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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ust覺得自己快要精神衰弱了。
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自稱「稻荷神」的傢伙。

一個月前,Faust在放學路上被一隻惡靈纏上,正當他以為自己要完蛋時,這個男人突然出現了。他穿著繁複的白色狩衣,臉上掛著游刃有餘的微笑,最詭異的是,他頭上有對毛茸茸的狐狸耳朵,身後還搖晃著三條(有時是五條)蓬鬆的白色尾巴。

他只揮了揮手,惡靈就像青煙一樣消散了。
從那天起,Faust就被纏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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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ust君,早安啊,今天也要去學校嗎?真勤奮呢」

Faust面無表情地拉緊書包背帶,試圖穿過那個飄在半空中的身影

「……你是神對吧?神明不是應該待在神社裡,吃信徒的供品嗎?為什麼一天到晚跟著我一個高中生?」Faust終於忍無可忍,停在路口低吼。

Figaro歪了歪頭,狐耳也跟著抖動了一下,「哎呀,因為Faust君看起來很容易吸引麻煩嘛。身為這片土地的守護神,我當然要保護你囉。」

「我不需要!」Faust瞪著他「你這樣跟著我,只會讓我更像個自言自語的怪人!」

這是實話,在別人眼裡,Faust總是在對著空氣說話,這讓他本就孤僻的校園生活更加雪上加霜。

「好冷淡啊,真傷腦筋」Figaro輕飄飄地落在Faust身邊,與他並肩而行。他的尾巴尖幾乎要掃到Faust的制服褲管。「明明以前的你,更喜歡撒嬌一點呢。」

「我根本不認識你!」Faust加快了腳步。

Figaro只是笑著,紫色的眼眸深處,卻藏著一絲Faust看不懂的、非常古老的寂寞。

這份「守護」在今天放學後,被迫顯現了真正的形態。

Faust因為留校打掃,回家時天色已晚,他抄了近路,經過一條廢棄的鐵路橋下,這裡的陰氣總是特別重,Faust只想快點通過。

忽然,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背後襲來。

「Faust君,別動。」

一直在旁邊哼著歌的Figaro,聲音第一次變得低沉而嚴肅。
Faust僵在原地。他看到橋墩的陰影裡,一個不成形的、由無數怨念聚集而成的巨大黑影正在蠕動。那是他至今見過最可怕的東西。

「又是你這種『特別』的體質吸引來的啊……」Figaro嘆了口氣,往前站了一步,將Faust完全擋在身後。

黑影發出刺耳的尖嘯,猛地撲了過來。

「真吵。」

Figaro連笑容都懶得維持了,他抬起一隻手,白色的狐耳豎起,身後的尾巴瞬間變為九條,帶著銀白色的神聖光暈。

「滾開。」

他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平淡地吐出這兩個字,一股強大的神力以他為中心爆發開來,幽藍色的狐火瞬間吞噬了那團黑影。

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彷彿剛才的怪物只是幻覺。

Faust靠著橋墩,心有餘悸地喘著氣。

Figaro收起了那股駭人的氣勢,九條尾巴也變回了三條。他轉過身,又變回了那個輕浮的稻荷神,朝Faust伸出手。
「沒受傷吧,Faust君?」

Faust盯著那隻手。他第一次發現,這個總是纏著他的「怪東西」,好像並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在「守護」自己。

「……你到底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Faust沒有握住那隻手,而是自己站直了身體,聲音有些沙啞

「我付不起供奉金」

Figaro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笑得彎下了腰。

「噗……哈哈,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啊,Faust。」他擦了擦笑出的眼淚。

「你又在說我聽不懂的話了。」

「嗯」Figaro走近他,蓬鬆的尾巴輕輕掃過Faust的手臂,像是在安撫。「供奉金的話,我已經收過了喔。」

「什麼時候?」Faust皺眉,他根本沒去過那間神社。

Figaro只是微笑著,灰綠色的眼眸映著月光,溫柔得不可思議。

「很久很久以前」他輕聲說「你用你的『一輩子』當作供品,許願要我永遠陪著你。」

「……我不記得了。」

「沒關係」Figaro的尾巴,像是擁抱一樣,輕輕纏上了Faust的腰。
「這次換我來遵守約定。」

「……吵死了,放開我,很熱。」
Faust嘴上抱怨著,卻沒有真的推開那毛茸茸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