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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院》

  芽依聽見侍女的呼喚迷糊地從夢中醒來,她已經不記得夢中的內容,只記得殘留下來的氛圍相當愉快。坐在床鋪上想到今天是和芙蘿蘭絲約定看劇的日子,她瞥了眼窗戶外頭,清晨的太陽還不刺眼,和煦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房間地板,距離直曬她的床鋪還有一點距離。

  簡單用侍女準備的溫水清洗面容,她坐在梳妝檯前,站在芽依身後的侍女們蓄勢待發,紛紛拿起梳子及化妝品,準備好好打扮自己的主人。

  芽依散落的淡咖啡色髮絲俐落地用與服裝一系列的白色緞帶紮成馬尾,戴上串起星星的耳墜,搭配上天生的金色雙瞳,與她四目相對猶如置身於璀璨星辰。身穿以藍、白、金為主題的禮服,在裙擺大膽繡上不規則紋樣設計,胸口及腰間的蝴蝶結為高貴的服裝點綴上不同風格的可愛,最後再戴上白色絲質手套。

  她站在鏡子前仔細端詳自己的模樣,偶爾透過倒影看見身後的侍女們露出滿意的表情,這次的裝扮也是傑作。不過——儘管信任侍女們的手藝,她還是有些緊張,再怎麼說她接下來可是要和酷拉皮卡搭乘同一輛馬車,面對喜歡的人要不慌張簡直是強人所難。


 
  「芽依。」

  酷拉皮卡看見芽依腳步踏在馬車的階梯,他伸出手牽住她,方便她坐在自己身旁的位置。直到完全坐定他們依然沒有鬆開牽住的雙手,兩人雙肩的距離不到十公分,芽依偷偷地看向酷拉皮卡,梳理整齊的金色毛髮,身穿藍白黃色系搭配的西裝,兩人穿的是成對的服裝不言而喻。

  「抱歉,讓你久等了吧?」

  總之還是開口寒暄回應酷拉皮卡先前的呼喚,本來還很僵硬的肢體看見他之後完全放鬆下來,然而一想到雙手還在感受彼此的溫度又開始緊張。酷拉皮卡喉頭發出幾聲輕笑,像是要緩解芽依的情緒,他的視線轉向窗外。

  「不會,我也才剛到而已。」

  沉默良久,大概是注意到窗外的景色變化,他們快要到達目的地,酷拉皮卡忽然在手上施力,他猶豫片刻還是把哽在喉嚨中整路都在找機會表達的那句話說出來:

  「……芽依,你今天的打扮很美。」

  起初在芽依踏上馬車他打算直接說出讚美,不是基於一名紳士該有的禮貌,在那之上的是酷拉皮卡本身的感受,或許因為如此,他才會因為她的模樣著迷,一時看呆了而錯過說出口的最佳時機。

  「謝謝你,酷拉皮卡。」

  芽依勾起嘴角朝他微笑,她還來不及給予其他回應,馬車緩緩停下來,代表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酷拉皮卡率先下馬車,站在打開的車門旁邊遞出手,芽依提起裙擺踏穩臺階,手輕輕放在酷拉皮卡的手上,小心翼翼地踏下馬車階梯。

  「芽依!」

  活潑熱情的嗓音從前方響起,芙蘿蘭絲眨著紫水晶般剔透明亮的雙眼,小跑步往芽依的方向,她身後的狄蘭立即跟上她的腳步,貌似深怕她會不小心跌倒。

  芙蘿蘭絲今天穿著一身紅的外出服,意外的與她的粉色髮絲相當搭配。除了紅色的貝雷帽繡上蝴蝶結,她胸前也用大大的蝴蝶結作為裝飾,整體服裝貼合芙蘿蘭絲本身的可愛氣質,徑直垂落至小腿的服裝很是貴氣,即使不習慣高跟靴子她依然能踏穩地面。

  「芙蘿——你們在這裡等很久了嗎?」

  總覺得先前也重複過類似的句子,芽依不禁在心中苦笑,她伸手握住芙蘿蘭絲的雙手,兩個人十指相扣、相互微笑,明明前幾日才在街道上偶遇,現在卻恍如十年不見。芙蘿蘭絲左右擺動粉色的腦袋表示他們也才剛到,她從隨身包中拿出四張入場卷:

  「我們剛剛先去買票,演出快要開始了趕快進去吧!」

  芙蘿蘭絲改為抱住芽依手臂的姿勢,兩個人在擁擠的人群中進場,暫時被遺忘的兩位男性只能無奈地跟上她們的腳步。儘管外頭依然喧嚷,進到劇院內人們依然自覺地收起聲音,壓低嗓音與身旁的人交談。

  即將入坐之際,芽依和芙蘿蘭絲討論如何分配位置,她們看了看彼此,又同時瞥向被晾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男人們,欣然決定分為女子組和男子組,他們各自在隔了一條走道的位置上坐下。

  酷拉皮卡選擇位於裡面的位置,他本身對這齣戲劇的內容沒什麼興趣,是芽依想看才和她一起出門。狄蘭則是在走道旁、能夠直接看到同樣坐在走道旁的芙蘿蘭絲位置上坐下,她背對著自己,看著她肩膀的輕顫都能想像她的笑容有多燦爛。



  劇情進展到白熱化階段,芽依和芙蘿蘭絲緊張地盯著眼前的畫面,即便知道這齣劇是由帝國中最熱門的浪漫小說改編,但看見腦海中想像的畫面在眼前真實上演,仍然會為角色經歷各種驚險的事件捏一把冷汗。

  「你有如星辰般耀眼,無時無刻都陪伴在我身旁。」

  這是男主角對於女主角的告白台詞,在夜晚的森林湖邊,他緊緊握住她的雙手,潮紅爬上他的雙頰,不畏害羞地吐露最真實的情感。處於熟睡狀態的酷拉皮卡忽然醒來,他迷糊之中聽見台詞,下意識地朝芽依看去,她眨著金色瞳眸,認真地注視男女主角的互動,眼角泛著淚光。

  明明沒有看進任何劇情,酷拉皮卡貌似能夠理解男主角的心情。芽依對於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如同她的雙眼像星辰般耀眼,不論白日抑或黑夜,她都會在那片與自己同在的天空之中,總是在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待會兒替他們——演員以及撰寫劇本的人獻上最熱烈的掌聲吧,他手撐著腦袋輕輕打了個哈欠。
  狄蘭同樣沒有看進去任何劇情,彷彿連演員唸台詞的聲響與觀眾的低語都沒有聽見。興許他本人自己沒有發覺,他沒有像往常於社交場合一樣無懈可擊,當然面對朋友的朋友他也沒有必要那麼做,他只是相當專心地看向芙蘿蘭絲,他胸前的紫寶石徽章和她粉色髮絲縫隙間的藍色緞帶,像是在彰顯彼此的存在感般顯眼直接。



  「芽依,你最喜歡哪段演出呢?」

  在演員的謝幕結束之後,芽依和芙蘿蘭絲坐在原本的位置上待人潮散去。芽依手指抵在下巴,閉上眼睛思考今天看到的一幕幕劇情,她豎起手指回覆:

  「嗯——男女主角一起並肩作戰那幕!」

  交付彼此的信任,將最為脆弱的背後交給對方守護,簡直是把命給予對方保管,是比任何甜言蜜語還要有力的證據。女主角證明自己不是一昧受到男主角保護的弱者,她同樣有實力可以守護自己心愛的人,他也尊重她拿起武器的選擇,更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弱點交給她。

  芙蘿蘭絲聽見芽依的回答,回頭看了眼酷拉皮卡,又與芽依四目相對,她笑瞇瞇的點點頭:

  「我也很喜歡那幕!我最喜歡的則是他們在困境中依然不畏艱難攜手向前邁進的畫面。」

  注意到人潮散得差不多,芽依和芙蘿蘭絲一起站起身,坐在走廊另一端的酷拉皮卡和狄蘭不知不覺已經在門口等待,芙蘿蘭絲踏著雀躍的腳步到狄蘭身邊握住他的手,他們在逆光下牽手的畫面如同剛才芙蘿蘭絲所敘述的劇情。

  「當初我們還很緊張畫面會如何呈現,結果不論是畫面還是音樂都在意料之外,難怪會這麼賣座。」

  「有來看這齣劇真的太好了,不論是劇情編排還是演員的演技都十分精彩呢!」

  芽依和芙蘿蘭絲即便走出劇場仍然沉浸在剛才的演出中,走在她們左右兩旁的男性則無法有什麼共鳴,只記得最後酷拉皮卡貌似給予這場演出掌聲。

  他們來到各自家族的馬車前,兩位女孩舉起手揮了揮,滿面笑容地與對方道別,她們很滿意這次的兩對約會。至於男方嘛——他們只要她們能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