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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每每他注視著蜂樂廻時,也同樣會因對方自由澄透的輪廓感到觸動、純粹地,要將心悸的緣由明說出來實在羞於啟齒,於是前者習慣了留白。後者則復一次將話題歪扭地延續——偷偷和你說哦,小凜啊、也很常自己一個人盯著月出神呢! 蜂樂悄悄貼近潔耳際,聲音吹得人耳尖搔癢。糸師凜、啊,他當然知道這個人,並沒有多好的印象……這完全不是現下應該分心的事。 因為又當蜂樂突然吻他時,是另一種不同癢意。 蜻蜓點水般有形無形的觸碰,來不及細數、品味停留的光陰,只有唇吻的餘涼留下了,遲鈍殘存的觸覺拉響警鐘。潔被這突如其來的舉措嚇到,忘了吐氣,完事的偷心賊則不負責地拍拍衣裳起身,三兩步踩入他們面前的淺水塘。 腳尖觸碰水面時,濂波激起一圈圈蕩漾,映於水面渺小的月圓彷彿也搖曳著舞蹈,漫天群星眨眼著伴奏。剩潔獨坐階邊,因方才突如其來的舉措長久地煩惱,不明白蜂樂怎麼突然這樣,又或許、是啊、那雙純透的琥珀眼眸中根本沒有深意…… 『你覺得,月亮上會有什麼呢?』 * 季節入夏。 晴空湛藍無雲,暑氣蒸騰而上,蟬聲陣陣宣告春過夏至,此處——寶石人們居住的環海大陸——也愈漸熱鬧了。幾位新寶石人加入,身為藍針水晶的冰織羊、翡翠的乙夜影汰……等,多具備不錯的硬度階級值,無疑給團隊打上數計強心針。 早會正在進行。新進成員於講台列隊,杏里小姐正貼心地依序替眾人介紹,指導者則繪心同樣沉默地坐在一旁,慣例那副看不出想法的冷漠神態。潔坐在講台下,靠牆偏僻的位置觀看這一切,困倦地打了個大呵欠,記得得跟著鼓掌。 會議後續嚴肅的內容,巡邏工作梯次的調整,幾乎不與他相關。 潔世一,矽孔雀石,硬度介二點五至三點五之間。評等:下級。 抵禦月人襲擊的戰鬥中,寶石人的「硬度」分級最被重視,不輕易損傷、碎裂,幾乎等同於勝算(戰鬥技巧與運氣當然也十分重要)。而現下被阻隔於「要事」之外的,潔正是因為硬度評級過低,被免除了戰鬥義務,不需分派巡邏。 相對地,幫大家打雜也似乎成為理所應當的義務,奇怪的麻煩的要求呼風喚雨。幾個討厭的傢伙甚至會附帶調侃一句:可真好啊都不用工作…… 啊、是的。正是說那位趾高氣昂的鑽石天才。 倒也非只有他因硬度較低不需巡邏,可完全被認證低等級、弱小到連武器都不予分發的可憐傢伙,除了他,也只剩下自己的「夥伴」了——石柱裁切的光與影,悠然淌上對方髮尾張揚的穗金弧度、熠熠生輝,那傢伙則從頭到尾都沒醒來,正呼呼大睡。 蜂樂廻,琥珀,硬度僅介於二至二點五……與多為硬度三點五以上的寶石們人同樣拿下級的評等,或許都有些不適宜。現存寶石人中最低的硬度,更加脆弱需呵護,加諸那意外粗神經大膽的性格,三天兩頭往醫護室報到已成為例行公事。 兩人於同一梯次誕生,也是團隊唯二被免除巡邏的「弱者」,順理成章成為彼此的搭檔,幾乎無時無刻都待在一起。硬度相近,交流便不需向對待他人時那樣謹慎,不需擔心擁抱時磕碰了。 與潔的溫和拘謹相較,蜂樂性格熱情不拘,對任何事物都飽含好奇,時常說訴起難理解、古怪的想法。對於潔的事情,更從不遮掩、直白地向表達喜歡與依賴,這是潔所不能辦到的。 雖說如此,即便身為彼此最親近的夥伴,他也不是很能捉摸蜂樂廻。 尤其是相較自己,對方完全不在意分級,享受這樣自由的灑脫態度。 潔還記得他們不受歡迎的那場早會,使用「不受歡迎」這般措辭或許參雜私情,實際上兩人只不過是被宣布了檢定分級結果,與繪心親口下達的「免除義務」、並要求兩人稍後前去他辦公室。當時台下仍有禮儀地掌聲,潔雖面掛微笑接受結果,可內心稍稍有點不服氣。 會後,蜂樂卻不知是否看穿他糾結的心思,小指勾起他的指頭:我們逃課吧? 早會復一次結束了。 手輕搭上左右肩,他將蜂樂喊醒,那雙睡眼朦朧掙扎後緩地睜開,才知道早會結束了、迷糊地朝他笑。一眾人喧雜地自大堂退出去,各有各要事地解散、前往工作崗位,潔和蜂樂腳步拖沓地跟上。 建築外圍繞的綠意映入眼簾,春時青嫩的苞芽都綻放了,換上大片壯觀的花田,向日葵滿開、織成壯觀的金黃絨毯新妝。今日或許也會是閒得發慌的一天?潔心想,自由如蜂樂則不知何時於叢葉間發現了一株蒲公英,興奮地躍下階段、小跑湊過去看。 應友人呼喚,潔也跟了上去,一齊蹲下後,他們身姿便於高昂的花叢林間偷藏了起來。小巧而飽滿的毛絨球,由發現者悉心地捧於掌心,投影於他那雙睜得圓亮,純透的琥珀眼眸之中。 很漂亮。他總會這麼覺得。 什麼都沒有。 接著一陣薰風騷動,狂妄地撲上他們雙頰,撩動髮絲璀璨的碧與金色,掀得瀏海凌亂。花叢搖曳,顫動時發出潮汐般沙沙響聲,風也順去蜂樂手心間數枚白羽——它們晃眼便向遠方啟程,身影融化於一片晴天湛藍,再也不見蹤影。 蜂樂伸長的指頭落空,恍然地停滯,潔的視線也隨之飛遠,飛遠,最後留意到長廊另一頭熟悉的身影正朝這裡前來。那個人也發現他們了。 「杏里小姐?」 「原來你們兩位在這裡啊,」杏里小姐微笑著向他們打招呼,隨即轉移話題道。 「對了,蜂樂,現在有空嗎?請和我來醫務室一趟……」 聽見唱名,蜂樂毫無猶豫地笑應道:沒問題!他們的悠閒時光也將暫停。是例行檢查嗎?潔有些好奇地探問,總覺得蜂樂最近被杏里小姐喊去醫護室的次數稍多了些。明明就他所知,對方再調皮也沒有造成什麼外顯的傷損才對。 「嗯——或許是偷偷做什麼有趣的事情?」 蜂樂說時,眼珠子淘氣地轉了轉。 往常輕佻細膩的聲線,搭配略帶神秘調皮的語氣,潔自然是聽不出其中涵義,便沒有再接話了。兩人起身離開前,他見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蒲公英,一口氣將指尖飽滿的雪絨吹散,漫天飛掀繪成一幅童話似浪漫的景色。 * 蟬聲,蟬聲,蟬聲。 於夏之結戛然而止。 後知後覺意識到這點時,才知溽濕煩惱的盛夏也終有止時,餘溫尚未褪卻、蟲鳴卻提前熄了,耳邊只剩喧囂綿長的風聲。 一望無際的海濱線,白沙灘並排歪扭的腳印、濺上涼意稍稍紓解了悶熱,這少有機會白天來訪的綺麗風景,讓潔和蜂樂都雀躍興奮。前者正手持著一柄長刃,並不是破例配置給他的,只是自修繕組成員——七星虹郎那兒取得,需轉交給它的原主。 時值午後,成員們多有事務、抽不開身,這項任務便由發閒的他們攬下。 他們向千切豹馬打聽,武器主人時常出沒的地點,是向西好一段距離的海岸線,還不一定能順利找到性格離群的那傢伙。這或許是多數人不願主動擔下這任務的原因,潔和蜂樂倒不在意,有藉口跑遠轉轉的機會得之不易,更別說感受那柄長刃重量握在手中時的快意與帥氣。 卻沒料想,會於路途中遭遇意外。 運氣實在糟透了。 難得遠行的孩子們即便心繫任務,途經那片沙灘時,踩浪潮、踢沙、尋找小貝殼寶物,嘻笑間他們便走得緩了、多逗留些許。當白日遭蝕,廣愗晴空霎時間轉暗,這對長期缺乏訓練與警覺的他們而言根本來不及應對,對應的神罰於月人掐指須臾間降下。 潔世一會永遠清晰地記得,一步之前蜂樂廻轉過身來時,那金黃色向日葵般燦爛的笑容,一瓣一瓣地綻開、與記憶中的羽毛同樣輕易地被吹散。而再怎麼想伸出手,命運也彷彿是要印證:他其實總捉摸不透他啊,此刻也無法挽留他成為他嚮往的自由。 寒顫貫徹軀身,潔睜大眼。 不,腦內僅僅是一片空白。 他開始想念那株蒲公英了。 那悠閒、百般聊賴的早晨。 靜靜地、緩和地呼吸,無任何人會叨擾的限縮世界的平靜,他們倆肩靠著肩,只需任由分秒不知覺間自指尖流逝。他想念起那些早晨、午時、傍晚與夜深,想念每時每刻都存在的蜂樂廻,想念那透明、潔淨、毫無雜質的天真,與因雜質咽塞了喉嚨、唯諾的自己截然不同。 大小飛濺的澄黃結晶散落於沙灘,彷彿殞落的流星群,脆弱單薄的琥珀殘軀癱倒,任由海潮沖洗嘲弄、已然失去意識。潔自己同樣遭氣流波及,半邊身體震出裂傷、蔓上頰側,眼睜睜看著月人撿拾起凋落黯淡的金色,要帶回祂們的月亮、那個他曾說想和自己一起去看看的地方…… 『與枯萎後還能回歸塵土的花兒不同。我們沒有所謂安息,唯有死亡。』 蹙起眉頭,他拳住手中不屬於他的長刃。 『死亡……不,那肯定也難以被稱作死亡吧。』 這還是他初次被允許觸碰武器,未曾想會是這種情景。 『就只是發現再也拼湊不回原先的自己,碎片身軀連同記憶,遺落為塵星。』 在總是不甘落於人後,不甘只是被他人保護,嚮往可笑平等的幼稚想法裏側,他這才初次領會所謂殘酷的真義。啊……是多麼愚蠢與自負啊,我自己。 『潔,我們也終有一天會迎來這樣的結局嗎?』 「蜂樂。」倘若失去了你,一切都將毫無意義。 回憶裡你的無瑕,與那些空靈難懂的字與辭,如同火星、至今才將我的雜念引燃,化作膨脹而發狂的風暴。咬緊牙關,潔拔刀出鞘,持緊往日不可及銳利的銀色,朝身前叢聚的影叢邁開步伐,抓準時機、使出全身力氣——月人們不知為何似乎對潔世一興趣缺缺,也因而來不及閃躲,幾張笑面遭劈砍,瘴氣一下揮散而去。 卻也僅是一時幸運罷了,潔主動而莽撞的抵抗換來下輪侵害,更多面孔朝他所在中心欺壓迫近,其中探出的一支手將他自左上臂攫獲住。身軀被拎著凌空,他的憤怒與掙扎換來悲涼地嘲諷,接著毫不費力地一捏,手臂應聲掰斷。 身軀隨飛濺的碎塊零落,吃痛淒厲的喊聲在一眾譏笑聲中顯得渺小,臂下斷面透出翠綠色,手臂早已被奪去。再留意時,也才發現自己的右腳踝也於攻擊衝撞間碎裂,以下腳掌遭月人奪走,呈一面銳利滲人的尖角斷面。 可這雙腿都還屬於我,右手與武器也是,除非祢們奪走我一切希望、或將我的希望返還,沒什麼能止抑住胸腔焚燒的憤怒。藉長刃佇地使力,踉蹌地支起上身,他勉強保持平衡,舉起刀尖。 一下,兩下,無止盡地。 撕碎,撕碎,撕碎。 要祢們償還。 ■■。 使出畢生未發掘的氣力刨挖,刃口深深刺入影叢竅處,將沉積心底未能好好輕訴過的、斟酌過而未能出口的所有言語反嘔,刀尖划開任何阻擋於前的色彩。踝處與沙礫摩擦發出的尖囂刺耳,用以借代嘶啞呼吸中的聲嘶力竭,不理會身上剝蝕碎裂的缺處愈發嚴重,他只是無計畫蠻暴地、發洩、踉蹌、匐行、站立、一再輪迴不願鬆手—— 「鬧夠了沒?礙事的傢伙。」 直到一陣熟悉粗俗的咒罵,將他拖跩回現實。 打斷這場鬧劇,來者正是糸師凜,他們來到這片沙灘的最初緣由,潔手中武器的真正主人。臉帶嫌棄地、前者一把搶回屬於自己的刀,俐落揮了幾下便將數排月人斬首,一點沒有費力的跡象,不愧是傳聞首屈一指強大的寶石人、架式凜然。 潔低垂著表情,遲來貫穿全身的痛楚麻痺肢體,使他抬起臉時想再說什麼、做些什麼都僅是徒勞,終只能狼狽沙啞地喘氣。凜彷彿看穿他不願離開,徑直地走向潔,粗魯力道將他整個人自衣領揪起,毫不留情地向扔向遠處。 落點在烏雲籠罩之外,觸地瞬間、難以承受的巨大衝擊力道使潔已然殘破的身軀迸碎成塊,意識也隨之飛遠——彷彿能見到蜂樂廻輪廓的殘影永遠遺留在那裡,背景是水藍晴空與碧藍海潮連成的天際線,那向日葵花瓣金黃色耀眼的笑顏,如畫一般定格、保存、永不消散…… 事實上是日將落了,那輪火紅夕陽灼熱得危險。凜一人站在最前線,舉起屬於他的長刃,結束這一切。 * 當他自輪迴的惡夢中脫逃,夜已深了。 浸泡於滿身大汗,斷續喘著粗氣,焦急截斷的喊聲迴盪於空間,是蜂樂名字的三音節。潔瞪大雙目,其中燐火尚未消散,右手支起上身,環顧起稍顯陌生的場景。 安靜而空蕩的隔間,是他印象中未來過的地方,不過齊整排列的眾多書架與長桌,似乎是簡單的辦公室。沒點上燭火,唯月光隱隱自拱型落地窗口洩入,才發現灰暗房內除自己以外,他們的指導者正坐在角落的座位裏。 見他甦醒,繪心娓娓解釋道起後來發生的事。糸師凜憑一己之力收拾了月人,潔的碎塊由後援成員們搜索並撿回大半。那聲音沉穩平淡、沒有情感,與往常熟知的指導者是同樣,他也就安靜下來。 而身體碎塊取回後,也慣例由杏里小姐重新拼組,軀身受損的大多部分都能恢復完全,唯有缺少了被月人奪走的左臂與右腳——垂下眸,自己的左臂與右足之下確實空涼著,並感到怪異,可比起這些……蜂樂、呢? 蜂樂在哪兒?後來怎麼了?焦急著想起身的動作間潔一個不平衡,自床架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怖的碎裂響聲引人頭疼,他卻仍不洩氣,揪緊指導者不答的沉默,加大了質問聲量。 「這就是你對待指導者的態度,潔世一?」 面對激動躁進的傢伙,繪心只是遠遠漠然地旁觀,等待許久後才啟詞,嘆了口氣。蜂樂那傢伙沒事,正在房裡睡得香呢,他說。糸師凜將琥珀碎片一點不缺、完整地奪了回來,剛由杏里小姐拼湊完成,後續預計需要更長時間的復原。 潔這才自緊繃中抽離,蜂樂……沒有被奪走、能夠恢復如初、實在太好了。 相比起來,失去手腳的自己似乎還更為嚴重,他謹記被告誡過的:被掠奪走的便再也回不來,將永遠殘缺。指頭輕觸,左臂截斷面的不平整的凹與凸,月光遊走於崎嶇尖銳的邊境上,映透青綠色如湖水上的漣漪。 缺憾?悵然?很難形容現在的心情。 不過除卻以上,指導者似乎尚有更多話想說、清了清嗓,潔終於轉變為乖巧,安靜地聽取。首先被談論的,果然是他那莽撞與月人交戰的行為,前者態度卻與他料想的背道而馳。並非責備,懲處。 而是:你的表現超乎我的想像,潔世一。 我先前或許錯估了你,他聽見他接續說了下去,意料之外詭譎的表彰,完全不能理解此些措辭中有何深意。面前被大家稱為「指導者」的傢伙,與蜂樂廻都稱得上神祕,可他們絕對截然相反。 潔心存猶疑,依舊禮貌地道謝,噤默著沉思,話題隨後自客套切入正題:你那找不回了、欠缺了的手臂、右足……我有方法將它們「復原」。他說。 「有興趣試試看嗎,潔世一?」 TBC. | 潔世一 | 矽孔雀石(Chrysocolla)| 硬度2.5-3.5。新寶石人。硬度下級,被排除於巡邏隊員之外,也因此對自我存在感到懷疑 | 蜂樂廻 | 琥珀(Amber)| 硬度2-2.5。新寶石人。硬度下級,非常脆弱,且熔點較低、不適合長時間曝曬。是醫護室的常客,同樣被排除於巡邏隊員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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