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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香木:白兔》
※有璃兒貓家的孩子薩摩耶的戲份請注意。

在惱人的事件告一段落後,她的精神陷入了短暫的失常。

很多被深埋進記憶深處的不愉快,她花費了多少歲月去消化,姑且就不提了。但無論她怎麼掙扎,似乎作為一個青梅竹馬的倔強讓她仍舊無法理所當然地放下……或許吧,或許吧她並沒有就這麼放棄自己這十幾年來的野心,她只是不想再這麼在乎了……她早已精疲力盡,連去克制的想法都隨之被淡化。
所以,那些不愉快、讓她痛苦的,變成一種煩心的小憂愁,不影響大局,卻依舊讓她時不時地、本能性的,被那樣的存在所吸引。

她討厭任何頂著白色毛髮、鮮紅眼睛的生物,所以她無比厭惡白兔這種生物。
她討厭任何頂著白色頭髮、赤紅眼睛的存在,所以她不想跟她的手下有過深的交集。

愈是逃避、她就愈容易被其吸引而靠近。
哪怕是被俘虜了,她也不想這樣反抗。因為很疲倦,她花費了數十年只為了把他拒之門外,但她仍舊是秉持著要把他撕咬殆盡的心態去到日本。
當意識到渺茫已然成為絕望,有什麼也就跟著那個答案碎掉了。


……本來,她以為她解脫了。
花上一些時間消化那虧本的投資,終無所獲這種結果在她的日常裡並不少見,她很常遇上一些捲款而逃的叛徒,而她也從不心軟的將其從世界之中抹去。
失敗了,那就再重新來過。
放棄了,其實也意味著自己哪天又會突然憶起。

等待她睜開眼時,在辦公桌前打盹了幾刻的她瞥過了眼神,注視著那從不知何方抱回來的白兔。
最討厭的生物在她面前頂著那雙紅色的大眼睛,一面把她擱在一邊的公文設法送進嘴裡。
她本想伸手制裁,可礙於自己那永遠改不了的禮貌,她放鬆了手臂,把紙張從白兔的嘴裡抽出後,反倒是伸過了手的撫摸了牠的頭部。
隨著不再柔細、粗糙無比的手掌心滑過了白色細毛,壓下了那粗長的耳朵時,柔軟的觸感讓記憶又隨之湧上,如潮水一般,漲潮之際……那些不愉快總是在她心煩的時候造訪。
某個人的臉孔浮現。


為什麼她已經這麼努力地想避開所有跟他有關的事情,她卻還是會無意間把這些又攬進手裡?


「……別吃了,那是我工作要用的。」
伸手輕拍了那依舊動著嘴的白兔,她托著腮的把兔子引到了自己身邊,任其坐穩在自己的大腿間。
因為只有牠,不再回絕她任何的善意或愛。
因為只有她,主動的向她施予依賴及貪婪。

因為她一生都得不到的,名為忘我的少年遺棄的種種,撿不回來、取不回來,只是任憑他死去的訊息就這麼消逝在資訊的洪流裡。
那個人的白色細縷還有赤紅眼眸,她一定、一定不會再遇到了。
……稍微,有點難過呢。

該否定的她最終仍然不會否定,只因他曾經在她的童年記憶裡建起了一個小世界,會走的人一定會走,而他永遠留在裡面。
她繼續前進,路上的顛頗讓她失足摔倒,在狼狽之餘遇上了別的,有那麼一點像他,卻又與他差異甚大的存在。
抱著白兔的時候,總感覺洪流的支配下溢出的眼淚滴了下來。



……然後呢?她會去哪裡?



「老大,我剛剛注意到飼料沒了……」
在允諾了敲門聲之後,現出的白色人影讓她側著頭的注視著,青色的眼眸倒映著在門口駐足的雪中人影。
他一樣有著一頭白色細縷、赤紅的眼眸……他跟他不是同一個人,他跟這隻兔子也不會是同一個。

但他一樣懷裡擁著那隻躁動的白兔,而他像是沒能控制好牠一樣的慌忙而來,臉上的純真還有笨拙,跟那個人比,也是差異甚大。
「……嘛,那等等就開車出去買阿,我會批准那筆報帳的。」
一面這樣提起的她將白兔抱回了辦公桌上,而她也轉正的靠在了辦公桌上,雙眼視線凝視著面前的公文,又禁不住的向上提起注視著那抹人影。

惹人心煩卻又心生眷戀。
讓人心煩卻又心生疼惜。

她大概……永遠、永遠都會在那樣的人影裡糾纏不清。
本能性地,被那樣的存在所吸引著,趨近、相繫,哪怕最終她仍然會一個鬆懈就讓其離開。
做好準備之餘,那個名為薩摩耶的男性卻會湊上來。

「那老大也一起去啊,不同隻吃不同飼料的嘛。」
「……你現在是想占用我的辦公時間就對了。」
注意著他的笑容時,她只是無奈的笑著。


她並沒有脫身、也沒能離開,而是寄居下來。
但偶爾她也會想,倒也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