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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世界观,时间早于CC,宝条逆行前提,假设小云拿到了反派剧本……!——————————————

第10章 J-E-N-O-V-A: Quickening



他在失血,生命在流逝,冷汗如暴涨的河水,园丁小屋内的克劳德远没有屋外人所预料的淡然自若。



「好痛……到处都……疼……我该怎么办……萨菲罗斯……身体,里……有好多……东西……都要挖……挖出来……好疼……」



即使拿到了路法斯从门缝下滑进来的药盒,克劳德还是害怕,“人偶”终究不是毫无感觉,他不可能对亲手割开自己的皮肉、插入镊子夹出弹片、迅速缝针并包扎——毫无感觉——



——因为他不可以使用麻药,他被禁止使用未经宝条博士许可的口服及注射类药物,路德给他的药箱中的麻醉剂,当然也在此列。



他不得不在意识完全清醒的情况下,为自己进行手术;他必须独自一人分离血肉与手雷破片,在生命随血液流干之前完成自我救赎。否则,光是弹片上的铅毒,都能让他的身体“第二次”因排异反应而崩溃破碎,更毋须提细小的弹片甚至能顺着血管游走,若不幸被它们侵入心脏——



「萨菲罗斯……我好害怕……」克劳德内心的小孩已经蜷缩于墙角,抱着膝盖抽抽搭搭地啜泣,可是在现实之中,他以迅速的行动脱掉了衣裤,染血的白西服如软塌塌的百合跌落潮湿的红土;他跨进了小屋内的浴缸,手术用具则放在浴缸旁的置物架上;他像是一条看似完好但在逐渐溃烂的小人鱼,他必须争分夺秒地为自己缝缝补补,修复身上的千疮百孔——在不使用任何麻醉药止痛的前提之下。



「要割……好多刀……我……好怕疼……但是,我、必须……萨菲罗斯,求求你……可不可以保佑我……?我不能死……不能因为,疼,死掉、第二次……」



在将指尖伸向手术刀之前,克劳德打开了双面均印有单侧羽翼的金属方盒,他颤抖着拈出一粒胶囊,急切地含入口腔。



这种药据博士的说法,能够维持他体内“杰诺瓦细胞”的力量,不仅帮助他抑制“星痕”病毒、防止“星痕症候群”复发,还能通过调节剂量,激活“杰诺瓦”更为惊人的其他能力,其中就包括痛觉调节与高速恢复。小男孩衷心期盼着一粒药便可帮助自己“一点儿也不疼地”挖出弹片,他希望尽快重回健康、顺顺利利完成任务、帅气十足地见到萨菲罗斯——



克劳德按照往日里服药的习惯,咬碎了胶囊。



他刚想将口中的药衣和粉末一齐吞咽入喉,就察觉到了异常。



不对……不是这个味道。博士的药永远苦到他的心里,可现在他的嘴中……



也太甜了。这根本不对。



「羽毛球给了我假的药!他换掉了博士的药,他骗了我!!」克劳德立刻趴到浴缸边,吐掉了嘴里所有的东西。



为防万一,他还以指抠喉,吐出了更多的东西,包括胃液、血和水。



待坐回浴缸,倚着墙,克劳德浑浑噩噩,像是在冰与火中又走过了一遭。



他怎能想到一心一意保护的任务对象,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背叛他?路法斯为什么要偷换他的药?他差点吃下去的到底是什么?路法斯要用假药对他做什么,是发现了他就是本该死在四年前的“克劳德·斯特莱夫”吗?



即使他硬扛着会让爸爸妈妈失望的愧疚,不再使用自己原本的姓氏,路法斯还是发现了“克劳德”就是四年前“从天而降的灾难”,要将他的药换成毒药、欺骗他服下,代替四年前他侥幸躲过的“焚尸酷刑”,真真正正彻头彻尾地杀死他?



「为……什么……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背叛就像是摔碎了光线的手,将他对路法斯积攒下来的所有好感都碾为齑粉,他再也无法忍耐,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怎么办,萨菲罗斯……我的药,没有了……我太笨了,还以为羽毛球……是真的,愿意帮我,找到你……」



克劳德捂住自己的口鼻,用尽全力不发出抽噎的声响。他害怕将“真实的克劳德”暴露给屋外的三人,他更害怕在“人类”面前“装得不像是”“人偶”,如果他被揭穿为“从天而降的灾难”,失去了萨菲罗斯保护的他必死无疑,而那般善良伟大、帮助他重获新生,对他寄予厚望、还认为他足以成为萨菲罗斯的终身伴侣的宝条博士——会对他多么失望啊。



仿佛同时看见了最尊敬的长者与最喜欢的人,克劳德在瞬间下定决心。他伸手摸向置物架,拾起从路法斯那里得到的玫瑰花柄匕首;他将刀柄咬入嘴中、卡住齿缝,以防之后因过于疼痛而咬伤舌头,但更重要却的是将哭泣等脆弱之声一概拦截,他发誓不会在“那二人”之外暴露“任何的真实”。



「宝条博士,萨菲罗斯……请不要放弃我……我会……活下来。」



克劳德用牙齿咬紧匕柄上玫瑰的纹路,从侧腹开始,将手术刀刺入身体,割开粘黏的皮肉,指尖拨开伤口,探入镊子寻找异物并挑出。



如果弹片埋得过深就要用“挖”。克劳德不断重复以上过程。



挑出的弹片牵连着血丝,被丢向浴缸之外,像是红色的流星溅落木板的地面,小男孩的愿望只得到痛苦之神的回应。



他在逐渐麻木的意识的脊背上,仿佛被绝望的海浪爱抚着破烂模糊的身体,即使手指还能动作,却已像不属于“克劳德”……那会是“杰诺瓦”吗?作为麻药和肾上腺素的替代,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力量?



「您好……是,“杰诺瓦”吗?」他迷蒙见听到了第二个心跳,他像是在分裂;可另一只翅膀又像是托起了痛苦之海中的他,将他举向梦中的星辰。他听见振羽的声音如胎动那般冲击着他的灵魂,孤独的黑色单翼为他虚掩死亡,如果“杰诺瓦”能带他触及银色的月亮,他愿意成为世界上最坏的坏小孩,即使真的化身“从天而降的灾难”也再所不惜——



「请帮助我,我不想死。」



克劳德最后的一刀,刺向心脏的前方,为这最后的弹片,他要承受死亡亲吻的考验。



但在咫尺之隙,有另一瓣温暖的唇代替了死神,克劳德幻觉中的“杰诺瓦”有着萨菲罗斯的脸,“他/她/它”用不属于人间的声音笑着说:



「当然,“我”怎舍得失去你。」



「交易成立,我的“主人”……」



「让“我们”一起,活下来。」



伴随着血花飞溅的声音,“?”挖出了最后的弹片。







时间倒退21分钟,恰逢路法斯听见那句淡漠的寒暄:“晚安,神罗,你有何事?”



“……萨菲罗斯,我有极为重要之事,禁止挂断。”路法斯更简要地回复了“问候”,顺带着提前预警。他深吸一口气,即将脱口而出克劳德的名字,却突然有一股电流如惊起的飞鸟,在他的耳边扑棱而过,让另一端萨菲罗斯的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唔……?杰……内……西……斯……?你……”



路法斯因这突变愣住了,他莫名其妙,心想自己没听错吧?萨菲罗斯竟然跟他念叨“杰内西斯”?那个红头发的一级特种兵、比起战士更像是诗人、据说是唯二能接近某猫的人类,在神罗服役超过十年的“杰内西斯”?



“禁止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的名字,安静,闭嘴,听你老板说话。”路法斯不自觉地甩出了《总裁语录》,因电流声过大而拿远了PHS。他试图抬高音量,在乱糟糟的杂音中引出克劳德的事情,怎料一朵电火花仿佛在线路的另一端炸响,路法斯只来得及拼凑出萨菲罗斯的最后一句话:



“你想做什么,杰内西斯?”



——就再也听不见了来自银发特种兵的任何声音——他和萨菲罗斯的通话被某种外力切断了。



“……还真敢挂?总有一天炒你鱿鱼。”路法斯嘴角抽搐数秒,耐住性子回拨过去。



却得到“无法接通”的提示,试验数次依旧如此。路法斯又换用雷诺和路德的PHS,仍是不行。



「难不成,“杰内西斯”正是提示……和杰内西斯有关?」年轻的副社长心念电转,想到了一种新的可能:白银的1st刚开始接听电话,杰内西斯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干扰了他的通讯讯号,掐断了他的电话,或是更严重地,破坏了他的PHS,将他卷进了新的麻烦,令他无暇旁顾。



「没办法了,只能换一个。」路法斯忍耐着立刻蹿向喉头的恶心感,转而拨通神罗公司科研部长的电话。他潜意识里期待着电话永远不要被接通,但某个神经质科学家仿佛未卜先知,知道他定会来电,问候的声音令人恶寒:“哎呀呀,真是稀客,这不是路法斯·神罗,副社长阁下吗……你找我有何贵干?最好长话短说,我的宝贵时间属于科学,能分给庸俗人类的着实有限。”



“……”路法斯即刻就想越过朱农和米德加之间的通讯距离,将PHS砸进宝条恶劣的脸上。



但比起计较宝条的不敬态度,他更在意的是不令克劳德的双眼因死亡而寂灭,因此他快速向宝条说明来意,半是要求半是请求,希望宝条能解开对克劳德的“制约”,让小人偶乖乖接受止血与治疗、清创与包扎。



“呼呼呼……这么关心一个工具?在坏掉之前,就担心破损?你好像越来越钟意克劳德了啊,小神罗……是喜欢他吗?想让他做你的Omega?”宝条未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滑腻的腔调充斥着玩味与算计,“毕竟是我的得意作品,以萨菲罗斯为标准而制作的‘Omega之茧’,那孩子所释放出的信息,对你们这些萨菲罗斯之下的Alpha就如春毒一般吧……嘻嘻,让我猜猜……”



“我给你的药……你没有替换吧?”仿佛能洞察内心,又似恶人与恶意之间的臭味相投,宝条阴鸷地轻笑,声音尖细地说,“如果你想在萨菲罗斯之前,抢占我的作品,对克劳德使用‘Omega诱导素’便是你那种天真幼稚的神罗牌小脑瓜所能想到的最佳选择了,对吧?”



在两名塔克斯担忧的观望视线中,路法斯僵立当场,这对宝条而言即是“不打自招”,博士“唧嘻嘻”地笑道:“嘛,这也没办法呢,就算是天才的科学家有意谦虚,也无法阻挡平凡人类对其优秀作品的顶礼膜拜啊……”



“可正因为是科学家也十分满意的‘优秀作品’,才要多加几道‘防盗措施’喔。”



路法斯听见宝条轻轻笑道:“‘我的人偶’经受过训练,对每一粒未经我手的药物,都抱有警惕之心,不会立刻放进嘴里,或是一放进嘴里就吞下。在那之外,如果真的误服药,克劳德立刻就会给自己催吐,或是亲手洗胃的哟?他甚至会自己剥开肚子取出脏东西的哟?毕竟那是‘我最听话的孩子’嘛。”



出于发声者的刻意,路法斯逐渐听不见了电话那端的声音,“不过最关键的,呵呵,呼呼呼呼……小神罗,你呢……不管你在克劳德走进那座小屋之前,是换了药,还是没有换药……结果都·不·会·变哦。”



“因为要培养出最忠诚的狗,就得让他知道,从不是主人的人的手中叼走的骨头——”



“全·都·有·毒。”



宝条说到最后,声音好似梦魇的低语,路法斯根本无法听清他话语的内容,而这却恰好满足了他内心阴暗隐秘的炫耀欲望。



“……哈,哈哈,好了……让我来实现赞助人之一、小神罗的期待。”咯咯直笑的博士抢在年轻的社长愤怒爆发前,见好就收,音量回复了正常,“我就这么说吧,克劳德是我为萨菲罗斯准备的‘礼物’,很抱歉无法转让给你,但基于‘携播行为’使你获益,也不是不行哦。”



“听好了,尊敬的副社长,我的提议,是……”



无视道德的狂徒,与充满野心的年青人开始了交涉。路法斯被拉进一盘新的棋局,宝条诡谲的棋路令他惊诧,他一时间忘记了克劳德的眼睛,亦对两名塔克斯焦虑的提醒视若罔闻。



当夜的气息滑过晚间的花园,沙沙的声响躲进玫瑰花蕊,他和宝条一拍即合,又一次决定了小男孩的命运。







时间倒退21分钟,恰逢萨菲罗斯听见那句厉声警告:“我有极为重要之事,禁止挂断。”



察觉到神罗公子不同寻常的严肃,身处尼布尔海姆的男子认真聆听。他再过数小时就要搭乘运输机前往五台,率军打响一场以“结束战争”为目标的战争,神罗社长许诺给他得胜后长留尼布尔海姆的奖励,因此他维持了数天的好心情,对神罗副社长的态度堪称温和,没有计较他打扰自己与“克劳德”的临行前告别。



但在他习惯性地走出纪念馆室外墓园的瞬间,突然有一股电流如惊起的飞鸟,在他的耳边扑棱而过,淹没了另一端路法斯的话语,换之以一个他更为熟悉的男性声音:



“好久不见了,萨菲罗斯。我来见你,如冬天未留下遗嘱,说出你的名字便仿佛时间被犁过,而玫瑰是泥土。我可否为了你,用沉重与轻柔把玫瑰编成双重花环?”



“……唔……?”这不是猫第一次听不懂人类的诗,萨菲罗斯一时无言,绿色竖瞳满溢困惑。



他凝视着突兀出现的红衣同僚,拿不准对方的想法,他思考着杰内西斯为何而来?来找安吉尔?可安吉尔早些时候接到了紧急调令,已经前往朱农军港,杰内西斯消息灵通、在神罗各部门都有相熟之人,不会不知道安吉尔的最新去向吧。而且……为何杰内西斯张口就念诗?他想表达什么?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来祭拜,反倒有隐约的硝烟气息徘徊在冰层之下,平静的盆地似有怒泉即将喷发。



“杰内西斯,你……”他刚想借由好心情,向杰内西斯解释自己还在和神罗的副社长通话,暂不方便接待他,等一会儿就好,可杰内西斯却直勾勾地与他对视,笑容由微笑放大为露出犬齿的危险之笑,令萨菲罗斯立刻如猫般炸起颈毛,蹙眉道:“你想做什么,杰内西斯?”



他在说话的同时,扬手甩开掌中的PHS,而杰内西斯亦在刹那,引爆了他丢出的手持通讯器,“二人的共舞无须第三者的插足,专心点,萨菲罗斯,面对我就不要想着其他男人。”



杰内西斯用暧昧的话语,故意混淆他用魔法燃炸PHS的首要意图,但萨菲罗斯是何其出众的战士,他一眼就看出了杰内西斯对自己实打实的杀意,可他做了什么?令杰内西斯如此性情大变?杰内西斯又为何千里迢迢来到尼布尔海姆杀他?等到他抵达五台后,借助五台复杂的地形暗算他,不是更好么?



然而比起解析复杂且善变的人性,萨菲罗斯的第一反应,是认真而率直的澄清:“即使多算四年,克劳德也只是‘男孩’,不是‘男人’。我做不到不想他。”



这回轮到猫的思维令诗人哑口无言,杰内西斯用轻颤的手指召唤出武器。他握紧了那柄赤色的魔剑,掌心渗汗如嫉妒开始怨怼,他朝萨菲罗斯挤出微笑,说:“与我决斗吧,萨菲罗斯,以此决定谁才是英雄。”



被他挑战的英雄看了一眼他火焰缠绕的赤剑,又看了一眼他因激动而异常潮红的脸,平静地说:“不必了,尼布尔海姆不欢迎喧闹,我无心与你争斗。尤其是你擅用火系魔法,这在此地严格禁止。”



杰内西斯嗤笑一声,举剑挑衅:“你怕了?怕在那个死掉的小家伙面前,被我夺走英雄的荣耀?可你不是打定了主意,永不再回米德加?与其日后失去了民心、被民众所遗忘,现在就将英雄之名移交给最适合的人选,不是更好么?”



“……”红发男子对“英雄”称号的多年执著,令萨菲罗斯再宽厚的心态都变得倦怠,他厌烦于杰内西斯的喋喋不休,干脆地下起了逐客令:“我拒绝挑战,并非怕你,而是出于前述理由,以及——”



“你很弱,杰内西斯。若非日常切磋需要,你于我而言,不值一战。”



“但在争斗之外,如果你认为‘英雄’的称号可以用语言移交,好,给你了,收下就请离开,永别。”



萨菲罗斯说完就转身返回墓园,抓紧一切时间和克劳德的墓碑相依偎,但他的开诚布公仿佛最剧毒的群蛇,铺天盖地地落在了杰内西斯身体的每一处,红发的特种兵承受着噬咬与剧痛,似哭似笑的表情像是回到了十多年前、他第一次在特种兵训练中得到萨菲罗斯夸奖的瞬间——



那是“英雄”第一次与他握手,对他说:“承让。你的火系魔法很出色。我叫萨菲罗斯,你的名字是?”



他回之以名,他们成为朋友。



可惜年岁虚幻,“homo bulla”,人和人的一切,皆如泡沫。他凝望着萨菲罗斯的背影,心想“永别”的涵义之一,定是“绝不回首”,然而、英雄啊!你被赐予的华美,配得上你所承受的苦难吗?



『爱,像火,只能在烧掉的木柴的

失败和美丽之上,显露它的明亮。』



他想着记忆中的诗,心灵变成了火后的余烬,他笑着对那个银色的背影说:“你觉得死者会复活吗,萨菲罗斯?”



银发男子立刻就停下了脚步。



“你认为一个人,可否既已死去,又能活着?”杰内西斯望着那个因他停留、而非为他停留的背影,既觉惘然,又感到了掌控一切的阴暗的快乐,“你牵挂的小孩,长眠尘土,他的灵魂回归生命之流,化为星球的水滴;他的记忆抵达大地尽头,垂落天际的边沿,消散为蝴蝶的鳞粉,无所凭依而逝……”



萨菲罗斯向他回首,投来的专注视线能让凡人虚荣至死。



他却已然滑动仇恨的桨,要乘坐背叛的小船,驶出人生的废墟。



“但若我告诉你,即使克劳德肉身腐坏、灵魂也被收回星之洪流——都不是问题呢?”



“复制人,克隆,替身,整容,类似的东西。”



“没谁规定死者一定得借助原来的身体复活,也没谁规定生者不能成为死者的替代,若我用最简单的方法——找一个适龄的小男孩,将他的脸还原成‘克劳德·斯特莱夫’的脸,让他成为我的‘人偶’,对我唯命是从,但他……‘它’,却拥有和你的记忆,‘它’认定自己就是‘克劳德·斯特莱夫’,‘它’深爱着你,可悲哀的人偶无法违逆自己的‘主人’,如此无辜的祭品将深陷多么为难的渊狱……”



“而你,会怎样做呢,萨菲罗斯?你会对一个无限接近于‘克劳德’的‘人偶’视而不见?还是坚决否认?你当然可以像逃避宝条给你的那个Omega一样,躲到尼布尔海姆、乃至五台,但容我敬告,‘人偶’认定自己就是‘克劳德’,你对‘它’的否定与杀害无异,按你记忆中的‘克劳德’的性格,认知混乱的‘人偶’大概率会自杀吧。”



“因为祭品是神圣的,杀害他就是犯罪——可祭品只有因为遭到杀害才是神圣的。”



“杀死死者的复制品,与杀死死者到底有无差别,我真的很好奇啊,英雄大人……”



杰内西斯按住了自己的腹部,他正从内心深处开始发笑。可在他的面前,萨菲罗斯冷若冰霜、一言不发,似乎被拿捏住了死穴,但仍未突破隐忍的阈值——「这可不行啊!」杰内西斯想道,「你的愤怒在哪里?你的残暴去了何处?我渴望着矛盾的爆发与剧情的反转,我好奇于英雄的面具崩溃的瞬间……萨菲罗斯,我渴望见到真正的你。」



为此,杰内西斯想,必须再推他一把。



于是,高雅的诗人放弃了格调,选择了粗俗的歧途:“啊,或者这么说吧,我打算在贫民窟随便买一个分化期的男孩,给他‘克劳德·斯特莱夫’的名字,按照克劳德母亲的脸为他整容,给他植入全套的记忆。”



“我会安排这一完美的人偶分化为Omega,赋予他稀有的纯洁母体。我猜测克劳德未毁容之前的脸,如成为Omega一定还算可爱?然后,呵呵……”



杰内西斯微笑着说:“我要让你最爱的小男孩,成为离不开Alpha的娼·妓。‘克劳德’会成为小·婊·子,他将哭喊着你的名字高、潮、迭、起。猜猜看,萨菲罗斯,他每一次怀孕,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如果你不想猜,可以帮他打掉。再不济,你也可完全不理会那小雏妓。”



“反正也就是一介人偶,英雄大人一定不会在乎复制体的命运——”



喉管的剧痛,拦截了话语。



喷溅的鲜血,染红了视线。



即使杰内西斯早有防备,萨菲罗斯的动作还是太快了。



白银的特种兵仿佛能暂停时间,转瞬之际就拉近了和他的距离,萨菲罗斯挥出手中之物、一支淡淡鹅黄的五瓣小花——他取自克劳德的墓碑之顶,用冰的魔法将花枝冻结为刀刃——割开了杰内西斯的喉管,让他失去了声音。



「闭嘴。」——萨菲罗斯面无表情,将究极的愤怒转化为极致的安静。他用割喉代替愤怒的咆哮,然后是——「跪下。」



他飞起一脚,踢中杰内西斯的膝盖,红发特种兵的右膝应声粉碎,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地跪倒于地。



杰内西斯倒地后本能地想要挣扎站起,更伸出右手、去够随己跌落的赤剑,可萨菲罗斯又是一脚,直接就着红发之人的后脑勺,将曾经的朋友的脸,碾进了墓园的泥土。



诗人就如软体的虫类,上半身躬曲地跪向克劳德墓碑的方向。



因所爱被污蔑而失去了理智的男人,下一脚就是诗人的整颗头颅。



当那只黑色的靴底即将踩碎颅骨碾爆脑浆压烂一切诗性的神经末梢与感知突触之时——



“我恳求你!!”



“放过他!!萨菲罗斯!!!”



一声巨大的呐喊,伴随沉重的跪地之声,在杰内西斯生死存亡的刹那,挽救了他的生命。



萨菲罗斯慢慢地收回了脚,望向声源的方向。



他看向声音的主人,一级特种兵打扮的黑色短发男子。



那是风尘仆仆的安吉尔·修雷,本该去往朱农军港之人。但他太懂杰内西斯,担心杰内西斯因信仰破灭,在尼布尔海姆纪念馆做出傻事,终于还是对友人的牵挂大于任务,而自前往朱农军港的路上半途折返。



“安吉尔……”萨菲罗斯远远望着黑发男子为了杰内西斯,正跪在墓园的入口,朝他俯低上半身、以头触地,用战士的尊严与骄傲换取挚友的一线生机,即是用最珍视的东西换取最珍视的东西,所谓“等价交换”,“……你。”



他凝望着安吉尔坚定跪伏的黑色后脑勺,又听见脚边红发人细若游丝的残喘之声,心中似有寂寞浮现,如在失眠的夜晚失去了月光。他想,为何安吉尔就能换回自己最为珍视的东西,而他独一无二的降临之子,就要被命运所掠夺呢?



他那么思念克劳德,可还是不够。克劳德并没有在梦中来见他,他完全不清楚自己有没有被斯特莱夫家族所认可。



对那句话的等待,是他和死亡之间的最后间隔:“萨菲罗斯,我的爸爸妈妈同意了!现在你可以跟我姓了……来这边吧”——可他一直等不到,他的灵魂已经在半清醒与半疯狂中持续地燃烧。



他那焦灼的自我已经开始幻觉侵占星球、以夺回他的小孩,杰内西斯却偏偏火上浇油,张口就是“复制人”、“克隆”、“替身”……



若非曾被四年前的克劳德教训过,“不可以乱来”,他早就一个个城市、一座座村庄、一户户人家地碾碎生命了,杰内西斯和安吉尔又算得了什么,他甚至无需使用他的刀。



就连所谓“旷日持久”的五台战争——神罗公司借由拖长时间、大发战争财的丑恶念头,以为他不知道吗?



若非曾被克劳德敲过脑门、拧过脸,要结束战争,他直接弄沉板块,让五台列岛沉没,不是更有效率么?



归根结底是重拾生而为人的心,太难了。



他真的非常需要“斯特莱夫老师”的指导,但为何他的礼物总是迟迟不来……



“你们走吧。”萨菲罗斯转身,背对过去的朋友,“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你和他,都会被我所杀。”



萨菲罗斯融化手中花枝上的冰雪,带着“重逢之花”走回斯特莱夫母子的墓碑。



与他相反的方向,安吉尔扶起杰内西斯,搀着血流满面的挚友,走向墓园的出口,最后回眸已看不见银发男子流光的发梢,十多年的友情诀别于今。



“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安吉尔喃喃轻叹,收回了视线。他已作出了选择,就不会后悔。



但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他那身体与精神皆负重伤的友人,嘴角却仍在奇异地上翘,仿佛尊严被摧毁,留下了深渊,但新的胎动,即刻填补了那份缺失——



“恶”的胎动之声,已经告诉杰内西斯该如何做了:



「用‘克劳德’报复‘萨菲罗斯’……」



「没有比这更愉快的事了。」



「让我们前往朱农,去找‘那个人偶’吧,我的主人!」



伴随着血腥深沉的呼吸,杰内西斯笑着回复“?”:



「好。」







时间前进4小时,克劳德离开了朱农酒店,他坐在了防弹车上,与神罗副社长及塔克斯的同伴一道,前往军港朱农的核心要地——魔晄加农炮控制中心。



车上,各人的座位安排还是与来时相同,但区区小半天的时间,足以改变每个人的心境:雷诺频频回头,屡屡想问“讲真,小陆行鸟,你还好吗?别逞强?”——却欲言又止。



常居驾驶位的路德保持直视,借助各种后视镜观察后座的小孩,他十分肯定克劳德的状态是-777分,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绷到了极限,但他一语不发——有些小鸟为了逃出捕鸟夹,宁可折断腿、残缺而痛苦不堪地飞走,也不会接受陌生人类的帮助。



至于路法斯,这名距离小鸟最近的人类男子——不同于路德隐忍温柔的联想——他已做的决定,大概是将负伤的小鸟转送标本师,让小鸟能在人力的干预下,羽毛绚烂地永生。



为了这个决定,他全程都没有看克劳德。是出于心虚吗?因宝条点破了他和弗西托、和雪崩组织的私下交易,并以此要挟他与其合作?还是出于愧疚,因宝条咯咯笑着提议,“嘛,你和那个低能组织的幼稚游戏,我本来一点都不感兴趣,不过呢……你们要用到魔晄加农炮对吧?”



(的确,他与雪崩达成的确切谋划,就是“计中计”:雪崩就神罗社长的演讲放出狠话、恐怖分子袭击朱农酒店,都只是幌子,朱农港的魔晄加农炮才是真正目标。雪崩的领导人想占领加农炮后轰炸米德加,用炮击摧毁民众对神罗公司的拥护与信赖。而他,路法斯,恰可趁此机会发起对现任社长名誉及能力的挑战,他的父亲将在灭顶的压力下引咎辞职、让位于他,他则欣然笑纳,带领神罗镇压一切质疑,用强权与恐怖创建崭新的帝国。)



宝条:“实际上呢,斯卡蕾特向我提过朱农大炮的威力,那女人最近也恰好做了件新奇玩具,要送给克劳德……呼呼,联合测试一下吧,魔晄加农炮,我的作品,和斯卡蕾特的新玩具。如果你答应,你和低能组织勾结的事情,我和斯卡蕾特就替你隐瞒哟?”



(身为武器开发部的才女,目空无人的女性Alpha,斯卡蕾特竟与宝条狼狈为奸,令他大跌眼镜。但若她和宝条都是为了那个金色头发的小人偶,似乎一切又顺理成章,只因克劳德像极了一座流星上的图书馆,小男孩的心事则是珍奇可爱的书的标题,但流星太过遥远地消失,人性在那双魔晄眼中一闪而过,无人不遗憾无法触及书、又再也读不到。)



宝条:“呵呵,默认就是成交,副社长……你让那个低能组织,按我给的时间,向米德加开炮吧。记得在那之前,处理好加农炮控制中心的神罗守备兵和塔克斯,还有据说会赶来支援的安吉尔·修雷……哼,那个赫兰德的劣等品。之前是擅自去接触萨菲罗斯了?真肮脏,土气的乡下老鼠,我最完美的萨菲罗斯竟然会和老鼠说话,啧!!势必得安排个老鼠夹,赶紧让克劳德处理掉老鼠……”



啐了一口、以示恶心的宝条,在哼哼后又说:“小神罗,你现在就把克劳德带去控制中心,让克劳德从那里上到加农炮台侧面的瞭望塔,和斯卡蕾特的人汇合。路线一会发你PHS。”



“等克劳德取得新玩具,加农炮开炮倒计时。我的人偶会用新玩具拦截炮弹,完成这次测试。”



“如果测试失败,克劳德‘投’不出新玩具,或是新玩具就那么‘炸’在他手中了……啊哈,不中用的人偶不必被萨菲罗斯知晓姓名,正好他也远在五台。斯卡蕾特那女人会提供给我新的‘C计划’研发资金作为补偿,我反正没损失。”



(他问宝条“新玩具”是什么,宝条回复他,一柄枪。他还想追问,宝条不耐烦地哼了一声,似乎将手中的PHS转交给了另一个人,而他毫不意外地听出新的声音来自女性的Alpha。)



斯卡蕾特以一种狂热的语气向他介绍——炫耀了自己的新作品:“纯魔石打造,魔晄充能,纤细美丽的‘昆古尼尔’,多么适合我最可爱的夏娃!哗哈哈哈哈!我的小天使一定能做到!用那只小手投掷‘昆古尼尔’、击落朱农大炮——人力拦截,算下来开支最小。如果‘昆古尼尔’不成功,再发射拦截弹就好,安心吧副社长大人,我们也就是借低能组织的名义,试用一下朱农大炮和昆古尼尔,毕竟平时很难拿到测试批准嘛~~~加农炮开一炮太贵了。”



路法斯一直觉得宝条疯狂,但从未想到斯卡蕾特也能疯成这样。



一柄魔石打造的魔晄动力枪,用人力投掷?去击落加农炮弹?这要多大的臂力才能投出能击落大炮的枪?还是由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去做?



即使昆古尼尔本身的推进力足够,克劳德只充当“发射台”的角色,倘若真如斯卡蕾特所言,“昆古尼尔”是一柄“还算匹配克劳德身形的枪”,这根本就是斯卡蕾特的异想天开……能与“吨”级的炮弹相撞的枪?魔晄加农炮一旦发射可是能跨越朱农与米德加的距离,一炮轰飞神罗总部大楼与整个圆盘的超规格武器!仅仅是“纤细”的魔晄动力枪如何匹敌?除非它自身的重量,也……



“呔,我当然有替小鸟考虑过啊!只是研发时间有限,社长也没批那么多经费……用加速度公式倒算,”斯卡蕾特素来尖锐蛮横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也就……7……700……700多……kg……吧。”



“0.7吨而已。”



“还不到1吨呢!”



路法斯以为自己会忍无可忍地爆发,可他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口。斯卡蕾特打哈哈式地笑了两句,生怕他暴怒似的赶紧将电话交还给宝条。



宝条让他将PHS从园丁小屋的门缝底下滑入室内。他没有听见克劳德来取手机的脚步声。但一刻钟后克劳德就走出了园丁小屋,面无血色,整个人白得像是透明,似乎死过了一次,但浑身上下又看不见任何血迹与伤口,仿佛被雪白西服的茧所藏匿,耀眼的金发强撑出完好无损的假象,小孩已整装待发。



没有人知道克劳德如何处理自己身上的弹片,无人知晓他如何止血并自行手术,他又如何止痛?可他已经在宝条的指示下、准备好再度出发。



于是,现在的路法斯坐在克劳德身边,带他前往新的战场,亦或新的刑场。他仍能从车窗玻璃的倒影,看见黎明的薄曦照亮小男孩的侧颜;他能闻到一股玫瑰花瓣在鲜血罐中浸泡过久的气息,仿佛那就是克劳德分化后信息素的味道,但可悲的是他大概等不到那一天……已从宝条处,得知“投掷昆古尼尔”任务的克劳德,在车辆驶出朱农酒店的那一刻,就将玫瑰花瓣的匕首从口袋中取出,还到了他的手边。



克劳德在下车之前、登上瞭望塔之前,还将身上的所有枪支弹药都留在了车上,为减轻投掷昆古尼尔时的负重。



路法斯留在塔下,因为安全原因没有随行,雷诺快步跑过他身边,低声说:“交给我们,副社长!您请回车内。”他看着两名塔克斯紧追同伴而去,心想如果自己在此时叫停“昆古尼尔计划”,是完全可行的。朱农大炮不必发射,克劳德不必承担700kg的重压,拦截弹自然也不必浪费,宝条与斯卡蕾特可笑的测试自然化作泡影。



但是,他的商人与政治家思维就像是天平,称量着他的所有判断。如果他就此终止“昆古尼尔计划”,一切就将悄无声息地结束——老爸虚惊一场,大炮安然无恙,雪崩凭空折损大量成员,弗西托讨不到一个富有震慑力的里程碑、当然会反咬一口向他报复——就为了保护一个小男孩?无名无份的科研部的人偶?一个对人渣部长宝条言听计从的小傀儡,一腔英雄崇拜毫无自我意识的空壳?



克劳德不仅不是他的Omega,还心有旁属、态度不敬,甚至未将自己的过去、真正的姓氏告知于他,他凭什么为了区区一个“克劳德”牺牲那么多?



可若顺势推动“昆古尼尔计划”,他便握住了宝条与斯卡蕾特欺瞒神罗社长的把柄,亦能给雪崩一根带肉渣的骨头,好歹也算给了弗西托一点交代。而无论克劳德成功与否,射出的大炮都会被拦截,宝条和斯卡蕾特承诺将指挥的功劳都推给他,在瞭望塔现场的神罗兵与塔克斯也会为他的调度才能作证,神罗社长、他的父亲,这回绝不会再无视他的才能,他的威望将借由“拦截大炮”一役,获得横跨星球的声张——



路法斯目送那个小小背影消失在瞭望塔入口,又出现在塔顶,拖着一根很长的枪,艰难无比。



他远远看见克劳德非常缓慢地,走向朝着半空延伸的平台,一旁的神罗兵双手递来一台pad,供他观摩塔顶的实时监控画面,但他只是握紧了玫瑰花柄的匕首,感受某个小孩的体温在花纹间隙最后的残留。他没有将视线分给屏幕,只是固执地眺望着高处。



「母亲,」他在日出如剥落般盛放,刺痛了他的眼角之时想道,「也许我终究还是……」



「变成和老爸一样混账的Alpha了。」







地壳震动,7秒开始倒数。



清晨的辉光投落钢铁的炮塔,魔晄加农炮率先出膛,声波与气浪划破海面,被分开的海水像是白色的山岗,扭曲的光线引燃了朱农所有的海岸,克劳德在此前就得到了“7秒后,投出去”的指令。



「好的,博士。」他收听着耳机传来的讯息,于心中轻喃。但他说不出声音,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清理弹片造成的疼痛折磨、大出血导致的机体衰弱,已经让他在得到“杰诺瓦”的帮助死里逃生之后,疲惫得想要倒头就睡。



可是他又收到了博士的来电,博士命令他“朝着炮弹投出一把枪”。他还在电话中听到了斯卡蕾特的声音,红辣椒兴奋地嚷嚷,说“昆古尼尔”是送给他的礼物,别称是“永恒”,绿水晶枪身、“贯穿”魔石打造,总长1.7米,很适合他长大了使用。但因还是半成品,在自推进力和质量控制上仍需调整——“虽然有些重,但我的小鸟一定没问题,对吧Baby Eve?呼哈哈哈哈!我迫不及待看到你用‘流星之枪’向世界证明我所创造的神迹了!”



斯卡蕾特异常亢奋,可他却只觉得好累。他所拿到的枪真的好重……世界上竟有这么沉重的“礼物”吗?光是在地上拖行都已步履维艰,他要怎样举起来、扛在肩上跑动、投射出去呢。



“6。”



也许昆古尼尔真的很漂亮吧,但他已经累到眼前看不清东西了。这把枪的长度远超他的身长,他拖着它走都磕磕绊绊;现在他试着用双手握紧枪柄,慢慢抬起,可他完全找不到平衡,剔透的水晶之枪要将他如小蚂蚁般压碎了。



“5。”



如果无法投出昆古尼尔,他会怎么样?即使萨菲罗斯不知道他的失败,博士肯定会对他……博士已经在之前的电话中,因得知他为保护路法斯·神罗而受伤,讽刺过他的天真幼稚,训斥他“真没用,这点疼都忍不了?你是废物吗?”他于博士心中的评价,不可以继续降低了。



否则,如果博士用断药来惩罚他,他即便未因昆古尼尔而死,也会因……



“4。”



只能做了。扛起枪,助跑,投掷出去。再重都要扛起来、跑起来、投掷出去。再困再累都要让博士满意,无人可依他就只有靠自己。



“3。”



只有活下去才能见到萨菲罗斯,唯有活着才有未来。他还想听萨菲罗斯继续讲述小熊、蝴蝶和小锡兵的故事,他还想让萨菲罗斯看到自己能跑又能跳。他的头发是金色的,发型很帅气,双手超有劲,萨菲罗斯如果再做伤害自己的傻事,一定会被他超用力地敲脑门——“咚!”



“2。”



他跑了起来,将昆古尼尔举至高处。视界因太过沉重的负担变成了黑色,心脏和骨骼一齐嘶喊。如果可以他想嚎啕大哭,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枪体中的魔晄能量犹如太阳的内核,明明他那么害怕火焰与炙热,但他还是将永恒之枪紧握手中,一如死死攥住那个一定要实现的约定——



“1。”



「总有一天,我会牵着你的手,在米德加的天空下行走!」



「然后,带上罗兹、亚祖和卡达裘,一起环游世界吧,萨菲罗斯。」



「等我们玩够了,就乘坐星星的船,向更美丽的地方航行——」



“0。”



小男孩投出了“永恒”。







(TBC)



(P.S. 1.“爱,像火,只能在烧掉的木柴的失败和美丽之上,显露它的明亮。”——Philippe Jaccottet

2.“因为祭品是神圣的,杀害他就是犯罪——可祭品只有因为遭到杀害才是神圣的。”——Rene Girard)



(第11章 Kiss From Iris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