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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

周遭是血肉飛濺的阿鼻地獄。
窮暮戰爭已近尾聲,人類舉起神誨魔械抵擋,戰爭從初期魔族大舉肆虐,到如今人類已佔上風,魔族節節敗退,但尚未投降。
因為魔王仍立於戰場之上。

雖說是魔族,依然是以血肉組成,在除了殺戮還是殺戮的分分秒秒,反覆無休的攻防已讓魔王的身體到達臨界邊緣,魔王現僅憑藉著本能行動,只要來人進入攻擊範圍內,生靈塗炭,無一倖免。
殷赤的瞳孔早已映不出周遭的景色,腥紅與晦暗覆蓋了視線,僅剩下辨識依稀身影的能力,耳內不斷發出尖銳高頻的金屬爆音混雜著人類和魔族的哭嚎叫喚,接收不了正常的對話語句。
冰藍色的頭角以及銀白散亂的長髮飛濺上的鮮紅點點,在每次毫不保留的揮劍飛躍下,亮藍的劍氣和飛散的血霧纏繞,竟有種不存於世的妖豔與顫動人心的詭魅。

又有人類的氣息靠近了,但這次靠近的步伐似與他人有所不同,筆直而自信的走向自己,沒有一絲紊亂怯懦。
魔王幾乎喪失思考能力的大腦,僅能運作與戰鬥和生存相關的判斷,依氣息進行目標的鎖定,但視不清對方的長相。
人類亮出了劍,展開架式,轉眼間劍氣飛騰,塵土在空中爆散,與充斥於環境中的血腥氣味一同湧上,劍鋒緊逼而來,趨近狂暴化的魔王,將攻擊優先於防守,卻不知為何反讓來人的攻擊有所遲疑,但即使如此,來人仍可避開自己的劍尖並持續發動攻勢,魔王第一次遇過這樣的對手,彷彿能夠預測自己的下一步,像是已和自己交手過數以百次一般。

此時對手呼喊了自己幾乎遺忘的單詞,最後一次聽到這個單詞是什麼時候。
那是魔王的名字。
那一刻,魔王的動作暫停了瞬間,殤不患沒放過這個停斷點,立刻將魔王手上的劍給打落,煙月落於地面,魔王撫地取回,但還來不及調整步態,已被對方箝住雙手,而將要被往地面壓制時,魔王躍身向對方的頸部咬去,殤不患即時閃避,但仍咬到了肩頭上。
「唔…」殤不患皺眉悶哼了一聲。
黃塵湧起,殤不患釋放內力,迫使魔王受到衝擊稍微鬆開了口,此時殤不患牽制往對方的手往自己身側拉過,並對其後頸下了手刀,魔王這才失去意識,殤不患環住對方的腰側並緩緩坐下,讓其躺到了自己的腿上,再深深吐了口氣。

「不說話而只會打鬥的你,還是好應付多了」殤不患呢喃說道。
殤不患支起對方的背,仔細端詳倒在懷內的魔王。
與他熟知的相貌有著一模一樣的輪廓,或要說更加年輕、更顯精瘦一些,但他可從來沒看過這個相貌有如此狼狽的一面。
凝結的血沫、碎雜的衣物、多處泊著血的傷口和瘀青色斑,整個人已可用殘破不堪來形容,就是連殤不患也不忍直視的程度。
殤不患撫摸著他唯一不熟悉的那對淡藍色的角,如果再晚一點,說不定魔王就會過度氣力耗竭吧,是會移轉到其他軀體上嗎,又或者不再是魔王了,歷史會往什麼方向轉變呢,下任魔王還會下令不再進攻人界嗎,少了遊戲人間的混世魔王,東離又會有什麼不同。
殤不患嘆了口氣將手覆上魔王的胸口,並灌入自身內力進行調節。

「阿,殤大俠提醒一下,那個可是魔王,別濫用您的同情心。」
此時殤不患腰間和魔王長的一個樣的人偶出了聲。
「……」殤不患皺了眉頭但沒有答話,仍持續輸送著內力。
「那種傷丟著不管就好,事情辦完早早回去。」
「…還有空說風涼話,你那邊處理的怎樣。」
「魔族本來就損失慘重阿,聽到魔王的撤退命令也就乖乖聽話了。」
「是喔,你那副衣冠光鮮的樣子竟然沒被戳破。」
「在下的幻術可是人魔通吃,殤大俠可抬個頭瞧瞧。」
殤不患向前方看去,可以看見和懷中之人並無二致的身影在有點距離的位置和他揮著手,身軀確實是瘡痍慘烈的模樣,與腰間人偶所傳出的輕快語調完全無法連結在一塊。
雖然未能清楚看見凜雪鴉的臉,但一定是饒富興致的笑意盈盈吧。
是與凜雪鴉極其般配的表情,與身下之人全然不同。
殤不患的頭低了下去,手上的動作並未停下,沒多久腰間的人偶又傳來聲響。
「所以說,醒了他就會想辦法啦,我這邊為了維持身形也是很累的,殤大俠不來幫我疏通經絡嗎。」
「…你在跟200年前的自己吃什麼醋阿。」
殤不患這是聽懂了凜雪鴉的話中之意,不禁失笑。
「既然不患知道我吃醋,就該早點過來別再理他。」
凜雪鴉裝模作樣的刻意加強抱怨的語氣。
「你以我高興? 要不是相同之人太過接近會有干涉,這攤本就該你自己來收。」
殤不患挑了下眉,也順著唸了回去,卻是包容遠大過於心煩。
「這就不能怪在下了,而且我看殤大俠是頗開心啊。」
「你啊…」
殤不患輕嘆了聲,然後將視線在移回了那對角上。
「確定沒給我唬爛,我當真要動手了。」
「您看在下平時像是有長角的樣子嗎。」
「……」
殤不患精準的運著氣,額間微微發汗,肩上的傷口也有些發疼,他將集中力放到了魔王的身體內,找尋關鍵的突破點,並對其發動了氣勁。
這股氣勁追向的目標是魔王頭上的角,在罡氣金光之下,只見雙角先是勻裂成破片,接著如同雪花一般,淡藍色的星點紛飛而化於大氣之間。
「這樣就結束了」殤不患說。

這趟瘋狂的旅程來自於凜雪鴉零碎的記憶與推論,也不知這人說的到底幾分真假,但改變時空歷史的事,殤不患確實是明瞭凜雪鴉不會越界,拯救人界的方法竟然是拯救魔王,光想像就覺得可笑。
何況現在魔王還倚靠在自己身上。

腰間的人偶不斷催促著自己快點離開,殤不患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他再次看向了魔王,用袖口擦了擦對方臉上的血汙與塵土,單手支起魔王的後腦,將其摟至懷內,他小心地不碰到對方的傷口,並在魔王的耳邊輕聲說道:
「東離的破廟旁…等著我。」



Fin



腦洞了一個凜雪鴉魔王論,覺得蠻有意思就下筆了
以及覺得鴉看到浪長角後會在那邊沒心沒肺地說著他也想長(喂)

鴉鴉若真的是魔王,其實我認為不會是這麼沉重的狀態
大概就很隨興地說哎呀人類好有趣喔然後就把自己子民(?)丟著跑去玩了
但我想寫狂暴鴉和殤凜(喂喂)

另外,這個設定殤凜會因為流逝時間的不同而注定悲劇…
那就再加一個鴉愛上人類後壽命跟人類相同的私設(喂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