嚴詞,「幫你就是幫我自己。喏,接著。」

  阿貝爾接住利恩朝他拋出的小型包裹,定睛一看,外層用的是防滲漏的紙,在兩端用細繩打了個安穩十字結防止散掉。他打開裡頭檢視那是個簡易的三明治,兩片點綴穀物的麵包、夾著摺成三折的火腿、生菜、番茄、沙拉醬,還不忘細心地帶上起司片,但比起完美而標準的外觀,令阿貝爾費解的是,他完全不曉得在稍早那樣打群架的場面,利恩到底是如何辦到全身而退又能趁機夾帶食物出來的。

  「剛才被那些傢伙一鬧,你還什麼都沒吃到吧。」

  「太誇張了。」阿貝爾的反應近乎傻眼。

  「嘿嘿,不是我要自誇,我很擅長在一團混亂裡藏東西喔。」利恩得意地像是鼻子都要翹起來了,「像是錢或是在特定城塞被列為敏感清單的商品,就算是巡邏警接獲線報上門東翻西揀,經過我的手絕對無法輕易被找到,最後他們只能灰頭土臉,放我們出檢查哨。」

  話鋒一轉,利恩朝阿貝爾催促。

  「我很小心沒讓它被壓扁哦,趁新鮮快吃吧。」

  在利恩視線的注目中,阿貝爾大口地咬下三明治。

  他不是特別喜愛吃蔬菜的類型,但穀物麵包有著淡淡的小麥香氣,煙燻的火腿讓人分泌唾液、生菜是爽脆的、蕃茄是酸甜的,而起司片帶著濃郁的奶香。

  他想起了久遠以前的午後,他和尼可拉斯在訓練場揮汗如雨,當太陽的熱度最是毒辣時,兩個人躲在樹蔭裡,對分一份三明治。

  彼時他的天空還是蔚藍的,空氣中也沒有死亡的氣息,而尼可拉斯的面頰紅潤,還會對著他笑,像條小尾巴跟在他的後頭跟他請教劍術,記憶中的弟弟衣襟完好,尚未被切裂的胸腔裡頭血管有好好地形成運輸氧氣的網絡,而那顆完整的心臟,也理所當然有力地砰砰跳著。

  那不過是才據今不足兩年間的光景。

  阿貝爾的眼前被淚水模糊,一時之間使他看不清利恩的臉。

  「等等,該不會裡頭好死不死夾到你會過敏的東西吧。欸,你別哭啊。」利恩顯得慌張。

  「沒事……很好吃。」阿貝爾吸著鼻子道。

  「不是吧,有好吃成這樣嗎?」

  「大概是這陣子我吃過最好吃的東西了。」阿貝爾揩去淚水,又多咬了一口。

  食物的甘甜滑入他的咽喉,分明並非離家後他就不再進食,相反地,他規律地嚥下三餐,阿貝爾有將物體放進嘴裡的記憶,但他完全無法憶起食物的味道,無關於任何酸甜苦辣,彷彿前些日子他所做的僅只是為了維繫生命,將東西塞進身體裡消化掉的枯燥作業。

  「那我看我訓練生生涯該早早退訓,直接進駐伙房造福人群才是。」利恩感嘆道,朝口袋一陣摸索,掏出白色的菸捲叼在嘴裡。

  「你會抽菸?」

  「本來就會,但日用配給品裡可沒有菸,所以我剛才跟前輩交上手就趁機和他借了幾根,沒打算歸還就是了,就是美中不足我還得想法子搞到火。啊,如果會介意的話我會挑你不在的場合在室外抽。」

  「沒關係。」阿貝爾搖搖頭,接著是短暫的沉默,「……你不介意我的過去嗎?」

  「我知道你不想說。」未點著的菸隨著利恩唇齒的震動上下擺盪,他遙望著地平線的彼端,「每個人或多或少有不想被人知道的過去,逼問透徹可沒意思,而且不是有個俗語啥的……『你知道的太多了』,知道越多的可能死得越快。」

  「……又是暴風駕馭者的生存哲學嗎?」

  他知曉利恩以身為暴風駕馭者為傲,而與利恩同寢室一陣子,據他的觀察雖然利恩平日是那副不受拘束的樣子,實則並非毫無顧忌他人感受,相反地,利恩對外界觀察入微,時有表現嗤之以鼻或毫不在乎的嬉鬧態度,其中甚至包含刻意要激怒對方的目的。

  「應該說是從小的習慣吧,暴風駕馭者在城塞間遊走,要做生意,若不會看顧客的臉色,可是賺不到錢的。」利恩圈起手指。

  「但你還是常惹教官生氣。」阿貝爾反射性吐槽。

  「那是這裡的長官腦袋都太死板啦。」利恩滿臉的受不了,輕輕按壓自己的太陽穴,「我得好心幫他們活絡一下大腦的血管。」

  利恩泰然自若的態度讓阿貝爾的心情跟著釋然許多,陌生的隊員侵犯他的個人隱私固然令他不快,但利恩可不是他們的一員,而是他認可足以交付信任的對象,他的心中一陣天人交戰,最後終於下定決心。

  「我殺過人⋯⋯我的弟弟,以及父親。」阿貝爾緩緩說道,嘻皮笑臉的利恩收斂起笑容,聚精會神地聽著阿貝爾的傾訴。

  阿貝爾回想起還在魯比歐那時,他對用餐已然幾乎沒有什麼愉快的記憶,道恩贊多家的餐桌總是沉默,低迷的氣氛只有讓人窒息的印象。

  華美餐盤中雖然盛裝著精緻菜餚,但父親總在用餐時刻振振有詞,抱怨著諸如其他貴族的氣焰囂張、王國的權貴朝裝甲獵兵技師一派傾倒是傳統的淪喪一類的話題。最初父親也並不是那麼扭曲的一個人,但男人的心隨著劍術派的失勢受到陰影籠罩,心緒亦被尋找突破口振興家族的使命塞得滿滿當當,仔細想來當時父親神態裡的異樣即是徵兆,只是一切都已然太遲了,才會造成日後那場繼承人之爭,他在父親的逼迫下殺死弟弟,隨後持劍與父親如野獸廝殺,以他終結癲狂了的父親的性命告終。

  「……我說嘛,原來是這樣,你做實劍訓練才會表現得那麼奇怪,像是害怕用真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連隊的訓練包含近程及遠程兵器,利恩在入隊不久便察覺他的金髮室友顯然具有持劍經驗,但在用木劍練習時徵狀不明顯,而手持真劍的場合時他總能窺見阿貝爾的膽怯。

  「看得出來?」阿貝爾一怔。

  「看得出來。」利恩說得飛快而篤定,「比起拿槍時的彆扭,你的手完全是適合用劍的手,要我說你發揮所有的實力,正式隊員都不一定是你的對手。我就沒那麼適合,雖然主因是相性不好,比起長劍,我喜歡更靈活點的。」
利恩說罷用手憑空做投擲貌示意。

  「……雖然當下是形勢所逼,但我殺死血親是事實,而每當想起那時切開他們身體的手感,便會覺得自己再也無法握住劍,我想我是感到害怕,我似乎是享受那個過程的。」阿貝爾握緊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深長地呼出一口氣,將一切說開令阿貝爾有如釋重負的感受。

  「但阿貝爾活下來了,你不想死,所以身體代替你做出最好的反應。」利恩將雙手撐在訓練場的木圍籬上,撐起身體整個人坐到上頭,「留著命在,我們現今才有辦法像這樣說話,為了維護自己的性命而殺戮,我不覺得那是罪無可赦的事情。」

  就算真的感到高興又怎麼樣,覺得享受過程也無所謂,重要的是沒有迷失戰鬥的理由。利恩說。

  咕嚕。

  與正經嚴肅的話語南轅北轍,非常煞風景地,阿貝爾聽到利恩肚子叫的聲音。

  對此金髮少年仰天大笑,笑得之誇張,甚至讓他再度流出眼淚。

  「我也什麼都沒吃啊,包一個是極限啦,你以為在那個場合很容易嗎?」被笑話的利恩顯得義憤填膺。
  
  「抱歉啊。」阿貝爾將三明治一分為二,將還沒有他的齒痕的那半穩穩地分給利恩。

  「這還差不多。」利恩老實不客氣地將剩餘的三明治全塞進嘴裡。

***

  對阿貝爾而言,過去就像是一個填滿痛苦的小房間。

  每當他以為已經走出來了,但一旦回想起讓自己痛苦的回憶,會發現其實自己從來就沒有步出那個小房間,手刃至親是他需要終身背負的罪孽,於是在無數個午夜夢迴的夜裡受其影響心緒,受困其中。
  
  耳邊的吆喝聲此起彼落,阿貝爾選擇握緊手中的槍枝,朝張著血盆大口逼近的魔物使出牽制射擊,他夾緊槍托,一舉打空了整個彈匣,但被掃射一番的魔物並沒有受傷,只是往後跳撤退,伺機再度朝他們進攻。

  「喂,那邊的訓練生,衝得太前面了!」正規隊員在槍林彈雨中朝他們大吼。

  今日阿貝爾與利恩所屬的第13期訓練生被指派支援隊員的任務,雖說負責的僅是後勤補給,但畢竟也需要跟著到前線,部隊包含訓練生都發放了防身用的彈藥,而當乘著武裝車穿越異界通道,親眼目睹伏居於人世彼端的怪物,直面死亡的威脅,那樣的衝擊與教科書或演練的情境截然不同,有的訓練生受現場氣氛所震懾變得動彈不得,全然無法發揮出日常訓練的成效,眼前還堪能對隊員的指令適時做出反應的,也只剩下阿貝爾及分散到另一個小分隊的利恩兩人了。

  「槍沒有用,那東西豎起毛皮後就像盔甲一樣,準備用上聖劍!」

  「聖劍早就讓訓練生備好隨時可以出擊!但就算要砍,要害在哪裡?」

  正規隊員們朝著彼此大吼,陷入僵持不下的困局。

  心臟像是打鼓般狂跳,阿貝爾抿緊嘴唇,打空了的槍枝讓他丟置一旁,還未被決策應當如何使用的聖劍就在他觸手可及處,但想起了真劍的重量與曾經沾染於手的血腥,他陷入遲疑,緊握雙拳,連指甲陷入掌心他都渾然未決。

  不知怎地,他看得到如何奪取眼前獸型魔物性命的路徑。

  據說在接觸異界時偶爾便會有隊員獲得異樣的能力,要說是「看得到」,可能並非那麼精準,分明是包覆在肉體裡,但他的眼睛此刻發熱得就像在燃燒,那並沒有給他疼痛的感受,只是魔物的呼吸、循環、肌肉、骨骼,乃至底下跳動的臟器在他眼裡只今無所遁形,他萬分清晰該朝何處劈砍,便可以一舉終結那棘手生物的生命。

  那魔物沒有給他們太多爭論的時間,提起腳高速奔馳,便是朝牠認為最脆弱的訓練生所在地進擊,正規隊員還想反應,但一看就是來不及的距離,阿貝爾的視野裡迎面衝過來的魔物就像是以慢動作撥放,他背後發抖著的其他訓練生放聲尖叫,而在生死存亡的一念之間,阿貝爾再度將身體交託給了手邊所能握住的劍。

  炙熱的聖劍迎上獸型魔物大張的嘴,牠生著滿嘴尖利又堅固的牙齒,只消閉口應可將人工製的劍輕鬆地咬個粉碎,但阿貝爾偏轉劍柄,打橫劍身,將刃峰瞄準未生長牙齒的柔軟嘴角嵌入,阿貝爾穩住手中的劍柄,雙腳施力踩進泥土地中,借助魔物向前衝的勁道,他的劍自魔物的嘴角一路向前劈砍,直線劃開其胸膛及肚腹,撕裂魔物的身體。

  那魔物在被牠開腸破肚後應聲倒下,阿貝爾劇烈喘著氣,半晌後他的耳朵才逐漸能聽到自己紊亂的呼吸與心跳以外的聲音。

  「阿貝爾!」

  「很厲害啊,是哪一期的訓練生?有決定要分發到哪個隊上了嗎?」眼看魔物被打倒,正式隊員朝他圍了上來七嘴八舌。

  「呃、我……」阿貝爾無措地朝四周張望,人聲雜沓中夾雜一抹紅得明顯的身影,他轉過頭,聽到人群中利恩的聲音。

  「你果然很適合用劍啊。」利恩朝他笑著說。

  阿貝爾睜大了眼睛,他依然受過去所圍困,但就像是有雙手對著使他苦痛的小房間壁上敲打,提醒他尚且有一扇窗,他的手受到引導推開窗,朝窗框踩了上去,而僅只是往前那麼一小步,他受拘束的五感就像是再度能夠辨別世界尚存有光亮與色彩。

  阿貝爾直視眼前人們欣喜能夠從戰役中活下來的表情。

  那讓他也感覺自己就像重新活了過來一樣。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