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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Honeydukes》
巴特菲爾德/萊萊絲



　　不老之春，紫金牛，四月過後的星空是雙子座，白芍藥的花朵通體雪白，低垂的枝枒彷彿無法承受這磅礡的美色，將碩大的花瓣遍撒滿地，就這樣靜靜展現他凋謝不盡的絢麗。即便是再怎麼沒有靈性的人，也會不禁惋嘆大自然的奇妙與哀愁吧。

　　然而巴特菲爾德盯著層層交疊的花瓣，只覺得像蛋糕上的鮮奶油。

　　「芍藥是雙子座的誕生花，今晚你們上天文學的時候，也會看見它的主宰行星：水星。」隆巴頓教授話鋒一轉，搖搖晃晃地搬了另一盆植物到講桌上，繼續侃侃而談他對植物的熱愛，還有這些綠色生命能造就多少奇蹟。

　　「嘿、你知道嗎？萊萊絲是雙子座。」站在青年身旁的史萊哲林個頭嬌小、黑髮黑眼，他始終記不得對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萊萊絲同寢室的朋友，「而且，她今天生日喔！」女孩壓低音量，在說這席話的時候像隻調皮的綠仙，賊兮兮地長出長耳朵和藍臉頰。

　　「妳怎麼知道？」只有短短的一瞬間，巴特菲爾德露出了不太愉快的表情，不過青年很快就恢復了，他假裝自己無比專注在教授的春風化雨中，實際上所有心思都飛到了非洲的瓦加杜去。

　　「上次占卜學的時候，我跟萊萊絲同一組，剛好看見的。」她說。

　　「那怎麼辦！你們有替她準備嗎？」

　　「不知道，萊萊絲從來不過生日，所以……」

　　兩人越發熱絡的談話，終究被隆巴頓教授不滿的咳嗽聲打斷，幸好距離下課時間不過十分鐘，巴特菲爾德擺手打發走了自己的損友，急急忙忙地打算前往活米村張羅禮物，但轉念一想，今天是周三，只有假日他們才被允許外出郊遊。

　　幸好，他還知道岡希爾達走廊裡的一條密道。

　　在駝背獨眼女巫雕像後方，只要說出暗語，就會揭示一條兔子洞似的通道，底下蜿蜒曲折、高低起伏，還有陷阱一樣的魔鬼網四處蔓長……這絕對不是最好走的一條路，但對心意已決的巴特菲爾德來說，卻是唯一的道路。

　　當青年好不容易抵達蜂蜜公爵的地窖時，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不過內心卻十分亢奮。聖誕節、新年……其實他也從沒少送過萊萊絲禮物，舉凡她最愛的南瓜派，或是自己親手編織的圍巾（當時還被母親調侃了一陣），禮物的內容五花八門，但無非就是想把自己最愛的、最好的東西，交給對方。

　　「給我你們這裡最大的蛋糕！」

　　巴特菲爾德從長袍裡掏出幾個金加隆，這些錢本來是他要存著買新望遠鏡用的，不過今天可是萊萊絲的生日，生日的意義就是聖嬰降臨到馬槽，她能夠與他相知相遇的日子，如果不是這個時數啟動的瞬間，他們終究誰也無法成為誰。

　　「噢、是要送給小女朋友的生日禮物嗎？」蜂蜜公爵的老闆娘笑嘻嘻地迎接他，不過那張慈祥的臉孔很快就偏斜了，露出遺憾的影子：「不過這些大蛋糕都是有人預訂的，你要不要看看其他點心呢？它們雖然沒那麼氣派，卻一樣美味。」

　　巴特菲爾德難掩遺憾的點了點頭，他用最快的速度買好禮物後，頭也不回地鑽進密道。

－－－

　　五月二十七日，如果不是填寫某些表格之必要，萊萊絲恐怕巴不得能忘記這天的存在。死亡的厄運，不幸的宿命，這天對她來說毋寧是種懲罰，聽著說著都更像長夜裡頭的鬼故事，那應是夢魘罷？但又要怎麼叫一個醒著的人醒來？

　　意想到此，即便是五月的末尾也讓人不禁寒顫，她想把今天當作一個普通的日子，但卻整日不見巴特菲爾德──這又教人更加憂傷、寂寞了。

　　她跟幾個朋友在餐廳吃晚飯，萊萊絲漫不經心地，聽著友人們說些千遍一律的小事，她用叉子戳刺著盤中的烤馬鈴薯，馬鈴薯千瘡百孔，儼然成泥。

　　突然間，她查覺到身邊的人開始議論起某事，順著學生們的目光望去，是渾身髒兮兮，穿著破袍子、表情彷彿要奔赴戰場似嚴肅的巴特菲爾德，他風風火火地朝著萊萊絲走去，手中抱著一個色彩繽紛的大盒子，青年想開口，卻很明顯的猶豫了。

　　「怎麼了，巴特菲爾德？你怎麼會弄得這麼髒？」

　　比起困惑，萊萊絲更多的是關心，她想起身檢查對方身上是否有些明顯的傷口，不過卻被迴避了。

　　「抱歉，萊萊絲……我偶然知道今天是妳生日，但真的要把禮物送給妳的時候，我又覺得這些東西太差勁了。」不夠誠懇的禮物、錯置的人物、凌亂的時間。他知道自己一頭熱的行動，全然沒有考慮後果，巴特菲爾德甚至不曉得為什麼萊萊絲不慶祝生日。

　　諸如此類，太多沒被審慎思考的細節！太多莽撞的行動！一切顯然都被「搞砸了」。

　　「我怎麼可能會覺得你送的禮物差勁呢？」

　　少女起身，接下了那個大盒子，當她看見裡頭全是南瓜派的同時，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謝謝你，巴特菲爾德。」她踮起腳尖，在青年的頰邊落下一吻，這個吻很輕，但意義卻很重大。是巴特菲爾德費盡心思、歷經萬難，好不容易才找來給她的禮物。

　　萊萊絲心想，或許從今往後，生日的意義將會有所不同。

　　而這都要感謝她心愛的巴特菲爾德。


＿Fin.


　　※巴特菲爾德翹掉了星期三晚上的天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