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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超能100 | 茂灵

ooc，师徒吵架后的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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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有些烦人。





吵架这事儿对影山太陌生，从小到大发脾气的次数能用一只手数出来。被他噎住话而恼怒的人倒是很多，但看见男生漆沉困惑的眼，那火气很容易就转为无奈——反正骂他，他也只会不解地道歉。这更让人火大。

于是小酒窝慢悠悠地晃到眼前，幸灾乐祸的问他是不是和灵幻吵架了？影山沉默了很久，说，没有啊。

他把一声不响的翻盖机又阖起来。

“我只是翘了一天打工。”

这应该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反正师父也没有再来电找他，委托大概成功解决了。

“翘班？还真不像你会做的事。”

“其实......我也偷偷翘过一次课。”影山说：“前天英语课我跑去屋顶吹风了，雉子林他们说体验青春一定要去过屋顶。”

那确实，漫画里都这么画的。学校屋顶就是中午朋友群聚吃饭，玩闹，逃课的好地方。偶尔也在屋顶告白，此时就会从不知哪儿飘来正盛的樱花。

“偷偷长进了啊。”恶灵显然并不把乖学生设定为影山茂夫的成长方向。“感觉怎么样？”

“很无聊，什么都没有。”影山想了想，那节课屋顶就只有他一个，他既没带游戏机，也没有漫画，手里握着手机就杵那儿坐了五十分钟。“操场的蝉很吵。”他补充。

“而且回教室后发现......没有人注意到我那堂课不在。”

“......”听起来有点哀伤啊。小酒窝从里面挑了比较不让人伤心的话题：“夏天的燥热配上蝉声确实让人火大。不过你应该可以驱赶走那些蝉吧？”

“......嗯。”影山又翻开看了一下手机：“但是连蝉声都没有就更无聊了，所以没那么做。”

就像现在，他也闲得发慌，索性倚在窗边听蝉鸣。说来也奇怪，自己好像很久没无聊成这样了。明明是难得的放假日，他却推掉小留学姐他们的电影邀请，也没去肉改部的自主训练，将自己大把的好时光留下来，又找不到人给。

“那你今天也不去灵幻那吗？”小酒窝问。

他再次把手机阖起来。这次盖得有些大力，机壳撞出声音，心里那股沉闷的感觉便更重了。

“师父没有打电话叫我。”

所以说肯定吵架了嘛。小酒窝无语。难道平常没有委托你就没去过相谈所？

不过恶灵没半点劝架的意思——茂夫离那个骗子越远越好，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好苗子可以利用，哪有跟个诈欺师分杯羹的道理。



于是他陪影山继续发呆。少年瞧上去几乎是困倦的呆滞了，像灵魂抽开，或者说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更贴切。他面无表情瞪着眼睛，在和来得莫名其妙的焦躁对峙。

蝉还在叫。

这片堪称空白的时间在绵密蝉音里无限蔓延，过没三分钟，影山又把手机拿起来，而后身形一顿。

像是猛然意识到自己反复确认有没有未接来电的行为，他这次把手机藏进衣柜里。说起来这还是灵幻新隆送他的手机，但他主动拨通的次数少之又少。

每一次都是灵幻打来，漫不经心地关切几句——再后来甚至懒得装腔作势，就叫他过去除灵。

现在灵幻也不找他了。

少年努力把思绪从师父身上移开，那寻不着目标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空间里仅存的声音。

“蝉为什么叫呢？”

“想交配啊。”

“为什么非得这么大声？”影山说：“明明其他昆虫都挺安静的。”

“谁知道？”小酒窝说：“寂寞吧。”

蝉的一生几乎都在泥土里度过，要是生命周期五年，它就在泥土里待上四年多，羽化为成蝉后几周便死去。

他说：“蝉鸣都是因为太寂寞了。”

影山针对这陌生的情绪思考了一下，脑中浮现的仍旧是灵幻的脸。当时正和花泽、律一起吃烧肉，灵幻拿着烤肉夹碎念个不停：这片肉还要五秒，喂你那片可以了快拿起来，噢噢这锁住了肉汁的口感真不愧是我灵幻大师烤出来的肉片——

灵幻去结帐时，花泽偷偷问他：灵幻先生是不是挺孤单的？

他想了下师父平常的样子。好像平常就这么聒噪啊。再想想男人西装革履，俨然一个社会精英的模样，生活似乎充实丰富，何来孤单一说。

“灵幻先生好像很久没吃烧肉的样子。”

“啊。”影山说：“因为他喜欢拉面啦。”

不不那跟食物没有关系啦——我的意思是灵幻先生没有能一起吃烧肉的朋友......。花泽辉气非常爽朗地笑出来：“哦，拉面我也喜欢。”

谈到灵幻新隆，影山茂夫的话就多了起来，饶是那双呆板无神的眼睛都能被读出一些愉悦：“师父也常吃章鱼烧，偶尔会加梅子粉......啊，他好像也喜欢甜食，相谈所里常常挖到他藏起来的点心呢。”

“诶~真看不出来。”

“对吧？通常都是巧克力口味的，之前在回收箱看见整条蛋糕卷的包装盒，大概也是他一个人吃完的。”

看吧，你也知道他就一个人。花泽悠悠叹了口气。影山君在各方面的观察能力都差了点，读不懂空气，看不明白自己的师父也不够了解他自己。

那晚他和花泽聊了一路的灵幻，从灵幻的喜好说到奇奇怪怪的生活习惯，比如喝烫水总忘记吹，比如他有多懒得买饭以至于一周全吃速食和方便面，最后过于油腻消化不良胃痛了很久。

“嗞......”

橱柜里一串闷响掐断了思绪，影山茂夫几乎是弹起来去挖出自己的手机。

“喂？”

“喂路人君~你真的不来吗？电影快要开始咯？”暗田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反正你今天也没事要做吧？我们待会还想去市区逛逛呢。”

“喔......”影山说：“抱歉，今天还是不了。”

“诶？听你接电话的势头还以为有希望呢......算啦算啦，其实是想找你出来研究电波感应，那几个家伙都只顾着玩手游啊。”

“抱歉，下次会去的。”

“真的吗？好吧，那先挂了。”

空间又静了下来。

影山缩回墙边，像长跑几公里后乏力地瘫着，心脏还悬着发痒，肌肉也未从运动后的躁动里平静下来。他有股冲动想将胸口挖开，把心脏拿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情绪如此令人坐立难安。



手游啊。他重新移走思绪。或许我该载些游戏来玩，这样也会和大家有话聊......手机内建的只有贪食蛇呢。那种阳春的游戏已经很难吸引青少年的兴趣。

他点了主选单漫无目的地看自己的手机，里头唯一额外安装的，只有跟灵幻互相定位用的GPS。

影山投降似地点开了。

“哎？”

“怎么了？”

“师父好像没去相谈所。”影山放大了地图：“他在家里。”

灵幻新隆虽然满嘴谎言，工作还是很勤奋的。何况不久前他才说房租费用要不够钱了，怎么可能随便歇业？

“没準死了。”小酒窝随口一说。

恶灵的话显然吓到这个初中少年。他倏地起身，惊觉外面的蝉也不叫了。影山打开窗户，看见地上一只不知何时死去的蝉。

“喂......”小酒窝看他脸色发白，有些恍惚的神情，不住冒了冷汗：“本大爷乱讲的啦......喂！你要去找他吗？”

已经用超能力飞出窗口的少年又停了下来。

我要去找师父吗？

明明不是第一次去师父家里，但现在这种别扭又迫切的感受还是头一回。

因为他想承认了。



承认自己和师父吵架了。

承认他想他了。



“嗯。”影山笑着说：“就这样偷偷寂寞到死的话，我就不如一只夏蝉了，那样是不行的——我可是本世纪灵能界新星灵幻新隆的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