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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拯救的人,來不及伸出援手的朋友,幻想過一起成長的未來,都因為自以為是的錯覺而永遠失去。 多麼不切實際的可笑。 而且好像⋯⋯不只如此⋯⋯ 你倏地抬起微垂的腦袋,忽然竄起的疑惑將你無自覺的苦笑暫停,彎到一半的嘴角顯得有些滑稽。 無法解釋這一剎那的緊張從何而來,心臟揪緊到像被孩子揉捏的氣球般,甚至⋯⋯帶著隱隱作痛的憤怒燃燒著。 好像,有什麼不對。 你忽然看向正前方的液晶電視,原本無聚焦的視線就停在電視旁空無一物的牆壁上,所以關著機的電視,黑色屏幕上的你的身影,很清晰的映在你的視線範圍內。 一樣是那個伏黑和釘崎一致認同明明很柔順卻看起來毛燥的蓬鬆短髮,也一樣是那張笑起來親切,不笑時有些傻樣的臉,同樣抱著那隻現在正打著呼嚕的,熟睡狀態的醜萌黑熊朝你回望。 但是剛剛⋯⋯ 你剛剛明明看到那個黑屏映出的影像,你的臉,有一道傷疤,從左眉骨到右顴骨,筆直又猙獰。 |參 微風吹過,溫柔地帶動著樹梢搖曳,葉與葉相互摩挲的沙沙聲響輕輕細細地鑽入耳裡,像極了輕撫粉色髮梢時,那同樣的細柔聲。 所以抬眼往前望去,果然微風也輕拂著那色櫻粉,但似乎秋夜晚風的涼意太甚,那抹看起來單薄的背影,雙肩正微微顫抖。 是冷吧?抑或是正在哭泣? 畢竟,走了這麼長的路了,那顫動的身軀,沒有停止過。 沒有停止打算的,還有那一直往前的腳步,漫無目的般,不知疲累。 「唉⋯⋯」 微風吹散嘆息的同時,抬頭仰望,天空是混濁濃厚的黑,星月皆不見,高空的風似乎更顯強烈,裹挾著陰雲翻卷著,急切著像是要把尚未消散的混亂血腥抹去。 風停了。 拉回目光,脹相雙手環於胸前挑著眉歪著頭,表情充滿著疑惑地看向正前方走到一半就忽然停住不動的男孩。 他實在是不敢再靠近了,原本與對方保持著十公尺的距離緩步跟在後面,現在突然停下腳步一動也不動,像是忽然被定格一樣,他也只能被迫停下。 「弟弟?」 出聲未見回應,脹相頓了頓,一秒鐘的思考後決定上前幾步表達應該表達的,屬於大哥的關心。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邁出的腳步嘎然而止,脹相突然注意到,沿路一盞盞路燈皆有圍繞著燈光打轉的小小飛蛾們,在最靠近那抹櫻粉的路燈下,好幾隻飛蛾,也像前方此刻的男孩般彷彿被什麼凝固住。 而後,粉髮男孩的右前方樹叢裡,緩緩蠕動出來一長條黑色濃稠液體,稠液裡有無數雙紅底黑圓的大眼睛,巨型毛蟲般朝著還是靜止不動的男孩蠕動爬行。 這是⋯⋯詛咒! 一個箭步踏出,矮身後雙手迅速交叉併攏,殺意驟起。 「赤血操術——苅祓!」 一束束自身旁凝聚起的血注,宛如血箭般凌厲劃破空氣朝四面八方射出。 大部分血箭依舊集中於前方的詛咒上,這是攻擊,也是自保。 下一秒,脹相睜大了雙眼,只因不管身後還是兩側方向的血注都遠遠射穿其他物體而停止了運動軌跡。 唯獨前方,血注的箭尖破開了什麼空間般,隨後有如穿釘在透明的牆上後靜止,後半截的血箭身如撞擊在牆面,飛濺開來又緩緩流下。 血箭頭空懸在半空,不墜不落。 脹相扯了扯嘴角,為這熟悉感到些微無奈。 這種情況簡直就像那個白髮男人獨有的術式——無下限。 冷哼出聲,眉頭越皺越緊,脹相知道再怎麼像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那個男人已經⋯⋯ 「嘖⋯⋯」 很快站直了身,雙目死死盯著前方身影,不自覺地咬起了右手拇指指甲。 只是,弟弟⋯⋯該怎麼辦?看起來所有攻擊都不會有效果,空間像是被隔絕一樣。 那詛咒順著男孩的腳踝緩緩蠕動上爬,脹相立刻雙手手掌直立貼合,血珠子自相貼的手指尖以及身側凝聚。 「赤血操術——百歛——超新星。」 隨著話音,那鑲嵌著血箭頭的透明牆上也立刻有血液炸開,血瀑般或四濺或流淌而後蜿蜒流下。 「啊⋯⋯」 什麼攻擊都沒用嗎? 大概站了有幾秒吧,脹相愣愣看著那詛咒蠕動著包裹住男孩全身後,又被男孩吸收般,緩緩消失。 忽然間飛蛾往下墜落了點又立刻振翅往上盤懸,血箭如失去支撐迅速墜落,像是整個空間又活了起來,同時間倒地的還有那粉色頭髮的男孩。 脹相在男孩的身軀完全墜落地面前,抵達身側,張手環抱著男孩的軀體。 |肆 瘋狂跳動的心臟,迫切渴求的想望,無從壓抑的憤怒。 從那個失去一切的夜晚,至今仍不停燃燒。 罪無可恕,但求待罪而活,直到找回那珍視的存在與信念。 |伍 「在看什麼啊?」 當一句調子聽起來完全沒有真的想知道答案的疑問響起時,你還保持著相同的姿勢看向在液晶電視上略帶反光的自己,沒有任何反應。 不是你不想反應,實在是因為上一秒內心情緒過於複雜,複雜到你只能感受心臟如被提起般瘋狂跳動,血液奔騰卻遍體生寒。 甚至有一股沒來由的驅力,催促著要立刻離開這裡,因為有別的什麼更重要,更急切的事情在等著你。 或者,什麼人。 但就在疑問傳來的那一瞬,思緒猛地如被抽掉般空白,而後所有暫且分不清的情緒以及強烈騷動,全都緩緩落於原地,回歸平靜。 「五條老師啊?任務都忙完了嗎?」 停頓不過兩三秒,你轉頭微笑著看向已然坐在你旁邊空位上的年輕男人,上半身前傾正在將置於沙發桌上的紙袋拉開,拿出一盒你完全沒看過但非常確信必定是有名氣的甜點包裝盒,而雙腳略顯侷促的彎曲在沙發與矮桌之間。 回歸平靜的,好像除了心跳。 你沒有發現問句並未得到應該會得到的回應。 當轉頭將視線的大部分範圍容納了面前這個年輕男人時,你沒有發現你睜大的雙眼,像是不捨眨眼般定定凝視。 你也沒有發現自己無意識收緊,將懷中黑熊布偶摟得更緊的雙臂,微微顫抖。 年輕男人捏起最後一顆大福,停在靠近嘴邊一副正打算咬下的姿勢,便轉頭將臉對著你,你能感覺到他幾乎不透光的黑色眼罩下,那為難的神情。 「我說啊,我不曉得這時間悠仁還沒睡啊?你就算用這熱切的眼神看著我,我也不會分你吃的哦!」 「欸?」 突然轉過的臉與話音就像敲醒正在發愣的你。 「不是!我沒有要吃啦!」 撇開了頭收回視線,將還無處安放的視焦轉換成位於你正前方的可樂瓶罐上。 依舊在你餘光的視線範圍內,男人三兩下就將最後的大福吃完,滿足般發出了聲喟嘆,修長的手指揚起,朝著你的方向伸過來後,將手掌覆上你的腦袋頂揉了揉。 細柔摩挲聲,輕輕蔓延開。 那手意猶未盡般,揉了又揉,搓了又搓。 「那個——老師啊。」 「嗯?」 回話的單音透著低沉慵懶。 你雙眉一皺,以不掙脫頭頂上——比你看過的任何一個大人都還要大一些的手——手掌包覆的範圍內,微微轉向男人,望向男人的眼神透著些許哀怨。 「老師剛剛是用這隻手吃的大福吧?」 「哈哈哈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悠仁還沒洗澡啊!」 男人立刻將手收回,緊接著雙手抬起擺出個投降姿勢,說的話卻與動作表達出來的意義毫無關係。 「啊——真是的。」 其實你也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吃東西雖然隨性,或躺或站或走,吃的都還是甜點,量大又頻繁,但是從來沒有掉過細粉或者碎屑。 所以你收回目光,沒有要繼續埋怨的意思,垂下視線開始思考起,是要起身去洗澡,還是再坐一會兒。 「那麼,既然悠仁還不想睡,跟老師說說這次任務的過程吧。」 你並未回視,與輕快的語調相反的,是刻意將話音透出的疲憊感。 「七海海沒跟老師說嗎?」 儘管你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刻意。 「有稍微提到一點呢,不過剛忙完任務,還沒來得及看報告,就直接跟我說說吧。」 「我⋯⋯」 是否在斟酌措辭,抑或你後悔而閉了嘴,話音並未續上,但是立刻出口的應聲,已足夠證明。 不是所有人都善於表達,也不是所有人都善於闡述煩惱。 更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聆聽別人的內心悲傷。 不甘心,不想輸。 你知道,這都需要自己承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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