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 Better Than A Faity Tale(上) *魔女集會paro *一筆帶過的中世紀背景。 第一幕:新生 新生總是伴隨著毀滅。 彷若羊膜破裂、彷若鳳凰浴火。 - 空氣中帶有著燒焦的味道。 千切小心翼翼地提著腳尖走路,他可不想一腳踩在燒盡的瓦礫殘骸上,更何況又黑又黏的灰燼中可能混合著比瓦礫還要糟糕的東西,譬如大火產生的有毒物質,又或是人體的組織以及骨灰。他只是來這邊尋找是否還有可以回收利用的資源,可不想回家之後還得趴在湖邊刷上半天的鞋子。 這個小鎮剛經歷一場糟糕的洗禮,軍隊來的令人措手不及,如同一場海上的暴風雨,掀翻了一船的平靜;又如同飢餓的蝗蟲過境,沿路的有機物不是被啃食,就是被吸乾。 什麼都沒有留下。 戰爭。國與國之間的利益衝突,個體與個體之間的互不相讓,或許還參雜著意識型態的相悖,然而最終承受代價的卻是對這一切沒有置喙空間的邊塞小鎮。 只可惜了千切蠻喜歡這個城鎮,以及這裡盛產的柳橙。 身為一個已經活了上百年的魔女,千切早已懶得去評價人類的所作所為,只在心中不鹹不淡的留下一句評語--他們擅長創造美好的事物,但更擅長破壞它。 沙沙、沙沙。 打斷千切思考的是不遠處瓦礫堆底下傳來的聲音。千切瞬時警戒起來,在這種地方還能生存下來的東西絕非善類。他一邊在心中默默唸起防禦的咒文,一邊緩慢地靠近聲音的源頭。 然而他怎麼也沒想到,闖入他眼簾的是個髒兮兮的、渾身是傷,卻毫無攻擊性的小野獸。 那是個人類的孩子。亮橘色的髮色如同千切所喜愛的柳橙。看見他的瞬間千切感覺彷彿又嘗到了那酸酸甜甜的滋味。 見到穿戴整齊、一塵不染的千切,那孩子剎時間愣住,難以將千切與腳下的這片廢土連繫在一起。他們彷彿兩個世界的人,隔著宇宙相望了一會。 最終是千切先向前踏出了一步,而那孩子則是像被嚇到一般退了一大步。千切霎時覺得有趣起來,貓捉老鼠似的一步、又一步的往前,直到孩子退無可退,身後撞上一塊殘垣斷瓦,千切終於是來到他面前。小孩的個頭大概才到千切的腰部,於是千切理所當然的俯視著他,豪不在意對方眼裡露出的驚慌失措。 「你叫什麼名字?」 「鍊介...... 國神鍊介。」 「國神鍊介--」千切緩慢地復述了一次孩子的名字,隨後扯開了一個對國神來說有點過於耀眼的微笑。 「你肚子餓了嗎?」 千切的家在小鎮邊森林的中心地帶,因地點關係本就人煙罕見,再加上千切並不喜歡被打擾,便在森林深處設置了結界,因此儘管有些人類會進入森林採集或是閒晃,但鎮上的平凡人從來沒有真正進入過森林深處。 森林深處的道路對孩子來說完全是陌生的地方,於是千切便讓國神在他的身後緊緊跟著。魔女平常獨來獨往慣了,完全沒考慮到小孩與大之間身體機能的差距,自顧自地走在前頭,國神只好每走幾步便小跑一小段,看上去蹦蹦跳跳的彷彿很是興奮,但他其實只是追不上千切了正在著急。 兩人就這樣走了好一段路,直到國神終於不小心踢到路上突起的樹根,一頭狠狠地栽進泥土裡。千切聽見動靜,回頭將他從地上拎了起來,用白淨的袖口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泥巴。 「跟不上怎麼也不叫我一聲?」 國神張了張口,最後低下頭沒說話,千切只是隨口一問,其實也不是真的在意理由,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他只是伸出了手,將國神小小的手抓進自己的掌心。孩子的手雖然跟同齡小孩比起來有些粗糙,但仍舊是屬於小小孩的手,又細又軟,千切忍不住把玩似的捏了捏。 兩人繼續踏上路程,為了配合國神的腳步,千切慢了下來,倒顯得兩人像是悠閒地在散步。 千切本以為這樣的沉默會持續到到家為止,不料國神卻開了口,聲音微弱的差點讓他錯過。 「我們要去哪裡......?你是誰......?」 他的問題讓千切失笑,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是單純的孩子,竟然連這點都不知道就跟著他來了。 「帶你回家吃飯阿,你肚子不是餓了嗎?雖然我不太懂人類的料理,但是去市集的時候好歹有看過幾次......反正就是把各種植物或是動物加熱弄熟了吃吧?」千切道,一邊回想著在市集上看到的各種料理,絲毫不在意他有些抽離的用詞引起孩子的困惑,「至於我......」 「我叫千切豹馬,是個魔女。」千切低頭,對他露出有些狡黠的笑。「應該說是男巫,但是你們人類還是更習慣統一叫我們魔女吧?」 魔女。小國神曾經聽大人們提起過這個字眼,但總是帶有著一些不好的警告寓意。要是再不睡覺會被魔女抓走、要是不乖乖寫作業也會被魔女抓走、甚至吃午餐時將自己不喜歡吃的蔬菜挑出來也會被魔女抓走--不管做什麼事情,魔女似乎總是有理由抓走小孩子。日後國神和千切提起這件事情,千切則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們是魔女,並不是戀童癖或是兒童拐賣犯。」 但此時對小國神來說,大人們的警告完全成了他的耳邊風,畢竟,千切看起來一點也不壞,漂漂亮亮、乾乾淨淨的,還說要帶他去吃東西。失去了容身之處的小傢伙已經在廢墟中徘徊了一天,肚子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此時對他來說沒有什麼比生存下去所需的能量還要更重要了。 進了家門後千切便直奔廚房,留下國神一人不知所措的待在玄關。等了好一會兒,國神確定千切已經在廚房忙得不可開交,反倒把要吃飯的本人給晾在這了。 於是他自發地走進了屋子,在客廳找了張椅子坐下。屋內稱不上髒亂,但也絕對稱不上整潔,千切雖然將屋子維持得乾淨,但東西的擺放卻十分隨意,國神甚至在椅縫中翻出一紙牛皮卷軸,上面畫滿了他看不懂的符文。 看來千切說自己是魔女一事所言不假。 國神對此與其說是不在意,不如說他已經沒有在意的理由,瀕死之際是千切對他伸出了手,握與不握,結果都是一樣的,不如放手一搏,還有一絲生的希望。 而且。國神看向那抹在流理檯前來來回回的身影,想道。他看起來也不像壞人。 空氣中傳來陣陣烤肉的焦香味,餓了幾天的國神忍不住肚子發出的咕嚕聲,好奇地伸長脖子看千切還要多久。好在千切沒有讓他久等,很快就端著一份看上去極好的烤肉來到他面前。 「來,吃吧!」 國神迫不及待地動手,而千切只是在一旁撐著頭微笑的看著他。 然而國神才剛下口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又試著咬了一口、兩口,最後欲言又止的放下手上的烤肉。 「千切......先生?」 「叫我千切就可以了。」 「好的,千切。」國神順從的點了點頭,接著面有難色地開口:「你放了多少鹽?」 千切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 其實不能全怪千切,魔女並不需要進食,他對於人類料理的理解甚淺,只是將自己看過的作法如法炮製,然而他並不知道調味料的功用是什麼。 國神又咬了一口,實在是鹹的無法下口。不只是鹽,千切還撒了大量的胡椒,外觀看上去美味可口,實際下口卻是讓人口渴。 跟千切要來一杯水,國神無奈地看著烤肉,只覺浪費,於是便跟千切提了進廚房的要求。 流理臺對還是孩子的國神顯然是太高了些,所幸國神之前在家中也常常幫著母親下廚,對廚房的工作甚是熟悉,於是他請千切拿來一張小凳子,便在千切家的櫥櫃翻找起來。 千切平時不下廚,但不知道為何櫥櫃中的調味料卻一應俱全,國神很快找到他可以用的東西--蜂蜜、砂糖。千切看他踩著凳子上上下下不方便,便自發地承擔起了拿材料的助手役,於是兩人的角色不知不覺調換了過來。 甜份具有緩解鹹味的功效,雖然不是萬用劑,但好歹可以稍加補救。國神先用熱水盡可能的洗去烤肉上殘存的鹽粒以及胡椒,接著將肉塊裹上一層蜂蜜,撒上砂糖後放到柴火上燻烤。 千切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動作,儼然是被勾起了好奇心。 熱騰騰的蜂蜜烤肉很快出爐,國神淺嘗一口試了下味道,雖然說因為重複的加熱,肉已經有些過熟,但相比剛才那地獄般的鹹味,多嚼幾口老一些的肉不成問題。 國神將一串烤肉遞給千切,千切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接過去咬了一口,接著露出有些新奇的表情。 「好吃。」他眨了眨眼,將手上的肉串掃空。 - 第二幕:成長 世上沒有永恆,唯有變是不變。 瞬息之間,皆是萬變。 - 幾個月過去,國神很快習慣了森林的生活。 除了照顧自己的飲食起居之外,他幾乎沒有其他必需的工作要做,甚至可以說是比之前的生活輕鬆上不少。他之前過的生活也絕對稱不上苦,只是以家裡的環境不可能讓一個孩子白吃白喝,自小開始便要幫家裡打點雜務。 想起在戰爭中逝去的家人,國神免不了有些傷懷,但他性子直,年紀又還小,很快就將集中力放在全新的生活上了。 千切是個很好的同居人,但絕對不是個很好的照顧者。他對國神的要求幾乎有求必應,然而許是百歲的魔女太久沒有與人相伴,千切在一些小地方實在是常常讓國神捏一把冷汗,讓人搞不清楚誰才是年長的一方。 例如前天中午,國神剛吃過午餐那會兒的事。 現在除了自己的餐點,他都會多弄一小份給千切。千切喜歡自己的料理,但由於沒有進食的需求,總是吃了幾口便放著了。一開始國神遵照著人類的生活習慣,總是會弄整份餐點給他,然而千切總是吃不完,久而久之,他也就只準備一點給千切嘗鮮了。 在千切把屬於他的那小份吃完後,便縮進調藥室搗鼓魔藥去了。國神洗完碗盤,打算在沙發上小憩一下,但就在他剛閉上眼睛時,隨著一陣轟隆隆的震動,巨大的爆炸聲傳入他的耳中。 國神直接被嚇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爆炸的源頭是千切的調藥室,裡面正冒出陣陣黑煙。 「千切?!」國神趕緊跑過去開門查看,只見到一口燒得焦黑的大釜,以及從一堆藥劑瓶中探出頭的、臉上帶著燒傷的千切。 對著那張精緻的臉,國神心疼了一瞬間,隨後便熟練的翻出藥草膏給千切敷上。 「嘶、好痛阿。」 「知道痛就多小心一點。」國神有些無奈,給千切上完藥後,便轉身去刷那口燒焦的巨大的大釜。 「又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比起國神,千切顯得十分不在意。 有關魔女的特性,國神也是在這幾個月的生活中,從千切那邊慢慢了解的。 魔女不需要進食,老實說也不太需要睡覺,睡覺只是他們減緩能量消耗、加速累積能量的方式。他們的生理特徵看似與人類相近,然而能量的來源卻是截然不同。 他們仰賴的是月亮,月光可以為他們補充魔力,所以千切的房間是有一扇天窗的。在月亮高升的夜晚,皎潔的月光會剛好映在千切的床舖上,而他的房間會被淡藍色的餘光浸滿,給人一種格外平和的感覺。 魔女的身體也比人類還要堅韌的多,只要在魔力充足的情況下,大抵不嚴重的傷勢都能很快地恢復,這也是造就千切對待自己的身體多少有點隨便的元兇。 然而也不是完全沒有缺點。天有陰雨晴天,月亮有陰晴圓缺,新月之時便是魔女受限無法恢復魔力的特殊時期,甚至更慘一些的,只要接連著幾天天氣不好,見不著月亮,也會給魔女帶來大大的不便。 曾經有一周恰逢風暴來襲,整個禮拜天空都灰濛濛的,也只有微弱的月光透過雲層落下來,使得千切那整個禮拜都顯得昏昏欲睡,甚至有一次國神去叫他吃飯時,他還一把將國神拉入床鋪,當成抱枕使。 國神有時候覺得千切口中的魔女比起人類反而更像是植物,他們不靠進食獲取能量,而是靠著與月亮行光合作用,要是魔力不足了就進入冬眠般的狀態,一覺不醒。 國神是個自律的孩子,在森林裡由於無事可做,他便自發地鍛鍊起自己的身體,自己找事情填滿他的日程表。 千切見他上進心強,也會抽空教他識字;之前也曾經試圖教他魔法,卻在確認他沒有半點天分後果斷放棄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在森林深處彷彿時間的流逝與外界不同,回過神來,國神已經從身高只有千切的一半,長成了與千切等高的少年,甚至隱隱約約還有繼續抽高的趨勢。 千切曾經死死地盯著他看,一臉不滿的抱怨:「奇怪,你們人類是吃多少就會長多少嗎?但我看外面的小孩也沒像你這麼大隻的。」 「千切,我不小了,我已經十五歲了。」對於魔女的抱怨,國神只是回以一笑。 千切聞言頓了頓,隨後轉過身,沒讓國神看見他臉上的表情。 「十五歲也還很小。」 在那之後的某天,國神在準備做早餐的時候發現櫥櫃中的鹽用光了。由於國神沒有魔法天賦,進出結界會非常不方便,他的活動範圍幾乎離不開森林,生活的補給品一直以來則是千切外出時會順便帶回來--事後他因為好奇問過千切,明明沒有做飯的需求,為什麼櫥櫃裡會有這麼齊全的調味料呢? 千切聞言靜默了一會兒,給出了他的答案。 「因為我看他們都是這樣做的。」 「他們?」 「你們人類呀。」千切彷彿對對話接不上同一個頻道而感到好笑,伸出手指戳了戳國神的臉頰,「你們的廚房裡面會放著各種瓶瓶罐罐、客廳壁爐旁會堆滿過冬用的柴火、會在過冬用的被褥中塞入滿滿的鵝毛。據我遇見過的人類朋友所說,他說這樣才有『家』的感覺,所以我就試著模仿看看了。」 千切垂下眼瞼,有一瞬間國神覺得他看上去有些易碎。但他很快又抬起視線,露出一個調皮的笑。 「而且我調製魔藥有些還會用到呢。」 從回憶中抽身,國神還是要面對早餐沒有鹽巴的事實。他用麻油煎了幾個荷包蛋,芝麻的香氣彌補了口味上的不足,潔白的蛋白以及吹彈可破的半熟蛋黃引得人食指大動。 國神把千切從書房中叫了出來,魔女正捧著一本古籍讀的不亦樂乎,但是國神堅持食物再不吃就要涼了,口味會大打折扣,他這才心甘情願地放下那本厚重的書本。餐桌上,國神告訴了千切鹽巴用光的事,而千切則是偏頭陷入了一陣思考,隨後轉向國神,說道。 「那,下午,一起去一趟市集吧。」 國神已經許久沒有來到人這麼多的地方,在森林過慣了清幽的生活,充滿各類小吃、遊戲攤販的市集,顯然對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有無限吸引力。近十年過去,邊塞的小鎮很快從戰爭帶來的傷害中走了出來,彷若生生不息的野草,又從牆縫中發芽。 一到了市集,千切便從懷中掏出兩樣東西給他。一個是沉甸甸的錢袋,裡面裝著滿滿的金幣;另一個是一條橙色的墜子,放在手中幾乎沒有重量。 「這是給你的零用錢,喜歡什麼就買吧我們不缺錢。這個墜子你要收好,如果碰上什麼危險了就把他砸碎,我會知道你在哪裡的。」說罷,千切抬手摸了摸他的頭,但是礙於身高關係,千切還得把手舉起來,看上去十分滑稽,然而千切豪不在意地對他笑開了臉:「好好玩吧!」 國神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他已經許久沒有和千切之外的人交流。但他的個性好,說起話來有禮又溫和,很快就招的攤販們喜歡,不管走到小吃攤或是遊戲攤,國神總是可以跟攤主聊上幾句。 他從與攤主們的對話中得知,戰爭已經平息,遠處的領主城中上任了一位新的掌權者,近年來對百姓們可以說是一切太平,民生勃勃。只不過事物總有兩面,領主雖然治理得當,但總有謠言在說那領主的愛人是一個魔女,搞得人心惶惶。 身為被魔女養大的小孩,國神對魔女自然是沒什麼意見,他抬眼掃過熱鬧的市集,只覺得這樣和平的光景看上去很好。 傍晚,他跟千切在市集的門口會合。千切早就趁著周遭沒有人的時候將採買的物資放入空間石,所以會合的時候只有國神手中提著東西。接著國神就從袋子裡掏出一顆柳橙,遞給千切。 千切見狀開心地吃了起來,兩人也踏上回家的路。 晚霞的天空被分成兩半,一半是鮮豔的紅,另一半是溫暖的橘,彷若千切和他的髮色交纏在一起,國神看著天空,後知後覺的為了自己的聯想而感到有些害羞,然而這時候千切已經把柳橙吃完,擦了擦手便跟他搭起話來。 「今天好玩嗎?」 「恩,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多人,雖然一開始有點緊張,不過大家人都很好。」回想起攤販上熱情的叔叔阿姨,國神的嘴角勾起一股暖暖的微笑。 「是嗎,那就好。」看見國神開心,千切也跟著露出笑意,開口道:「那國神也差不多可以準備搬來這個小鎮住了吧?雖然你故鄉的小鎮永遠回不來了,但這裡好歹是你熟悉的土地。而且最近上任的領主似乎很能幹,外界應該也會和平好一陣子,不用再擔心打仗或是顛沛流離啦。」 「等等,什麼?」國神本來還沉浸在今天美好的回憶中,然而千切的話卻令他始料未及,越聽越覺得心慌,「你想要我......搬出森林嗎?」 對於他的反應,千切有些無奈地回應,「你自己都說了,你都十五歲啦!已經不小了,難道你還打算跟我一輩子住在森林裡不成?你們人類是群居動物,你會需要回歸到人類社會的。」 --明明你說十五歲也還很小。國神有些不是時候的埋怨。 「今天回去就開始慢慢收拾吧,有需要什麼東西直接拿走就行,錢我也會給你準備一筆夠的,之後我也會找時間去看你的啦。」 「......如果我說不要呢。」 千切停下腳步,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孩子從小到大都很乖,儘管有時看得出來他被自己的舉動搞得很無奈,但他沒有對自己說過「不」。 千切沒由來地感到煩躁,他們對彼此是如此熟悉,但這時候卻找不到解決兩人情緒的方法。 「不行,你必須得走,再吵下去明天就給我搬走。」想到自己那位曾經跟他提過『家』的人類朋友,千切鐵了心,也不回頭看國神,甚至還補了一句。 「房子是我的,我是房東,我叫你走你就得走。」 國神委屈極了,他不懂為什麼僅僅一個下午,千切的態度變化可以如此之快。 他看著走在他前頭的千切,那如火焰般張揚的紅髮隨著晚霞的風飄起,留給他一個永遠追不到的背影。 他忍不住朝著那個背影大喊。 「......你怎麼可以說不要就不要!」 我們的時光、我們的回憶、我的心。 你怎麼可以說不要就不要。 <TBC> 這故事有下篇(但不一定什麼時候生出來) 最後是HE 下篇會解釋千切的想法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E4bKsGRDFYFsifpqBD8I