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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味】

「喏、這次也麻煩你啦♪」
朝自己遞來的深色T恤上老樣子沾染著令人頭痛的血漬，外加一些他並不想探究為何物的黏稠碎塊。
「你又砸破哪個無辜死者的腦袋了嗎？」
慣例地回以夾帶一絲無奈的調侃，並在接過髒衣服的同時，下意識迴避那因褪去衣物而赤裸的胸膛。

不忘在一來一往的笑鬧間讓對方隨意自衣櫃找件T恤套上，直到室內歡快的氣氛隨損友的離去回歸沉靜，他才自沙發上起身、踏進浴室，再次拿起了稍早置於洗手台邊的深色上衣。
指尖細撫過輕薄的衣料，隱約有上頭仍殘留著對方溫度的錯覺。明知道現在身處413號室的就只剩自己一人，仍像生怕被發現般，在猶豫了陣後，才緩慢且小心地將鼻尖湊至那未染上血跡的領口。

試圖自鐵鏽味中找尋並汲取一絲那人特有的味道——近似薄荷般清涼，卻又不過分濃烈，就像對方平時掛在唇邊的那抹淺笑，總是在無意間惹人悸動。
明白自己或許對損友抱持著不僅止於友誼的情愫，比起打破雙方難能可貴的信賴，他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宣洩那份日漸積累、充塞心口的戀慕，即使只有分毫仍足矣。

並且在藉此滿足私欲的同時，提醒自己兩人不過是有著供需關係的朋友。

像是被心頭湧現的苦澀給催促般，打住了愈發貪婪的欲望，將衣襟扯開距離的動作透著不捨，只是在抑止這份眷戀後，將上衣置於水龍頭下，任那人的氣味在傾瀉的水柱及浸染的除漬劑中逐漸淡去、消逝……

「上次的衣服洗好了，你順便帶回去吧。」
將已除去髒污的T恤遞向再次造訪的友人，刻意忽略不經意擦過指尖的那份冰冷。
「喔、謝囉，這裡比洗衣店更有效率呢。」
面對拿自己和洗衣店做比較的發言，正打算玩笑抗議，卻在視線觸及當場便開始更衣的對方時一陣語塞。
「反正髒掉的還是要給你洗嘛♪」
沒有理會那句儼然得寸進尺的話語，僅一如往常地在吐槽中順勢接過遞來的衣物，逕自朝浴室走去。

也由於試圖掩飾羞窘而別開的視線，他並沒有看到換上乾淨T恤時，對方因為和自己相仿的那股氣味所揚起的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