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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瑄】星跡（二）

「所以……廠長是被……綁架？」

夜店頂樓，李子瑄聽葉小花說明完稍早的情況後顯得有些錯愕，但過沒兩秒又發覺了不太對勁的地方：「等一下、他有證明廠長真的在他們手上嗎？」

「這倒是沒有……」雖然李子瑄似乎找出了盲點，葉小花仍面色凝重，「但既然他知道老大不在修車廠，或許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掌握著老大的行蹤。而且……」

葉小花深吸口氣，「對方認出我了。是叫我送器官的那些人。」

該死。這情況也太他媽惡劣。

李子瑄抿兩下微微顫動的雙唇，一時間無法冷靜分析情況的她只能問道：「那、妳目前打算怎麼做……？」

「不管怎樣，我覺得我該去一趟……」葉小花垂下目光，李子瑄看得見她的手在顫抖，從那指尖傳遞出的焦慮和不安似乎也朝著自己擴散過來，狠狠地掐住了心臟。

有些異常的心跳頻率讓李子瑄感到窒息，她加深了呼吸以緩和氣息，「所以妳真的要去籌五千萬嗎……？」

雖然在自由新鎮恢復平靜後，李子瑄在許多人的建議下接手了計程車車行當上老闆、葉小花也暫時代理著廠長的職務，勤奮工作的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存了不少錢，但五千萬對她倆來說仍然不是能夠說拿就拿的數目。

「子、子瑄……妳覺得我該拿錢過去嗎……？」葉小花沉默了片刻後做出的回應讓李子瑄的思考瞬間凍結，「什、什麼意思？」

是想不拿錢直接衝進去跟他們火拚嗎？妳在想什麼啊葉小花？！

李子瑄難以置信的眼神讓葉小花光看就知道她心裡肯定千萬個不贊同，雖然剛剛也只是情急之下才胡亂脫口而出，但自己也確實不願意就這麼輕易把錢交到對方手上，畢竟連廠長是否平安無事都不知道，再加上自己比誰都清楚那些人早就做了多少能海撈一大筆的骯髒事──連帶著讓她做了多少的骯髒事。

她不屑把錢交給那些人。心底的任性在腦內叫囂。

「小花？妳……還好嗎？」李子瑄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葉小花，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直接把腦海中那些接近責備的言語給說出口，只有向前輕輕握住那雙顫抖的手，「我想先知道妳的想法，妳慢慢說沒關係。」

「我……我也只是亂說的啦……」葉小花垂下了肩膀、鬆開緊握的拳頭，「但、我根本不知道哪裡找來那麼多錢啊……」

「我們先冷靜一下，來慢慢分析看看好嗎？」李子瑄抿兩下乾澀的嘴唇，稍稍用力握緊了小花的手掌，「妳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葉小花。」

「……好。」葉小花回應的語調有些哽咽，李子瑄伸手揉兩下她的頭頂，邊在腦中整理著剛才從她那裡接收到的資訊，「聽妳的說法，有幾個部份我是滿在意的……」

「哪些？」葉小花的眼神充斥著無助，雙瞳中的光芒似乎在向李子瑄尋求答案，但和單純的求知目光相比，更多了一份難以忽視的絕望。

「我是在想，妳之前說過廠長離鎮是去消滅人蛇集團的餘黨，如果他真的被抓住的話，那些人為什麼……呃、我是也不太懂那種生態啦，可是有人來尋仇被抓到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殺掉他……？」綠瞳中的困惑摻和著擔憂，李子瑄小心翼翼的語調所問出的卻是極其大膽的問題，「面對一個會對自己造成生命威脅的人，怎麼會想要綁架他讓他有機會活著回去……？」

「所以……」葉小花的腦袋仍一片空白，很難一下子解讀所有資訊，李子瑄看她那有些茫然的神情，雙瞳中的憂慮又加深了不少，只能謹慎挑選言詞來表達自己的想法：「我在想……對方有沒有可能是想反過來挾持妳，然後威脅廠長？」

「那老大……說不定不在他們手上嗎……」

思考出了新的可能性，葉小花看起來平靜了不少，原先顫抖的冰冷手掌也逐漸恢復溫度，李子瑄才稍微放心地垂下眉梢，「是有這個可能。」

「可是也不能確定老大是不是平安無事……」葉小花扁著嘴，心中的焦慮雖然稍微緩解了，但仍在以極難察覺的速度慢慢滋長，「而且他們都找到修車廠了，我真的沒辦法放著不管……」

「……如果報警呢？」李子瑄想試著找出可行的辦法來避免葉小花陷入危險，但葉小花仍然把情況往最壞的方向作打算，「可是、我怕像上次填海那樣，如果警局有他們的人、萬一老大真的在他們手上，我……」

「所以也沒辦法直接報案嗎……」李子瑄蹙緊眉頭。警局在最近確實又招募到了一批新人，還無法確定裡面的人是不是全都可信，要是去警局被發現的話……

「之前填海他們是因為需要小花所以不會直接把我殺掉，可是現在聲稱綁架廠長的人是仇家的話，確實有很高的機率撕票……」李子瑄盡可能冷靜地思考對策，雖然一回想起被追撞時的景象仍感到不寒而慄，但現在顯然並不是讓她掉回那個恐懼漩渦的時候。

快想想啊，李子瑄，一定有什麼辦法才對。

「如果要用最安全的方法確認廠長的安危，或許真的只能讓妳拿錢去見他們了……」經過良久的沉默，李子瑄最後還是想不出能讓葉小花完全不和對方接觸的辦法──但也沒有打算就這麼和那群綁匪妥協：「可是，我會去報警。」

「子瑄……」葉小花有些錯愕，「這……」

「我會直接和信得過的警察連絡，錢的話、我存的那些妳也可以拿去用，雖然可能還是湊不到……」李子瑄放緩了呼吸，心臟異常的跳動頻率仍讓她的胸口有些難受，葉小花也察覺到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子瑄，妳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我吃個藥就行了……」李子瑄苦笑，都到這種時候了身體還出狀況，看眼前這人擔心的樣子，實在不想再添更多麻煩了。

「總之，目前對方應該還沒盯上我，我去警局應該沒什麼問題……」李子瑄吞下藥丸後只見葉小花仍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趕緊拉回話題，「但我怕要是真的有臥底的話，他們可能會聽到風聲通風報信，所以我想在妳出發之後報警……至少這樣應該不會認為是妳去報警的。」

「好吧，我知道了。錢的部分我會想辦法，但妳的錢我不會用，畢竟那是妳辛苦存來要準備領養小孩用的，我不想交到那幫人手上……」葉小花垂下眉梢，望著李子瑄仍然打算把錢交給她卻又想不到說詞來說服的表情，嘴角不自覺向上揚起了一些，「放心吧，我會有辦法的。妳先回家休息，我去處理錢的問題，要出發前我會通知妳。」

「……我知道了。」欲言又止了半天，李子瑄最後還是只能接受葉小花的提議，「一定要跟我說哦？答應我。」

「嗯，一定會。」葉小花直視李子瑄，誠懇的目光沒有絲毫的閃爍，「我們先下樓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